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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还是要前程,你自己看着选。”来人冷笑着威胁她。
“我只是一个乡下丫头,能帮你们什么忙?”叶冰清吓坏了,面对死亡,什么抱负,什么前程,她统统都不会想。
她只想保住性命,而且本能的,她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一面。
“能帮什么,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记住了,不要有其他心思。主子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让人找到你。”来人半点儿也不客气,拍拍手,立刻有人过来将地上的尸体带走,然后,他本人也消失在夜色中。
清冷的夜色中,只剩下了叶冰清一个人,她的心跳加速,腿发软,好久以后,她才慢慢地往回走。
“怎么去了这么久?”叶禾衣在油灯下做针线活。作坊里的活,有小物件是可以领回家单独做,可以另外按件算工钱。
她和秦氏也领了一些回来。刚刚叶冰清说要到后面厕所方便,可是去了这么久才等到人回来。叶禾衣对叶冰清有喜不满。
“蹲的时间久了一些。”叶冰清的喉咙发干,她一点儿也不想说话,可又不能不回答叶禾衣的问话。
“你的后背怎么全湿透呢?”叶禾衣一抬头就看到叶冰清往屋里走,可是叶冰清的后背全湿了,让她觉得十分意外。
“都说蹲久了些。”叶冰清不耐烦地回答,人已经进了卧室。
叶禾衣放下手里的针线,久久没有说话。
一会儿,叶冰清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出来,叶禾衣看了她一眼,她也不说话,脸上更是没有半点儿多余的神色。
叶禾衣有心想问问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她的脸色不好,却又忍住了没问。
“咱家后面的茅厕应该好好修修了,大晚上遇上一条蛇,差点儿吓死我。好在是一条小蛇,要是遇上大蛇,说不准还要出人命了。”没想到,她不问,叶冰清却胡扯了一条理由出来。
叶禾衣听了,不安的心终于沉寂下来。原来是遇上了蛇,难怪!
“来,吃甘蔗。”秦氏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一根甘蔗。
叶冰清抬起头瞥了秦氏一眼,秦氏身上穿着旧衣服,头上包裹着一个帕子,满脸都是汗水,她的手里则提着一根削好的甘蔗进来。
“娘,还有多少甘蔗没有砍?”叶禾衣见状,连忙站起来,出去后又端了一盆水进来。
“还有半亩地差不多就结束了。”秦氏用清水洗把脸以后,觉得整个人舒服多了。
“娘,我也要洗。”叶苏春气喘吁吁地进来说。
“你年纪小,让你不用去,你非得去。”秦氏心疼地教训他。
“这点活不累。”叶苏春笑呵呵地说,“夫子说过了,光吃不干是米虫。咱书院里不养米虫,我练武浑身都是力气,再说了,下大力气的还是堂哥们和娘,我就是跑跑腿而已。”
秦氏听着这话觉得心里舒服,儿子懂事,闺女能干,觉得人生很圆满。
“娘、小弟,你们也吃甘蔗。”叶禾衣将甘蔗洗干净以后,剁开用碟子端过来。
“祖父和祖母怎么会舍得?”叶冰清讥讽地问。
“今年家里的甘蔗丰收,再说了,每个人都在作坊里做事,每个月也有银子拿。还在乎这点儿吃的?”秦氏笑着回答。
叶禾衣听到她的语气,微微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妹妹了,叶冰清比起原来性子是越来越孤僻了一些。
秦氏却没有发觉,依旧笑着告诉她们好消息,“你祖父和祖母发话了,等来年开春,家里就可以重新盖宅子。这一次盖两座院子,大房和三房分开来。”
“祖父和祖母居然同意分家?”叶禾衣惊讶地问。
“同意了。据说是子衿的功劳,村里年轻人分家的不在少数。老人也没有闲着,村里孩子也有那啥幼稚园上,三岁就脱手了。谁家不是憋住劲往前奔,他们也是受了村里的风气才松口。”秦氏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挂不住,“等起了房子,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你爹将镇子上的工辞掉,就回到村里来上工。”
“爹回来好。”叶禾衣点点头,“在镇子上上工,一个人也怪辛苦的,拿得银子也不多。回来的话,一家人全在,工钱又高,要是分了家,还可以兼顾一下地里的活。”
“就是,家里没有男人可不成。”秦氏点点头。
叶冰清看叶禾衣和秦氏脸上满足的神色,眼神闪了闪,心里的不平更深了。
与此同时,大房那边也在提分家的事情。
“他爹,你是说开春我也可以去作坊?”傅氏兴奋地问。
叶苏同点点头,“孩子可以送幼稚园去,那边只要缴费,孩子就不愁没人照顾。在那儿有先生照顾,比在家里活泥巴好。你记住了,在作坊里一定要用心做事,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背后说二房的不是,或者是叫苦叫累的话,你就给我滚。”
傅氏害怕地点点头,“我又不是那样的人。”
叶苏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傅氏赶紧低下头。
叶苏同忽然深深地叹息一声,“你别学我娘。她糊涂了,太争强好胜了。有些事情,哪是争就能争来的?咱们两个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只要我们本分做事,老实用心为作坊里考虑,子衿她不会亏了我们。我这也是吃过亏才领悟到的,你也别学我。要是你再犯错,她未必在肯给我们机会。我们有手有脚,努力干,总归亏不了的。我听祖父提过了,过年以后,大房三房就会分家,各自盖新房,我们努力一点儿,也会有自己的新院子。”
“他爹,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边上自己盖院子?”傅氏吃惊地问。
叶苏同迟疑地点点头,“不过,该孝敬老的银子,也不能少。”
“嗯呢,我知道。”傅氏高兴地直点头。作为媳妇,她当然巴不得过自己的日子。
叶家村的风向真的要改了,这会儿,傅氏倒是无比感激起叶子衿来。
“就算分到手的土地不多,咱们也能开荒。玉米、红薯、豆子、甘蔗、棉花,只要咱们有力气,就不怕过不上好日子。”叶苏同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傅氏感动得要哭,从成亲开始,她就知道叶苏同是个蛮横的玩意。以往,夫妻两个睡在一张床上,但叶苏同却从没有将她媳妇看过,更别提像今天这样对她敞开心扉说那么多知心话了。
“除去二房的话你听,别人说什么,你都别搭理。就是我娘和我爹的话,你也不许听。”叶苏同板着脸教训她,“否则的话,我就休了你。”
“谁的话,我都不听,我就听你的和二房的。就是别人给我再多的银子,我都不要。你说得对,咱们自己用双手挣。”傅氏赶紧点头。
二房这几天收到了不少礼物,因为容峘出面,州府免了平安镇选秀的名额,凡是家中有闺女的人家,全都对二房感激不尽。
乡下人感激的方式很直接,不少人第二天就送了家里的土产品过来。守门的人拦着不让进,他们干脆就将东西放在了门口。
叶子衿看到送过来的物品多,干脆自己下厨,做了不少卤肉和下酒的小菜送给了族老和村长家。
甘蔗结束以后,土地深翻,村里人正好赶着种萝卜白菘和秋黄瓜、土豆等。村里人全都憋住了劲干,今年村子里不少人家都起了新院子,用的都是清一色的青砖红瓦,看着就是喜庆。
白天大家在作坊里忙,黄昏的时候,大家抓紧时间忙地里的。这样一来,整个村子里就显得特别繁忙和祥和。
同样的,附近几个村的人家也受叶家村的影响,形势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三天的时候,老宅子那边出事了。
“二哥、二嫂,冰清不见了。咋办?”秦氏哭哭啼啼跑到了二房这儿寻求帮助。
“别急,慢慢说。人在家里,好好的,咋会不见呢?”马氏让人送了茶给秦氏,轻声询问。
“今日早上起床,她说身体不舒服。我要给她请郎中,她却说只是感觉疲乏,并没有生病,想在家里休息一天。我就帮她在作坊里请了一天假。可是中午回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她的人。傅氏说,我们是前脚出门,她后脚就跟着出门了。傅氏还以为她也是去作坊里上工了。从出门开始,她就没有回来。”秦氏小声哭起来。
“自己出门的话,应该不会有事。我们村里的治安很好,要是在村子里绝对不会出任何事情。”陶杏儿安慰她。
“问问守卫的人,看有没有人注意到她。”叶子衿出了主意。
她倒是奇怪了,叶冰清一个大活人,在村里还能不见了。
摇光站出来请示,“奴婢过去问。”
叶子衿点点头。
摇光出去很快,回来也很快。
“守卫的人说她早上出了村口,往镇子上去了。”
“她去镇子上干什么?”秦氏惊讶地问。
叶子衿很想翻个白眼,连她当娘的都不知道,二房的人哪知道?
“妹妹是不是觉得身体不舒服,特意去镇上找郎中去呢?”叶禾衣猜想。
有这个可能,秦氏一听顿时焦急起来,“要是这的去找了郎中,我们就得去镇上看看。”
“去镇上,早上有现成的马车接送,她身上有银子,肯定不会走着过去。”叶苏凉不以为然地说,“再说了,镇子上不是还有她的外祖家吗?说不定,这会儿她就在外祖家里了。”
“不管如何,还是先到镇上去看看再说。一个姑娘外出,总是让人不放心。”马氏是热心肠,也跟着担忧。
“这样吧,将家里的马车借给你们用,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到镇上去看看。马车脚程快,不耽误事情。”叶子衿大方地说。
“子衿,谢谢你了。”秦氏赶紧道谢。
叶子衿淡笑,“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
叶禾衣听了,眼神微微一闪,闪过一丝感激。母女两个人都担心独自外出的叶冰清,所以也顾不上别的,赶紧坐着马车走了。
等她们走了以后,容峘从外面进来,淡笑看了叶子衿一眼。
叶子衿斜睨看着他,她可以笃定,容峘肯定知道内幕。
“或许人家想攀高枝也未尝不可。”在叶子衿面前,容峘向来不会隐瞒任何事情。
马氏等人一愣,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叶子衿却一下子听明白了。
叶冰清出卖作坊里的信息,她是知道的。不过至于容峘要怎么整治叶冰清,她却半点儿也不知道。
她不会好杀的人,但她也不是软耳根的人。别说她不是叶家的人,就算她是真正的叶子衿,叶冰清要是出卖她在前,她也不会放过叶冰清。
容峘说叶冰清想攀登高枝是什么意思?叶子衿是个聪明人,稍微动动脑子,就想通了。
叶冰清这时候装病去镇子上,肯定是事出有因。而平安镇上,目前来说,有转机的就是宫中来人。
想到宫中选秀的官员还在镇上,叶子衿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容峘见她眼睛发亮,忍不住笑起来。“下午等她们从镇子上回来后,一切不就明白呢?”
“对对,等她们从镇子上回来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叶苏凉笑着点点头。
二房的事情很多,吃完午饭以后,马氏等人也就没有将心思放在三房的身上。
但晚上的时候,秦氏夫妻两个又找了过来。这一次,秦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
马氏和叶良禄吃了一惊,连忙问发生什么事情。
“死丫头,该死的丫头,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自断前程。”叶良寿刚开口,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
只是一言,叶子衿就明白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她心里不禁冷笑起来,叶冰清的野心还真够大的呀。
“到底出了啥事?”叶良禄看他们夫妻只顾着哭,却没有说出重点,忍不住开口催起来。
“冰清妹到镇子上,找到了宫中人,主动要求进宫。”这一次不光是三房过来,就连老宅子里的人大部分人全都过来了。
“全都是你们平时太过于宠着她了,宠的她根本不知天高地厚。”老爷子发怒。“她自己不要前程,就让她自己折腾去。”
“爹。”秦氏哭得更加伤心起来。
“好了,少说几句。赶紧想想法子,将那丫头捞出来才行。”陈氏这时候表现得要比老爷子要镇定许多。
“王爷、子衿,三婶求你们,救救冰清吧。三婶知道没有分家之前,是三婶没有见识短,让你们受了不少的委屈。三婶知道错了,可是不管怎么说,冰清那丫头是叶家的人,身上还流着叶家的血脉呀。你一定不会放任她不管呀。”秦氏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
叶良禄和马氏或许经历的事情多了,人已经变得比较稳重。这种情况下,夫妻两个全都没有说话。
“王爷,明日去衙门看看情况吧。”叶子衿看着容峘说。
“谢谢你,子衿。你的大恩大德,三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秦氏惊喜地说。
叶良寿也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却被叶子衿打断了,“不过,虽然说,定州离京城有千里之遥,但王爷也不能左右朝廷的决定。我们会尽力而为,至于事情最终的结果如何,我也说不好。到时候……”
“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会对你感激不尽。”叶禾衣飞快接住她的话。
“感激倒也不用。”叶子衿讥讽地反击。
叶禾衣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低着头没有说话。
老爷子和陈氏也听出叶子衿是在责备以往,二房好心付出很多,老宅子没有承情的往事,于是,老两口的脸顿时不自然地红了。
晚上等老宅子里的人恋恋不舍离开以后,叶良禄和马氏找到了叶子衿谈心。
“这事要是很难办,你们也不用太费心。尽人力,听天命。即便你和王爷不说,我们也知道朝廷的事情不好说。王爷只是王爷,圣旨却是从宫里下来,即便是办不成事情,他们也不好怨你。”叶良禄叹口气说。
“明日大家都过去,省的以后埋怨我和王爷。”叶子衿苦笑着说,“事情是叶冰清自找的,爹觉得她会听话回来吗?”
叶良禄摇了摇头,说实在话,他心里还有些怨恨这个侄女。越清王都已经下了力气,免除了平安镇这边的选秀,别家都欢天喜地,他这个侄女脑子怎么抽筋,主动跑去参加选秀呢?
“所以容峘才说了,人家是奔着富贵命而去。我们这事不管办成还是办不成,或许都会不落好。”叶子衿冷笑。
这话说得也没错,叶良禄和马氏听了又叹口气。
“尽力就好,过场走过了,三房也不好说什么。”叶苏凉从外面进来。
叶良禄抬头一看,自家的儿子媳妇全来了,可见三房的事情,多少也让他们上心了。
“爹猜过叶冰清为什么要急着参加选秀吗?”叶子衿接着问,提到叶冰清,她的脸上露出了讥笑的神色。“说实在话,如果不是因为爹娘的关系,这种人就是死在外面,我都不想多看一眼。”
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叶良禄和马氏对视一眼,都不知,叶子衿什么会对叶冰清有这么大的意见。
以前叶子衿虽然也不喜欢老宅子里那边的人,但她也仅仅是不喜,却远远没有像如今这样厌恶,不,准确的说是愤恨的地步。
陶杏儿和方彩霞两个却很通透,转而一想,就想明白其中的道道了。
“难道说,出卖作坊里图样的是她?”陶杏儿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换了别人,也没有这份胆量。”方彩霞苦笑着插一句。
马氏和叶良禄听了,惊得差点儿跳起来。不过,他们倒也没有怀疑自家两个儿媳妇的话。村子里的人,经过洗脑,当然也得到了实惠,的确没有人敢出头。也只有老宅子里那边的人,说不定敢仗着和二房的关系……
“忘恩负义。”叶苏凉气得要命,“白眼狼。照着我说,既然是她,那就别管她了。”
“子衿,你确定?”叶苏离不确定地问。
“这事很早以前,我和容峘就知道了。”叶子衿淡淡地回答。
“子衿,爹谢谢你了。”叶良禄眼睛红了。“你想怎么做,爹都不会怪你。”
“凭啥怪我们闺女,明明是他们不仁不义。”马氏气得要死,她性子是软绵,但作为母亲,她却十分护犊子。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闺女吃亏。
“过场肯定是要走的。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那就不好说了。”叶子衿淡笑着说,心里对叶冰清其实有了杀机。
如果她猜的没有错的话,叶冰清心里其实一直对她有仇视,而且叶冰清看容峘的眼神也不对。如果不是她拦着,估计容峘早就挖了叶冰清的眼睛了。
这种不知感恩小心眼的女人,如果万一让她腾飞起来,那么对方就会倒过来对付她。
容峘应该不会傻到让一个种子长成参天大树,再说了,叶冰清走了也好,最起码,她也不用看着那个虚伪的白莲花在她面前绕了。
叶良禄夫妻回房的时候,心情十分沉重,叶子衿却不后悔让家里人知道实情。人世间的感情最为复杂,不是说你出一份,别人就一定回一份。
对于明天的事情,叶子衿已经料到了结局,她可以不在乎老宅子那边的怨恨,但她不能不在乎家人的态度。
她相信,提前打了预防针,爹娘对于明天的事情,心里会少难过许多。
经过一夜,叶家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叶冰清“自甘堕落”的消息,几个族老气得要命。对于他们来说,叶家村就是他们生存之本,而叶子衿和越清王以后在百年时间内要管辖这一片土地。
这样算来,叶子衿和容峘就是他们的父母官。
谁都知道入宫的难处,人情是他们几个族老和村长,一起去求了越清王和叶子衿,才得到了赦免。谁也没有想到,叶冰清居然很快打了他们的脸面。
可以说,叶冰清的举动,不仅仅是背叛了叶家村,也是对他们的大不敬。
因此,第二天,叶家到镇上去时,几个族老和村长也厚着脸皮跟着过去了。
“下官参见王爷。”选秀的官员不敢在容峘面前托大。
“叶冰清可在?”容峘不想废话。
“是,平安镇的选秀,按照王爷的吩咐,已经赦免掉了。但昨日却又一个姑娘主动过来报名,下官本不想收,可她却闹着说,如果下官不给考核的话,就一路告到京城去。王爷也知道,这份差事是皇上亲自下旨,责任重大,下官并不敢枉私。”官员恭敬地回答,不过看似客气,却又没有给足面子给容峘。
秦氏听了,眼睛顿时红了,而老爷子等人则气得要死,几个不相干的族老更是恨不得将叶冰清拖出来打一顿。
“让人出来。”容峘冷冷地吩咐。
官员也没有拦着,吩咐人将叶冰清带了出来。
“你这死丫头,谁让你到镇上来?”秦氏一见到叶冰清,就用手去打她。
叶冰清身上还穿着昨日的新衣服,秦氏扑过去,她也不躲,冷笑着回答,“皇上选秀,那是天大的喜事。要是人人都像平安镇这样徇私,那么和抗旨又有什么不同?”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叶禾衣想打醒她。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虽然没有姐姐你聪明,在父母面前得宠,也没有姐姐能干,在作坊里出尽了风头。但就算我再傻,我也知道抓住眼前的机遇呀。”叶冰清傲气地说,甚至还挑衅地看了叶子衿,“子衿姐姐威风,身份高贵。不过,以后说不定,我们姐妹在宫里还能相见了。到了那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呢?”
老爷子和陈氏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就是叶禾衣都傻眼了。
叶禾衣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在背后居然如此记恨自己。
秦氏当然也不知道叶冰清有如此大的野心,刚刚叶冰清说的话,面上的意思好像在抬高叶子衿什么,但何尝不是在威胁叶子衿。
“三弟、弟妹,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们,而是我们不能阻挠了你家闺女的锦绣前程。我们二房先回去了。”叶良禄更是气急,开始发怒。
这还是他第一次完全不给老宅子那边的面子。
“你想通,已经做好了决定是不是?”老爷子瞪着叶冰清问。
“我知道祖父根本看不起我,也对,首先大房出了一个福星,我们这些孙女根本就是个摆设。然后,祖父又发现,二房又冒出一个王妃,祖父偏心也在情理之中。”叶冰清冷笑看着老爷子,她已经通过了初选,果然,幕后之人没有骗她,只要她过来,就一定会通过初选,所以她对后面的复选什么的,心里也更加有底了。
幕后人想利用她,她何尝又不是在利用对方?至于眼前这些亲人,呵呵,她都要离开叶家村,离开平安镇,离开定州,她还怕谁?
老爷子除去被叶子衿反驳过,其他的叶家子孙还从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叶冰清的挑衅,让老爷子直接气红了脸。
“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秦氏不是不问世事的小丫头,她虽然一辈子也没有离开过定州,但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了。对于宫中的腌臜事,她在戏文中也看过,她哪里舍得让叶冰清掉进那样的狼窝中去?
她见叶冰清一开口就得罪了二房和老爷子,气得恨不得上去直接打醒她。
“娘,你在家里好好过日子,等闺女以后带着你享福。还有小弟,你一定要督促他好好用心读书,咱们三房总得出一个读书人才行。”叶冰清认真交待秦氏。
当然,这番话分明也是在说给二房人听。
马氏和叶良禄听了,心里有气说不出来。
叶苏春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喷回去,“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读书。不过,就算我考中了举人,也和你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狼崽子!轮到叶冰清气红了眼睛。
“我们叶家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子孙。好好,你看不上老叶家,今天我们老叶家就当少生了你这么一个玩意。族老、村长,就在这儿开祠堂,你们几个见证一下,将这个不孝玩意赶出叶家去。”老爷子颤抖着嚷嚷。
“爹。”秦氏和叶良寿大吃一惊,慌忙想拦着他。
叶禾衣却站着没动,她已经被叶冰清伤透了心,原来自个的亲妹妹才是真的养不熟的狼崽子。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叶冰清暗地里已经将她恨到骨髓中,她甚至怀疑,要是叶冰清留下来,以后在暗中会不会偷偷捅她一刀。
想辉煌腾达,好,那就给她这一次机会好了。
叶禾衣几乎咬碎了口中的一嘴银牙。
“王爷,子衿。”秦氏见老爷子不为所动,立刻转向叶子衿。
“三婶,我今日愿意跟着你们一起来,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否则的话,就冲着她做下的事情,呵呵。”叶子衿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冰清。
她知道了!叶冰清脸色一白,她忽然想到黑衣人对她说过话,她下意识看了容峘一眼。
容峘眼中半点怜惜之色也没有,只有浓浓的杀气。
叶冰清脸色更白了,她立刻低下了头。
老宅子那边的人全都有些发懵,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会在这儿落井下石,不过,我也不会做那种是非不分的笨蛋,看在我们身上同流着叶家血脉的份上,我让王爷放过你一次。不过再让我知道你在背后联合外人出卖我们叶家村,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叶子衿冷笑威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闹到要人命的份上?秦氏和叶良寿惊恐地看着叶子衿和容峘,叶禾衣满脸疑惑,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又露出惊讶之色。
村长则是若有所思看着叶冰清,眼中有着浓浓的厌恶之色。他还真没有看出来,老三家这位不声不响的小姑娘居然敢出卖叶家村?
老爷子和陈氏多少也了解作坊里一些事情,虽然叶子衿没有明说,但他们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的缘由,老爷子气得更加厉害,“赶出叶家,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我们老叶家没有。”
“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叶子衿,你的脸真够大的。你说不会落井下石,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叶冰清脸上带着讥讽。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两道人影就飞起来,直接左右开弓,对准了她的脸蛋煽起来。
“冰清?”秦氏看叶冰清的脸很快肿起来,变成猪头一般,立刻惊叫起来,随即她又求救般看着叶子衿,“子衿,婶子求求你,放过她这一次吧。她到底是你的妹妹。”
“杀了。”容峘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气。
“别。”叶子衿抬抬头阻止蠢蠢欲动的天机和天枢。“我说过放过她一次,放心,既然你想通过选秀辉煌腾达起来,我成全你。”
叶冰清捂着脸,用憎恨的目光盯着叶子衿。
“你一定很疑惑,今日我为什么会过来?”叶子衿讥讽地看着她,“放心,我没有那么闲,故意来落井下石。我说了,我过来,是看在爹娘面子上。对,我是故意挑在这时候才说出,你偷卖图纸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说过放了你,就一定会放过你。不过,到了京城以后,和你合作的人,会不会帮你到底,那就不好说了。”
叶子衿知道,全都知道?!叶冰清有些惊恐地盯着她。
“回去就开祠堂。老三,要是你狠不下心,村子里也容不下你们一家。”族老们一听叶冰清干的好事,立刻纷纷激动起来,“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东西,叶家村不需要。”
“爹、娘,你们不能心软。”叶苏春被气哭了,转身往外跑。
叶禾衣心都冷了,她就说最近感觉到叶冰清不对劲,原来……
秦氏和叶良寿也傻眼了,夫妻两个十分了解村里的规矩,平时村里家家户户之间或许多多少少会有些小摩擦,小矛盾。但只要遇上大事,村里人是一定要团结一致对外的。这是村里祖辈留下的规矩,叶冰清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之外。
“你真的?”秦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做了又如何。”叶冰清顶着猪头脸冷笑,“凭什么好事全都被她占了。叶子衿,你会后悔的。”
“我没有你这样的狠毒的妹妹。”叶禾衣含着泪有些绝望。
“哼,我也没有你这样见风使舵的姐姐。”叶冰清毫不犹豫地回答,“你这会儿摆出忠心耿耿的奴才相给谁看,别忘记了,当初,你也没少在背后对二房使绊子。”
“我告诉过你,兄弟姐妹之间可以争,却不能太过了。”叶禾衣冲着她大吼。
“哼,又一个虚伪的东西。”叶冰清不领情。
自始至终,选秀的官员都没有露路面。
老爷子和几个族老也不含糊,当场写下决断书,让老宅子那边的人按上了手印。
秦氏和叶良寿颤抖了半天,最后终于闭上眼睛也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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