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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第二次来华宁拍戏了, 但顾情长却没有才来两天的沈小楼熟门熟路。
每一条街道似乎都被他印在脑海中了。
机车很快带着他们离开了喧闹的城镇,人烟消失,马路顿时空旷起来,空气也越发清新。
沈小楼看了眼后视镜, 提醒道:“我要开始加速了!”
双手在腰间收紧。
激烈的风鼓噪着, 扯动天上的云和地上的人儿。
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脸隔着头盔紧贴在他背上,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两只手抱紧的这具温热躯体, 和跳动的心脏。
一直说两人只是合约情侣, 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享受他照顾的借口,她是不是也很卑鄙?顾情长情不自禁地在心底问自己, 思绪随风飘散。
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 高度越来越高,两旁的茶树田不停后退。
终于似乎到达了山顶, 视野开阔,一个靠近天空的地方。
“到了!”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胸腔的振动通过相触的肌肤传来。
顾情长缓缓睁开眼, 松手下车,摘下头盔,捋顺凌乱的发丝。
感觉到身后馨香的离开,沈小楼有点遗憾地勾了一下嘴角。
这里的空气有丝丝茉莉花的香味。茉莉花的花期快到了。顾情长不禁嗅了嗅鼻子,举目四望。
沈小楼也停好车,似乎看出她脸上的疑惑,解释道:“这里的村子有一样特产:茉莉花茶,一些花估计提早开放了。”
顾情长想想也是, 今年的春季似乎格外温暖,所以很多花都提早开放了。
她往山下的茶田看去,却不太能看到盛开的白色茉莉花,也许都被大片的浓绿掩盖住了。
“山上的空气不错!”沈小楼看着顾情长眼带微笑,神情温柔地说道。
他朝山上的一栋小木屋走过去,推开木栅栏,敲了一下门。
然后回头略带深意地看了顾情长一眼。
随着门扉吱呀打开的声音,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
“麻麻!”
顾情长一下子停下脚步,双眸微微瞠大:“真真你怎么在这!”
顾念真跟小炮弹一样从门里冲出来,滚进她的怀里。
顾情长弯下腰,用力抱住她。女儿就抱着她的脖子亲.吻她的脸颊。
留下一连串湿哒哒的吻痕。
沈小楼看着眼前亲热的母女俩,微笑了起来,而屋内的小丁已经深藏功与名,把孩子交到顾情长手中,就悄悄撤退了。
称职的助理是绝对不会留下来当电灯泡的。
“麻麻,我要摘茉莉花!”顾念真抱着顾情长的大.腿,突然仰着脸说道。
顾情长摸了摸她的小脸,见她额头上没有汗,点头:“行,我们一起去摘花!”
沈小楼进屋找了个菜篮子出来。
顾念真立刻提着比自己还大的农家菜篮子,摇摇晃晃地往前跑。
一脸兴奋地准备去探索整个大自然。
“你……”顾情长跟在孩子身后,想对沈小楼说些什么,一时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真真说想你了,所以我就带她一起过来了。惊喜吗?”
顾情长低头,脚下心不在焉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小楼哥,谢谢你。”
“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开心吗?”
“开心!”顾情长抬头看他,两眼弯弯,似乎整个银河都落入她的眼中,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
明明在笑,笑得那么甜美,眼泪却从眼眶中一下子滚出来。
“我怎么哭了!”她疑惑地伸手接住滚落的眼泪。
沈小楼抬手,轻轻捧住她的脸,温热的指腹仔细擦干她脸上的泪痕,轻声近乎低喃,声音飘散在风中:“傻丫头!”你这样,我还能怎么放开手。
把你交给任何人,我都无法安心了。
沈小楼替她擦干眼泪,却没有更多余的动作。
顾情长依稀有点失落,刚刚那一瞬间,沉溺在他海洋般深邃的眼眸中,她几乎产生了错觉,似乎下一秒钟,他就会低头吻住她的双唇。
但他却收回了自己的双手,转过头,什么都没有做。
不知是该遗憾还是该恼怒,因为自己的臆想,她的脸上不禁浮上一层如梦似幻的红霞。
眼带春意,粉面桃腮。
看得沈小楼又是一阵心旌摇曳热血沸腾,还要不停暗示自己告诫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千万不能耍流氓吓到小师妹。现在可不是在拍电影,生活可不是演戏。
等顾念真终于玩累了,这才回头,叫了一声妈妈。
她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方才的暧昧氛围。
小人儿啪嗒啪嗒走到沈小楼面前:“蜀黍,篮子给你玩!”
洋娃娃一样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粉儿大方的模样,似乎在说,篮子我玩够了,现在借你玩。
分明是自己累了,提不动了。
沈小楼看出她狡黠的小心思,笑眯眯地接过来。
顾念真甩掉菜篮子这个沉重的累赘,大大松了一口气,偷偷瞅一眼自己的妈妈,见她没有反对意见,顿时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捂嘴偷笑。
三人一起在附近茶田逛了一圈,顾念真左手拉着自己的妈妈,右手拉着沈小楼的大手,走在中间蹦蹦跳跳,偶尔让两人托着她的胳膊拉她走,时不时还瞅他们两眼,自己悄悄偷笑起来。
顾情长都搞不清楚女儿在开心什么,也许孩子们的世界就是这样,很小的事情就能让他们得到满足,双眼永远对外界充满好奇和热情。
等篮子铺满了一层茉莉花,顾念真头上也戴上一个花环,三人这才打道回府。
小木屋被人提前打扫过,一切生活用品都有而且还是全新的。厨房里也装满了米面,不需要担心午饭没着落。
顾情长想到这些都是沈小楼的精心准备,不禁又是开心又是惆怅。
因为感受到他的好而开心,也因为他的好而惆怅。她真的能这么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感情,而假装自己无动于衷吗?她越来越不确信自己能做到这一点。
“小心!会切到手!”在外面水池里洗好菜拿进来的沈小楼,一进小厨房就发现顾情长一脸恍惚地在切萝卜。
生怕惊动到她,他缓缓靠近,握住了她拿刀的手,这才开口提醒。
顾情长微怔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啊,你把菜都洗好了,那帮我剥蒜头。”
沈小楼放开手,很听话地搬了把小凳子,排排坐在顾念真身旁,一边剥蒜一边听她背古诗。
顾念真说是在择菜,其实就是在玩耍,拔下一片萝卜缨子,花瓣一样的小嘴里就念念有词。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念半句她就大喘气一下,跟田里辛苦劳作的老黄牛似得,顾情长支着耳朵细听,有点想笑,这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等了半天没等到下一句,顾情长不禁提醒道:“宝贝,下一句是什么?”
沈小楼也提醒她:“谁知……”然后期待地看着小人儿。
“谁知盘中餐……”小人儿在两人的提醒下终于灵光一闪想起来了,顿时露出两排小米牙笑起来,一鼓作气再接再厉背出最后半句,“宝宝好辛苦!”
顾情长扑哧一声笑了。谁知盘中餐,宝宝好辛苦?这孩子还会自己改诗了?
沈小楼也忍笑很辛苦,一本正经地提醒小宝贝:“宝贝,你最后一句背错了。是说农民伯伯很辛苦,每一粒粮食里都充满他们的汗水,所以是粒粒皆辛苦。”
“没错,就是宝宝好辛苦。”顾念真圆鼓鼓的大眼睛瞅了他一眼,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一丝认真固执。
收回目光,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萝卜缨子突然唱起歌:“拔萝卜啊拔萝卜,嘿哟嘿哟,宝宝好辛苦!”
沈小楼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对,咱家宝宝最辛苦了。”
“最辛苦的宝宝,中午奖励你喝一碗麻麻做的萝卜汤,好不好?”他笑眯眯地问小人儿。
小人儿歪着头认真思考了几秒钟,点点头。
顾情长回头看他们,眼中也都是笑意,女儿已经都会自己背诗还会改诗了,她似乎错过了好多,眼前这种平凡简单的生活似乎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一颗心像被摊开在阳光下暴晒过,暖洋洋的。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缓缓松动了。
春水冲破渐渐消融的坚冰,一路欢腾汇入涓涓溪流,奔向壮阔的江河大海。
说实话,顾情长的厨艺一般,好在没人嫌弃。
那天吃过她做的萝卜汤,和沈小楼做的排骨饭,又喝了亲手泡的原生态茉莉花茶,三人都是一脸幸福和满足。
短暂的相聚后,沈小楼就带着顾念真和小丁一起返回北州。
而顾情长又打鸡血一样重新投入到紧张的拍戏之中。
就在顾情长的戏份即将结束的时候,胡伟突然从升降机上摔下来。
顾情长和丁晨曦连忙拆掉身上的威亚,那吉也都慌了神一样冲过去。
徐子安大吼着“救护员在哪里!”一边手忙脚乱地拨打急救电话。
剧组是有常备的急救工作人员,但这种严重的外伤必须立刻送往医院。
胡伟只让徐子安一个人送他,其他人都被他赶走了,他被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前还大吼着:“回去拍戏,我又不是死了。小王小邓把摄影机接过去!”
胡伟摔下来的时候怀里还紧紧抱着宝贝摄影机。
被他吼得差点懵逼的小王小邓,一个是摄影师一个是摄影助理。
而胡伟是剧组的总摄影指导,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掌镜,他业务能力娴熟又有和那吉以及两位主演配合过的默契,他就像剧组的定海神针,他在的时候都没存在感,但他一旦离开了,大家的心一时都有点乱了。
更乱的是小王和小邓,小王是摄影师,胡伟住院了,他只能接过拍摄重任,但是他明显信心不足。那天救护车离开后,勉强拍了几条都不太顺利,那吉干脆宣布休息,明天剧组全体放假一天。
小王现在很需要单独的指导,不知道一天的时间够不够。
那吉头疼剧组的拍摄,也担心胡伟的情况。大家的心都不安定,干脆休息,勉强拍也拍不好,没看刚才小王爬上升降机时都有点战战兢兢,腿直发抖,显然胡伟摔下来的惨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他估计一时还无法克服。
那吉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大概都有过这种经历,小时候经常有小男孩把“三八”当成骂人的话,被骂的小女孩也会因此感觉特别屈辱。现在想起来这种对女性的无形歧视令人不寒而栗。
如今三八妇女节更是变成了女神节女王节了,也变成了消费节导购节。其实妇女这两个字在词典里的意思是成年女性,并不是指已婚女性,满十八周岁都可以称之为妇女,是一个中性词,和儿童老人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但是现在好像大家并不喜欢妇女这个词,甚至用女神节来代替妇女节,这种趋势感觉不太妙,难道只有天才儿童漂亮儿童才可以过儿童节,普通的大众儿童都没必要过节了?而女神和女王又把普通的妇女置于何地。女性平权运动艰难而漫长,所以希望作为女性本人,至少我们能够首先做到正视自己、不要自我物化。所以,各位成年的妇女们,国际劳动妇女节快乐!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快乐!
ps,把任何节都过成消费节,也真是够了。生活需要一定程度的仪式化,但更希望能回归节日本身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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