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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 苏妹妹她该喝药了。”花辞镜站在门口道。
苏静瑶刚刚已经被敲门声惊醒,现在又听花辞镜这么说, 她立刻道:“花神医, 快,我要喝药,我头昏眼花, 快坚持不住了。”
亲人, 亲人呢,幸好花辞镜来了, 要不然谁知道刚刚她一冲动会做出什么后悔的决定。
她现在回想起来, 太子刚刚居然是在对她用美人计。
偏偏这一招还真的差点起作用。
她捂着头, 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
这拙劣的演技看得花辞镜跟蔺承玉一个想笑, 一个脸黑。
花辞镜端着药来到苏静瑶的身边, 蔺承玉却不起身, 依旧坐在原处,从花辞镜手中接过碗来递给苏静瑶。
苏静瑶去接,他丝毫没有放的意思, 反而是药碗又凑到她的唇边, 意思很明显。
这不就尴尬了吗?
苏静瑶看着花辞镜, 花辞镜也是识趣, 他轻咳一声, 双手背在身后, 眼睛看向屋顶。
“快喝吧, 药快凉了。”蔺承玉见她一直瞧着花辞镜,出言提醒道。
苏静瑶只好喝下碗里的药,蔺承玉放下碗, 就喂给她一块栗子糕。
看来太子还记得她怕苦, 每次吃完药都得赶紧吃点甜的东西。
“咳咳,殿下,这药也喂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头了?”花辞镜有意道。
“花神医什么时候做事还会特意遵循我的意思了?”蔺承玉道。
苏静瑶赶忙转移话题道:“花神医,殷归元抓到了吗?”
花辞镜低头道:“是,当日如意到重阳楼说你不见了,太子便让人封锁了青都所有的关口和渡口。我想起你之前提到过殷归元身份可疑,便与太子一道去了渡口。殷归元,也就是楚离的大皇子夏侯蒙,他实在是狡猾,竟然给你下毒,让你容颜损毁。如果不是你机智喊救命,引起我们的注意,怕是你就要被他带走了。”
苏静瑶现在想想也是后怕,不过她有一些疑惑:“当时夏侯蒙说给我吃的毒药会让我无法说话,浑身无力,可我后来却能开口,现在说话也无碍,这是怎么回事?”
花辞镜看了一眼蔺承玉,苏静瑶不明所以:这关太子什么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夏侯蒙的毒药性寒,而你之前中过赤尾岩,乃是大寒之物,两物相遇,夏侯蒙的毒药药性减弱,是以你才能开口说话。”
原来是这样。
这是中了一次赤尾岩,体内还产生抗体了?
苏静瑶哭笑不得:“毒性减弱,是不是说明我就没事了?”
“不,只是能说话而已,你身上现在是不是依旧没力气,脸上也没有恢复。这是因为我们还没能拿到解药,我给你开的药是祛除你体内的寒气。你上次中毒本来就伤了根,这次又是雪上加霜,更要好好调理。”花辞镜说到这里,刚刚的戏谑不见,只余肃容。
蔺承玉在一旁听完,眉角一压,内心更加愧疚。
“静瑶,你好好躺着,我这就去亲自审问夏侯蒙,一定要让他将解药交出来。”
“殿下,再打下去,夏侯蒙可就只剩一口气了。”花辞镜提醒他。
“他此番入秋陵,本就是秘密而来,居心叵测,即使我现在真的要了他的命,楚离会派人过问吗?据我所知,楚离最受宠的是小皇子,怕是他死了,贵妃高兴,会在皇帝面前进言,说夏侯蒙是咎由自取,他死也是白死。”蔺承玉冷冷地道。
花辞镜听了摇摇头,他给苏静瑶使眼色,让苏静瑶劝劝蔺承玉。
苏静瑶想起原书中夏侯蒙的确死了,楚离皇帝的小皇子最后登基为帝,残暴好战,在民间大肆选妃,百姓民不聊生,生活水深火热。
这些天,她跟夏侯蒙相处来看,虽然他有点儿骄傲自大,但是他本性倒也不坏,如果是他当上楚离的皇帝,应该会比小皇子强一些吧?
想到这里,她道:“殿下,你留着夏侯蒙吧,也许之后会有用。你不是说楚离也在内斗吗?如果你现在将他杀了,那楚离岂不是一心对外,如果再对大禹生出些别的心思,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如此伤你,你还要为他说话?”蔺承玉不悦。
“我的毒,我相信花神医一定会有办法。如果他真的死了,而且是死在太子的手上,那一定会被有心人查到,进而在皇上面前进言,到时候殿下岂不是要担责?”苏静瑶循循善诱。
蔺承玉的视线停留在苏静瑶的身上,苏静瑶察觉到,她摸了下脸,结果摸到了几个疙瘩。
她顿时想起自己现在还处于“毁容”状态,太子一定是觉得难看。
她忙拿一旁的帕子捂住脸:“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你们别看我。”
花辞镜眉头一挑,似乎是想说苏静瑶才想起来自己的脸。
蔺承玉朝他一瞥,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不,你跟以前一样好看。”蔺承玉微微一笑。
苏静瑶才不相信,可这话依然由耳入心,如清泉涤荡了刚刚的那股羞躁。
“咳,那个,我就先出去了。等下我会让如意拿来清心丸,静瑶你每日吃一颗。”花辞镜说完转身就走,似乎是待不下去了。
苏静瑶是刚醒来,能说这么久的话,肯定是累了。
蔺承玉道:“你再休息一会儿,什么都不用想,万事有我。”
苏静瑶微微点头,然后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其实她还不困,可她再次感觉到蔺承玉在盯着她看。
她不想两人大眼瞪小眼,更怕蔺承玉再提起刚刚要带她回京城的事,所以她又开始装睡。
蔺承玉见她眼珠子还在眼皮子底下转来转去,睫毛如蝶翼轻颤,呼吸保持着刻意的平稳。
他笑了下,然后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
她躺在床上,就像是古画中一笔一画描摹出来的动人天女,又仿佛是酣眠在花蕊中的雨蝶。
她慢慢伸手将被子蒙在脸上,就像是睡梦中不经意的动作。
蔺承玉忍不住摇头,她总是这么会让他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看来自己在这里,她肯定是睡不着。
蔺承玉起身冲床上的苏静瑶道:“好好睡吧。”
他转身出去,还体贴地关上门。
苏静瑶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掀起被子一角,发现屋里果然没人。
她慢慢坐起来,下床就去找镜子。
镜子里出现一张惨不忍睹的脸,整张脸就像是晒伤之后又被风沙给吹成了高原红,脸颊有些肿胀,再加上一脸痘痘,苏静瑶已经不认识自己。
怪不得夏侯蒙没给她戴斗篷,敢情他是自信,没人能够认出她就是莲花娘子。
但当时距离那么远,太子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苏静瑶沉思,不经意地扫一眼镜子,她都快要被自己给吓到。
她赶紧将镜子放回原位,同时想到,刚刚太子就是对着她这样的脸表白的?
他怎么说出口的呀?
这个夏侯蒙,早知道自己脸成这个样子,她刚刚一定要给太子加一句,多打几大板,要不然气不能消。
之后几天,苏静瑶听如意说,夏侯蒙终于交出毒药的配方。
其中有一味药比较难寻,太子已经外出找了两天,早出晚归,看着可辛苦。
苏静瑶暗忖:怪不得这几天都没看到太子。
又过了两天,一天夜里,已经很晚,苏静瑶都躺下了。
她却突然听见窗户响,她睁开眼睛,床前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她吓了一跳,正要喊人。
嘴巴被捂住,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嘘,是我。”
借着淡淡的月光,苏静瑶看清面前的人居然是蔺承玉。
她松口气,拍拍胸口道:“原来是太子殿下,我还以为是瑞王。”
话音刚落,屋内气温似乎瞬间降低几度,凉飕飕的。
“瑞王以前进过你的闺房?”蔺承玉问。
苏静瑶忙解释:“是,没错,不过他都是向我下达命令而已。”
半晌,蔺承玉点点头:“他目无礼法,身为男子,岂可夜闯女子香闺?”
苏静瑶看了看蔺承玉背后半开的窗户,没说话。
蔺承玉注意到她的眼神,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殿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苏静瑶问。
“我是来给你看这个,”蔺承玉从怀中掏出一棵带着新鲜泥土的花草来,“青叶棘,可以解你身上的毒,明天让花辞镜配好,你喝下就能痊愈。”
蔺承玉的眼睛在夜中如此明亮,甚至比过天上的星星。
苏静瑶看向他双手捧着的青叶棘,整株有两寸高,叶子就像是松针,又坚又硬,茎上有几颗果实,红艳艳的,特别招人喜欢。
她碰了碰叶子,叶尖立刻扎到她的手,很是刺痛。
蔺承玉忙道:“小心一些,这青叶棘叶子扎人。”
她打量蔺承玉,他穿得并不厚,衣衫下摆被打湿,鬓发上凝着霜花。
两人离得近,他身上的冰寒之气激得她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
夜晚更深露重,他披星戴月,风尘仆仆,是为她找一株青叶棘?
“殿下,你找它到现在才回来?”苏静瑶忍不住问。
蔺承玉笑着道:“你可能不清楚,这青叶棘红果只有夜间才会发出微光,我找了几晚,今天终于在崖边看到它。”
蔺承玉只顾着高兴,似乎根本没顾及到自己。
他又将青叶棘向苏静瑶靠近一些道:“你看。”
他遮挡住全部的亮光,果然那几颗红色的果子发出淡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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