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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徐清风晚上做梦，梦到瞿挻站在楼梯拐角处，停下来看她，单手插兜，笑道：“对啊，我喜欢你好玩儿啊。”
他眼里都是戏谑，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只淘气的小猫小狗小宠物。
徐清风无名火涌上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出那么大的火气，好像真如他后来所说，她其实期待着他能说出：“对啊，我喜欢你。”
他怎么可能喜欢她，他平时逗她，逗着玩的态度很明显了，她只是一直没去较真，也不想去较真。
但此时此刻，她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了。她破罐子破摔地问出那句话，当然不是想听他承认自己一直在闹着玩。
早上起来的时候徐清风脑仁疼。
到了学校后，靠窗的位置，就算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也有风溢出来。
徐清风拿了本书靠在那，没一会竟然倒了下来。
她再立了一次，这次没倒了，后排的男生却索性将整个窗户往前推了大半。
徐清风揉着额，想着要不要回头跟他说一声，却听他小声跟同桌道：“这教室也太闷了吧。”
徐清风又有些懒得开口了。
下了课，徐清风去洗手间洗了下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回来的时候瞿挻不在座位上，谢笛寒正将徐清风倒下来的书放回她座位。
徐清风道：“谢谢。”她看到窗户又合上了。
谢笛寒摆摆手，回身继续写作业。
第二节是数学课，徐清风听得昏昏欲睡，脑子里像是一锅芝麻糊，数学老师讲了什么全没听进去。
倒是后排男生又要开窗的动静，让她有些模糊察觉。
窗户刚响了一下，就听一个人道：“关上。”
男生：“太闷了。”
“忍着。”
片刻，窗户又哐地一声响，应该是推回去了。
窗户开开合合的风让徐清风脖颈发凉，她多少又清醒一点，刚坐直身体，就听数学老师在上面道：“徐清风你来……”
她心里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又是那个声音，自她身旁悠闲地响起：“答案是（2,0）。”
数学老师瞪了瞿挻一眼：“问你了吗？”
瞿挻笑了一下，颇有些无所畏惧。
数学老师又看向徐清风，目光显得有些严厉：“上课打起精神来。”
徐清风忙点头。
这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晚上秦叔因为家里有些事耽误了一点时间，徐清风和瞿挻在校门口等他。
到了晚上，徐清风开始鼻塞，呼出的呼吸都似乎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隐约觉得自己发烧了，靠着墙，东想西想。
一会想到小时候，她自小是家里佣人和徐瑾携手带大的，母亲好像很少着家，偶尔回来，打扮得光鲜亮丽，亲她的时候，都不会抱一下她，反而要先矜持地拢住自己的裙子，微微弯腰，蜻蜓点水般碰碰她的额头。
一会想到有一次徐瑾生病，却依旧忙得脚不沾地，连自己病了都没察觉，还以为是工作太多忙得，还是他抱着徐清风的时候，徐清风握着他的手发现的——她那时候大概六岁多，说话又嗲又娇气：“爸爸烫烫。”家里佣人也觉得徐瑾状态不对，喊了家庭医生来。一量，徐瑾高烧39度多。
一会脑海里又煮粥似的，不久前楼道里的画面，昨天晚上白庭页送她回来的场景，演唱会上的群魔乱舞……全都烩在了一起。
徐清风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炸开了。
瞿挻本来安静地在一旁玩着自己的手机，突然听到身旁一声细小压抑的呜咽声。
他抬眼看去，徐清风垂着头，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下来，瀑布一般挡着她姣好的侧脸。
瞿挻抬脚往她身旁走近了一步，确定那声极轻的泣声并没有听错。
哭什么？
他难得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操这个心。
但是那一声，细小微弱却有着无穷尽的力量，一直在他心里回荡。
瞿挻将手机一收，正要上前一探究竟，却听路边有人喊：“洛洛。”
瞿挻脚步一顿，先望过去。
白庭页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快步过来：“你怎么了？”
徐清风退了半步，堪堪止住，她有些懵懂地抬头：“没，没什么。”
她眼眶里还悬着眼泪，说没什么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白庭页皱着眉，眼里都是担忧，从上衣口袋里抽出手帕，抬手似乎想替徐清风擦眼泪，但是又停下来。
“你擦擦吧，风迷眼了？”
徐清风“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没顺着台阶下：“有些难受，我可能感冒了。”
白庭页这次没再犹豫，直接将手探上徐清风额头试了一下。
“是感冒了，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他不由分说地就要拉着徐清风离开。
徐清风也没有反抗。
瞿挻被忽视了个彻底。
徐清风却没忘了他，回头对他道：“记得帮我跟秦叔说一声。”
她跟着白庭页上了车。
银色跑车像一道闪电，自瞿挻面前飞驰出去。
如果昨天晚上从窗户远远看到徐清风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那一幕还觉得无所谓的话，今天这一幕，瞿挻的心脏像泡在满满一缸水里，涨得难受。
、
去医院吊完水，出来的时候徐清风好受了一些。
白庭页送她回家，一边开车一边道：“最近越来越冷了，你要注意身体。”
徐清风“嗯”了一声：“学长怎么会在学校？”
白庭页：“我回去拜访一个老师，没想到刚巧碰到你。”
徐清风笑了一声：“确实挺巧的，学长没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家司机呢？”
“家里有事，晚了。”
白庭页敲敲方向盘，又想起站在徐清风身边的那个男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冒昧地问出来。
到了家门口，徐清风和白庭页道了谢，又道了晚安才往回走。
白庭页喊住她：“这周末殷树生日，你来吗？”
徐清风回头：“欢迎的话。”
白庭页笑道：“肯定欢迎，他不欢迎殷茵也会欢迎。”
徐清风抿唇一笑，笑容有些苍白。
她实在柔弱得很，病了之后就更加如此，像月光下的柳枝，折成一个柔韧又美丽的弧度。
白庭页忍不住又喊了一声：“洛洛。”
徐清风有些迷茫地看向他。
白庭页向前一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笑道：“没事，回去吧，早点休息。”
徐清风进屋的时候，徐瑾竟然也回来了，一见她连忙站起来：“过来宝贝，我看看。”
徐清风一直压抑的脆弱的情绪终于有一点失控，她走到徐瑾身边，被徐瑾揽进怀里。
徐瑾在她额上试了又试：“好些没有，去医院打针了，吃药了吗？”
徐清风哑着嗓子一句句答：“打了，也吃了。”
徐瑾揉揉她脑袋：“谁送你去医院的？是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
徐清风：“嗯。”她没什么兴致提白庭页。
倒是徐瑾笑道：“你怎么会和白家那个孩子认识？”
徐清风言简意赅：“他是殷树的同学。”
徐瑾了然。
不知道是不是药的原因，徐清风轻声道：“我困了爸。”
徐瑾忙道：“那你早点休息。”
徐清风回到楼上，从瞿挻门口路过，看了一眼严丝合缝的门，轻轻吁出一口气，觉得更累了。
徐清风请了一天病假。
虽然打完针第二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徐清风没什么精神不想去学校，徐瑾由着她，没有勉强。
瞿挻一个人坐一排，一整天都跟少了什么似的，恨不得趴地上找一找。
好不容易晚上放了晚自习，殷茵还非要跟着一起来徐家。
到晚上徐清风的状态好了不少，还自己做了水果沙拉。
殷茵在沙发上黏着她：“你没事就好，呜呜呜，担心死我了。”
徐清风费劲地推她，又笑着跟瞿挻打招呼：“吃吗，剥火龙果的时候把我手都染红了。”
瞿挻看着她若无其事的笑脸，“不吃”那两个字刚到舌尖又咽了回去。
他上前将殷茵揪开：“你去客房休息。”
殷茵：“为什么？”
徐清风也莫名其妙，但是在和瞿挻对视一秒后，也道：“你先去休息吧。”
殷茵不甘不愿：“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睡。”
徐清风：“我感冒刚好，你还是自己睡吧。”
她扭头招呼佣人。
殷茵还想说什么，被瞿挻盯了一眼，闭嘴了。
殷茵跟着佣人离开了。
徐清风抬眼看瞿挻，本以为他可能要和她说什么，结果却见他坐下来，将沙拉盘拉到自己面前，一口一口开吃。
徐清风等了一会，等到瞿挻快把水果沙拉都吃完了，也没见他有什么表示。
只有吃完的时候，瞿挻评价了一句：“还行吧。”
徐清风：“……”
瞿挻拎过包，抽出一个本子：“不懂问我。”
他将本子扔到徐清风面前，上了楼。
那是个横格笔记本，徐清风翻了两页就到头了，只有今天的数、物课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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