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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杨谨一边急呼一边仗着自己的法宝冲到近前时,这场战斗可以说已经结束了。
林德志还是第一次见到天魔,正小心地指着金花紫气护在自己身前,一边还瞪大眼睛看着紧紧咬在毕修头顶四肢上的九个呲牙咧嘴不断吸食毕修自身血肉的小骷髅头,他还以为是这厮又在准备什么恶毒的邪门法术呢!
那九个拳头大的小骷髅头不断吸取着毕修的元气血肉,形象越来越狰狞,色泽越来越白腻如玉,毕修这时却已是全身僵直在空中,脸上的血肉肌肤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身形也在越来越消瘦,甚至连身上穿的道袍也在随着毕修身体的下坠慢慢飘舞起来,好象眨眼间便宽大了一大截似的,只有毕修的眼神还在流露着一丝不甘的绝望。
杨谨却早已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暗叹一声,将自己的法宝飞剑全收了起来,一个转身飘落在山头上,目送着毕修的残躯慢慢下坠。
林德志也终于看出下面的情形好象不是什么危险,也将金花紫气收了回来,一个转折腾挪,就要也落到山头上去。
就在这时,忽地只见杨谨面色大变,望向林德志这边的眼神正在泛出一丝震惊。
林德志的心头也猛地泛起一丝警觉,也不及回头,只是从眼角余光里看到一只比他人还大的泛着金属色泽的长臂巨手凭空出现,无声无息伸到了头顶,眼看就要将林德志一把握在手心,以这只大手迅猛的来势,这一把下来,林德志就算是铜头铁臂也要被捏成粉碎。
不过林德志这会儿可不是刚下山时的菜鸟了,只是心神一动,也未见他如何作势,他头顶鬓间垂挂的一只小巧玲珑的铃铛倏地已变成了一口金光闪闪的浑圆大钟,看似有形无质,实质是万物难伤,将林德志全身严严实实倒扣在大钟里边。
再下来就该是七煞剑了,这两样东西都是和林德志元神相连的宝物,只须一动念,原来分布在周围的数道煞气冲天的剑光急如闪电般倒卷而来,直向着朝林德志抓来的大手轰击而去。
一声金铁敲击的铮然鸣响,数道剑光分列而过,那只正抓在林德志护身金光上的大手从手腕处齐根而断。
但那只泛着金属光芒的长臂大手却好似无事一般,饶是上端的巨臂已被分金如水的七煞剑斩成数截,却又各成一段和林德志身周的几道剑光缠斗起来,而剩下的那只大手坚决而狠辣地将林德志连人带无咎钟的护身金光紧紧捏在了手里,大有将无咎钟一把捏爆的势头。
这只大手便是毕修新拜的师父,号称金臂行者胡嘉的独门法术了,他也是和杨谨的前生凌雪鸿仇深似海,曾被凌雪鸿斩去了一只臂膀,却又被他以独门秘法炼制了一只精金手臂代替了原来的手臂,经过数十年潜修苦练,炼的比原来的手臂还要纯熟,而且威力巨大,能以元神附在上面驱动,破空摄物,分金化水,就连毕修这等也是将近百年法力的狡狯人物也只能乖乖附身听命。
而且毕修拜这金臂行者胡嘉为师时,曾被他摄去了一丝元神加以拘禁,所以毕修这等以卖师求荣为常事的无耻之徒也丝毫不敢违逆,而且只要毕修稍有什么心神波动,胡嘉就算远隔千里,也能瞬间得知。
这次师徒二人狼狈为奸,并得到了万妙仙姑许飞娘的指点,从魔教赤身教主鸠盘婆那里借来了魔教中的至宝照影晶盘,算出了杨谨准备从岐山那里经过,所以金臂行者胡嘉耗费时日在岐山那里布下了重重埋伏,只等杨谨出现。
不过这毕修虽然迫不得已要听命于胡嘉,但他自己那小算盘还是打的不少,趁着胡嘉一心复仇,无暇再管自己,竟偷了他一部旁门法典,并抢来了一个孕妇,想偷炼上一门邪术,不料正好被杨谨撞上,这本来该是他慌忙逃窜将杨谨引到胡嘉的埋伏圈里,可惜又多了个林德志,于是乎,毕修自引天魔,身死神消。
但就这一下,远在岐山的金臂行者胡嘉感觉到了毕修的元神正在迅速消散,大惊之下也不及细想,急急以元神驱使精金长臂破空而来,一到便发现了林德志正将九天元阳尺收回,登时急怒攻心又是利欲熏心,仗着自己的精金长臂无声无息,连大仇杨谨都抛在一边,先向林德志下了手。
问题是他没想到底下这小道士看着稚嫩,但这身上的法宝实在是不少,还都是举世难寻,这边刚收起一件九天元阳尺,那边竟然又放出了一件护身法宝,这无咎钟看似虚无实质,其实利刃难伤,饶是胡嘉这精金长臂力道千钧,就是一块实心铁石也早捏碎了,而他捏在这无咎钟的光环上只觉滑不溜溜,就象是手里捏住了一条涂满了黏液的鱼儿一般找不住个着力点。
而且这精金长臂经金臂行者胡嘉多年修炼,坚比金刚,可以说当世少有金铁之物能伤,可惜却又碰上了七煞剑,只是一剑下去,胡嘉苦炼多年的精金长臂除了手掌之外已毁了个差不多。
这下金臂胡嘉就是个好脾气也要恼了,当下也不管自己的大仇人杨谨还在那里站着,竟一心将林德志连人带无咎钟握在手心里,只想将他拖到自己布好的阵势里来慢慢折磨。
这边杨谨大声惊呼着飞速赶来,林德志却已被抓着破空而去,去势之快连林德志的七煞剑都只能在后边追赶,只是一闪念间便只在杨谨眼里变成了一个小点。
一来一去数百里之遥,只在一霎那间,林德志只觉眼前一花,身周景色变幻,天旋地转,乾坤倒置,一重重黑云扑面而来,重如山岳黏如胶泥,周围只剩下漆黑一片,中间还夹杂着丝丝虚渺的幽魂鬼叫之声,闻之令人心烦欲呕。
林德志只能暗暗叫苦,心说原本是自己救人,怎么反过来变成自己要等着被人救了?
四周的幽冥鬼舞越来越多,一阵阵的凄惨嚎叫之声也越来越大,虽说林德志身在无咎钟的金光保护中,还感觉不到太大的压力,可这鬼叫声也太令人心烦了些,带着勾魂摄魄的感觉一声声直冲脑际,林德志数次想要定下心神来都是无功而返。
按说他也知道这阵势的弱点就在地下,可如今四周茫然一团,上下不分,林德志直到现在还是晕晕乎乎,哪能分得清哪边是天哪边是地?
这便是金臂行者胡嘉为杨谨专门设下的玄牡大阵了。只可惜没能困住杨谨,反而把林德志给拖了进来,这就是林德志要想以人力扭转天数的结果。
不过金臂行者胡嘉却也忘了一点:后边还跟着一个杨谨呢!
外边的杨谨紧跟在抓去林德志的大手后边随之而来,但玄牡大阵发动,到处风火烟尘乱喷,满天雷光霹雳乱打,幸而她见势不妙转身的快,要不然也差点被拖进大阵里,现在刚回过身来,放出了自己的法宝,正上上下下地端详试探着想找到布阵的旗门阵坛所在。
林德志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四周黑云弥漫鬼气啾啾,但跟在他后边而来的七煞剑已在身周环绕飞舞,无咎钟的护身金光也还照样金碧辉煌,特别是那七煞剑,本身就是煞气奇重,那些幽魂鬼火只要一扑到近处便在剑光下化为无形,至于那些毒火风雷,更是连靠近都没靠近便只能转化为漫天光雨纷纷洒开,丝毫不能给林德志造成困扰。
稍稍平静下来,林德志开始审视四周上下,不多时便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冷笑,心说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金臂行者设下的阵法能比昆仑派的阴素棠和华山派的史南溪两个邪道高手布下的阵法高明到哪去?
他也太高看那金臂行者胡嘉了,那胡嘉本来就只是一个出身旁门的没落户,只是不肯安心修行,跟着一群邪魔妖道搞风搅雨,才学了些杂七杂八的法术阵势,却又哪样都没能深研细修,要不然也不会布个大阵居然还留下地底这么一个大漏洞叫人去钻啊!
外边的杨谨这时也认出了这门大阵,虽然她还没看出这阵法布置的有漏洞,但既然认出要破阵就有门了,她也不敢随便靠近,只是想先找到阵法最弱的地方,当即手持自己的法宝迦叶金光镜,口中念念有词,上下一晃,顿时晃出了一道金光,从漫天的地火风雷当中直射了进去。
这道金光几乎将阵势射个透穿,只可惜没照到里边的林德志身上,但接下来变换方向再射几次,林德志终于发现了这道蕴含着佛家气息的光束,登时明白是杨谨在外边接引自己来了。
不过杨谨还是打着依靠阵势变幻找到门路指引林德志脱身,林德志却是知道这阵法的最大弱点就在地下,只是阵里天旋地转,上下不分,但有了这道指路灯塔一样的金光,再加上林德志发动“现”字诀,不用几下,林德志轻笑一声,手一挥将七煞剑摆成了一道箭头,照着一个方向奋力急速冲过。
掩藏在阵中法坛上的金臂行者胡嘉正用仅留的那只手挥舞着一把绘满了花纹符箓的三角小旗,他也看出了阵外的杨谨想用那道金光指引被自己困在阵中的那个小道士脱阵,但现在心存顾忌,最大的法宝金臂也被林德志毁了个差不多,只留下孤零零一只精金铸就的巴掌,要说放也是能放出去,但要是说想对付杨谨那也未免对他要求太高了。
就这样,金臂行者胡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自己困在阵里的林德志一路急冲,只是两个来回,竟已从自己辛辛苦苦花费了数日心血布下的玄牡大阵里找到了连他自己都看不出的漏洞,悄无声息地从地底钻了下去,再出现时已在数十里开外,心里那份憋火劲儿就别提了。
问题是现在还不是光是他憋屈的事儿,那边林德志一脱身,也是心里火大的紧,转身过来瞪住了这边浑然一片的黑云,两手连挥,七煞剑风驰电掣般化成了七道长虹,这边又放出了九天元阳尺,开始从外面攻打金臂行者胡嘉藏身的玄牡大阵。
不过这玄牡大阵虽说困不住林德志,说起来让藏身阵中的金臂行者胡嘉当个护身的乌龟壳倒是绰绰有余,林德志施出浑身手段连轰带砍半晌,杨谨也是将自己的浑身解数全使了出来,什么飞刀飞剑全朝着眼前的一大片黑云扔了过去,却只是消去了最外面的一层黑气,马上又是一片黑烟喷薄而出,金臂行者胡嘉只是窝在阵中死守不出,摇动手里的阵旗颠倒阵法,将外边二人的攻击一一化解。
看看急着拿这家伙也没啥好法子,林德志大是恼火,心里不由得好生记挂即将要去拿到的轩辕二宝,要是有那两件异宝,再对上这家伙时,只消先用昊天镜一照,破了他的这堆鬼雾,再不行用九嶷鼎,那件宝贝不是专能吸取各种法宝异物吗?想必也该能吸了这堆黑云,到时候倒要看看那个只知道躲在里边的妖道还能再有什么办法?
一想到这儿,林德志登时警醒,忙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杨谨时,却见那位看起来娇滴滴的大姑娘也是满面忿概,犹自在那儿疯狂地朝着阵中又是法宝又是飞剑一个劲儿的猛扔,看来是和阵里边那家伙绝对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竟连招呼都顾不上和林德志打上一声。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忙着对付这个家伙的时候,林德志放声一声长啸,将杨谨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朗声道:“杨道友,你我如今还有重任在肩,不如先放他一马罢。”
被林德志这么一提醒,杨谨也醒悟了过来,看看天色,被这师徒俩一阵耽搁,眼看已是过了午时,再不走就要耽误时辰了,恨恨地望了望眼前仍是浑然一片的玄牡大阵,将自己的法宝收了起来,朝着林德志这边一拱手:“道友说得有理,待我等回来时再收拾他便是。”
两人也不再多言,各驾飞剑,照准了关中方向疾飞而去,而那边玄牡大阵中的金臂行者胡嘉却只怕两人耍诈,给他来个去而复返,仍是小心翼翼地窝在阵中躲了半天,直到夜色深沉,他才从玄牡大阵中探头探脑现出身形来,好是诧异,心说这位凌雪鸿素来是嫉恶如仇心狠手辣,从没听说过她有放过仇人的时候,怎么转生了一次好似连习性也变了?
一顿紧赶慢赶,林德志与杨谨两人终于在日落时分飞到了轩辕陵所在的关中上空,只是还未靠近轩辕黄陵,猛地一阵天摇地动,怪风大作,尘土飞扬浓烟大起,饶是两人飞在空中也只觉摇摇欲坠。
地面上的普通老百姓就更不济事了,成片的房倒屋塌,鸡飞狗跳,到处一片哭爹喊娘的乱象,林德志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是地震!”
而另一边的杨谨也是大惊失色,高呼一声:“不好,轩辕黄陵底下的地脉已被妖人破开了!”
林德志心里一阵发虚,心说还是人家本地人有经验,不象自己,傻乎乎地光是吼叫地震,人家一口便连原因都说出来了。
当下两人再次急催剑光,朝着轩辕陵疾冲而下,如今黄陵所在的小山已是山崩地裂,草木凌乱,原本还保存的不错的轩辕皇陵外,钟楼石阶处处崩塌摊倒,一块块斗大的石人石马的腿臂横冲直撞四处乱飞,林德志好歹来过一次,还算认得路,也不敢再和上一次那般从山门外步行进去,而是带着杨谨直接落在了正殿前的广场上。
两人来前都是受过各自师长的指点,一落下来站稳身躯,便各施手段,杨谨从法宝囊中掏出了一道画满了梵文符咒的黄绫,合在掌心里面对大殿方向念念有词,登时从身上泛出一层烟尘般的黄色光华,无声无息地向地下沉了下去。
林德志的手段和杨谨相比就比较野蛮了,掏出了朱雀冲,一声响直接在殿前广场的石板地上开了个大洞,腾地跳了下去。
一边操纵着朱雀冲往里窜,林德志心里一边打鼓,心说自己来的也不知是不是时候?照着自己师父极乐真人的说法,是要等白阳山那三个上古妖尸破坏了轩辕黄陵底下的地脉后才能进去,可看着眼前的景象——那三位好象还没完工?
他自然不知道上古时那些神仙妖魔的手段,那都是从远古凶险之地一步步走出来的人物,那些希奇古怪的巫法道术绝不是现在这些修道人能了解的,这位轩辕圣皇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手下能人众多,象那种叱土成金的古法在修建这座黄陵时用的极为广泛,可以说要不是这一天正是黄道星数运转合一的时分,那无华氏父子两个上古妖尸又都是和轩辕同一时代过来的,年老成精外带知根知底,这座藏着轩辕圣皇肉身的大殿从顶上到地底在地气滋润下根本就都是浑然一体,水火不侵金铁难伤,若非是那三个上古妖尸趁此机会从极深的千丈之下的地窍中将轩辕皇陵的地脉用巫法破坏,使黄陵中大阵的运转能量出现了缺口,象林德志这般仗着朱雀冲闯进来非撞个头破血流不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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