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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里空无一人,流苏四下看着,简单的摆着几张案几,案上摆着书简和一张大汉疆域图。
果真是荒凉的世界啊!
流苏想着,伸手去抚摸着那张耗尽了他的心血的大汉疆域图。
图上一点点用她看不懂的标记画了一大堆东西。那是他的全部心血啊,流苏悲哀的想着,将地图收起。
她看到图上有红色的小字: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那些小字隐没在早已经看不清楚的疆域图里。
他每日对着这天下,心里想着的,却是她!
他的心里还有她!
流苏的眼泪慢慢的滑下,她开心的将图纸收在手里,她来到大汉已然多年,终于找到了,此心归处是吾乡······
霍去病坐在芦苇边,静静的看着流苏,流苏在替他束发。
她的眼中是郑重的温柔,霍去病舍不得从他的脸上移开一会儿。
“你束的真好。”霍去病淡淡的说,他声线平淡,有些干涩,听起来却是温暖安静。
流苏也不多说,伸手去拉了他,抱住他双肩,沉声到:“这是平阳公主教我的,公主束的比我好。”
霍去病咳了几声,苦笑道:“可惜啊,公主不能亲手为舅舅束发。”
流苏惊讶于霍去病竟然连这都知道,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霍去病低低的笑了:“公主对舅舅的感情,就是我也能看出来,可惜舅舅总是看不出来,他这个人,有时候精明的吓人,有时候又老实的过了头。”
流苏见他脸上悲戚之色,心口痛的厉害,卫青是因为武钢车死的,她害死了他最亲的人。
“对不起,霍去病。”流苏紧紧握着霍去病的手,收心里是一片温凉。
“不怪你,流苏,这是我们男人的事,舅舅不该自己一个人去做,他怎么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做了,这本来是因该我来做的,流苏,我就要死了。”
霍去病这些日子痛的很,太明过来给他调了药,今日才有了力气出来一会儿,说了这些话,又觉得难受,慢慢靠在流苏的膝上,沉重的呼吸。
流苏的手放在他的发上,耐心的听他慢慢说话。
“你可知道,那日我劝解陛下,同陛下说的是什么?”霍去病低声说道。
流苏轻声道:“说了什么?”
霍去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说,舅舅活不成了。”
流苏心中一痛,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天陛下说那样的话。
霍去病咬牙道:“我早就知道,舅舅会这样做的,这一切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流苏,舅舅没有了,我也要死了。”霍去病悠悠的说。
“大将军说过,你是他的命,去病,你也是我的命!”流苏轻轻说,“我们回长安。”
“好。”霍去病淡淡道:我们一起回长安,送舅舅去见公主最后一面。”说到这里,霍去病伸手去抚了一下流苏的头发,咳了几声,说道:“当初陛下最喜欢皇后的头发,可是三姨的头发也没有你好”。
流苏笑了:“原来你就喜欢我的头发霍去病。”
霍去病看着流苏笑眯眯的模样,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
“原来你还是会笑的,霍去病,你怎么都不喜欢笑呢。”流苏说。
霍去病低头说道:“我向来不会说话,也不太爱笑。”他说完又抬眼看着流苏。
流苏幸福的不行,将头埋在他肩窝里说道:“幸好你不爱笑,不然你早就被人拉走了。”
霍去病微微闭上了眼睛,他身上没什么力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却也不累,他断续的说着,流苏就断续的听,说道哪里就到哪里,没什么要紧的,有些话,他知道,此刻不说,这辈子就没有机会说了。
“舅舅小时候就陪着我,后来他和舅妈成亲,也是带着我,他怕我受委屈,不论在哪里都带着我。他想要我一生喜乐无忧,要我长命百岁。”
卫青一生渴求的都是平安无事,他想要一个安稳的人生,他的人生充满颠沛流离。
他从平阳漂流到了长安,以为这长安是他卫青的容身之地,却原来,茫茫天地,他从来没有他这个私生子的容身之所。
他令匈奴人闻风丧胆,却无法得到大汉贵族的正眼相看。
霍去病就是另一个他,他想要霍去病青史留名,想要霍去病娇妻幼子,平安喜乐。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所有为难的,痛苦的,都由他一个人去承担。
霍去病顺过了气了,淡淡的笑笑:“我答应了你,答应了舅舅,就一定会做到的,我会回到长安城,我要送舅舅回去。”他伸手握住流苏的手。
流苏觉得自己此生最安心的时候就是此刻了,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的完满,更加的满足,原来她一生所求,不过就是他的一个承诺。
霍去病的身体有了流苏带来的药,还有太明的精心医治,慢慢的有了些起色,他渐渐能下床走动,他一能上马,就下令班师。
流苏和太明都换了士卒的衣服跟在他的马后。
两路大军会师,霍去病劳心劳力,流苏不能劝他,她此刻已经变不出一个人来给他分忧了。
好在霍去病部下李敢还能帮上他一些忙。
李敢就是李广的儿子。
流苏好歹知道,历史上的李敢因为父亲是卫青帐下的,怀疑父亲的死是卫青的缘故,对卫青不敬,刺杀卫青。
结果霍去病大怒,杀了他。
这一世,卫青自己就引咎自尽了。
李敢当然不能再去刺杀谁,他已经没有仇人了。此时的帝国已经没有了统帅三军,百官行跪拜大礼的大将军了。
他们都在披麻戴孝。
霍去病自然也就不会激愤之下杀他。
流苏偷偷在马上看着李敢,她的到来终究还是改变了历史。后世如何,她真的已经管不了了,因为她一点也不怕自己某一天真的突然就从这个世界上不见了。
永远的消失了,
没有霍去病的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终于离长安只有几天的路程了。
霍去病的身体再一次的恶化,只好下令原地休整。在丛林里安营扎寨。
夜色风很凉。
霍去病靠在榻上,流苏坐在他身旁的矮凳上,陪他说话。
霍去病的嘴角带着笑。
“你说,霍嬗长大了,要取什么字好?”流苏低声问。霍去病笑起来,慢悠悠的道:“叫贞高。”
贞高绝俗。
流苏轻轻的笑起:“贞高真是一个好名字,霍去病,大将军也希望庄鹰叫贞高。”她伸手去抚摸他的眉头,“你的儿子当然应该叫贞高,再没有人比他有资格叫这个名字,你的儿子,一定和你一样,贞高绝俗。”
她口气这样的温柔,这样的让人沉溺。
霍去病轻轻笑了笑,他脸上难掩疲惫,兴致却是很高,他道:“我只盼他能履正清平,不要走错路,行止无差。”
流苏想到霍嬗的样子,觉得那个孩子可爱无比,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他更加让人怜爱。
她想起那日自己对霍去病下药,觉得有些好笑。
霍去病见她突然沉默了,抬眼看着她:“怎么了?”
流苏笑了笑,一时间情不能自己,伸手去握着他的手,用之间轻轻摩挲霍去病的手指。
她恨不得将这手指嵌进血肉里,这样喜欢,这样心疼。
“我在想,霍去病,你怎么能这样好看。”流苏低笑着松开了霍去病的手指,眨眨眼睛看着他。
霍去病略微有些窘迫,他原先费尽心力的想要欺瞒流苏,想要拒她千里,如今秘密被发现,流苏追到这里,他干脆起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认就认了。
只是他口拙,一时间还不知如何回应流苏这样的话。
于是霍去病说他想看会儿书。
流苏就让他靠好,然后轻轻的念给他听,他这里只有半部论语。
流苏轻轻的念道:“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她抬起头,霍去病正看着她。
“你还记得吗,你说你喜欢那个点。”流苏轻柔的笑起来,帐篷外军士举着火把在巡逻,好像是万家灯火,静谧安宁。
霍去病轻轻笑了笑:“我也记得,殿下也说喜欢点。”
流苏突然不说话了,她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是温柔,都是笑意。
他伸手去触碰她的脸,他从来没有离她这样的近,进到连呼吸都能同步。
他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他凝视着流苏。
韩流苏。
她本是世间最最洒脱的女子,最最善解人意的女子,最最聪慧的女子,此刻却化作了最深情的女子。
他怎么能不是上天最最眷顾的人,上苍还能怎么样的怜爱他。
他突然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流苏猝不及防被他吓了一跳,她抬起头,却正庄上他的笑。
他的眼睛里清净无瑕,明月皎皎。他说:“我此一生,虽然艰难困顿,父母缘薄,但是我有君如陛下,有亲如舅舅,有友如东方,还有你,可算是无怨无悔。”
流苏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窝里。
流苏轻轻的道:“我同你一样,我只觉得我真是世界上最最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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