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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忆手箍着程洲胳膊,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天寒地冻的,抱久了掌心有些热。她抬头瞥了程洲一眼,慢吞吞张开手臂放人,嘴角挂着笑意笑:“哎呀,谢谢程队帮忙。”
程洲没表示,拍了拍衣服,走到一边去。
宿忆:“……”
什么意思?嫌弃她?
她咬牙,简直想把人啃掉一块肉,但许眉在,又不好发作,只能闷声不吭。
两人这么一折腾,惹得许眉多看了两眼,问:“宿忆,你跟程队看着挺熟悉。”
这话她怎么就听着特耳熟?
宿忆抬脚碾地上枯黑的树叶,睁眼说瞎话:“哪里熟,你没看他那样,说不定背地里看不起我们演戏的呢。”
许眉也没多问,望了不远处场子一眼,问:“现在呢?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宿忆转回头:“等会儿,反正他自己找来的,晴姐也不能怪我们。”
要刚才真的带人过去,这剧也不用拍了,直接走人算了。
林达刚才表现,八成是看见这么大一伙人,知道不能闹得太僵,他过去八成是给华晴会不是去了。
毕竟还是明星,出了壶庄,舆论的压力能把林达剔骨抽筋。
华晴也懂这个理,在这儿她势弱,所以才放任林达那样。
两人站了会儿才回去。果不其然,华晴脸色不是很好。
严开倒是无异样,想来林达不敢太放肆。
扛机子的小哥在喝水,许眉凑过去问:“小东,晴姐看着不大开心,怎么了?”
华晴情绪一不对头拍摄进度就得停,小东估计也扛累了,抹了嘴:“没什么,就刚你们不在,来了几个人,跟严导说了会儿话。后面好像跟晴姐道歉还是怎么,反正走后她就不太乐意了。”
“这样。”许眉拍拍他肩膀,“好好休息,等会儿又要累了。”
“谁说不是呢。”
看来没猜错,林达果然是找过来道歉了。但这歉怎么道的还值得商榷,反正华晴不接受就是了。
宿忆坐凳子上,许眉过去看片子,没注意这里。程洲正拿着支笔不知道在画些什么,她走过去,背对着踢了他后脚跟一下,“喂。”
程洲顿了下,回头,“你能不能叫人。”
宿忆压根不管,只惦着刚才呢,冷着脸:“你刚做什么?嫌弃我呢?”
“没……”他话没说完。
“没?”宿忆瞪一眼打断,“抱你胳膊一下怎么了?一个大男人,还怕被占便宜不成。”
程洲索性靠在车子后斗边上坐,抱臂打量面前人了,点头:“对,我怕被你占便宜。”
宿忆:“……”
程洲淡笑了下:“别人还好,你我可消受不起。”
压根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狼,谁知道什么时候惹到就亮爪子了。
昨夜落雪,大风天气到现在还吹个不停,抖着树枝乱颤。
她就像掩藏在雪地里的白狼,瞧着温顺无害,咬起人来分分钟见血。
宿忆冷笑:“哦,我消受不起,华晴那样你就喜欢?”
程洲瞥过去一眼,华晴正披着棉衣跟林风意对戏,高鼻梁大眼睛的,长得很精致,他说:“看着是比你好看。”
她眉眼冷淡地瞥了他一会儿,掉头走人。
好在候场时间到,轮到宿忆跟华晴的镜头。但华晴似乎是受了林达刺激,状态不好,屡次不过。
宿忆手已经冻红。
原本细嫩的双手这会儿都肿起来了。
她蜷了蜷手指,没知觉。
华晴越ng状态越不好,三个镜头拍了三四次,最后严开都看不下去了,“休息五分钟。”
宿忆握了握拳头,嘴唇有些发白。
寒意从冻僵的双手往身体里蹿,沿着血管渗透,滚过四肢百骸,到达五脏六腑,好像都一路寒到底。
她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早上画好的妆容已经淡了许多。化妆没上心,打好的腮红早糊了,这会儿看起来要比华晴这个原定的女主角要可怜许多。
严开皱眉:“给小宿补个状。”
“马上。”
宿忆跟着坐简易桌子前补妆,没空去拿衣服,冻得她牙齿打颤,话都说话不出来。
化妆一边画一边搭话:“宿忆,你还有几场啊?”
“没……几场了。”宿忆呼口气,嘴唇狂抖。
但化妆似乎没发现她穿得少,一手托着宿忆下巴:“哎,别动别动,画歪了。”
怎么不动,她都已经快没知觉了。
但她不好开口,只能忍着。
就在她感觉全身上下都快冻僵的时候,后背罩下一件棉衣。
温热,似乎刚从身上脱下来,还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
瞬间驱散了裹身体上的寒气。
宿忆背对着,什么都看不见,下意识想扭头看。
“你别动。”
她只好停住,拽紧衣服裹身上。
化妆“哎”了声,扭头看人:“一时没注意,宿忆你没冻着吧?”
“没。”
“谢谢啊。”化妆朝前边人道谢,低头继续给宿忆补妆。
盖了衣服,还是冷,似乎心理作用,她觉得没那么难熬了。
宿忆清了清喉咙:“姐,谁帮我拿的衣服?”
“啊,就那谁……”化妆唔一声,眉笔轻轻在她眉毛上刷了下,“……那带路的。”
化妆补完就撤了,她立马回头去找人,但视线逡巡一圈,没找到程洲的影子。
林风意正端着姜茶过来,瞥将宿忆嘴唇都冻紫了,赶忙招呼自己助理:“给宿忆倒一杯。”
宿忆眨眨眼:“谢谢风意哥。”
“客气,煮一锅呢,没事去倒一杯,驱寒,我看你都冻得怪可怜的。”
宿忆接过助理递来的瓷杯,手掌立刻被捂热,她喝了一口,好受些了。
林风意瞥了眼抱着电热炉的华晴,拍了拍宿忆肩膀:“别太在意,都这么过来的。”
宿忆抬头,笑:“当然。”
五分钟一眨眼就过,刚把衣服捂热乎就得脱下。
宿忆把衣服放好,吸了一口寒气,过去继续。
华晴休息了五分钟,看着状态好多了,眉眼带戏。
轮到宿忆,她当着一盆子已经浮了薄冰的水把手伸了进去,神色后悔又带着不甘心,放佛那个站在平城司令旁边的那个人明明该是光鲜亮丽的宁彩彩才对,凭什么是家世容貌都普通到极点的林昭袖。
为什么呢?明明她也不差。
宿忆垂着眼帘。
“卡——”
宿忆愣神了片刻才把手伸出来。
严开看了她一眼,“给她抹药。”
她双手已经冻青了,红肿可怖。
华晴似乎也过意不去,说:“对不起宿忆,我今天状态不大好。”
宿忆正低头握拳,确保血液流通,不至于冻伤,闻言抬头,看了华晴一眼。
华晴是真幸运。
谁不知道她家世好,出身好,资源好,连严开这样的人都得留三分脸面。
其实真正的宁彩彩,最后根本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真正有背景的人,怎么可能那么戏剧。
人生不是演出来的。
她动了动手指,针扎一样的痛。
宿忆笑了笑,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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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许拿了药膏过来给她,这场过后,她有好几天不露面,刚好不碍事。
宿忆棉衣口袋里揣着药膏管子,摊着两只手回帐篷。
在门口碰上程洲。
他没走远,就站这儿看着。
程洲视线从她冻白的小脸落到她开始青肿的双手,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还有知觉吗?”
“有。”宿忆点头,“很疼。”
程洲说不出话了。
不疼才怪。
他主动帮忙掀开帐篷帘子,“用热盐水浸一下,然后擦干净再抹药……”
宿忆转头幽幽地看着他。
程洲掀帘子的手半天放不下来,看她造型一秒,呼了口气,“行,我帮你拿。”
宿忆坐在帐篷里,双腿放在外面,程洲去找倒热水,拿了盆子,加盐巴,等溶开。
热水不好找,他自己带了个酒精炉子上来,烧了半天。
宿忆等待的空隙打量自己肿成包的双手,伸手指戳了下。
疼。
怎么说呢,那种疼,不是真正戳到肉的疼,而是要裂开的的那种。
不仅疼,还丑。
她多注意,每天护理,现在全完蛋了。
程洲端盆子过来的时候看见她正低头打量自己不堪的手,垂着眼帘,下巴搁在膝盖上,双手摊在面前,看了好一阵。
他没动,站了半天,才端着脸盆蹲面前。
脸盆热气腾腾,宿忆伸手就要下去。
“等会儿。”程洲拍开她手。
“嘶——”
程洲一顿:“我没用力。”
宿忆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去,泄气道:“自己疼的。”
冻白的小脸这么大半天都没缓过来,嘴唇也没血色,头发丝缠了一小绺在嘴角,整个人都围绕着一股低气压。
程洲好半天没说话。
热水看着就像伸进去泡,她觉得手又有点痒,不耐烦问:“还等什么?”
程洲指了指她两只熊爪:“捂热了再放进去。”
宿忆:“为什么?”
程洲:“听不听?”
“听。”她呼口气,左右环顾两眼,“那我往哪儿捂?”
程洲说:“揣兜里。”
“捂热是吧?”宿忆一双眸子突然亮得吓人,“其实有个更方便的办法。”
程洲低眸瞥她,没答。
宿忆视线在他胸口逡巡一圈,最后落在他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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