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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道，他们还没离婚，当年忿忿地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一直没有机会到民政局办手续，他没提，她也没提。
“这是我欠了他的。”
“你也欠了我的，你欠了我四年的婚姻，你又该怎么还？为什么每次我们有矛盾，你总是一走了之，这么任性？你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吵架、不任性、不一走了之，我在这四年里，我一直在等，等你从他那里一走了之，你知道吗？”他的唇覆在她的脸上，吻干她的泪，又堵住她的嘴：”把你欠我的四年，还给我。”
她被他的吻沉醉，蓦然，她想到了糖糖那张脸，那张脸对她说，老婆，帮我照顾好小豆芽，等我回来。
她一惊，推开杨毅，脸色惨白：“不要，我不要！我不能这么做。”找到浴袍，穿上，自顾自地拿起吹风机，吹起头发。
杨毅走过去，无声地接过她的吹风，细细地帮她吹着，再也没有说话。
他们在客厅的一举一动落入了还在茶室闲的杨群杰和唐大治，老宅子的布局让茶室正对他们的客厅窗户，桔黄的灯影落在只拉了白色纱帘的窗户，人影若隐若现，一举一动足够清晰，足够香艳。
当他帮她吹头发，唐大治问杨群杰:“我们来赌，今天晚上会不会干柴烈火？”
杨群杰望了望正在吹头发的影子：“不用赌，一定会。”
唐大治说：“杨毅到底有多少力气来折腾？孕妇受得住么？”
杨群杰说：“我只想明天他怎么和糖糖说，他们俩总有一个要离开！”
唐大治说：“杨毅遇到莫书，象个疯子！”
杨群杰说：“疯就疯吧，至少他还有机会疯，不象我，连疯的机会都没有。”
唐在治：“那个朱茵怎么办？”
“怎么办？爱与不爱，你看不出来么？他愿意为莫书做任何事情，却不想给朱茵一点，哪怕是表面的面子！”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一个女子，望着窗户的影子，哭泣到天明，也没有人知道，远在法国的男人望着手机里的照片，怅然若失。
当年他曾想过，三年为期，她若不离，他就不弃，她不说爱又怎样，她还是和自己在一起，有了孩子，住同一套房，睡同一张床，做最亲密的事情，他不介意她说不说爱，他心里知道她是爱的就行了。
这些照片让他相信，他太高估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份量，孩子都有了，她还是放不下那个人，这让他很为难，他不知道，他这么在法国、英国准备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让豆豆的事情重演一遍？莫书！
他心疼他的小豆芽，四个多月，成型了，上次孕检，能清晰地看到小豆芽的手、脚、和头，五官依稀可辨，那是个男孩，她盼望的男孩子。如果你和他复和，小豆芽要不要留？我不想让豆豆的事情发生，那就不要留下小豆芽了，他打通了王光一、李余余三人群的微信电话，说明来意，王光一和李余余傻了。
“老大，你疯了吗？！你不回来，让我们陪她去做手术？！她会崩溃的！”王光一激动地要跳起来：“那些照片也不一定是真的，你也知道，朱茵喜欢了杨老师那么久的。”
“你们谁也不比我更了解莫书，我知道，她对杨毅的爱有多深，不说了，按我说的做！李余余，你那边做好准备吧，王光一，记得帮我找个好点的阿姨，好好照顾她。”
“可是，老大，我，下不了手，我开不了这个口，我跟着你，可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啊，你这么做，是要害死莫书的。其实，我觉得，莫书其实是爱你的，可能你们没有觉查到而已，真的，老大，你好好想想。”
爱么？他的眼里迅速出现过很多画面，她笑的，她看他的眼神、她靠在他肩上的瞬间.....他相信，这些瞬间，她是爱他的。可是四年了，她还是不肯把老公这个词给他，手里这些照片，她和他的老公一见面，就坦然地把叫出了老公，有意也好，无意也罢，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不想要她了，他要把她还给她的老公。
“是啊，老大，孩子都快五个月了，成形了，应该有胎动了，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是莫书的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了这个孩子等了四年，你说做手术就做手术，这个时侯做手术对身体伤害很大的，我觉得，你还是回来一趟，再做决定。”
“不，我不回了，要离开就决绝一点，我不冷漠，她怎么会安心？我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希望她以后心无旁鹜，和杨毅安心过好下辈子，我越冷漠，她对我的心死得越快，小豆芽不要留了，我不想他以后和豆豆一样，有两个爸爸，也不想他以后被人笑话，被同学嗤笑，我不忍心。”
是啊，不留了，他不想自己的孩子活在那样复杂的家庭里，就象小豆豆一样，他有些不忍心，与其小豆芽以后痛苦，不如一次性痛个够。
他对豆豆的疼爱，有一大半是因为豆豆的身世，他有愧，他小心翼翼地以一个父亲的全身心的爱包裹着她，避免她受伤，因为是他先伤害了她，是他让她失去了亲生父亲的呵护。
那一夜，他在法国酩酊大醉，与一个热情似火的女朗进了酒店。
时差让中法两国在不同的白天和黑夜。
早上七点，莫书还没醒，豆豆也还没醒，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糖糖的电话。
“糖糖，我想这两天带莫书和豆豆回趟广州。”
“回广州，需要和我说吗？那是你法律上的妻女，你没有必要和我说。”他的声音冷漠而疏离，那些发过来的照片让他的容忍到了最大限度。
“糖糖，我是尊重你，才和你通这个电话！是我的妻女，你现在明白了？我感谢你照顾了她们四年，可是也是你造成的我们分离的四年。”
“呵呵，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吧？所以，昨晚就趁着我不在撬我的墙角？怎么样，莫书的味道还好吧？还是以前的味道吧？让你魂牵梦萦了？杨毅，我念你是个君子，才放心让她在你那过夜，她肚子里还有我孩子呢，你他妈良心何在？上我的女人？”糖糖声嘶力竭，怒吼着。
“呵呵，你糖总也是生气的时侯？你生气了？！你别忘记了，你当年也是知道她是我老婆的情况下勾引她的，你也是知道她怀着我的孩子的时侯藏起她的，我现在即使做了，于情于理都是合法的，我们，至今没有离婚！”
忿怒的两人忽然沉默了下来。
“让她把小豆芽引产了吧，我不想小豆芽和豆豆一样，有两个爸，我成全你们！难为你挂念四年。”糖糖吞了吞口水，艰难地说了句：“这样，你满意了？女人哪里没有，非要她不可？”
“你的孩子你自己和她说。”杨毅吸了吸鼻子：“我只是告诉你，她说，她不想小豆芽和豆豆一样有两个爸，我带她和豆豆回广州，只是想让豆豆回去认认家，然后把离婚手续办了，我希望，我们办离婚的那天，你能在，我亲手把她交给你，你们可以马上办结婚手续。”
“杨毅，你说得这么有情有义，我还真不敢相信了。”糖糖揶揄着：“你是想让我感谢你吗？”
“不想！我只想你好好照顾她而已。你知道我为什么四年不办离婚吗，你来求我也不行吗？以前，我想，她的脾气那么坏，她那么懒，还动不动离家出走，我想，糖糖那个花花公子能受得了吗？受不了，她回来了，我们还会在一起的，谁知道四年了，她的脾性居然变得那么好了，也不任性了，离爱出走，更是没有的了，你居然还让她怀了你的孩子，我还等，有什么意义？你他妈的，那天要不来，你上哪我就带着她去找你，老子搞黄你所有的项目！”
“如果我成全你们呢，杨总？”
“成全我们？呵呵，你的孩子怎么办？象我的豆豆一样，我还你一个帮我养豆豆的情？让你的孩子叫我爸？我们三个的事情就成了业界笑话，让大众指着莫书的鼻子骂？”
“所以，你愿意离婚成全我们？”
“是啊，她说，她不想小豆芽象豆豆一样，她知道你这些年为豆豆做的任何事情，对你要感恩。。”
“感恩？我不需要她的感恩！杨毅，我会安排好让她去做引产，我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她，还有你离那个朱茵远一点，太工于心计！挂了。”
糖糖脑海里还是几小时前手机里看到的那几组照片，他承认他气得发疯，照片拍摄的角度暧昧，具有超强的话题性，很有娱乐狗仔队的天性，当然他一直都知道，莫书对杨毅是有情的，于情于理，他理解杨毅和莫书的拥抱和亲吻，这对苦命的鸳鸯，如果不是自己横刀夺爱，他们不会是这个结局，他曾经很多次，想要给他们这个机会，让他们当面聊一聊，分开或在一起，由他俩抉择。昨晚发生的一切，其时是他给他们的机会，也是给自己的机会，解决他们三个之间的问题的从来都应该是莫书，不是他和杨毅，只是现在，他忽然觉得很累，想到了放手。
放手，痛并轻快着，他摇了摇手里的红酒。
挂了电话，他回到卧室，看着一大一小，在他的床上，说不出的满足感，又说不出的伤感。
这一次，她终将与自己无关了。
他将放心地将她交给另一个男人，把她的婚姻交给另一个男人，他才放心。
院子住的都是几个熟人，住得又近，都不是八卦的人，却对平时不迟到的杨毅忽然的迟起心知肚明，都没有急着上班，静静地等着，那没有起床的一家三口来的时侯是什么表情，他们更想知道，杨毅到底怎么办，这件事情好象有点复杂，他们想想就发愁，好奇啊，这一向果断精明的杨毅和糖糖，怎么就能把这件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杨毅抱着豆豆，莫书跟在他后面，迈着企鹅步，亦步亦趋地从房里出来。
画面和谐。
“这应该就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昨晚杨毅没失眠了吧？”
“没有糖糖，他们应该是让人羡慕的一家人了。”
“你说，糖糖会放手吗？赌一个？”唐大治问。
“会，取决于莫书。”
两个人对话随着进来的一家三口停了。
“你们怎么还在？没去公司？”杨毅好奇地问了句，帮豆豆和莫书去拿早餐。
“这不是等你么？看下你们打算怎么做？”
“哦，我明天带她们娘俩咽趟广州。过几天回来，晚上你们回来，我们再聊。”他抬眼看了看正在专注吃东西的莫书和女儿，嘴角上扬，笑了笑，他不是一个外向爱表达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只是看到这一大一小，心里就柔软了起来。
她，是个简单的人，没有心计，没有太多奢求的女人。这个年头，要找一个简单的女人是有点难的，那个朱茵，糖糖说她很有心计，糖溏是怎么看出来的？看样子，他看女人的本事确实不如糖糖。
朱茵顶着黑眼圈来吃早餐，餐厅的气氛诡异起来。
唐大治戏谑地看着这几个人，一个不被承认的女人，一个有着别的男人孩子的妻子，今天有戏看么？男主角你要怎么演？
安心照顾着莫书和豆豆的杨毅基本无视进来的朱茵，眼神只盯着豆豆和莫书，目不斜视。
“莫书，你要去公司吗？”朱茵打破了宁静。
“不去了，没有精力。”她朝她笑笑。
“准备放弃事业了？”
“嗯，已经放弃了四年，我去了也没啥事做，就别给大家添麻烦了。”
”你肚子里的孩子会胎动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会动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糖总，想要男孩还是女孩？”朱茵装作无意地问了句，她看到杨毅的眉毛跳了跳，一丝不快的表情闪过，又马上不见了，唐大治和杨群杰相视一笑，心知肚明的笑了笑，这女人果然来重点了，真是伤人于无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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