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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夜行船(4)

作品: 逢君正当时Ⅰ·密谍卷 |作者:明月听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11-15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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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村民说是三四十的模样,瘦高,冷峻,不爱说话,不喜与人亲近。可惜我没找着她。”

“唐轩带着杀手上山,自然也有其目的。”

安若晨反应过来:“他想去杀静缘师太?静缘师太给我们报信,她是叛徒?”她马上又想到了,“若是如此,那我四妹真活着!”

龙大道:“我想起一人。”

“谁?”

“南秦第一杀手,邹芸。她名声响亮,大萧也是知道她的。当初欲买通杀手刺杀辉王的黄大人,便是被她灭门。南秦将她通缉,然而这些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我也是听得江湖传言,未曾见过她。”

安若晨眼睛发亮:“将军,你再多与我说说南秦的事,什么辉王,什么夺权的,还有这个杀手。如今线索繁杂,都是我们猜测,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我回去找那唐轩,用这些套他的话,迫他讲出真相来。”

太守姚昆走进牢房,将狱差遣走,然后走到了唐轩的牢房前。

“太守大人。”唐轩镇定微笑。

姚昆没有笑,他板板地道:“钱裴来找我了,让我将你放了。”

唐轩笑道:“给钱老爷和太守大人添麻烦了。”

姚昆不理他的虚伪客套,又道:“他若不来找我,我对你就只是怀疑。但他来找我说了那些话,我便能肯定了。你是细作,钱裴也是。”

唐轩面不改色:“太守大人误会了。唉,我就说嘛,我要是说多了,对钱老爷不好,钱老爷说多了,对我也不好。这就是看太守大人的心情了。钱老爷与我提过,说他与大人师生情谊,是能说上话的。这次我倒霉,被安若晨姑娘冤了,还不好自证清白。钱老爷定是为我抱屈,才找了大人说情。”

姚昆道:“你弯来绕去,是想避免被我套话。我与你说明白好了,我知道你是细作,用不着找证据。杀你还是放你,确是看我的心情。”

唐轩不说话了。

姚昆道:“若要杀你,也不难。将你与盗匪地痞关一块儿便好,你知道的,牢狱里蛇鼠混杂,时常发生些口角,动手打架也是常有,一不小心,有些意外……”

唐轩看着姚昆,想了好一会儿,道:“大人若是打算这般对付我,就不必来与我说这些了。”

“我若是打算将你放了,也不必来与你说这些。”

唐轩问:“所以大人是何打算呢?”

“我想与你谈谈条件。”

唐轩失笑:“被关在牢里的人,是我。”

“没错。所以我说的话,你要认真听清楚,好好考虑。”姚昆冷着脸,自带一股官威,“我且问你,钱裴能帮你做什么?”

唐轩苦笑:“大人还是将我与盗匪地痞关一块儿吧。”

姚昆也不着急,道:“这个不好答吗?那我换一个问题好了。你觉得,我与钱裴,哪一个更有用?”

唐轩愣了。

“或者我该这般比,我与钱裴父子,哪一边更有用?”

唐轩摇头:“钱大人古板守旧,对钱老爷诸多不满,若钱老爷的买卖被他知道了,恐招来麻烦阻碍。我与钱老爷合作的是正当生意,大人莫要误会了。”

“真可惜。”姚昆道,“居然是做正当生意的。那我有心将钱裴取而代之,怕是不能够了。”姚昆看着唐轩,后退了一步,“我这就嘱咐下去,将你转到盗匪的牢房去。钱裴威胁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吧。”他说完,作势要走。

“大人。”唐轩叫住他。

姚昆回头,唐轩盯着他看半晌:“钱老爷威胁大人了吗?我真是不知情,我只与钱老爷做茶叶买卖。钱老爷说错了话惹大人不高兴,拖累了我,我是不乐意的。我确是无辜,想离开这里,大人且说说有什么条件。”

姚昆道:“我是太守,全郡上下,所有县镇乡,全是我管。所有的官员,全听我的吩咐。若是前线开战,龙将军只顾得上御敌,而我在这中兰城里,让全平南做什么,官员也好,百姓也罢,全得听我的。”

唐轩的表情严肃起来。

“城中发生的案子,如何调查,什么结果,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姚昆不急不缓,话说得颇有气势。

唐轩看着他。

姚昆也看着他。

“钱裴那蠢货,以为教我念过几天书,便能对我呼来喝去。把柄谁没有?逼急了我,倒霉的可是他。而你呢,你是细作,杀你还是放你,也是我一句话的事。但你需要做一个选择。”

唐轩已知是什么,但仍忍不住问了:“选什么?”

“我,或是钱裴?”这回换姚昆对他微笑,“趁着安若晨不在城里,你需要快些做决定。”

唐轩沉默半晌,摇头叹息:“看来钱老爷果真是把大人逼急了。”

姚昆也摇头:“不是逼急了,是逼狠了。我不急,反正快死的不是我。”他顿了顿,加强了语气,“你死他死,或者你活他死。只这两个选择而已。”

唐轩道:“我自然是不想死的。”他顿了顿,“只是我要如何知道,大人不会秋后算账?”

“你从牢狱中脱身,也许我再找不到你,你说究竟谁吃亏?”

“那般换来钱老爷的守口如瓶,大人也不算吃亏。”

姚昆冷笑:“我做这太守做了十七年,你当只是靠着息事宁人躲闪退让便能成事?十七年!我将平南郡从战火余灰中救了起来,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贸易繁华,防洪筑堤,农收安稳。虽不是人人称颂,但好歹也算百姓拥戴。也曾受过皇上封赏,得过同僚赞许。你以为我是傻子?钱裴自大狂傲,我念着师生之情,念着与钱大人同僚情谊,已然对他厚待,他不知天高地厚,三番五次给我难看,居然还敢对你炫耀宣称能将我拿捏。他看轻我,他错了。你莫犯他的错。”

唐轩被斥得无话,于是问:“那大人想如何?”

“你们想如何?”

唐轩闭了嘴。

姚昆喝道:“莫耽误我的时间。从现在起,我问的问题你若不答,那我们便不用谈了。”

唐轩道:“大人也莫当我是傻子才好。”

“知道你有秘密,不是什么事都能说。但这件必须说,不然我怎知我能不能配合得了,又怎知我们有没有条件交换的可能。你们想做的事,其实我猜到八九,你说出来不过是个证实罢了。你不吃亏。”

唐轩琢磨了会儿,道:“若两国开战,必得和谈。要和谈,就会有条件。”

“所以你们弄出一桩桩一件件,就是想有筹码谈条件而已?”

“不然似如今这般,使节上京还得看大人的脸色,半点好处捞不着,处处受压制,也不是长久之计。”

“好。”姚昆很痛快,“只是想这样而已,那便该早早找我,找什么钱裴。使节被杀之事已经发生,我想你们也做好了开战准备。你们打你们的,我的条件是,第一,你出去后,要帮我杀了钱裴。第二,真打起来时,莫太伤我平南。若是可以,从茂郡打起吧。这些最好能商量商量。然后和谈之事,我来推动,和谈条件,我会帮着拉扯。”

唐轩沉思。

姚昆又道:“你不答应,便做好死在狱中的准备。你若答应,我今日便放了你。两日内我要收到钱裴的死讯,这案子我会压下来,你可以继续在平南郡光明正大地谈你的‘买卖’,可如果没完成我交代的事,那我就全郡通缉,你就如那闵公子一般,在平南如过街老鼠,废物一样,时时担忧自己的性命。到时候,无论你们有什么计划,都会做不成。”

唐轩问:“钱裴死了,钱世新那头如何摆平?钱裴是他的父亲,他不站在我们这边,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若他纠缠下去,也是麻烦。大人打算如何拉拢他?若不能拉拢,难道还得再灭口?父子二子皆丧命,闹大了对我们的计划可没好处。”

“他官大还是我官大?”姚昆冷笑问,“你只要没蠢得动手时留下什么把柄,我自然能处置妥当。钱大人什么都不会知道,披麻戴孝一段时日,事情就过去了。钱裴沉迷淫色,树敌众多,他的死太容易找理由,好办得很。”

“大人说得轻巧。这般好办,大人为何自己不动手?”

“我若动手,还有你什么事?你于我半点用处没有,我留着你做什么?”姚昆冷冷盯着唐轩,“这便是你死他死的选择了。”

唐轩被噎得,自然也明白姚昆的意思。总之他是一定要杀钱裴,所以放不放他,就看他是不是自己人了。“大人愿意留我一命,是希望保住平南?”

“既是有好处,当然不能让钱裴都占了。”

唐轩不语。看来姚昆真是被钱裴惹得火大,受刺激了,这倒是他万万没想到的。钱裴确是很有把握说能拿捏住姚昆,但正如姚昆所说,钱裴看轻他了。威胁这种事,向来是双面刃。

“你有一点时间可以考虑。”姚昆道,“在我走出这个门后,条件就不用再谈了。我会嘱咐狱差,将你移到大牢里去。你好好想想吧。”

姚昆说完,转身就往牢房大门走去。唐轩皱起眉头,不敢肯定姚昆是否故作姿态。

一步,两步,三步……姚昆的步子很稳,一点都没有放缓等等的意思。就在他伸手要拉开大门时,身后传来唐轩的喊声:“等等。”

姚昆回过头来。

“我答应你。”

安若晨向龙大问起十七年前蒙太守遇刺身亡的案子,她是觉得,每个人做事都是有缘由的,总要图点什么。姚昆庇护钱裴,只是师生之情,她总觉得勉强。因为姚昆谈及钱裴时,态度颇是厌恶,且他直呼其姓名,连声先生都不叫。但这样的态度,却又对钱裴时时照顾。龙大既是说当初姚昆立过几次大功,坊间又传说钱裴立过大功,居功自傲,所以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些什么?

可惜龙大所知也有限,说得还没有蒙佳月翔实周全。不过二人所说内容倒是一致。安若晨告诉龙大自己会追查这件事。

龙大扬着眉毛:“你可莫轻忽了我的嘱咐。”

“将军什么嘱咐?”将军说的话她可是都认真听的。每一句都牢牢记住。

“你回去后,若是太守大人已将唐轩放了,你便想办法让自己安全离开中兰,离开平南。”他说着,一边写了个地址给安若晨。

安若晨接过一看。

玉关郡兰城西大街正广钱庄,孙建安。

“孙掌柜是我龙家人。你若是离开中兰,便去找他。我已嘱咐过他,他会照应于你。”

安若晨没在意这人身份,她只着急道:“我不能走。我要在中兰给你查案子抓细作,你在前线拼命,后头没人支持怎么行?我抓到细作,拿到证据,南秦皇帝便有把柄对付那辉王了。你不是说过,这是最重要的,为了不用打仗,不用让无辜的人流血牺牲。”

龙大张口欲言,安若晨没给他机会,麻利地继续说着:“怎么能看到一点危险就跑了。那可不行。如若太守大人有问题,帮着细作,那我就对付他。钱裴是细作,我便对付钱裴。唐轩是细作,我也对付他。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能认输放弃。”

“若有太守帮你,你还有几分胜算,若是太守都是细作,你在中兰孤立无援,只有被擒来要挟我的份,你留在那儿做什么?”

“这事儿我们不是商量过了吗?”

“商量什么了?”龙大瞪她。

“擒我要挟于你,你莫要理会啊。你就告诉他们,大丈夫何患无妻。”

“安若晨姑娘。”龙大继续瞪她,皮痒痒了是吧,这是拿来开玩笑的事吗?

“不是这么定的吗?我怎么记得确是如此的。当时是说如果细作拿我四妹来要挟,我不能屈从,好像是提到若是拿我要挟将军,将军也不会屈从。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方才才分析过的,我四妹可能真活着呢。我还要找到静缘师太救四妹,我不能走。”

安若晨语气很是肯定,可是看到龙大瞪她的眼神也很有劲儿,赶紧换招,放软语气抱着龙大的胳膊道:“最重要的是,将军在这儿呢。人家不是都说了嘛,夫唱妇随。所以将军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将军在平南郡守边关,我便在平南郡待着。”

“夫唱妇随在咱们身上不适用。”龙大道,“日后成了亲,你便是将军夫人,你得在京城掌家。”

安若晨愣了愣,眨了眨眼睛,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小心确认:“成了亲,回京城后,我就只能在京城待着了?”

“也不全是。你若想回中兰也是可以回来省亲的,想去哪处玩,也是可以的。只是大多时候,当然要在家里待着。你是长嫂,要打理龙府诸事。”

“可将军若是像如今这般去边关驻防,我也在京城待着?”

“自然。”

安若晨瞪圆眼睛,对呀,男人外出跑买卖生意,妻子确是在家中侍奉老人照顾孩子的。“那做将军夫人,还没有做将军管事来得舒心呢。”

龙大戳她脑门:“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安若晨撇了嘴,心里很不服气。她欢喜将军,她想一直跟他在一起。就算不能时时伴在身旁,那像她在中兰城而将军在四夏江这般的距离也行啊。起码在她想他的时候,她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

可是若是成了亲,就不能这样了。或者该说,等他们回了京城,就不能这样了。安若晨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龙大又戳她一下:“胡思乱想。”

安若晨干脆抱住了龙大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嘟囔道:“能不乱想吗?我整日里,除了想细作的事就是想将军了。”

“不许甜言蜜语啊。”简直是搅乱军心。

“所以我还是不能离开中兰城,那里好歹还能想想细作,去了别处,只能想将军了。光想着见不到,多难过。”抬起头来,眼神楚楚可怜,泪光隐隐。

“这借口完全没说服力。”

“这不是借口,这还是甜言蜜语。”安若晨晃脑袋,耍赖地继续抱紧将军。

龙大叹气,伸臂将她抱住:“有时候真是觉得,我们相遇的不是时候,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办,想好好听你说话都不行。”

他低下头,亲亲她的发顶:“我又何尝不想你。”所以才会将她的信放在怀里。她写的那些肉麻情话,明知道是为了掩饰真正的内容才写的,但他看着就是欢喜,“我会担心你。那些什么不会被要挟之类的,都只是狠话而已。若真遇上了这样的事,我肯定伤心痛苦,明明可以避免,你难道忍心让我遭受这些?”

安若晨也叹气,叹得比龙大还大声。将军这般真是太犯规了,英勇威猛的武将,怎么可以用苦肉计呢?可是她真的会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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