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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医院，休息会就没事。”黎屿强忍着眩晕和恶心说，他向来很懂事，两位长辈为了他大老远跑来帮忙，怎么好意思再麻烦。
“对啊，山下的水质不好，黎屿可能水土不服，回头我买个净水器。”朱粉丝同样不认为有什么大事，妖怪身体素质远超凡人，很少生病。
胡梦归同情瞄了他一眼，忽然淡淡说道：“脉来流利，如盘走珠。”
黎屿和朱粉丝没听懂，面带疑惑，独有朱六娘脸色大变，不敢置信问：“胡先生，您的意思……小屿怀孕了？”
胡梦归点头：“不错。”
他这一点头，朱粉丝感觉胡梦归那堪称网红鼻祖的尖下巴像一把锋利的锥子，将天戳了个大洞，黎屿下山的第一天彻夜未归，别人不明白，他哪里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吓八条大腿夹紧，硬生生吓出个尖声尖气的屁。
朱六娘苦笑一声，轻轻拔下用来做发簪的毛衣针。
“娘，娘，你听我说，不是我的。”朱粉丝缩成普通蜘蛛般大爬到屋顶大喊，完全抓不住重点求饶。
可哪里能跑的掉。
朱六娘此刻也现出原形，只见一只磨盘大小的蜘蛛闪电般连连吐丝，跟捕捉小虫般迅速将朱粉丝牢牢绑住。
“我知道不是你的，”朱六娘苦笑，“英红姐对我家有大恩，如果没有她出手相护，咱们娘俩哪有今天，黎屿下山投奔你，你就有看护他的责任，你说，我怎么回去跟英红姐交代？”
黎屿恍恍惚惚，世界这一刻仿佛静止，可眼前的一切又在不断拉近又拉远。他靠着本能拉住暴怒的要将朱粉丝屁股扎几个窟窿眼的朱六娘，梦游般喃喃自语又似求证：“我……我怀孕了？”
胡梦归轻叹：“脉象看是这样，不过怀孕时间太短，最好再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黎屿如梦初醒，对啊，胡先生教人叫/床擅长，没听说过他会医术。
他像是个溺水之人般直愣愣就往外走，没走几步，餐桌上满满当当的鸡鸭鱼肉混杂在一起的香味扑面而来，熏的差点又吐出来。
身后，胡梦归同朱六娘无奈对了个眼。
朱粉丝戴罪立功，到医院后找某个劈腿的前任，没用排队直接挂了个专家门诊。
做完一系列检查，负责接待的专家是名微胖的女医生，她一遍一遍翻看着各种化验单，脸色一点一点下沉，让四个人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朱六娘忐忑不安问：“医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女医生看了她一眼：“的确怀孕了，不过你这个女同志胆也太大了，想要二胎也不能拿命拼啊，我不是吓你，现在医学发达不假，但你这个年龄生产太危险了。”
说完狠狠瞪胡梦归：“你这个男同志太自私了，老婆是人，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胡梦归：“……我单身。”
黎屿强行聚集起丝精神站出来解释：“医生，那，那些检查是我的。”
“哦，是你啊，”女医生微微惊讶，从善如流改了口，“你这个年轻小同志，运气挺好的嘛，男人怀孕几率本来就很小，恭喜你，一下怀了俩。”
黎屿嘴巴跟不听使唤般颤抖：“俩…….”
“没错，的确是俩，”女医生以为他惊喜的说不出话来了，转头叮嘱朱粉丝，“作为孩子的爸爸，从现在开始就要拉响一级警报，男人怀孕比女人来的辛苦，妊娠反应特别大。”
朱粉丝：“……我不是。”
女医生：“……你们四个什么关系？”
告别这位观察能力相当差的女医生，黎屿立刻升级成了保护动物，朱六娘和朱粉丝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小心翼翼走出医院。
初春的阳光温暖舒徜，暖洋洋的风儿淡淡的吹，吹过大街小巷，吹过远方的山间小溪，吹动万物生长。
每年的这个季节，无数小生命生根发芽，等到来年再一个春暖花开，小崽子们跟着爸爸妈妈满地奔跑。
生命就是这样轮回不息。
“胡先生，人和鱼的孩子刚生下来是什么样？”黎屿轻轻摸了摸小腹，那里平平如也。
妖怪爱上人类的不少，但少有生儿育女的，因为基因终究不同，谁也不能保证生下来的是人还是什么别的，当然即使是妖，等会说话学会变形术也可以变成人。
锦鲤族从来没有和人生育的先列。
胡梦归摸了半天胡子，给出的答案等于没说：“有可能是人，也要可能是小鱼苗，当然最大可能会是人鱼。”
“人鱼？”黎屿眼神明亮，像书中童话里的那种美人鱼吗？
胡梦归泼了盆冷水：“人鱼的话可能鱼头人身，或者鱼身人头，最极端的，可能身体一半是鱼，一半是人。”
黎屿：“……”
“所以，孩子的爸爸是凡人？”胡梦归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哪里听不出话里的意思，作为长辈，见黎屿情情绪稳定下来，还是问出大家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话。
事到如今，黎屿没法再隐瞒，去掉朱粉丝找男人等部分，简单扼要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胡梦归若有所思，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黎屿，“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胡先生，朱姨，能不能答应我，暂时先别把这件事告诉我妈？”黎屿目光迷茫而又坚定。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不担心父母的怒火，也不惋惜可能暂时无缘跃龙门之路，当走出医院门口，脑中浮现的第一个画面竟然是秦矽剑的身影。
黎屿单纯但不傻，对人间的了解随同时间一天天增加。
两人第一次偶然相逢，自己的表现很可能引起了误会。
第二次再度偶然相遇，秦矽剑一番好心想要帮自己。
如今，不论两人以后怎样，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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