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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安晚去办理了住院回来。
沈瑞潇见这里没有她的事情，就先告辞离开了。
安晚办好住院手续回来，走廊上碰到沈瑞潇，还紧张兮兮地跟沈瑞潇说今天在店里的事情，不能传出去。
沈瑞潇点了点头，应下：“店里发生的事，不会从我的嘴巴里传出去，当然，我的店员也不会说的。”
“谢谢你。沈小姐。”安晚松了一口气，认真道谢，“那我先回病房了。”
“去吧。”
安晚又给沈瑞潇连连道谢几声，就往顾随意的病房里走去。
沈瑞潇瞧着安晚的背影，想着小姑娘拜托她不要把顾导事情说出去的紧张样子。
想了想，这位顾导应该跟圈子里传的风评有些不一样。
如果真的是那种名声浪荡的人，怎么会有个这么愿意护着她的好友。
不过……
跟那位傅总有牵扯，又跟清鸿小弟弟有结了婚，挺乱的关系。
……
“随意。”
安晚推开病房的门，喊了一声，“住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今天你不要离开这张床了，蔓蔓那里你也不用担心，我回去帮你看着。”
先兆流产迹象，医生让随意得好好休息。
她怕随意放心不下蔓蔓，不顾自己现在孱弱的身体，还想回去慢慢那边医院照顾她。
刚才医生都说了，肚子里孩子情况很不好，要保胎就得多休息。
安晚怕随意不听劝，太执拗的性子，又赶紧补了一句：“随意，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好好养胎，你要是执意要回去，我……我会生气的。”
顾随意躺在床上，她的小手落在自己还平坦的腹部上，苍白的唇一扯，她略带着点调侃的笑意问安晚：“你要怎么生气？”
“……”安晚噤声。
她要怎么生气，冲随意发火？
好像做不来。
顾随意又笑了笑，小手在腹部上轻轻抚摸两下：“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她还要说什么。
放在病床旁边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顾随意视线淡扫过手机屏幕，是宁清鸿打来的电话。
她的瞳孔微微缩了缩，杏眸眼底一片深寂。
沈瑞潇刚才说她没有告诉宁清鸿在店里发生的事情……
指尖颤抖了一下，她敛了敛眸，伸手拿过手机，接起来。
“喂。”
“猫猫。”宁清鸿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很温柔的声线，像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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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婚纱试好了吗，合适吗？”
“刚试好，还行，有几处需要改动。”顾随意轻声回。
“这样就好。”宁清鸿温和地说，“瑞潇姐的婚纱是很久以前我就找她设计的，你……喜欢吗？”
他这句话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一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准备的婚纱，喜欢得到她的认可，得到她的喜欢。
可他们的婚姻根本不是建立在感情上，但即使是这样，宁清鸿也想得到她说一句喜欢。
顾随意敛了敛眸，沉默半响，她没有说话，听筒里只有她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宁清鸿眼第黯淡一瞬，早就知道猫猫心里的想法，他又非得让她回答。
不过结果比他预料的还好，至少猫猫只是沉默。
并没有直接说讨厌。
宁清鸿调整情绪，温和清润的嗓音又传来过来：“猫猫，你现在还在婚纱店，我这边事情已经办完了，可以去接你。”
“我没有在婚纱店了。”
“回医院了？”他问。
顾随意说：“在一家私立医院。”
宁清鸿的好看眉心拧了起来：“你怎么去了私立医院，猫猫，你身体不舒服？在哪家私立医院，我马上过来。”
“你不用过来。”顾随意轻声打断他。
宁清鸿一愣：“怎么了，猫猫？”
顾随意闭了闭眼睛，她的声音很淡，“我在私立医院产检，医生说胎儿情况不是很好，需要观察几天，宁清鸿，我不想在产检的时候，看到你。”
她这句话说得很平淡，就好像一个平铺直叙的陈述句一般。
但是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傅长夜的，她怀着傅长夜的孩子做产检，不想他宁清鸿陪床，看到他。
宁清鸿的目光沉了沉，好半响，他才开口，年轻的影帝还能维持那份温和。
低声说：“猫猫，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不过去了。”
他早就该知道猫猫心里的想法的。
她肚子里已经怀了傅长夜的孩子，还被他逼着跟傅长夜分开，嫁给他。
产检原本应该是由亲生父亲母亲陪着。
他剥夺了她的爱情，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他。
也是自然。
“嗯。”顾随意微微颔首，从头到尾，跟宁清鸿讲话的语调很平静，“没有其他的事，我挂了。”
“你挂吧。”宁清鸿说。
顾随意把手机拿离了耳边，刚要点挂断键，那头，宁清鸿忽的又出声叫住她。
“猫猫！”
顾随意细长手指停顿了一瞬：“还有事？”
“我爱你！”男人温和充满浓烈情意的三个字，从听筒清晰地传了出来，清晰地落入她的耳朵里。
顾随意抿了抿唇，浓密纤长的眼睫剧烈颤抖了一下。
没有再犹豫，她直接挂断手机。
刚才宁清鸿说要来医院看她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
是傅长夜森冷冰寒到极致的话。
一字一句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锐利扎进她的心脏。
“顾随意，你想结婚？你看看你镜子里的自己，像什么样子？宁清鸿知道你在别的男人身边的样子吗？他知道你在别的男人身-下的样子吗？你这样敏感的身体？能穿着婚纱嫁给别人？”
她是不想让宁清鸿陪她产检。
但这不是最主要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不想再让人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
难堪到极致。
狼狈到极致。
仿佛她所有的腐烂，污秽全部都摊在了阳光下，供所有的人欣赏嘲笑……
她也不想让宁清鸿看到了，觉得傅长夜对她的感情其实也不堪一击。
傅长夜会这么对她，全部都是她的错。
她只想把自己剩下的最后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和爱情，都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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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晚听到宁清鸿说的最后一句话，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爱你，宁清鸿她还好意思说爱你，他要是真的爱你，就不应该这么逼你，他真的是……”
“好了，安晚，这个别说了。”顾随意手里拿着手机，好久才回神，她打断安晚的话。
已经成定局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现在有点儿认命的意思，只要蔓蔓能好起来，能把肚子里小宝宝生下来，其他事情，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顾随意对安晚说：“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就留在医院，蔓蔓那里，就拜托你照顾了。”
安晚见随意终于重视起肚子里的小宝宝，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当即拍胸脯打包票：“你放心吧，我等会马上回去，和阿姨一起看着蔓蔓，不会有事的。”
顾随意唇角蔓延出一点儿笑意：“谢谢你，安晚。”
安晚瘪嘴：“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跟我说谢谢，客气什么？”
顾随意给蔓蔓的护工打了电话，出来这么久，她问了一下蔓蔓的情况。
护工说一切都好。
和蔓蔓讲了一会儿电话，她跟蔓蔓说今晚有事，就不回去了。
“妈妈今晚不回来了？”蔓蔓有些失望。
“嗯。”顾随意抱歉地说，“妈妈这里有些事情要忙，忙完了很快就回去，妈妈让安晚阿姨去陪你，好吗？”
蔓蔓虽然想顾随意回来，但体贴妈妈忙，乖巧点了点头，说：“好，蔓蔓等妈妈回来。”
“蔓蔓乖！”
和蔓蔓讲完电话，安晚要先回蔓蔓那儿了。
临走时，她还不放心顾随意：“随意，我去蔓蔓那里了，你自己一个人行不行啊？”
“没有关系。”顾随意手指蜷缩了一下，轻声说，“自己起身下床是可以的，晚上还有值班护士，真有什么事，按个铃就行了。”
安晚想了想，也是，又像小管家婆一样给顾随意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
安晚离开后。
顾随意自己一个人留在病房里。
她半靠在床上，腰后垫着枕头，身体上的疼痛还没有过去，肚子里有孩子也不能吃药。
那痛钝钝的疼，从身上每一个地方蔓延开来。
顾随意抬起自己的手，挽起宽大病号服的袖子，手臂上青青紫紫都是痕迹，她知道其他地方也都是这样的痕迹。
这些，都是傅长夜给予的。
她盯着自己的手臂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放下，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宝宝，你爸爸今天很粗暴，弄疼妈妈了，宝宝是不是也疼了？”她低低地开口，声音很轻很柔，就像每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一样。
“妈妈很没用啊，没有办法告诉你爸爸你的存在，要是我说了，你那个坏蛋爸爸肯定不会这样怼妈妈和宝宝的，你知道吗？妈妈本来还想跟你爸爸和好的时候，跟他说有了你呢，把你那个坏蛋爸爸吓一跳……他肯定会很高兴吧！”
顾随意对着肚子里的孩子，又轻又软的语调说了很多，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对子自己的肚子里的宝宝，讲了她和老男人认识之后的点点滴滴。
“宝宝知道吗？你那个坏蛋爸爸真的很过分，明明就不需要妈妈养他，最开始的时候还总是跟我计较利息的事情，装着一个十八线不火的老男星，跟真的一样，把妈妈骗得团团转……”
“你爸爸有很多缺点，但是他也有有很多优点，他做菜真的很好吃，很听话，对妈妈一直很好，呃……今天是不好啦，但是今天……是个意外，你爸爸，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妈妈这辈子，没有遇到过比他更好的人了，以后，大概再也遇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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