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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喜堂、大红的锦被、大红的喜烛、大红的囍字。
沈府里头张灯结彩,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
沈勇和方一勺试了衣裳之后觉得合身,就又脱了下来,准备晚上拜堂的时候穿。
随后,方一勺跑去厨房了,她要亲手给自己做一顿最好的喜宴。
沈勇想跟,但是方一勺不让,他只好在府里转,却发现没一个地方要他帮忙的。
先去了前厅,沈一博正带人整理书库呢,正好趁此时机来个大扫除,见沈勇碍手碍脚的,就将他撵到了后院去。
沈勇到了后院,沈夫人正带着人布置新房呢,也不知道想出的什么花样,折腾得满地都是花和红纸。沈勇进去,不小心踩了两脚,又让沈夫人撵了出来。
沈勇无奈,想了想,还是转身去厨房了,方一勺要是撵他,他就耍无赖好了!
到了厨房门口,沈勇就闻到一股香气扑鼻,很多美味掺杂在一起的味道,闻起来好生特别,沈勇就觉得自己莫名又饿了。
“娘子。”沈勇走了进去,看到了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忍不住问,“娘子……这是什么?”
方一勺回头看他,道,“喜宴啊,相公,你先不准看!”
“喜宴啊?”沈勇当做没听到,跑进来看满桌子花里胡哨上百个菜,问,“什么喜宴那么多菜啊?”
“这个叫大喜宴。”方一勺见他不走,料定他没地方去,就不说他了,继续往油锅里下着排骨,边道,“是天下最好的喜宴。”
“是么?”沈勇凑过去要试吃,方一勺赶紧跑过来拍他手,“不准吃!”
“娘子,炸糊了!”沈勇指着方一勺身后的油锅。
“啊!”方一勺着急,赶紧又回去将排骨撩起来,沈勇眼疾手快,伸手夹了一筷子来尝,方一勺回头见他吃上了,要来追他,沈勇边躲边吃别的菜,连赞,“娘子啊,好吃!天下一绝!”
“你讨厌!”方一勺追沈勇没追上,沈勇这段时间苦练武功,身手是突飞猛进,方一勺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过他,反正沈勇被她打的时候也只会躲和叫疼,和以前一模一样……
最后每个菜都让沈勇尝了一遍,方一勺也累坏了,叉着腰喘气决定不追他了,回去将凉了的油都倒出来,边瞪一旁笑嘻嘻的沈勇。
沈勇凑到方一勺身边,就见她用面团捏出了两个小老虎,就问,“你呀?”
方一勺踹了他一脚,“明明是你!”
沈勇嘿嘿坏笑,“不是啊,怎么看都是你么,刚刚你追我打的时候就这表情。”
“你敢说我是母老虎?!”方一勺伸手去掐沈勇的耳朵,手捏了耳朵一会儿,就被沈勇抓住了手,捏在手心狠狠揉。
方一勺往回撤手,问,“你那儿学的这招啊?”
沈勇自然不会告诉他是老道士教他的,笑嘻嘻道,“我天分高么,这叫武学奇才。”
“呸!”方一勺掐他,“吹什么呢!”
沈勇一挑眉,“不信啊,娘子,你已经不是我对手啦!”
“吹牛!”方一勺来气了,继续踹他。
沈勇笑嘻嘻躲开,蹭到她身边,“娘子,别踢下头,一会儿还用呢!”
方一勺一张脸通红,狠狠捶他,“要死了你!”
沈勇继续坏笑,问,“那些菜叫什么名儿?”
方一勺继续捏小老虎:“不告诉你!”
沈勇就去缠她,最后方一勺受不住了,就道,“行了,报给你听吧……
情深双高飞
金球辉照影
凤凰展玉堂
心心皆相印
琼瑜瑶池舞
银燕抱囍来
永结是同心
喜鹊报福音
良辰又美景
百年永好合
喜堂红袍添喜庆
鸳鸯翡翠玉腰带
龙凤振翅冲云霄
琼楼玉宇池中鲍
碧波游龙情四海
十全十美如意盅
星光金砂满堂彩
锦绣百花如意丸
佳偶永结是同心
百年姻缘庆好合
方一勺这一窜菜名儿报完之后,沈勇都傻眼了,张着嘴半晌才问,“娘子啊这什么菜啊,还是情诗啊?”
方一勺脸更红,“什么情诗啊,没正经,那个就是菜!”
沈勇摇头连连,“这里头哪儿有跟菜有关系的词儿啊?简直闻所未闻!”
方一勺得意,给他沈勇解释,“其实吧,这个是喜宴的吉祥菜名,真正的名字是:
一品烩鲍片
酱皇龙凤球
葱蓉蒸扇贝
糖醋小排骨
鲍参烩鱼翅
鱼唇炖三鲜
生炒糯米饭
珊瑚扒双蔬
季节鲜水果
莲子红豆沙
唐风大拼盘
蒜蓉蒸龙虾
鱼翅佛跳牆
花鲢扣北菰
清蒸七星斑
鲍鱼炖乌鸡
烧汁羊小排
杏鲍菰芦笋
菊花枣泥酥
皇家子御饭
方一勺笑呵呵一道道菜地说过去,沈勇听得啧啧称奇,笑道,“娘子啊,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菜?而且这种菜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吃到的吧?”
方一勺听后愣了愣,小声说,“这是从爹爹留下来的菜谱上学到的。”
“哦?”沈勇好奇,“你爹爹生前是什么厨子啊?怎么有这种菜谱?”
方一勺想了想,“我听娘说爹爹不是普通的酒鬼,可是我看他也没干过什么大事啊,就是给人烧烧酒席挣些。
“哦……”沈勇点了点头,见方一勺神情有些暗淡,赶紧扇自己巴掌,“娘子,你说我怎么那么笨呢,这种喜庆日子还提你伤心的事情,你要不然亲自削我来?”
果然,方一勺噗嗤一声乐了,摇摇头,“你怎么油嘴滑舌的?”
“那是!”沈勇嚼着一块鱼片,“这鱼肉又软又鲜,可不就是油嘴滑舌么!”
方一勺拿沈勇没办法了,只好转身回去继续做饭。
沈勇欢欢喜喜在一旁陪着,时不时说两句笑话逗她。
等喜宴差不多准备好时,沈夫人跑来了,伸手就去掐沈勇的耳朵,“哎呀,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成亲前要分开的!”
沈勇失笑,“娘,我们早就成亲了!”
“不管!”沈夫人拽着沈勇往外走,到了院门外,往里头瞄了一眼,见方一勺没看到,沈夫人悄悄塞给沈勇一卷东西,“趁着这会儿好好看看啊,别到了晚上连洞房都不会!”
沈勇有些纳闷,接过来一看,羞得脸红脖子粗,“娘啊,你怎么给你儿子看这东西?”
沈夫人一挑眉,“怎么了?哎呦,还害臊啊!”
沈勇嘀咕一句,“这种事情我还用人教么。”
“你做过么?”沈夫人瞪他,“别到时候给吓得不知道怎么做,那你媳妇儿可得嫌弃你了!”
沈勇臊坏了,道,“娘啊,你怎么……”
“怎么了?沈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可是打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光屁股我早就见过了,还害羞,“说完,扭搭扭搭地就走了。
沈勇见沈夫人走了,低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那卷图画,忍不住笑了笑,左右看看,见没人发现,就悄悄藏在了袖子里,溜回房间去了。
当晚的喜宴是这样安排得。
一家人先吃酒席,吃个痛快,饭后一个时辰,方一勺陪沈夫人,沈勇跟着沈勇听家训。
天黑后换上喜服,方一勺盖上盖头,由莲儿和石头牵着进喜堂和沈勇拜天地,之后直接入洞房。第二天早上两人到书房来,给二老敬媳妇茶,在家庆祝三天后,沈勇带着方一勺和小结巴,由沈杰和刘大方陪着,跟莫冬冬和刘袤一起进京去。
商量完毕,众人按计划行事。
这一顿喜宴可不得了,沈府就这么点儿人,坐下一通海吃,各个都撑得站不起来了,连连赞叹此生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的菜。
方一勺坐在沈勇身边,沈勇边吃边一个劲给她夹菜,嘴里说,“娘子,多吃点,一会儿晚上累!”
方一勺红着脸在桌子下面狠狠踹了沈勇一脚。
吃完了饭后,方一勺和沈勇恋恋不舍分开,沈勇去沈一博书房里头,沈一博认真地给他说了一遍沈家的家训,沈勇以前没少听这个,耳朵都起茧了,不过还得接着听。
好不容易听完了,沈勇就想回去接着看那本沈夫人给他的宝典去,刚刚看得他热血沸腾的。
“勇儿。”沈一博却是突然叫了他一声,让他来自己眼前坐下,道,“有个事情,爹要跟你说一下。”
“哦。”沈勇依然是心不在焉。
“你要好好听,是关于一勺的。”沈一博突然道。
沈勇一愣,抬眼看沈一博的神色,见他脸色严峻。”爹,娘子怎么了?”
沈一博从怀中掏了一封信出来,问,“知道我为什么让沈杰和大方陪着你们一起进京么?”
沈勇想了想,“他俩也去京城逛逛?”
沈一博白了他一眼,沈勇摸摸脸,“嗯……因为沈杰江湖经验多,刘大哥精明强干吧?”
沈一博点了点头,“这是一点,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嗯?”沈勇不解,“什么原因。”
沈一博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交给沈勇,“你看看吧。”
沈勇接过信,打开认真看了起来,信很长,洋洋洒洒好几页纸,沈勇脸上原本随意的神色,也渐渐严肃起来,沈一博观察着沈勇神色的变化,并不说话。
沈勇看完了信后,摸着下巴,良久才说出一句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看了这封信,你跟一勺成亲,后悔么?”沈一博突然问。
沈勇失笑,看沈一博,“爹,这事儿你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些啊,成亲前给我看么。”
“成亲之前给你看了,你就不要一勺了么?”沈一博反问?
沈勇摇摇头,“不会,我若是没见过娘子我铁定不敢要,只是我见过娘子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一博点了点头,“好,有胆色。”
沈勇将信放到了蜡烛上,烧了。
沈一博有些吃惊,问,“不给一勺看么?”
“娘之前教过我,以后有坎儿有坑,就背着娘子过去。”沈勇坚定摇头,“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让娘子知道的。”
说完,站起来。
“去哪儿?”沈一博问他。
沈勇嘿嘿笑了笑,拍拍藏在胸口的那册画卷,“看好东西。”说完,溜达出门了。
到了门口,就迫不及待拿着册子出来了,刚想看,跟迎面过来的莲儿撞了一下……沈勇手里的画册掉了下来,一阵风过,莲儿看了个正着,“呀!”一声,绷着就嚷嚷,“少爷好下流呀!要死了要死了!”说完,扔了手里的茶杯,兔子一般跑了。
沈勇堪堪接住她扔下的茶杯,回头,就见沈一博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摇头。
另一边,方一勺挽着吃撑了的沈夫人,在院子里溜达消食。
“一会儿啊,把那套新的朱钗和金饰戴上,勇儿前两天特地去买的,放你床头了。”沈夫人嘱咐。
“嗯。”方一勺点了点头,脸上喜滋滋。
“一勺啊。”沈夫人拍拍方一勺的手,道,“你们这次去京城,勇儿要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别怀疑他,他必然是为你好的。”
方一勺微微愣了愣,随即点点头,一笑,“嗯。”
沈夫人有些意外,看方一勺,“你不问什么事么?”
方一勺想了想,摇摇头,“不想。”
沈夫人突然笑了,伸手摸摸她脸蛋,“好!不愧是我沈家的媳妇,聪明!”
方一勺笑,陪着沈夫人接着散步。
一转眼,一个时辰就到了,沈勇看那卷册子看得焦躁,跟个猴儿似的在屋里转圈,不时问小结巴,“什么时候了?还没拜堂呢?”
好容易到了时辰,沈勇抬腿就冲了出去,到了喜堂里候着。此时,天已全黑,大红的灯笼高高地挑了起来。
沈勇站在喜堂里往外看,就见园中月光洒地,灯火闪烁……方一勺一身红色喜服,头上一个红色的盖头,莲儿和石头搀扶着她,缓缓地走过来。
沈勇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自己再成一次亲真是对了,直到这会儿,他才真正有了方一勺是他娘子的感觉。
方一勺踏进门槛,手中的红绸子,就被交到了沈勇的手上,沈勇单手轻轻拉着红绸,另一只手扶着方一勺的胳膊,带着她,缓缓到了沈一博和沈夫人的眼前。
亲自将蒲团放好,扶着方一勺跪下,沈勇也跪在了她的身旁。
小结巴在一旁嚷嚷,“一拜天地……”
沈勇和方一勺刚开始还心潮澎湃情愫涌动,但一听到小结巴尖着嗓子那一声嚷嚷,两人都噗嗤一声笑了,沈一博咳嗽了一声,道,“唉,不可玩笑!”
两人赶紧收敛了笑容,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又夫妻对拜之后,便一同被送进了洞房里头。
小结巴本来嚷嚷着闹洞房,被沈杰提了出来,院子里的人都清空了,就怕小两口不好意思。
大门一关,房间里就只剩下方一勺和沈勇了。
扶着方一勺到床边坐下,沈勇在喜服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搔搔头,“那个……娘子,我掀盖头了啊!”
方一勺点头,双手捏着衣襟,甜丝丝的感觉。
沈勇伸手去揭方一勺的盖头,心里头紧张得厉害,至于为什么紧张他也不知道,方一勺也不是头一次见面,都同床共枕半年多了。
不过紧张归紧张,沈勇倒是觉得这揭盖头挺有意思的,最好是日后能每天都那么来一次,一下子揭开盖头,看看娘子今天是什么装扮,那多有趣。
沈勇想着就轻笑了一声,方一勺蒙着盖头就更紧张了,沈勇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沈勇看到床边还有一根如意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用来揭盖头的,不过他也没用,这硬邦邦的玩意伤着方一勺呢?还是用手……
按理来说,这挑盖头还有不少规矩呢,但是沈勇他娘没教他。婚前他去问,沈夫人还骂他,“你要知道那些个规矩干嘛?反正成亲就一次,你记得,重点是金孙!我要金孙!”
沈勇搓了搓手,一想到金孙什么的,就血脉喷张的。觉得没什么可犹豫的了,沈勇深吸一口气,轻轻地伸手,揭开了方一勺头上的红盖头。
一勺身上穿着红艳艳的喜服,脸上有些羞赧之色,头发盘着,上头戴着沈勇新给她买的一枚金钗,还有一簇淡朱色的珠花,大眼睛,羽睫微颤,平时淡施粉黛,如今一双的嫣红的唇,晃得沈勇有些头晕。脸上虽然含羞,嘴角却是带着喜色,微微笑着,浑然天成,看着哪里都顺眼,都让沈勇心动不已。
沈勇越看越欢喜,就傻坐在床沿端详起来。
一勺见他傻呵呵的,就瞄了桌上的交杯酒一眼。
“哦!”沈勇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赶紧跑过去拿交杯酒,递过一杯给一勺,自己也拿了一杯,两人先都伸出右胳膊,缠了半天没缠上,又都换右胳膊……后来才换成一左一右,两条胳膊终于缠上了,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娘子啊。”沈勇笑着看方一勺,“喝了交杯,可就是真夫妻了啊。”
方一勺看了看别处,小声嘀咕了一句,“从来也不是假的。”
“嘿。”沈勇点头,“那是,娘子有眼光。”
方一勺斜眼看他一脸的得意。
沈勇赶紧笑,“我有运气!”
两人好不容易才将黏在一起目光都收了回来,虔诚地喝了这交杯,心中暗许了日后荣辱与共,生死不弃。
两人将交杯酒喝得滴酒不剩,沈勇接过了方一勺手里的空杯,走到桌边放下,回过头,就见方一勺坐在锦被之上,含笑看他。
良久。
方一勺瞧了瞧瞧了瞧,问,“成礼了么?”
“嗯。”沈勇点点头,“成礼了,咳咳……娘子,接下来……”
方一勺点头,脸更红了几分。
沈勇欣喜,跑过去,伸手先放下床帘,心里头也开始打鼓。
借着床帘外头透进来的微弱烛光,沈勇就见方一勺含情脉脉看着自己。所谓灯下观美人,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芙蓉花放含春意,枫树叶飘炫秋光。沈勇抓耳挠腮有些不知所措了,心里头却是急切,想了想,心说,怕什么,反正自个儿是流氓,今儿个如愿以偿了,春宵苦短,不可懈怠!
想罢,沈勇用无赖劲壮了壮胆,说,“娘子,我来了!”
方一勺哭笑不得,沈勇这是洞房呢,还是耍流氓呢?
幸好沈一博有先见之明,估计两人都是头一回,铁定不好意思,因此今晚给他们准备的交杯酒特别烈,后劲十足。
沈勇借着酒劲,便将平日里头隐忍的那一份真情都诉了出来,方一勺虽然羞涩,但听到沈勇在耳边细声软语倾诉衷肠,也是心动情乱,觉得自己将终身托付给他,也算不枉此生。
当晚,好一番耳鬓厮磨,沈勇自然是好好如意了一把,他也是血气方刚,足足折腾了大半宿,方才餍足。起身打来热水,细心照顾,待一切妥当,方一勺早就睡熟。
沈勇抓着她的手入睡,心满意足,梦中他娘子可是给他生了一堆胖娃娃。
次日清晨,沈勇可比方一勺起得早了,见她困倦,就喊来小结巴,把昨儿个方一勺做的蟹黄小笼包和豆浆都热一热拿来。
东西放到了桌边,沈勇见方一勺已经醒了,睁大了一双眼睛,靠在软软被褥里头瞧着他。
沈勇走过去,坐在床边,“娘子。”
方一勺用被子蒙头,有些不好意思。
沈勇失笑,伸手扯被子,“别闷着了,累不累?”
听了那声累不累,方一勺更气,累不累你不知道呀?
“要给爹娘请安去。”沈勇笑嘻嘻逗她,“走得动不?我背你去?”
方一勺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来,瞪了沈勇一眼。
沈勇笑呵呵去拿那套沈夫人给媳妇儿做的新衣裳来,扶她起来换上。
方一勺起来吃早饭,豆浆滑软香浓,特别的可口,蟹黄包里蟹黄饱满个儿大、和着蛋黄和蟹肉,裹在那薄薄的水晶皮子里头,一咬还有满嘴的汤汁,美味至极。
沈勇含笑看着方一勺吃,自己刚刚吃了早饭,可不知道为啥,又饿了。
沈一博和沈夫人早就起来了,边吃早饭边等着沈勇他们来。
二老还念叨呢。
“唉,你说,昨儿个成了没有啊?”沈一博问。
“成了吧。”沈夫人嘀咕,“若是再不成,你儿子干脆去买块儿豆腐撞死得了。”
沈一博觉着也是,就问,“一会儿要不要问问?”
沈夫人摆摆手,“不用问啊,一眼就能瞧出来!”
“是么?”沈一博纳闷,“怎么瞧?”
“啧……”沈夫人瞪他一眼,“一个得意一个羞的,不都这样子么。”
沈勇觉得似乎有理。
沈夫人笑着让他别管了,一会儿看她的眼色就行。
果然不多会儿,就见沈勇拉着方一勺的手缓缓走过来了,来给二老请安。
沈一博赶紧看沈夫人,就见她眉开眼笑的,搬了张凳子让方一勺坐下。
一勺坐了,见沈夫人看自己,毕竟都是女人,心照不宣,一勺笑眯眯不说话,沈夫人乐得嘴都何不拢了,盘算着,再等一年可能就有金孙抱了!
沈一博也甚是满意,让沈勇这几天先啥都别做了,陪着媳妇儿到处逛逛,准备准备过几天去京城。
随后的几天,沈勇就跟食髓知味了似的,整天痴缠着一勺,跟进跟出的,一勺走到哪儿都发现身后粘着他,甩都甩不掉。不过幸好,沈勇也算是温柔情人,各方面都还挺节制。
一勺也柔顺,小夫妻日子过得蜜里调油,羡煞旁人。
一转眼过了三天,众人要准备启程去京城了。
一大早,沈勇拉来了马车,车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铺了厚厚的毯子。
方一勺出来看到了,就道,“相公,我骑马就成。”
“那怎么行?”沈勇赶紧摇头,“你得坐马车,三个月内不准骑马知道不?恶心了、或者累了或者想吃酸的了或者哪儿不舒服了都告诉我知道不?”
“行啦。”方一勺有些无奈,也知道沈勇的意思了,小声嘀咕了一句,“要三个月那么久啊?”
“我们在京城最多待上一个月,两个月内就能回来了,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三个月后么……嘿嘿。”沈勇说着,就自顾自傻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方一勺踹了沈勇一脚。
沈勇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方一勺脸通红,白了他一眼,“死相。”
沈勇嘿嘿笑。
马车准备妥当了,沈勇就找小结巴,可前前后后找了一圈也没见人,最后他问在马车边坐着的莫冬冬,“小结巴哪儿去了?”
“他说去买些酒路上喝。”冬冬回答。
“多大了就酒瘾那么重啊?”沈勇有些不满。
“哦,昨儿个我告诉他的。”刘袤也来了,道“贾大厨酿的桂花酒特别好,我昨儿个告诉他后,他就念叨说带一点上路,万一晚上要露宿,冷了可以喝些酒暖暖。”
“贾大厨?”沈勇愣了愣,问,“就那个贾大华啊?”
刘袤点头,问,“沈兄认得?”
沈勇笑了笑,“也算认得吧,不熟。”说完,对方一勺挑挑眉——就那半吊子大厨。
“那酒楼不是已经关门了么?”方一勺问,“那大厨现在在哪儿呢?”
“他在街尾有个铺面,在那里买酒。”这时候,沈杰和刘大方也来了,搭话的是刘大方,“不过混得不是太好。”
“哦?”沈勇有些疑惑,问,“他不是有名的厨子么?怎么不随便找家酒楼,怎么的也比自个儿卖酒强些啊。”
“少爷,你还真是得罪人都不知道啊。”沈杰拍拍他肩膀,“你想啊,你带着少奶奶去酒楼做过饭之后,贾大华那个东巷府第一厨的名号就没了,好些人还说他坑蒙拐骗呢。再说了,掌柜的死了是大忌,他一个厨子,哪儿还有人肯请他啊,再说他不还得罪了你么?”
沈勇有些不解,“他哪儿得罪我了?”
刘袤点头,笑道,“沈兄果然大度,竟然不记得这事儿。”
方一勺提醒说,“相公,他还磕头给你认过错呢,如今你出息了,好些人都笑话他当年有眼无珠呢吧?墙倒众人推么。”
“唉!”刘大方点头,“还是少奶奶知道人情世故!”
众人将马车拉倒了外面停下,就看到小结巴远远跑回来了,手上拿着个酒坛子。
“来了,咱们启程吧!”沈勇说了一声,众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
沈一博和沈夫人正好追出来,给方一勺塞了一大袋子银子和一些吃食,还有一条狐皮的大氅。
“一勺,儿啊,你出门在外小心啊!”沈夫人嘱咐,“这大氅是我年轻那会儿,我爹上山抓的雪狐狸做的,可暖和了,你晚上别忘记盖!”
“对对!”沈一博也连连点头,“啥活都别干,叫勇儿干,他敢欺负你或者不听话,你回来告诉我,我打断他的腿!”
方一勺笑着点头,接了东西跟二老道别。
沈勇坐在马上直皱眉,人家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他家有了儿媳忘了儿。
这时,小结巴也跑到了,将酒坛子递给了沈勇,直喘气,“少爷,那贾大华的铺子关门了,人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街坊说他出远门了,我上别家买的,也是桂花酒,咱们将就着喝吧。”
沈勇点头,将酒坛子挂在了马鞍边的挂钩上。
小结巴一下跳上了马车,对方一勺道,“少奶奶,您坐好了,垫个蒲团别忘了啊!”
“嗯!”方一勺坐在软绵绵的蒲团上面,对他点头。
“走吧!”沈勇等众人别国了沈一博和沈夫人,启程上路,莲儿和石头在后头挥着手送出老远去,方一勺扒着车窗对她俩招手,“莲儿,石头,好好照顾爹和娘!”
俩丫头眼泪汪汪的,“少奶奶,你要赶紧回来啊!”
方一勺点头,沈勇撇嘴,“干嘛呀,不就去趟京城玩玩么,还能怎么的?”
刘袤也笑,沈杰骑着马走在前面,唯独刘大方,他注意到沈勇嘴上说得轻松,但是眼底,似乎有些愁容……另外,对于沈一博会让自己跟着去,刘大方觉得很意外。还有临行前,沈一博是再三嘱托,让他此行一定要帮着沈勇和方一勺。刘大方就想不通了,这次京城之行,不是让小两口去散心游玩的么?怎么跟前路多劫难似的?还是说……有什么隐情?
沈勇一直骑着马走在后头,不紧不慢正好挨着方一勺的马车,和扒着车窗边看风景的方一勺聊得高兴。笑归笑,沈勇心里明白,此趟京城之行,可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他能否和他娘子长相厮守、儿孙满堂……就看这一个月了!
这一路赶往京城路上很顺利,众人晓行夜宿,看看沿路的风光,买些各地的土产,逍遥且自在。
沈勇和方一勺新婚燕尔,日日甜蜜自不必赘述,这一日,众人终于是来到了皇城。
皇城果然不凡,光看那高耸的城门,就与一般不同。
沈勇等进入了城门,就见这儿比东巷府可热闹多了,做买卖的和行人商贾那是络绎不绝,特别是还有很多外族,装束打扮花花绿绿,各有不同。
小结巴和莫冬冬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儿,坐在马车前睁大了眼睛,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好奇地左右张望。
“在这里落脚吧?”沈杰指了指前方一座客栈,就见客栈三层,上头高高的匾额上写着——八喜客栈。
沈勇下马,去扶方一勺,客栈里头就有伙计迎了出来,“爷!几位?”他挺眼尖,一眼瞅见了刘袤一副书生打扮,就笑问,“嘿嘿,这位公子爷来赶考的吧?看您这相貌气度,那可是状元之才啊!”
刘袤失笑,这店小二嘴还真甜。
要了几间客房之后,众人就在二楼落座准备吃饭,这皇城各地美食都多,方一勺特地点了几个平日吃不到的,像是,怪味兔子头、江南农家菜、蜀味肉丸、紫鸡泡馍、酸汤肥牛、金橘烤薯、糖醋甜菊等……
众人赶了一天的路,又都是些稀罕菜,所以吃得很高兴。
伙计来给众人倒水,沈勇问,“店家,怎么这么多人啊,好热闹啊!”
店家笑呵呵道,“哦,几位这是头一回来京城吧?因为最近这几天京城有大喜事啊!”
“大喜事?”众人都不解。
“皇上要过大寿么!”伙计回答,“皇城百姓要大庆三天三夜呢,听说皇上的宠妃,珍妃最近身体不太好,因此圣上要借着这次喜事给珍妃祈福。”
“珍妃……”刘袤想了想,问,“是二皇子景逸的生母吧”?
“可不是么。”伙计点头回答,“二皇子仁厚能干,文武双全,听说啊,皇上还有废长立幼的心思呢。”
众人都皱眉,刘袤道,“自古废长立幼乃是大忌……为何作此决定?”
“呵呵,我们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这种事情做不得准的。”伙计给众人满了茶后,就笑着走了。
刘袤皱眉,身旁沈杰拍拍他,笑道,“行了,你还没考上状元呢,就开始忧国忧民啦?”
众人都笑起来,刘袤也觉得挺不好意思,就看沈杰,“大哥你怎么这样笑话我啊?
刘大方在一旁,自顾自吃菜,道,“别说,我听好些朋友说起过,太子生母也就是皇后早丧,皇上是独宠珍妃,珍妃又是景逸生母,若是经常在耳边吹风,皇上的确有可能动这心思。而且啊,太子景熳据说骄横无礼,不如景逸有才干和人缘,宫中不少大臣也倾向于景逸继位。”
“唉,吃饭谈这些个听不懂的干嘛呀。”小结巴道,“管他谁当皇帝呢,咱们老百姓有饭吃就行了!”说着,给方一勺盛了碗汤,“来,少奶奶,喝汤。”
方一勺正在拼命吃沈勇给她夹的菜呢,赶紧点头。
莫冬冬时不时地朝外头望上一眼,似乎是在找人。
“冬冬,没看到你师父?”刘大方问他。
“没。”莫冬冬摇摇头,“他说我们到了京城他自然会找到我们,可是没见人啊!”
“没事儿,都是世外高人,会找到我们的。”沈勇道,“咱们先安顿下来,四处逛逛吧,难得来趟京城。”边说,边问方一勺,“娘子啊,累不累?吃完了先睡会儿?”
方一勺点点头,“嗯……晚上逛夜市去吧?听说京城夜市可热闹呢。”
“热闹是那热闹,就是贼也多,晚上一起去吧。”沈杰说着,夹起一根鸡腿给莫冬冬,“吃吧,你若是瘦了,师父非跳脚不可!”
众人瞅了一眼胖乎乎的冬冬,都忍不住笑起来。
冬冬啃鸡腿,心说,哼,小瞧我,我小时胖一些怎么了?等我长大了,铁定比沈勇还要玉树临东南西北风呢!
二楼临窗的桌子,视野很好,几乎可以将整条街道收入眼底,沈勇正坐在那儿,偷偷拿眼打量窗外,边给方一勺夹菜。
眼看着就要吃完的时候,沈勇忽然注意到楼下闪过去一个人影,有些眼熟。
沈勇回头,对沈杰一挑眉。
沈杰和刘大方已经知道这次来的目的了。路上,两人都发现了沈勇的心神不宁,他通常白天和一勺有说有笑,到了晚上一勺睡下了,他就一个人坐着发呆呆,心事重重的样子。在两人的一再逼问之下,沈勇终于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听得刘大方和沈杰也是吃惊不已,万万没想到,方一勺竟然会有这样的身世,而沈勇他们这次赶赴京城,可以说也是想要为这一段前缘做个了断吧……唉,谈何容易啊。
吃过了饭,众人都觉得有些累,回房先休息了一下,小结巴和莫冬冬俩没心思的小孩儿,早就呼呼大睡了。
方一勺和沈勇的房里。
一勺也有些累,靠着枕头睡着了,沈勇见她睡熟了,就悄悄出门。可是等沈勇出了门,方一勺却缓缓睁开眼睛,轻叹一口气,单手支着下巴发起呆来,自言自语道,“相公啊相公,你究竟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呀?我都快猜到一大半儿了,还是爽快些说出来吧。”
沈勇出了门,刚到走道里头,就感觉背后让人拍了一下,一回头,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老道!”
老道点头,对他招招手,示意他……来!
沈勇跟着他,到了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头,就见苍满云和莫凡堂都在那儿呢。
“师父!”沈勇跟二老打招呼,两人都点头。
沈勇有些纳闷,问老道,“老道,你跟他俩勾搭上了啊?”
“去!这是你师爷,少胡说八道!”莫凡堂瞪了他一眼,沈勇一吐舌头,真没想到啊,原来这老道是两位师父的师父啊!
“你们来京城的消息,已经有人去告密了!”莫凡堂道,“估计很快就会有行动!”
“告密?该不会是……我刚刚看到贾大华了!”沈勇有些不满地说,“就是一瞬而已,没影了,不过他肯定看到我们来了。”
“幺蛾子就出在他身上了!”苍满云叹气,“竟然没发现他的身份,若是老早能提防他,也不会有那么多事端了。
沈勇到了桌边坐下,问,“你们的意思是……告密的人实则是贾大华?
老道点了点头,道,“当年他还小,和后来的长相有了很大的变化,所以我一直没发现他的存在。百密一疏啊,原本可以让一勺平平安安过一世的,没想到让这小人告了密去。
“我看你们给我爹的信上说,一勺的爹,原先是宫里的御厨。人称老方的神厨?”沈勇问,“还勾引了皇帝的爱妃,一勺那个传说中的琴姬娘亲,皇帝的挚爱?”
“唉……说来话长啊。”老道士也坐下了,道,“当年一勺的娘人称云清姑娘,那是京城第一的琴姬,弹得一手好琴,皇上一次偶然出宫遇上了她,因为对她迷恋,就接回宫里养着,日日弹琴给他听。只是这云清姑娘身份卑微,当时形势是按潮涌动,太后又多方阻止,最后只能藏在后宫里头,不能见人,连个名分都没有。只是云清这一来,就后宫粉黛无颜色了。当年的皇后,也就是太子景熳的生母姚皇后那是个善妒的火爆脾气,多番哭闹,扰了云清姑娘,就被皇上重重责罚。后来也不知道谁传出消息来,说皇上要废了皇后,立云清为后,皇后羞愤交加,竟然气死了。”
“所以这次贾大华就是向太子告密么?”沈勇问,“不用说,太子肯定很恨一勺。”
“当年太子虽然还小,但是已经懂事,对云清是恨之入骨,后来他长大一路都不得志,皇上又宠爱景逸,这一切,他也都归咎到了云清的身上。
“那后来为何云清会和大厨跑了?”沈勇更加不解。
“其实吧,琴姬云清和老方早就认识,两人也早有了感情。”老道道“我和老方是八拜之交,那时候我还在宫中做大内侍卫,实情我比谁都清楚!当时老方总做各种各样的小点心来哄云清开心,日久生情也是难免,是皇帝抢了人而已。
“哦……那皇帝老儿怪谁啊?”沈勇皱眉,“是他自己横刀夺爱啊。”
“谁叫他是皇帝呢?”老道无奈,“后来老方索性带着云清姑娘跑了,这皇帝带了绿帽子就四处追杀他俩,直到后来发现了他俩合葬的坟墓,才最终罢休了。”
“坟墓?”沈勇不解。
“是我们伪造的。”老道士道,“当时皇上恨意太重,所以只好伪造了这一座坟墓,好让他忘记两人。
“也就是说,以他对两人的恨意,若是知道一勺在世,必然不高兴!”沈勇冷笑了一声,“所以说这次来搞不好就要送死了,得罪了皇帝还得罪了太子!”
“可事实上,皇上对云清还是不能忘情。”老道说,“之所以他如今那么宠爱珍妃,就是因为珍妃与当年的云清有七八分的神似。”
“哦?”沈勇笑问,“那娘子像不像他娘?”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点头,“像,特别是那份小巧玲珑聪明乖巧的感觉很像!”
“哦……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了。”沈勇还挺美的。
老道瞪他,“如今形势危急,这废长立幼的说法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什么意思?”沈勇不明白。
“很简单啊,太子景熳是嫡子又是长子,自然不能废除。”老道道,“但是如今民风开化,讲究传贤不传嫡,而且这次放出消息来,的确很多人同意该封景逸为太子的。”
沈勇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太子若是不想被废除,就该快些动手抢,要是不能马上登基做皇帝,或者将次子景逸废了,岂不是皇位就飞啦?!”
“嗯。”众人都点头,“可不是!”
莫凡堂点头,“这景熳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么残暴,那若是他做了皇帝,他如今又直到一勺的存在,咱们岂不是没火头了?”
“所以让你吗自己来,起码现在皇帝还是他们的父皇景云皆!”沈勇认真想了想,“我们得帮着景逸才是啊。”
“别的你先别管了,好好照顾一勺才是正经!”老道叮嘱。
沈勇点头,一笑,“嘿,你不说我也知道!”
“听说你没将这事情告诉一勺?”苍满云拍了拍沈勇的肩膀,“好小子啊,有担当!”
沈勇一笑,“我怎么可能让娘子操这份心?”
老道却是笑了,“你心是好,不过太看轻你家娘子了,她未必不知道。”
沈勇笑了笑,没有说话,站起来道,“行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觉得这事情也两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我陪着娘子一起去见丈母娘和岳父。
众人见沈勇已经有了准备,便也不再多说了。
“对了!”苍满云拿出了两幅画像来,给沈勇看,道“这个是景逸,这个是景熳,你记住了,景熳很有可能会很快来找你,他性子好像还挺急。”
沈勇端详了半天,点头,“记住了!”
随后,众人各自散去,准备。
沈勇回到房间,就见方一勺还睡着,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床边,轻手轻脚爬上床,搂着她一起睡会儿。方一勺其实一直没睡着,都是装的,直到沈勇到了身边了,感受到沈勇那一份体温,她才缓缓入睡,一觉无梦。
等两人睡足了,神清气爽醒过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沈勇和方一勺起床,梳洗换衣服,准备一会儿出门。
方一勺道,“相公,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吧?可我一点儿都不饿。”
“我也不饿。”沈勇点头,笑道,“也是,睡醒了就吃,在这样下去该变成猪了,这可要不得。”
“不如我们出去逛逛,等到夜里实在饿了再找个酒楼吃宵夜?”方一勺问。
沈勇自然是点头,和方一勺一起出门,这次,沈杰和刘大方也都没跟着,就小结巴做了小跟班,帮着两人捧新买的东西。
刘袤准备考试,这一路他也感觉出了怪异,但是没人跟他说,大概因为他要考试所以都不想让他分心。他也不多问,就想着集中精神考试,等到考中了再说,自己若是不中,可对不起那么多人的帮助,也无颜面回去见拿下乡亲。
方一勺和沈勇手拉手出门,这一路逛下来,小结巴手上就捧了一堆东西。
小结巴在两人后头跟着,就见两人拉着小手,肩膀挨着肩膀,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有些酸溜溜地皱皱鼻子。他之前总听人说,这媳妇儿娶进门后,就没有婚前那么疼爱了,可沈勇大有变本加厉的态势,千依百顺不说还体贴入微,方一勺让他哄得时时都在笑。
小结巴莫名就有些心慌,心说……是不是要出什么事情啊?沈勇怎么忘死了宠少奶奶?
一路逛到掌灯,天也黑了,路上行人渐稀,三人才回客栈。
刚到客栈门口,竟见到有人在打架。
“相公,那是什么人打起来了?”方一勺踮着脚往人群里头张望。就见原来有十来个地痞,正围着两位穿着不凡的公子哥。
那两个公子哥穿着体面,一看就非富即贵,可见是遭地痞勒索了!
沈勇要过去看看,方一勺拉住他,道,“相公,我们要管么?这里是京城啊,一会儿就会有衙役来的吧?”
沈勇心里叹气,娘子铁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也看出了自己的不对,不然的话,以她的性子,才不会坐视不理而建议自己等着衙役们处理。
“娘子。”沈勇对方一勺别有深意地一笑,“无妨!”
方一勺看了沈勇良久,最终才心领神会地点头,随沈勇去了。
而沈勇走到了人群外面抬眼一看,果然,被围住的两人虽然做普通打扮,一个二十多岁,一个不到二十,与画像上的一般无二,是穿了便装的太子景熳,和二皇子景逸。”
方一勺见沈勇对自己一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点头,不忘记嘱咐他一句,“小心些。”
沈勇点头,见那帮人正在彼此推搡,有些无奈,心说,怎么单独就跑出来了,没有随从么?这二皇子似乎对太子并没有太多的戒心啊。
“唉,干什么呢?”沈勇上前,分开了众人,瞪视一眼,“光天化日的,有王法没有?”
方一勺在后头点点头,嗯,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呢。
那些个地痞看了沈勇一眼,道,“你外地来的?少管闲事!”
沈勇冷笑一声,“天下人管天下事,你们当着小爷进客栈了,闪开了,好狗不挡路。”
那些地痞一听沈勇说话的腔调就火了,冲上来,要揍沈勇。
沈勇小露了一手,将地痞打退。
那些地痞也颇为配合,吵吵嚷嚷就退散了。
沈勇叹气,就那么几下子,还敢出来做地痞啊?这若是在东巷府,直接揍得你们满地找牙,今日就先这么算了吧。
他也没理会别的,对方一勺招手,“娘子。”
方一勺跑过来,拉着沈勇的手就要进客栈。
就听身后有人道,“唉,这位兄台,留步。”
沈勇回头看了看,见说话的是景熳,他上来,脸上有感激之色,而一旁的景逸则是略带不满。
景逸也有功夫,今日他和景熳原本是出来为父皇寿宴准备礼物的,可没想到半路遇上了不长眼想勒索他们的地痞。
而景熳也有趣,非要拉着他不让他动手打架,还跟那些地痞理论,倒是半途杀出来了一个年轻小伙子,将那些地痞打跑了。
景逸刚刚看了那些地痞的武功,觉得也不怎么样,自己完全可以应付,因此也不觉得应该多感谢沈勇。说不定,那年轻人还觉得他俩是孬种,没用的富家公子,连几个地痞都收拾不了呢。
沈勇见景熳叫住自己,就看了他一眼,问,“何事?”
“多谢公子相助。”
沈勇冷冷一笑,道,“我可不是帮你们,只是那帮地痞挡住了我娘子的去路。”说完,拉着方一勺就要进屋。”
景熳有些不痛快,景逸则是觉得沈勇轻看他们了,毕竟都是皇子出生,哪儿受得了这种轻视,景逸就道,“明明是你多管闲事,就这么两个地痞,少爷我三两下就能收拾干净了。”
沈勇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笑了笑,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拉着方一勺进屋,问,“娘子,饿不饿?吃些东西?”
“嗯。”方一勺点点头。
两人到了客栈里头,坐下,叫小二点菜。
景熳和景逸对视了一眼,颇有些不服气,就也跟了进去,在他们对面的桌子上坐下,与沈勇和方一勺正好斜对面。
沈勇也没管,对伙计道,“伙计,来几个好菜。”
“爷要什么?”
沈勇想了想,道,“要一个满堂、彩剁椒开屏鱼,米酒豆豉脆排骨、金玉良缘米满仓、鸿运当头酱蹄煲、五彩鸡丁蟹黄爆、醇香腰花蜜汁鸡、杭椒三素炒、酸辣七菜帮。再要个炸藕丸和八喜水饺,一份福星高照饭,一坛桂花酿。”
沈勇那一顿菜名,不止把店小二报傻了,把这在座的二皇子和太子都给听傻了,两人在宫里过惯了锦衣美食的生活,可是头一回听说有这种菜啊!
“爷。”伙计问沈勇,“您说笑的吧?哪儿有这种菜啊?”
沈勇一挑眉,问,“怎么没有呢?”
“爷,那是不可能的!”伙计道,“我做店小二那么多年了,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菜,您唬人呢吧?”
“谁唬你?”沈勇道,“这可是我娘子都能做出来的菜。”
伙计看方一勺,见她年纪轻轻,就忍不住笑了一声。
方一勺本不想出头,但见那伙计看轻自己,脾气就上来了,问,“小二,我若是能做出来,你可能不收我的饭钱?”
伙计没法做主,一旁掌柜的走出来了,小到,“这位姑娘,只要你能做出这几道菜,小店不收你的饭钱。”
“好。”方一勺点点头,站起来,去后厨了。
沈勇欢欢喜喜跟去给打下手,小结巴坐在桌边摇头叹气,“唉,你们哪,就是没见过世面,我跟你们说,我家少奶奶那是神厨,什么菜她都能做出来,好吃着呢!”
景逸和景熳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信,这么年轻一个姑娘,会有这种本事?那还真该好好瞧瞧了!
不多久,就楼里头众人,就闻到一股奇香扑鼻。
“大哥。”景逸问景熳,”什么那么香?”
酒楼里头其他吃饭的客人也都伸长了脖子望着,不多久,就见沈勇端着盘子,身后跟着同样端着盘子的店小二一起出来了,方一勺慢悠悠跟在后面,正用一块帕子轻轻擦手,似乎是刚刚洗完手,正在将卷起来的袖子放下。
“哇!”小结巴美滋滋将碗筷放好,准备开吃!一道道菜放下来,小结巴伸手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赞叹,“哇!好吃!”
沈勇也扶着方一勺坐下,一起吃了起来。
这饭菜引的周围的客人都啧啧称奇,伙计端着好方一勺多做的出来了,脸伤满是笑容,“各位,这俏娘子做的菜真是一绝啊,有没有想尝尝的?”
好些客人都举手,说要尝。伙计就端了过去,而且还卖了个高价,客人们吃得赞不绝口,纷纷夸方一勺好手艺。
景逸和景熳也好奇试了一份,这一吃之后,还真是觉得自己以前在皇宫里头吃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方一勺和沈勇不顾其他,低头吃饭。掌柜的果真没收他们的银子,让两人吃完了,就一起回三楼客栈休息。
沈勇和一勺回房不提,且说景逸和景熳。
“这姑娘手艺真是绝了!”景逸忍不住道,“不知道能不能做出父皇心心念念惦记的翡翠煲来。”
“那个不太可能了吧?”景熳笑了笑,“父皇说他都十几年没吃着了,会做这个煲的人已经去世了。
景逸也是点点头,“这倒也是啊……不过话说回来,父皇这些年总是闷闷不乐一脸神伤,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有些事情你不懂的,这就叫为情所伤。”景熳笑了笑。
因为景逸比景熳小了好几岁,因此当年的事情他都不知道是前因后果,他娘更不会跟他说自己得宠是因为像当年一个跟人私奔了的后妃,所以景逸到现在还蒙在鼓里,那个做珍珠宝的皇帝爱人,究竟是谁?”
两人吃完了饭回宫,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景熳心事重重走回来,就见门口等着的贴身太监对他说,“贾大华来了。”
景逸点了点头,绕过回廊,回了书房,不多久,就有人将等候多时的贾大华带了进来。
“草民参见太子!”贾大华赶紧给景逸磕头。
“嗯。”景逸点了点头,道,“你来的真好,你确定那方一勺是云清的女儿?可我见那方一勺姿色虽然出众,却远非到倾国倾城的地步,父皇会迷恋他娘致此么?”
贾大华赶紧点头,“当娘我就在宫中做御厨的小工,见过皇上独宠云清姑娘那样子,比如今的珍妃,可是好上数倍,那才叫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景熳冷冷一笑,道,“还真是意外。”
“太子,咱们还依计行事么?”贾大华问。
景熳想了想,道,“我是提醒景逸了,他也想到翡翠煲上头了,可最后会不会照做,那要等等看了,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中计。你辛苦了,帮我去继续盯着那一对小夫妻,事成之后,我会重重有赏的!”
“是!”贾大华欢欢喜喜就跑了,有没有赏是其次,关键就是能整死沈勇和方一勺最好!这方一勺他爹害他好端端的御厨当不了,要流亡江湖。好不容易在酒楼做了大厨,沈勇还让他人前丢丑,最后搞得没地方去,他们倒是因为几个案子而功成名就,这世上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飞要他俩尝尝苦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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