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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萎靡不振的宇文如钺,听到宇文公主的话,精神为之一振。
“什么办法,快说?”
宇文公主指着自己的手腕上那隐约跳动的血管,问老叟:“我记得你们曾经告诉过我,说我的血很珍贵。鲤鱼精想喝我的血,是因为喝了我的血之后,他们可以快速成精变妖,不需要再经历几百年的修炼,对不对?”
“是啊!很多动物修炼了几百几千年,也有可能无法修炼成精。但他们喝了你的血,就能立刻成精,是一条捷径。”
“那假如老叟爷爷你喝了我的血呢?”宇文公主眼眸明亮清澈,神情坚毅勇敢:“老叟爷爷跟国师相差的修炼时间,是不是可以通过喝我的血弥补过来呢?”
“不行!”不等其他人有任何反应,宇文如钺坚决反动。他索性将宇文公主直接揽进他的怀里,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说下来。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没想到,宇文公主会想到这个办法。他们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摇头。
“你本来就有失血症,年纪又小,怎么能用这样的办法。万一……万一丢了性命怎么办!”文姒夫人见宇文公主拼命的挣扎,宇文如钺捂得太紧,她的脸颊两侧已经被他的手指按得泛青。
文姒夫人心疼宇文公主,伸手将她从宇文如钺的怀里拉了过来,小声责备他:“你下手太重,你看看,乖乖的脸上都有你的指印了。”
宇文如钺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他的态度还没有半点退让。
“不行,谁也别想打乖乖的主意。”
老叟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分明告诉了大家,刚才宇文公主的提议,是可行的。
鱼娘将老叟拉到自己的身后,好心劝宇文公主:“事情还没有到这种地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鱼姐姐,如果有别的办法,你们就不会这样为难了。”宇文公主口齿伶俐,说起话来,也非常的有条理:“我虽然不懂鬼怪这说,但爹教我认字读书,我从未在书上看到过,尘埃还能成精的。不管是那国师是有仙缘还是道行深,总之,他绝对不好对付。老叟爷爷如果有把握,此刻早就把那国师捉了回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皇帝!何苦大老远的从国都跑回来,独独就是为了通知我们,国师是尘埃!”
没有人反驳宇文公主,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老叟有时候性子慢,有时候性子又急。但只要是遇到他能一手解决又能向鱼娘邀功的事,他绝对快快的完成,然后屁颠屁颠的到鱼娘这里讨功来了。
他千里迢迢的赶到国都去了,把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又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就算是神仙,驾朵云飞来飞去的,也辛苦啊。
老叟悄悄的扯着鱼娘的腰带,小声问她:“要不要去把颜卿和阮阮给请下山来?”
“请他们下山,又有何用?”鱼娘斜睨老叟,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但仔细一想,请他们二人下山又能如何,是让他们把宇文公主带回佛牙山,不管凡尘之事,还是叫他们来支持宇文公主的决定,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血流不止。
又或者,把他们二人一起叫上,去对付那粒尘埃?
如果只有颜卿下山也就罢了,他多少也算是个神仙,还有些功力,可以帮帮忙。但阮依依怎么办,她是个纸人,整日被颜卿当宝贝似的养着,才能有这样健康的身体,叫她冲锋陷阵,只会拖所有人的后腿。
但只要通知了颜卿,只要颜卿下山,阮依依肯定不会乖乖的待在佛牙山上等消息。凭着阮依依的性格,只怕她会把佛牙山上所有的精灵和妖怪全都带到国都去,到时候,天上飞舞着一堆彩虹,天火吞噬着所有生灵,数不清的精灵带着数不尽的花草树木,连带着岩石,如洪水般涌进国都……
鱼娘只要一想到这里,就一个脑袋十个大。
颜卿是个妻管炎,又把宇文公主看得比命还重要。知道她有难了,再加上阮依依那不怕事的捣腾,别到时候,国师还没灭了,就被天庭捉回去,治他们一个扰乱凡间的重罪。
老叟听鱼娘这么一说,立刻打消了请颜卿夫妻下山的主意。
他本来还在想,如果他们来了,就算宇文公主有什么事,也有个商量的余地。
现在他才明白,他只是一厢情愿。颜卿和阮依依下山了,凭着他们的性了,宇文公主再一闹,不天下大乱才怪。
“那怎么办……”老叟拼命的挠头,这事,真的不好办。
宇文公主见鱼娘和老叟不停的嘀嘀咕咕,直觉告诉她,她刚才所说的办法,是可行的。
她来到宇文如钺面前,拉着他的手,撒娇说道:“哥哥,你先别急,让我问清楚了爷爷,你再说话,好不好。”
宇文如钺犹豫一会,最后还是点头了。
宇文公主这才转头来问老叟:“爷爷,你要喝我多少血,才有把握打败国师?”
老叟瞅着宇文公主,掐指算算,很肯定的说:“至少需要你一半的血。”
宇文公主又转头看着鱼娘,问她:“鱼姐姐,如果我失去了身体一半的血,你有把握给我止住血吗?”
鱼娘忧虑的看着她,在心底默默的计算着,最后,也很肯定的点头说可以。
“那我,会不会死?”
宇文公主问这个问题时,所有人的心,都不约而同的往上提了提。
平常人,失去一半的血,必死无疑。
但宇文公主不是平常的孩子,她失去一半的血,要么能坚强的活下来,要么,死的比一般孩子更快。
谁也没有把握来保证,她是否能健康的活下来。包括鱼娘。
鱼娘为难的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她照顾了宇文公主快十年,她和老叟最清楚她的身体。
老叟从医,鱼娘也是妙手,他们自问,凭着他们的医术和修行,双剑合璧时,肯定天下无敌。
可是,宇文公主这个问题,难住了鱼娘。
鱼娘拉着老叟走出了屋子,在外面,商量了很久。
再进来时,他们带着参参和乌拉。
自老鼠精之后,参参和乌拉也留在了德明侯府。不过,他们见有鱼娘和老叟悉心照顾宇文公主,便决定四处游荡游荡,顺便收些徒子徒孙的,繁衍后代,以壮大人参和何首乌的队伍。
所以,这五年来,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德明侯府。偶尔回来,也没有在宇文公主他们面前现身过,怕吓着他们。
鲤鱼精杀人之后,消息不胫而走,参参和乌拉心里挂念,所以偷偷的回来。他们见宇文公主无恙,这才躲在侯府的角落里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陪着老叟和鱼娘磨磨黄豆,吃吃小酒,也过得自在。
他们没想到,突然一下会冒出这种事来。
鱼娘和老叟觉得这事他们都没有把握,这才把参参和乌拉都叫了过来,一起商量。
参参是人参精,千年人参本就有延年益寿的功能,何首乌则有养血安神的功能,如果有他们两个相助,鱼娘和老叟才更有把握。
“我和乌拉商量过了,把我们的身体切下一半,榨成汁,不停的喂给乖乖喝,保证能保住她的性命!”参参拉着乌拉,一蹦一跳的进屋时,险些把原伯庸吓呆,当参参说话时,原伯庸还在不停的揉眼睛,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梦境。
宇文公主见一只人参和一只何首乌站在自己面前,说要把自己的身体切下一半来救她,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但她没有忘记正经事,她转身拉着宇文如钺,真诚的说道:“哥哥,就算我们现在收服国师,以后,还会有这样那样的事。与其拖着时间,让国师扰乱建安国,不如趁他松懈之时,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宇文如钺抚摸着她的小脸,心中,五味杂阵。
他一直很骄傲,不仅仅因为他是小侯爷。他自信,自信的以为,他是宇文公主的保护伞,无论她的身份有多么奇特,他都有能力,为她撑起一片晴天,守候到她成年,等到她成年,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和灵力,成为了真正的她之后。
可是,她只在他的身边五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努力的,将这些因素全部排除在外,但上天仿佛就是不肯遂他的心愿,总是出这样那样的难题,考验着他。
他害怕宇文公主会离开他,可是,老天爷安排给他们必须经历的一劫,偏偏就是生离死别。
胸口,闷闷的痛,仿佛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罩住了,逼迫心不能随意跳动,每一次的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疼痛。他觉得好累,累得恨不得一口气憋过气,再也不要醒来。
宇文公主伸出手,轻轻的戳着他的胸口,小声说:“乖乖,这里也痛。”
“乖乖,你不必这样做!建安国就算是让国师夺去了,又如何,与我们何甘。我可以放弃一切,和你到深山老林里去,让那妖怪国师当他的皇帝,让他一辈子不死,想干嘛干嘛!”宇文如钺急切的说着,他知道,这话有多么的不负责任,但面对宇文公主,他愿意失去一切。
他还没有等到她长大,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以身犯险,这种感觉,比要他死,还难过。
“哥哥,你要坚持。”宇文公主一边落泪,一边轻笑:“爷爷和鱼姐姐都向你保证过,会保住我的性命!爷爷才是要去跟国师打架的人啊……他都不怕死,我还怕吗?”
“我无能!我真没用!”宇文如钺突然疯狂的挥起拳头,往墙面上擂击。谁也拦不住他,指节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但那点痛,根本无法与他心中的懊恼和愧疚相比。
“如钺!你是男子汉,坚强点!”原伯庸走上前,冷静的跟他说道:“你要相信鱼娘和老叟,还有……还有他们两个……”
原伯庸望着参参和乌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
参参和乌拉也来不及自我介绍了,他们一蹦一跳的来到宇文公主面前,提醒她,时辰不早,要早点动手。
远在国都的国师还有通天本事,万一不小心让他知道了老叟打听他来历的事,肯定会起疑心提防他们。
如果国师有了防备,老叟偷袭他之事,成功率就会大大的下降。
宇文公主强行从宇文如钺的怀里挣脱出来,老叟设下结界,不许外人进入。
鱼娘掏出匕首,在宇文公主的腕间轻轻一割,鲜血,缓缓流出。
一碗,又一碗,鱼娘每接满一碗鲜血之后,便放下一颗药丸。黑色的药丸放入鲜红的血液之中,发出滋滋声响,不一会,就变成了一碗清水。
老叟含着泪,将那清血一饮而尽。
宇文如钺上前,将宇文公主轻轻的搂在怀里,他不言不语,但谁都能看出,他的身体,在不停的,轻微的颤抖。
血,越流越缓慢,颜色,越来越淡。
参参和乌拉互看一眼之后,走到宇文如钺身边,交待他:“你快些把我们身上的须须先全扯下来,撕碎,全部喂到乖乖嘴里。”
宇文如钺愣住,虽然他也知道,参参和乌拉不过是人参和何首乌而已,但看着两个长得跟人似的东西,叫他去撕扯他们的血肉,多少觉得很残忍。
“你快点动手啊!再不喂,就晚了!”乌拉急的叫了起来。
宇文如钺不敢怠慢,一把将参参和乌拉拽过来,伸手将他们身上的须须全部扯了下来,撕得细细的,塞进了宇文公主的嘴里。
文姒夫人用碗将他们的汁全部接住,再喂进了她的嘴里。很快,宇文公主变得精神了许多,宇文如钺见有效,索性拿起匕首,在参参和乌拉身上削了起来,一片片的喂给她吃。
鱼娘施以针炙控制血流,老叟一碗接一碗的喝着,很快,他就感觉到精力充沛,特别的有战斗力。
“哥哥,你也喝,你陪爷爷去!”突然,宇文公主将手腕放到了宇文如钺的嘴边,要他也喝她的血,她知道,如果不让宇文如钺上战场,他会恨自己无能一辈子。
有老叟在,宇文公主相信,凭着宇文如钺的机智和她的血的相助,他会平安无事。
宇文如钺眸色一深,低头,将她的血,全部咽了下来。
千年花蜜的清甜,如泉水,缓缓流进了他的嘴里,顺着喉咙进入食道和胃。
宇文如钺顿时觉得,恍若重生。他的每一个细胞都扩张到极限,耳清目明,大脑空明却仿佛充满了智慧,抬头看老叟时,赫然发现,他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
“你喝了乖乖的血,开了天眼。”鱼娘嘴里说着话,手里却没有停下来,她快速封住了宇文公主身上所有的xue道,只流少量的血液流动到腕间,将血滴入到宇文如钺的嘴里,然后,告诉他:“从此,你看得见这世间所有的生灵,无论是妖还是鬼,是神还是魔,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宇文如钺闭了闭眼睛,再看文姒夫人他们时,才发现,他们相较于老叟而言,更为灰暗。
“夫人,原太傅,麻烦你们,从参参和乌拉身上切片取汁。”鱼娘顺手给参参和乌拉喂了一颗药丸,说:“你们不能麻醉,否则汁水对乖乖无效。你们且忍着,这药丸可以帮助你们分泌更多的药汁,能救乖乖。”
参参和乌拉忍痛点头,冲着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大声喊道:“快来割我!”
原伯庸是读书人,从未杀过生,文姒夫人更是,拿着刀几次都不敢下狠手,割得参参痛得真冒汗。
但眼下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忙,文姒夫人和原伯庸牙一咬,眼睛一闭,分别用力的割下了参参和乌拉的须,喂给宇文公主吃。
宇文公主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原先计划只流一半血的她,为了能让宇文如钺有百分百的安全保证,不肯让鱼娘封了经脉,坚持喂血给宇文如钺。
宇文如钺推了几次,眼看血滴在身上,浪费了,又不得不重新将她的手腕放到嘴边,慢慢的吸入。
“哥哥,你记住,你现在仍然是凡人,不能跟国师硬碰硬。”宇文公主身体虚弱,她说话时,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如果不是因为宇文如钺喝了她血,开了天眼,通了百窍,怕是根本听不清楚:“爹说过,万物相生相克。既然知道了国师的真身是尘埃,他的弱点,必定是尘埃的弱点……”
老叟正在运气,忽然听到宇文公主的话,如醍醐灌顶,茅塞大开:“我这老子,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们应该用水攻!”
鱼娘伸手搭在宇文如钺的腕间诊脉,只见他的脉搏跳动有力,再观其五官,虽无明显变化,但目透精光,眉角飞扬,天庭饱满光亮,身体周围,隐约泛起光芒。
“好了,可以撤了!”鱼娘一针下去,立刻封了宇文公主的血。
文姒夫人趁机坐宇文如钺的怀里接过她,与原伯庸配合着,喂她药汁。
鱼娘走到宇文如钺身边,十指藏针,连拍几下他的肩膀和后背,最后两针,扎在他的腰上:“乖乖的血,果然是上苍所赐,绝无仅有!如今你的血里有乖乖的血,但还需要时间融合消化。那国师,已成精,必定能闻到乖乖的血的味道,怕他到时候欺负你道行不如他,先行把你吃了,趁机喝了乖乖的血……”
宇文如钺暗自运气,尽管有了宇文公主的血,在最短的时间里,令他的身体发生了改变,非人非仙,非妖非魔,但与国师相比,他还是嫩了。
他自小习武,勤学苦练,内功底子深厚。喝血之后,内力猛然增强,宇文如钺一时适应不了,连续调息了三次,才勉强控制住这强大的内力。
鱼娘不停的下针,她的针炙能令宇文公主的血在最短的时间里融合进宇文如钺的身体里。宇文如钺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深埋在土里的种子,不停的在发芽,用力的顶开压在上面的石头和土块,最终,在鱼娘最后一针之时,冲破了障碍,见到阳光。
“好!”鱼娘拍手,退后一步,连声叫好。
别人都看不出宇文如钺的五官和身材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觉得他气质变化,连带着身边的气场也有所变化。
但老叟和鱼娘却分明看见,他身边的光晕渐渐的变浓。
“你和乖乖果然有缘。”鱼娘轻声感叹:“乖乖的血是至宝,但不是所有人喝了都能化为已有。无缘者,暴毙而死,有缘都……或能就此修行!”
老叟也看见了那光晕,他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如果这次你立下大功,天庭上,自然要替你记上一笔。以后修成神仙,可别忘了我这个老头啊。”
宇文如钺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的心思,全在宇文公主的身上。
她已经昏睡过去,尽管止住了血,又有参参和乌拉替她保命,但失去身体里百分之二的血液的她,生命力极其微弱。
宇文如钺担忧的看着她,忽然,他想起鲤鱼精的元精,赶紧拉着鱼娘问:“鱼娘,假如我能取得国师的元精给乖乖,是不是可以让她恢复?”
“这个……”鱼娘不是很肯定,但一般情况下,修炼者的元精都是其千万年的修为凝结而成的,国师虽然是尘埃,没有生命力,但他的修为,对宇文公主来说,应该是有用的:“如果有能力取来,当然最好。如果不行,也不要紧。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国师打回原形。”
宇文如钺上前,在宇文公主苍白的脸颊上,轻轻的烙上一个吻。
他握着她的手,纤细的手指,无力的蜷在他的掌心,冰凉的,没有温度。如果不是看见宇文公主嘴角那丝淡淡的笑意,宇文如钺肯定无法安然离去。
“乖乖,等哥哥回来,我们就去山里住。”宇文如钺承诺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闻不问,只留在山里,等你长大。”
宇文公主疲惫的睁开了眼睛,望着宇文如钺。眼底,是笑意,也是欢喜,她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她,连眨眼睛都很费劲。
但宇文如钺分明看见她在笑,在点头,在欢乐的冲着他说好。
鱼娘在自己的颈间一摸,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红色的鱼鳞。她将鱼鳞放在宇文如钺的手中,只见那些红色鱼鳞仿佛有了人性似的,缠在宇文如钺的胳膊附近,只要宇文如钺心中所动,他们便会随着他的所想而动。
“这是我的防身武器,几千了,都未曾用过。”鱼娘在他的手心写着咒语,写到一半,忽然心中一动,转身来到宇文公主的身边,扯下她的一根头发。
那头发,稳稳的放在宇文如钺的掌心。
鱼娘将剩下的咒语继续写完,只见那发丝,竟然变得透明,泛着柔和的白光。
宇文如钺隐约间看到了蒲公英那蛛丝状的白色长柔毛,轻柔的,仿佛只要呼吸重些,它们就会飞走。
“这些是乖乖,有了他们,你就算不会飞,身姿也能变得轻盈,借风之力,游走在天空之中。”鱼娘画完咒语之后,用力的,将自己的掌心合在他的掌心之上,只见一道红色透过他们两个的掌心,如同一把利剑,穿透了她们的身体:“好了,我们能做的,都做到了。如钺,你要记住,你现在已经不再是普通人,希望你的勇敢和睿智,不会辜负了乖乖的牺牲!”
“时间不多了,我们走吧。”老叟伸手抓住宇文如钺的腰带,将他带上了云端。
腾云驾雾的来到国都,天已经黑了,城墙之上,晨钟暮鼓的旁边,站着一个庞眉鹤发的老人。
宇文如钺曾经见过国师,尽管相隔多年,但国师的脸根本没有改变。远远的,他就认出了他的身影,负手而立时,不知何时竟然多了君王之气。
“妖孽,拿命来!”老叟一改平时啰嗦的性子,手执拂尘,大喝一声,便冲了过去。
宇文如钺纵身一跳,落地时,一时不适应身体的轻巧,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等他稳住身形,适应了那蒲公英长柔毛带来的轻盈时,老叟已经和国师混战在一起,打了一百多回合。
老叟不是武将,他所学的,仅仅是为了防身而用。国师却不同,长年隐藏在宝座中,听着各种消息,有兵书,也有武学,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机,直逼老叟面门。
宇文如钺一提气,迎风飞去,他现在已经能熟练的掌握飞翔的技术,他仿佛在水里游泳,踩着风,冲进了他们的战圈。
鱼娘的鱼鳞,如流星般,一片片的打在国师身上。鱼鳞的边缘锋利尖锐,快速旋转时,发出锐利的声音。
宇文如钺从小习武,根基扎实。又有宇文公主和鱼娘的帮助,他早已脱胎换骨,变得强大。他内力深厚,与国师交手时,虽无百分百必胜把握,但总算是强过了老叟的拂尘。
老叟趁机退在外围,稍微喘了口气。他原本担心,国师会施法,将宇文如钺困住,但一直到现在,国师都没有轻易的施法,只是利用他的修为和武功,与宇文如钺对战。
老叟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很大很亮,正在静静的看着一这一幕。老叟知道,尽管天庭不会轻易插手凡间之事,但他们仍然着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来监视着凡间的一切不正常举动。
如果只是一些小打小闹,天庭压根不知道。但如果是像国师这种级别的妖怪施了法,天庭一定会有些感觉。到时候派人下来查了,国师就很难藏身在人间,继续过他想过的所谓的荣华富贵的生活。
“哼,你不想施法,我来!”老叟看明白了这些之后,立刻盘腿而坐。他本就已经升仙,法力高强,又有宇文公主鲜血助阵,很快,国都乱风大作,乌云蔽日。
国师与宇文如钺正纠缠着,忽然看见天色大变,天有异相,扭头一看,是老叟作乱,他气的往后退了两步,避开宇文如钺的攻击,指着老叟骂道:“你使诈!”
“我本来就是神仙,神仙念几个咒语,有什么不可以的!”老叟嘻嘻笑着,拍着宇文如钺的肩膀夸奖他:“本来还担心你是个累赘,没想到你还有两下武功。刚才幸亏你拖住了他,我才能抽空出来施法。”
“哼,你以为我真的怕了吗?”国师冷笑道:“你这个小伎俩,我早就会了。我不用,是怕献丑。既然你们两个都不嫌害臊,跑到我这里献丑了,我就让你们死得好看!”
国师说完,突然振臂高呼。
顷刻之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远远的,就看见有十几个龙卷风,呼啸而来。
那龙卷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旋转着,它们好象有着强大的吸力,把周边所有的东西都吸了进去。老叟施法弄来的乌云,被吸得一干二净,变连那点狂风,也被吸得干干净净。
宇文如钺看傻眼了,老叟也傻眼了。他医术高明,法术跟国师相比,还真是差了一大截。
“老叟,我们怎么办?”宇文如钺看见国师身上先前被鱼鳞划伤的伤口,在慢慢的恢复。他的身体有着神奇的自愈能力,无论多长多深的伤口,都在一点点的愈合,到最后,连块疤都没有。
老叟也看傻了眼,他喃喃道:“死物果然是死物,没有生命力就没有死亡,这些伤,对其它生灵来说,需要医救,但对尘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宇文如钺一听,绝望了。
眼看龙卷风一路袭来,老叟突然拨腿就跑:“快跑啊!千万别被那龙卷风吸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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