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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慢慢地点头,紧绷的心弦松开的一瞬,手仍旧是软的。
他说话的时候,用门卡划开房间大门,仍旧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拎起她放在地上的双肩包,带着她走了进去。
童言仍旧心有余悸,脱口问他:“你真的没事?”
说完,又察觉他看不到自己说话。
“我昨晚发现这里的露台很漂亮,就想带你来看看,不过,卧室也很吸引人,”顾平生关上门,将双肩包放到沙发上,“不知道顾太太想要先看哪个?”
她抿起嘴唇,笑了。
这个人捂着自己的眼睛,又站在自己身后,问了问题,却似乎并不打算让她回答。
她顺着他的步子,慢慢地往前挪动。
等到他松开手时,看到眼前全封闭的露台,终于明白他所谓的漂亮是什么。露台是悬空的,脚下都是全透明的玻璃,低头可以看到水池和数条锦鲤,而头顶就是不算晴朗的夜空,依稀有星和月。
真的是为渡假而设,大的骇人。
为了让人坐下休息,还有很大的转角沙发和茶色玻璃矮几。
“刚才我真的吓坏了,”童言虽然欣赏美景,但是还不忘继续说刚才的事,“下次我给你发消息,无论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回给我。”
“上课也是?”
“上课也是。”
“开会也是?”
“开会也是,”她毫不犹豫,“工作都不重要,你的安全最重要。”
也许对于一般人,这种要求真的很过分。
可是之前的第一次,今天的第二次,她真的是怕了。尤其是刚才,她翻找电话时,几乎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人的想象力是最可怕的东西,可是摧毁所有的理智和镇定。
最主要的是,这并不真的全是想象,这些都有着可能性。
“是我错,”他笑著贴近她,“我全答应你。”
他的脸离的很近,呼吸可闻,童言吓了一跳,错开头提醒他:“这里可是四面都是玻璃……”顾平生嗯了声:“玻璃比较特殊,我们能看到别人,别人看不到我们。”
童言懂了,可是仍觉得这种感觉很诡异。
透过玻璃你可以看到夜空,可以看到四周的树丛,还有远远近近的,灯光微薄的照明灯。或许是为了渲染气氛,高的路灯并不多,反倒是深嵌在路面的灯比较多。
她打量露天的灯光。
感觉顾平生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眉毛,眼睛,她被他挡住几秒的视线,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睫毛,在摩擦着他的掌心。然后那只手离开,手指一路又从鼻梁,到脸颊,最后停在了嘴唇上。
手难得不凉。
好像自从他手术回来,就再难得有正常的体温。
指腹还是有男人的粗糙感,和嘴唇摩擦着,痒痒热热的,童言咬住嘴唇止痒,笑著避开:“我给你做了布丁,牛奶布丁。”她躲的快,把乐扣的保鲜盒拿出来,还是特意在超市买的锡纸,每个都包的如澳门餐厅的蛋挞,仔仔细细的。
顾平生在沙发上坐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童言马上很狗腿地捧着保鲜盒,两脚互助踢掉运动鞋,跳上沙发,盘膝坐下来:“喏,吃吧。”
童言托着锡纸,把布丁送到他嘴边。
他嘴角绽出了一个很深的笑涡,低头吃了口。
“你最近有觉得不舒服吗?”
“过了夏天会好很多,心脏没什么大问题,主要还是这里,”顾平生按了按胸口上侧,“也别想的那么严重,非典是肺炎的一种,肺炎,大部分人在小朋友阶段都有过。”
他神情语气淡淡的,童言把手肘架在沙发的靠背上,撑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吃。
顾平生吃东西的习惯真是好,不说话,两口就吃完了一个。
她马上补充粮食,示意他继续吃。顾平生努努嘴,没动,笑涡更深了。好吧,不得不承认,虽然身为人民教师,他有时候还挺有情趣的。
她很识相地配合着,两只手捏着布丁外的锡纸,喂给他。
顾平生洗澡时,她从双肩包拿出两个人的干净衣服。
听得差不多水声没了,拿起他的内衣和衬衫,走到洗手间门口,推开一条缝隙,想要把衣服放在大理石上。
没想到就看到镜子里,他光着身子,在用剃须刀刮着脸。
童言还以为他没察觉,悄悄退了半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拉上门。可下一秒,又悄悄地推开门,身子倚在木门上,看他。
顾平生从镜子里回看她,脸上还有泡沫,在用手指抚摸着哪里还没处理干净,身上虽被擦干了,可是在灯光下仍旧有着被水晕染过的光泽。
“你说,”童言走到他身边,努力将视线全放在那张脸上,“人是不是挺脆弱的?”
他没回答,拿起湿毛巾,擦干净下颚。
她还在筹谋用什么样的话,表达出自己想说的意思,他已经放下毛巾,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了洗手池边缘。坐着的地方很窄,她只能伸手抱住他赤|裸的后背,维持平衡。
“想说什么?”
童言觉得喉咙干热,舔了舔嘴唇:“我想你了,如果你以后工作太忙的话,是不是有个孩子可以好些?陪着我一块想你。”
洗过澡的浴室湿气很重,比房间里高了几个温度。
湿度和温度,还有他此时的形象,都悄然为这句话覆了层桃色意味。
他抿起嘴角:
“听起来不错。”
说完就低下头,却没有吻住她的嘴,反倒是从脸颊一路亲吻着,缓慢地顺着颈窝,停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微张开嘴,用牙齿咬住了她喉头上的细巧软骨。
唇齿蹂躏。
瞬息间,从未有过的酥麻和心悸贯穿了她所有的神经。
温热湿润,呼吸烫人。
她被他紧搂住,根本动弹不得。口舌发干,喉咙就在他的唇齿间,连咽口水都不敢,身子软的坐不住,沿着倾斜的水池滑下去。
好在有他的手,托着自己的后背,终不至于仰面摔倒。
分分秒秒,反反复复。
这种太亲密的折磨,将她弄得几乎窒息。
最后,他终于抬头索吻。童言嘴唇发干着,在他深入的动作里,伸出舌尖乖乖探到他嘴里,任他紧紧密密地缠吻着……
他单手扶住她,另外那只手开始有条不紊地解她的衣服。
“言言?”他叫她,却没抬头看她的脸,被水汽濡湿得声音,有些沙沙的,在四周未消退的热气中,显得温柔蛊惑。
她嗯了声,权当他听得到。
他的手顺着她的背脊滑下来,托起她的整个身子,缓慢地进入她。
童言深吸口气,被一寸寸抽走力气和思维,意乱情迷地用脸蹭着他的脸……漫长的时间后,他陪着她重新洗了次澡,温热的水淋在两个人头发和身上,舒服的一塌糊涂。她爬上床时,浑身都没了力气,头一沾枕头就意识模糊了。
只被迫,应付着他要不要吹干头发的问题。
再醒来已经是十一点多,空调里呼呼往外吹着热气,整个房间暖和的让人忘记季节。
厚重的窗帘被完全拉上,如果不是看到表,根本意识不到已经是午饭时间。她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腰酸的发软,很快就想起他给自己吹头发,把自己从身后抱住,掌心就贴在自己的小腹上,然后下滑……除了他嘴唇贴在自己后背的触感,她根本记不清其它细节。
童言穿好衣服,发现顾平生不在这里,倒是留了份早餐。
桌上摊开个渡假村的宣传册,黑笔圈了地方,应该是他去的地方。
童言草草解决所有餐点,坐着接驳车去找他。
昨晚是天黑来的,看不仔细沿途的风景,现在正是阳光最好的时候,车一路沿着湖边开,深秋的氛围倒是比城市里浓烈了许多。她跳下车时,远远就看到一排太阳伞下尽头,靠着躺椅看书的人。
身前的鱼竿完全像是充个样子。
她沿着河边修葺的碎石小路走过去,因为特意打扮过,倒是引来了不少视线。只不过她的眼睛,只是落在那个看书看得很沉迷的人身上。
她在他身边,蹲下来:“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七点多,”顾平生把书放到一边,“我以为你要睡到下午。”
童言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别过头去看浮在水面的渔漂,不去搭理他。
渡假村会特意圈出一块地方供你钓鱼,自然会准备充足。身边不停有人喊着咬钩了,基本提起两三次就有鱼上钩,看起来还不小。童言看着兴致勃勃,他忽然就拍了拍她的肩:“顾太太再不收杆,鱼就跑了。”
她这才恍然回头,看着顾平生这里的渔漂已经沉下水面,忙跳起来:“怎么收怎么收?”顾平生也站起来,笑著教她,等到教会了鱼也已经跑了。
“你看你多懒,”童言抱怨看他,“自己收就好了,还指望我这种钓鱼白痴收杆……”
“问题在于,钓鱼对我来说就是打发时间,看你钓鱼才是乐趣。”顾平生把鱼饵上了,继续抛线,好整以暇地坐下来。
童言挨着他,挤在一张躺椅上坐下。
“为什么忽然想要孩子了?”他忽然问她。
“因为世事无常啊,”她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我们和别人不一样,肯定不会分开,所以我不想等到任何天灾人祸后,才想到有什么该做的没去做。”
湖边的风有些凉,她穿得不多,手已经有些冷了。
“你让我悟出一个道理,原则在感情面前,真可以变得一文不值,”他拉开防寒服把她圈在怀里,声音在风的穿透下,竟有着致人犯罪的蛊惑:“既然顾太太这么着急,顾先生一定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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