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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安浑身一震,心跳都漏了半拍。
“那去哪里换?”
看着她脸上出现的微妙情绪。何东成心底再次闪过一抹怪异。
轻舔嘴唇,瞳孔闪烁,手指不自觉地抓紧裙摆。
一个机器人而已,怎么会把情绪做到如此的逼真?
何东成半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慢条斯理地吐出几个字来。
“就在这里换。”
程安安眼睛瞬间睁大。
她站在原地,内心激烈地挣扎,片刻后,干脆一咬牙,伸手摸向背后的拉链。
就当是穿比基尼去海边冲浪了。她自我安慰。
八月的夏天,港城正是闷热难耐,窗外是不休的蝉鸣,窗内却是一片静寂。
拉链拉开的声音破响在空气中,程安安右手拽住衣袖正要往下扒时,何东成忽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去。
他停在酒柜前,背对着她,拿了一瓶红酒倒进玻璃杯。
趁着这空隙,程安安三下五除二扒掉衣服,换上白色连衣裙。
鞋子刚刚系好扣带,何东成便转过了身,边呷着红酒边走过来。
要不是她眼睛一直盯着他,还真会以为他背后长了眼睛。
“名字?”何东成走到她面前。
明亮的光线照进来,将他的五官清晰勾勒,轮廓分明,鼻梁挺直。
是种迫人的英俊。
程安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何东成不耐地重复,“你的名字。”
“程……”她硬生生截住,“程薇薇,啊不对!是程薇安。”
眼见男人脸色愈加不好,程安安心虚地转着眼珠,“难道不是吗……”
打小她记性都不太好,前头背过的课文几分钟就忘,高考时要不是程柏林抓着她魔鬼训练,她怕是连个大学都上不了。
何东成简直要气笑了,也是,能指望它什么。
只是,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程柏林把你造出来是为了什么?”
他挑剔的目光审视着她。
虽说眉清目秀,却也不到叫人惊艳的地步,腿长腰细,却是平胸,身体硬件不行,这脑子更不行,除了做饭勉强能入口,就没有一件事做得叫他顺心。
程安安也不明白为什么,刚发现A36跟她一样后,她心里是真惊讶,实在想不明白,也就真当是程柏林说的“为了方便”,毕竟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他俩更了解对方的人,为了使A36更人类化,程柏林把她当成参照物,倒也说得过去。
男人黑沉的目光直盯着她,就在程安安心惊肉跳,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端倪后,何东成忽然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往书房走去。
程安安长舒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喘匀,何东成就又从书房走出来。
他走到她面前,语调冷冷的。
“手伸出来。”
这是要抽她手心吗?
程安安弱弱伸出手,下意识地把头扭到一旁,欲盖弥彰地闭上眼。
意想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反而是一阵难以形容的痒。
她受不住,想往后缩,手却被人抓住。
“别动。”他说。
灼热呼吸近在咫尺。
程安安睁开眼,看到何东成正捏着笔正她掌心飞快地写字。
“Vivian,谢薇安,无兄弟姐妹,家乡在泰州,英国大学……”
正是先前他给她讲过的身份背景。
何东成写完,抬头看到她一脸茫然,微蹙起眉,该不会是……
“你不识字?”
程安安下意识点头,然后又摇头。
何东成额上青筋突突地跳,“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程安安忙点头,“认识认识。”
何东成脸色总算好上一些。
“跟上。”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程安安跟着他走出门,上了车,汽车绕过几条街,上高架,一路往郊区驶去。
其实她很想问他要去哪里,然而一看到对方冷峻的面容就什么都不敢再说,心想反正等会儿就知道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半个小时后,汽车驶进了一大片别墅群,夕阳透过郁郁葱葱的密林照在柏油马路上,像是撒了层金箔。
程安安知道这里,应该说只要是在港城生活的人,没一个人不知道这里,龙溪湖岛,港城有名的富人区,依山傍水,风水极佳,据说这里的每一栋别墅市值都超过10亿。
终于,车子在一幢三层高的西式建筑前停下。
何东成在大门前扫了虹膜,带程安安走进院子。
庭院开阔,右边种着一大片花圃,各色的花开得热烈,映着天边落日云霞,像是一幅中世纪油画,一个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妇人围着围裙,戴着长长的橡胶手套,动作优雅地剪下一朵玫瑰,然后递到旁边被人端着的瓷盘上,端盘子的人程安安见过,正是白天去何东成家里送东西的陈嫂。
听到动静,那妇人转过脸来,一看到何东成,很是欣喜地冲他招手,“成成回来了,快过来看看我剪的花好不好看?”
下一秒又看到身边跟着的程安安,惊喜道,“哎,这是哪儿来的小姑娘,长得跟瓷娃娃一样。啊成成,这是你给我带回来的儿媳妇吗?”
也不等何东成回答,她就脱了手套递给陈嫂,大跨步走过来。
笑容亲和无比。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程……”程安安懊恼地闭了闭眼,她发誓自己真不是故意的,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把掌心上的字背得滚瓜烂熟,只是叫了几十年的名字早就根深蒂固,完全就是下意识反应。
只是这会儿再懊恼也没用。
顶着何东成的死亡视线,她硬着头皮把话补完,“薇安。蔷薇的薇,安静的安。英文名Vivian。”
“薇安,真是个好名字,哎呀这人长得好,名字也起得好。我们家成成也不知哪儿来的福气,能找来你这么好的孩子,”沈佩瑜上下打量着程安安,见她人长得乖巧,说话也细声细气,真是越看越喜欢,慈爱地握住她的手道,“这会儿过来,应该还没吃饭吧,走,阿姨特意准备了些甜点,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程安安跟着沈佩瑜进了客厅,整个房子装修得金碧辉煌,头顶的水晶灯繁复夸张,足足有一米多长,照得她眼花缭乱,仿似置身于什么龙宫宝殿。
程安安自认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此时仍被这奢华气派的场面给镇住了,她迈着轻飘飘的步子,正要往沙发上坐。
忽然一团白影向她扑过来,吓得她心脏骤停,下意识挥了下胳膊。
“喵……”那白影被她打到地上,滚了一圈。
正是只圆鼓鼓的布偶猫。
“奥斯卡,你怎么跑来这里了?”沈佩瑜弯腰拍了拍布偶猫的脑袋,“行了,别闹了,等会儿我再陪你玩。”
程安安看清楚后,见那猫一直窝在地上不动,又是担忧又是愧疚,“阿姨,它没事吧,对不起,我刚刚没看清……”
“没事,别担心,”何佩瑜和善笑道,“这小家伙啊,就是个小机灵鬼,这会儿正装可怜博同情呢。”她拎起布偶猫的后颈,把它提到沙发的角落上,“乖乖坐着,再闹的话的话晚饭就没了。”
奥斯卡喵的一声打了个滚,仰着肥嘟嘟的大脸卖萌。
程安安被萌出一脸血来,以前她也曾想过要养只猫,甚至还跟程柏林去市场上买了一只英短,结果才带回家半小时,程柏林就过了敏,那只小猫便又送出去。
她忍不住凑过去,小心翼翼地跟沈佩瑜说,“阿姨,我能摸摸它吗?”
沈佩瑜笑着点头。
她欣喜地伸手在猫身上撸了一把,溜光水滑的皮毛,像是绸缎一般。
程安安满足地慨叹一声,真的好想抓一只回去天天撸啊。
沈佩瑜见她这表情,不觉好笑,“要是喜欢,明天我叫陈嫂也给你们送一只过去。成成天天都在忙工作,有个小家伙陪着你也能打发下时间……”
“不用了,”何东成打断她的话,双手抄在裤袋里,信步走到沙发上坐下,“我对猫过敏。”
“你什么时候对猫过敏了?”沈佩瑜反问。
“沈夫人,”何东成拎起张报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连自家儿子什么时候对猫过敏都不知道,你这母亲是不是做得也太失职了。”
沈佩瑜噎了一下,无话可说,当年她丈夫得了慢性肾衰竭等待肾移植,她不得已抛下在国外念书心里还受了创伤的儿子回国照顾,虽说母子间并没产生隔阂,但到底心里愧疚,成为她这几年来的心病,因此也更迫切地想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在他身边。
想到这儿,她眼神热切地看向程安安,“孩子,我叫你安安,可以吗?”
程安安乖巧点头。
沈佩瑜握着她的手,叫她往沙发上坐,不要拘谨,“来,你跟阿姨说说你跟成成是怎么认识的?”
程安安照着安排好的台词念,“我当时在英国大学念书,平时去咖啡店打工,他来喝咖啡,然后就认识了。哦,对了,他对我一见钟情。”
再没见过比这更生硬的台词了。
何东成皱眉看过来。
察觉到他的视线,程安安心猛地一跳,“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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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佩瑜:终于见到未来的儿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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