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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承玉丝毫不为所动, 嘴角反而勾起一抹上翘的弧度。
他靠近蔺承琰,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五弟, 都到现在了, 你还想用这招来博取同情吗?我早就不是以前的蔺承玉了,我曾经亲手被你送入地狱之中,我看着母后被你杀害, 芷岚被你送去和亲, 一年就死在了北峰。她们如此之惨,皆因我以前护你, 可最终却得来这样的结果。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蔺承玉震惊地望着蔺承玉:“你说的是什么, 我从来没做过。”
蔺承玉冷冷地盯着他:“你是没来得及做, 我今次重生归来就是复仇的。我以前所遭受的一切, 现在统统要你尝一遍。”
他直起身子道:“来人哪, 皇上有令, 瑞王蔺承琰狼子野心,意欲逼宫,弑兄杀父, 立刻推出午门斩首, 以儆效尤。”
“是。”
侍卫托着蔺承玉往殿门外走, 蔺承琰厉声道:“谁敢, 本王是大禹的五皇子。”
“不, 从今日起, 你不再是五皇子, 你从祖籍名册中除名,是罪人琰。”蔺承玉居高临下。
“罪人琰?”蔺承琰魂魄犹如被人抽走,茫然地重复这三个字。
突然他哈哈大笑:“罪人琰, 好, 好个罪人琰。”
蔺承玉摆手,侍卫们拖走蔺承琰。
蔺承琰突然暴起,直冲蔺承玉而来,射出手中的袖箭。
“殿下!”苏静瑶一直盯着蔺承琰,一发现异常,她立马抱住了蔺承玉。
蔺承玉反应极快,紧抱住苏静瑶往地上一倒翻了个圈。
苏静瑶只听到后面一声闷响,她朝身后看去,蛮人不知何时冲了进来,挡在了苏静瑶跟蔺承玉的面前,那袖箭正插在他的胸口上。
“蛮人,蛮人,你怎么样?”苏静瑶忙问道。
蛮人站了起来,嘴里吐出紫黑色血来。
苏静瑶眉头紧皱,这袖箭居然有毒。
“保护太子!”侍卫们大叫向前。
蔺承琰夺过侍卫的刀打斗起来,他抓住白清灵的手想要冲出去。
外面的侍卫冲进来对准蔺承琰放箭。
十几支箭同时射中蔺承琰的胸口腹部和腰间,他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王爷。”白清灵大喊着抓住蔺承琰的手。
蔺承琰看着胸口的箭,嘴角的血蜿蜒而下,他似乎想笑。
唇角刚扬起,一支箭又射中他的肩,他身子抖动,最后看了一眼白清灵,努力露出一个笑。
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两眼圆睁望着大殿的穹顶。
“王爷,王爷……”白清灵扑倒他身边,泪流满面。
一个王爷死得这么惨不禁令人唏嘘不已,可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苏静瑶下意识看向蔺承玉,她知道前世蔺承玉就是万箭穿心而死,此情此景,不知道蔺承玉是不是会想到自己。
蔺承玉似有所觉,他握住苏静瑶的手,仿佛在安慰她不要怕,又像是在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蔺承琰的尸体很快别拖了下去,白清灵与齐南笙都被关在了牢里,等待皇帝的处置。
其他一干人等暂且押下去,皇帝已经由太医和花辞镜共同诊治,醒了过来。
蛮人果然中毒,好在他命大,有花辞镜这样的神医及时出手,保住了性命。
只是这一身武功算是废了。
蔺承玉看在他救了苏静瑶一命的份上,没有追究他之前所做的事。
蛮人羞愧难当,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原来此前他喜欢苏静瑶,在秋陵的时候还曾想就同苏静瑶一起长久地在一起。
可太子的出现让他的想法成了奢望,后来他跟随苏静瑶回京,见她在京城受苦,与太子感情又好。
他心中苦闷,对苏静瑶的喜欢渐渐成了一种执念。
在苏静瑶的婚期定了之后,他更是压抑难受。
不知何时,瑞王看穿了这一切。
三天前,有人拿着瑞王的东西找上他,说可以助他将苏静瑶偷出来,以后他们两人可以浪迹天涯,逍遥快活。
他一开始不相信,也不愿意。
可那人说瑞王会找替身来,太子绝对不会发现,他们会走得很安全。
蛮人动了心,几经犹豫之后终于答应了。
郡主府的火是他放的,毕竟他是府里的人,没人会怀疑他。
他等所有人慌乱的时候,用蒙汗药药昏了苏静瑶,在一处僻静院子,苏静瑶与替身换了衣服。
他带着苏静瑶出了城门,本以为以后就两人就可以在一起。
没想到瑞王居然还与齐南笙勾结,齐南笙又来抢郡主。
他是知道齐南笙也喜欢郡主,郡主如果落在他手里,一定会受□□。
他拼死抵抗,可惜寡不敌众。
他这才知道自己护不住苏静瑶,而今他能够为郡主挡了一箭,即使现在没了功夫,他也心甘情愿。
蔺承玉两人听了事情的经过,只觉得蔺承琰正是狡猾。
蛮人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下人,他也能够利用。
还将苏静瑶当成诱饵,引得齐南笙跟蛮人两个人都上钩。
好在,苏静瑶现在平安无事,如果她有事,自己不敢想象。
因为有逼宫这件事,大婚自然无法进行。
皇帝亲自做主,明日重新举行大婚。
他特意赏赐苏静瑶一件珍珠流苏冠,这冠子比之前的孔雀冠还要华贵,是楚离呈上来的供品,上面用了三百颗珍珠,九颗夜明珠。上面的流苏用的是紫色的鲛珠,一颗就值千金。
如此珍贵华丽的发冠赐给苏静瑶,足见皇帝和皇后对太子妃的重视。
苏静瑶看到这珍珠冠的第一眼就拜倒在它的颜值之下,等到大婚之日戴上,她更是喜不自胜。
奶娘双手紧握住苏静瑶的手道:“小姐,不,郡主,奶娘已经去过寺里上香。你跟太子殿下以后一定会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她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不舍,苏静瑶抱住奶娘道:“奶娘,别怕,我已经问过太子了,如果你想进宫或者待在郡主府都可以,我们天天都能见面的。别哭了。”
“好,好,”奶娘哽咽道,“老奴没哭,没哭,是为小姐高兴。”
“奶娘,这大喜的日子既然如此高兴就不要再哭了。”花辞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锦衣华服,玉冠束发,颇像名门贵公子。
他一看到苏静瑶便道:“好,好一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娇娘,太子殿下如果看到你,一定会喜笑颜开。”
苏静瑶听花辞镜说话就想笑,她道:“花神医,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该在云台宫等着吗?”
“哎,”花辞镜摇头,“好歹你也叫我一声大哥,你就是我亲妹妹,你今日出嫁,我就是你的娘家人,我要送你出门。”
娘家人三个字让苏静瑶一怔,花辞镜道:“好妹妹,嫁入皇家就是太子妃,以后还是皇后,哥哥没什么好送你的。就一句话,以后你如果需要我,只要在全国张贴告示,我无论在哪里一准回来助你。”
苏静瑶笑着点头:“是,谢谢大哥。”
花辞镜抬手为她整理了一下珍珠冠,然后压低声音道:“虽然太子尊贵,可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可跟太子殿下说了,如果他敢对你不好,得罪一个神医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静瑶哭笑不得,这还没成亲,花辞镜都想好后续如何让蔺承玉不好过了。
不过,她还是很感激花辞镜的,她嘴角上扬道:“有大哥在,静瑶不担心。”
外面响起了礼乐的声音,花轿已经来到郡主府外。
奶娘忙道:“快些盖上盖头,扶郡主出去,别误了吉时。”
素荷忙拿来了盖头,花辞镜接过道:“我来。”
他抬手一抖,大红的盖头舒展盖在了苏静瑶的头上,苏静瑶手上拿着玉如意,听见花辞镜道:“跟着我走,绝对不会让你摔倒。”
苏静瑶抿唇一笑,外面响起了爆竹的声音。
她随着花辞镜来到外面,一路沿着青石板路,听着外面响彻云霄,热闹非凡的礼乐声,终于来到了轿子前。
“静瑶。”苏静瑶听到蔺承玉的声音。
她吃了一惊,太子大婚,应该在宫里等着,他怎么随着迎亲的队伍跟来了呢?
她想要问问,蔺承玉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便道:“我特意向父皇,母后请求,他们允了我,所以我来迎亲。”
太子这是害怕了吗?
苏静瑶忍不住笑,盖头下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来,苏静瑶搭了上去,她坐上轿子,随着一声礼乐官的起,轿子被抬了起来。
天空一声巨响,烟花绽开,气氛更加热烈。
苏静瑶听着外面人声鼎沸,她偷偷掀开盖头,揭开车帘一角去看。
街上果然人山人海,百姓脸上洋溢着欢喜、兴奋和好奇。
苏静瑶听到他们在喊“恭喜太子殿下”,“水华郡主”,“白头偕老”。
她的嘴角不停翘起,她看到前面蔺承玉的背影,确定是他,她的心更加安定了。
到了宫门口,惠嬷嬷扶着她,两人拜了天地,又换了喜服去了太庙,之后苏静瑶被送去了云台宫,坐在床上。
床上似乎撒了许多枣子和花生,苏静瑶摸到了两颗,看着胖乎乎的枣子,她脸红红的。
身上的喜服和头上的珍珠冠都很重,可是她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她听到蔺承玉来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只听惠嬷嬷道:“请新郎揭开新娘盖头,从此恩爱白头。”
苏静瑶屏住呼吸,面前一点点有了光亮,她低头唇边的笑意抑制不住。
盖头完全被揭开,苏静瑶抬头看向蔺承玉。
他的目光一向缱绻温柔,这一刻却异常深邃。
苏静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只听蔺承玉道:“静瑶,你今日甚美。”
苏静瑶心花怒放,脸上发烫,手心的温度都快把玉如意给融化了。
惠嬷嬷端来了合衾酒,顺势将玉如意收走。
两人一人一杯,靠近彼此,双手微勾共同饮下杯中酒。
“奴婢们恭祝太子,太子妃同心白首。”
“赏。”
众人拿了赏,个个眉开眼笑。
蔺承玉让苏静瑶在寝宫休息,自己则出去陪同大臣宾客。
今日是个大好的日子,与蔺承玉交好的同辈和好友都来敬酒,蔺承玉笑意深深,来者不拒。
苏静瑶洗漱沐浴之后换了衣服,又重新梳妆,珍珠冠放在一处。
她在殿内等了许久,她起得早,昨日又经过那么多事,此时坐在床上,倦意上头,眼皮子开始打架。
她的头一点点地低下来,屋内的侍女嬷嬷都看向她。
惠嬷嬷忙提醒她,苏静瑶听到之后赶紧坐好。
她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困得不行。
估摸着没人注意,她悄悄地,一点点地挪到了床围边,然后靠着床围想要轻松一些。
她提醒自己一定不能睡,可眼皮还是越来越沉,到最后眼前一黑,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终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床上的百子千孙帐。
她眨眨眼,一下子坐起来,屋里也没什么人,她慌忙站起来喊道:“惠嬷嬷。”
蔺承玉恰好从屋外走进来,苏静瑶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她忙上前扶住蔺承玉道:“殿下,你喝了多少酒?”
蔺承玉笑:“不知道,今天高兴便多喝了些,让你久等了。”
这话说得好像苏静瑶很猴急一样。
苏静瑶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是等了一会儿,但是可能太累,所以不知不觉睡着了,惠嬷嬷她们也没叫我。”
“是我让她们先出去的,你睡得太熟,我不忍心叫醒你。”蔺承玉道。
原来太子早来过了。
她见太子捂着腹部便道:“太子可是难受,要不要洗一洗,喝些醒酒汤?”
蔺承玉看看自己道:“静瑶可是嫌弃我酒气薰着你?”
他脚步虚浮不稳,带的苏静瑶也差点跌倒,她道:“我是怕殿下喝太多酒不舒服。”
蔺承玉见她蹙着眉头,修长的手指贴在她的眉角温柔地为她一寸寸抚平眉毛:“我没事,只是太高兴了。”
他抬起袖子闻了闻:“气味是有些不佳,你不喜欢,我这就去洗漱一番。”
苏静瑶低声道:“我也没说不喜欢。”
“什么?”蔺承玉凑近问。
一股酒香合着苏合香萦绕在苏静瑶的鼻端,今日宴席上都是好酒,而且太子刚刚应该略微收拾了一番,所以并不难闻。
苏静瑶原想再答一遍,可看蔺承玉双眼一直盯着她瞧,她就说不出口。
手里揪着衣角道:“殿下想去就去吧。”
“你不想我去?”蔺承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静瑶……”
苏静瑶看他表情不对,再听这话更怕蔺承玉猜测是自己等不及洞房,她连忙放开蔺承玉道:“殿下,你别误会。”
她不想与蔺承玉说这个话题,立刻唤道:“岳公公,请扶殿下去洗漱沐浴。”
岳林闻言忙进来,蔺承玉见苏静瑶侧对着自己,头一直低着,闷笑不已。
“好,那静瑶稍候,我去去就来。”
蔺承玉出去,苏静瑶抿唇,一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苏静瑶心狂跳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身上好热,她忙喝些茶水镇定。
眼瞧着蔺承玉快要回来,苏静瑶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在床边走来走去。
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苏静瑶一咬牙猛地吹灭了蜡烛,钻进了被窝里。
她被子蒙住脸,然后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顿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屋子突然黑了。
她听到岳林道:“蜡烛怎么灭了,殿下,奴才让人重新点上吧?”
“不用,你下去吧。”蔺承玉道。
岳林估计是走开了,蔺承玉走了进来。
苏静瑶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几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苏静瑶抓紧被子,隔着被子,她听到蔺承玉笑声。
先是闷笑,而后笑出声,最后居然变成了大笑。
苏静瑶本来还在紧张,听见他的笑声有些无语:有这么好笑吗?
“静瑶,你是要跟我玩捉迷藏吗?”
苏静瑶没说话。
蔺承玉又道:“还是说,你是害羞不敢看我?”
他的声音就在苏静瑶的耳边,苏静瑶将被子抓得更紧。
蔺承玉隔着被子抱住了她,他本想掀开被子,发现苏静瑶抓住了被子,他便躺在了苏静瑶的身边道:“静瑶,你别怕,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不会强迫你,我们就这样聊聊天就好。”
他这么一说,苏静瑶没那么紧张了:“殿下想聊些什么?”
“什么都好。”
苏静瑶想了一下问道:“那不如殿下跟我说一说昨日你是怎么认出新娘不是我的?”
蔺承玉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道:“昨天这件事的确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只知道瑞王跟齐南笙勾结在了一处,没想到他还说服了蛮人。我知道瑞王会选在大婚这天动手,因为人多杂乱,他好往里面加人。其实你身边我还派了其他侍卫,郡主府起火,我一时间就怀疑了。但是侍卫们都说你在,连奶娘都说送你上了轿子。”
苏静瑶听得认真,她想起来之前白清灵屡次接近她,估计就是想近距离观察她,好模仿她的言行举止,为的就是那一刻顶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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