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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雨还未停,丫鬟婆子都站在檐下看着越下越大的雨长吁短叹,时不时听得见院子外传来的怒骂。
嬷嬷端了羹汤小食进门,眉头蹙得紧,又像抱怨又像自言自语一般道:“那位好歹也是个公主,哪有丁点贵女的模样,都说楚良民风开放,未出阁的女子可行走于街市,但咱们也没见过这样贵女,要是在大燕只怕要被世人耻笑了。”说话间将托盘端放在小几,“公主先用些,都是咱们自己的东西,老奴亲自去做的。”
孟玄泠挥退服侍左右的枝翘枝芍,落座桌前,用小勺拨弄了两下汤碗,忧心着那封信,昨晚那人说会帮她送出,也不知这会投出去了没有。
“本宫要见他!凭什么让我住这脏乱?本宫刚刚见了,那女子住的比本宫好,你们如此苛待本宫,仔细脑袋!”娇喝声破空,一人懒散回道:“公主非要跟着上山,如今又怪咱们苛待你,山下估计城门也开了,不如公主你自行下山?也省得我们寨主回来看见咱们放你进来怪罪。”
“赵闯,你怎么与公主这样说话!”怒喝声后又是讨好,“并非是咱们苛待公主,实在是那院子是我们寨主的,您看要不您住我刘三的院子,坐北朝南,通透光亮,除了有点味道,好的不得了,您看成不成?”
争执声不断,孟玄泠只捕捉到关键词,她这院子是那人的?
一阵恶心,纤细玉指胡乱的戳了两下汤碗,再不去注意外面的响动。
房里伺候的嬷嬷以为公主是焦心回京,忙上前道:“老奴问过侍卫了,今天雨比昨日小些了,估计下午雨就能停,明日咱们就能离开了。”
孟玄泠闻言抬头,下午雨就能停?连忙一喜,“快,现在就去准备,雨一停我们就快些下山。”
嬷嬷有些犹豫,山里路面湿滑,路可能不大好走,但见公主如此急切便点了点头,而后挑了几个得力的丫鬟整理东西。
那厢,院子外,安宁公主恼怒的看着挡在门前的少年,见他始终不肯让路,愤恨的跺了跺脚,一侧的刘三忙讨好道:“公主别生气,他们都是莽汉不识规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和他们不一样,也算是念过些书,不如我陪您解闷一同吟诗作画如何?”
安宁公主一脸羞愤,狠瞪一眼,“你算什么东西!”话罢,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名唤赵闯的少年看着一脸讨好的刘三挑了挑眉,“咱们兄弟几个怎么不知你念过些书?”
刘三骚了骚脑袋,嘿嘿一笑,“锦屏记和快活林还是看过的。”话罢又哼了两句话中词,“交颈鸳鸯来戏水,朱唇柳腰津津……”刘三像模像样的唱了两句艳词,赵闯虽平日也没个正形吊儿郎当,但尚未经历男女之事,听他如此呲笑一声推了他一把,“去你的,你把这劳什子公主弄咱们寨子,自己解决了去,别等深哥回来发怒。”
赵闯话罢便离开,刘三摇了摇头,嗦了嗦手里胡烟嘴,而后一声长叹,他这也没办法不是,他们寨里总要有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啊,好歹是个公主不是,真惹恼了不好收场啊,一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刘三不由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当初是他眼瘸怎么就把个公主劫回寨子,好不容易送走了,哪想到又自个跑回来了,刘三正思索该如何是好时,便看到远远一人一边整理袖子一边向后院走来,眼睛一亮,跳上前去,“先生您可得救救我了。”
来人玉面清冠,身量整齐,文质彬彬,一身的书卷气息与这寨子里粗犷的汉子大不相同,但却也不违和,抚了抚刚刚帮寨子里大娘挑担而染了尘土的衣袍,不甚在意的开口,“可是那公主?”
刘三紧忙拿出别在腰带上的扇子胡乱的扇打了两下,“先生料事如神。”
陆谨言一笑,“她既然不怕咱们这山匪,唯独避你如蛇蝎,何须我指点。”
刘三合了扇子,用扇把骚了骚脑袋,随即大眼一亮,拱手道:“谢了谢了。”
见刘三要离开,陆谨言无意看了眼面前不远的一处院落,问道:“寨主将院落给谁住了?可知底细?”
刘三嘿嘿一笑,“是个美娇娘,听赵闯说咱们寨主八成是看上人家了,怎么说来着,反正铁树要开花了。”
陆谨言眉头一蹙,非是他生性多疑,而是昨晚他们一行人进入寨中那轿子上的图文不似楚良字,担心这些人给寨子里带来祸患,昨日听过路人谈起似是西北又有大批流民作乱,一切虽状似平和却有混乱暗自浮动,乱世中不求显达富贵,只求明哲保身,长叹一口气,他早已不是那个想为国家尽忠抑郁不得志的鸿儒了。
没等到晌午雨便停歇,当嬷嬷急急忙忙说那安宁公主不知为何突然要下山离开时,孟玄泠便更坐不住了,“咱们也走!”
嬷嬷应声将最后一件行李拿走,孟玄泠正要跟着一起出门便看到一人跃进窗内,见他眼眸定然的看着自己,生怕他不肯让她们离开,不由的咽了口口水,“天气晴了,我们要动身了。”
蒋深心里一阵无力,他紧赶慢赶奔波一夜将那信投出又折返,刚回来便见她要离开,他倒是想留下她,可那小脾气他摸了一二,不想惹她生气,见她面色不安,知她心里怕着他,也不解释,板着脸走近。
孟玄泠不由退了两步,“你休要胡来,你若敢胡来,我便自尽了去,省的给家人丢了颜面。”她哪里有什么家人,好不容易重生她又岂会自尽,但她向来会装腔作势。
蒋深足下微顿复而继续走近,步步相逼,直到将她困于方寸之间,眼眸深深的看着她,“你唤什么名字。”
孟玄泠被困住,心里暗恼,垂下眼帘,“女子闺名岂可随意告知。”
她不肯抬头看他,也不肯告知他名讳,似是根本不想与他有任何干系,心里一阵恼怒,其他的他会去查,只是不舍这与她亲近的大好机会,他凑近了几分,哑声道:“可记得我说的话?”见她不言语,蒋深蹙眉继续道:“我名唤蒋深,倾慕与你,我不求你现在接受我,但却要你记住我今日的话,我会娶你为妻。”
孟玄泠心里暗呲,多大脸?但此时受制于他,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蒋深大手抚上那脸颊,拇指摩挲着红唇,喉头攒动,好半晌才忍住冲动将她放开,京都离清凉山不远,他半日不到便能到,安顿好了寨中之事,他便会去看她。
雨水刚停,潮气未散,空气弥漫青草泥土的气息煞是好闻,孟玄泠出了门才发现安宁公主的马车已经不在山寨里了,垂眸由着枝翘扶着她上马车,随后见那人懒散地靠在树干看着她,见她看向他时,对她做了个再见的口型,孟玄泠上了马车,心里冷哼一声,在那车帘放下之际,轻蔑一笑,也做了个口型:“再也不见。”
他当真以为他一个草莽她看的上,不说他上一世对她做的,就凭他这身份她岂会看得上。
但马车车帘刚刚被放下,孟玄泠还未松口气,便听到车外一声惊呼,随即车帘再次被人掀开,蒋深面容紧绷,眼眸微寒,勾唇一笑:“刚刚我没看清,乖乖再说一遍。”
孟玄泠一阵冷汗,攥了攥椅榻的绸缎,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昂,磕磕绊绊道:“再见。”
蒋深满意了,跳下马车,直到马车已经走远仍旧不想将眼眸收回,他是要顺着她,但也要让她知道他的态度。做了个手势,赵闯忙上前,蒋深垂眸吩咐了两句,赵闯便点头向着马车的方向追去。
安宁公主因着看不见蒋深,又被那流里流气的莽汉缠的不耐烦,生怕他乱来,便匆匆与侍从一同下山,却又担心蒋深将那来路不明的女人留下,便一直等在路口,直到看那从山上驶出的马车才松了口气。随即命人齐驱追赶。
官道上,两辆马车并列,安宁公主犹豫半晌开口道:“那人不是你可肖想的。”
孟玄泠猛然听到踢踏作响的马蹄声中传来一道清脆,微微一怔,而后反应过来,垂下眼帘抚了抚衣摆:“公主这担心恐怕是多余了。”
安宁公主眉头一蹙,还待开口,见城门渐近便将窗帘放下,想着到了京中便命人探探这女子的身份,却没想到,她一路驶入宫中,那马车也跟着驶入宫中。且不用她去探听,便知道了她的身份,大燕来和亲的公主,不日便要下嫁,安宁公主这下稍稍放了心。
由着宫人安排,孟玄泠洗去一身疲惫,换了大燕的宫装由一众公公引入大殿,行了拜礼。
年过半百的楚良皇帝坐在高位,轻轻打量一番后抚了抚胡须,点了点头,“一路颠簸,公主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大婚,礼部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
孟玄泠微笑点头拜礼,与上一世一样无二,但不同的是她的心态,她不再惴惴不安,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一切。
皇帝应付般封了些赏赐,便将人挥退。
回到宫中,孟玄泠一边喝茶润喉一边由着宫人来来回回准备嫁衣装束,明日要成亲,不知锦绣嬷嬷将那些嫁妆布置的如何了,现在还没有嫁妆进宫的消息,她不由得有些着急。
正想着,枝芍急匆匆进门,“公主,锦绣嬷嬷进宫了。”
孟玄泠一喜,随即挥退下人召锦绣嬷嬷进来。
宫人退下后,锦绣嬷嬷几步上前回禀:“公主,老奴按照您的吩咐将嫁妆替换掉了。”
孟玄泠闻言松了口气,这便好了,手里有些银钱她也能做些防范,否则这些嫁妆跟她进了王府估计和上一世一样有去无回。
孟玄泠松了心,但锦绣嬷嬷心有疑惑,公主怎么知道哪里能存放货物,哪里能制作仿制工艺似是对这楚良极为熟悉,但少说多做总无错,便也没开口。
连连起落不做停歇,赵闯打探了消息一路奔回清凉山。
房里,蒋深把玩着匕首与陆谨言商讨如何处理留置在山外的流民,赵闯心急推门闯入,“深哥,那女子是大燕过来和亲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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