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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如水。
整个厨房安静的没有一丝杂音，唯有指针掠过表盘机械的“滴答”声，一声一声，像是刺在人心尖。
林岚抬头。
已经十二点了。
穆云琛还是没有回来。
放在桌上的手机像是坏掉，从头到尾没有响过哪怕一声。
所有拨出去的电话发出去的短信都像是石沉大海。
隐婚三年，从一开始的不见人影和现在的日日共进晚餐，林岚已经记不清有多久穆云琛没有这么突然的消失过了。
是发生了什么吗？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还跟她说等他回家。
林岚收回视线，冷白的灯光下，饭菜早已冷的不剩一丝温度。
“太太，要我再把饭菜热一下还是......”头顶突然传来关切的女声。
林岚长睫轻颤一下，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攥紧，将那丝冷意揉进掌心：“算了张妈，饭菜......处理掉吧。”
这个时间点，穆云琛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有件事情，早已传的满城风雨，不是吗？
“可是太太，你胃不好，你还没吃......”
“我累了。”
林岚淡淡落下一句，截断张妈的话头，转身上楼。
卧室灯光暗下，漫长的暗夜，才刚刚开始。
......
此后一连三天，林岚都没再见过穆云琛。
他连公司都没有去。
那么视工作如命的一个人。
大概，是有了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
林岚没有猜错，第四天清早，刚到公司，她就听到了小职员三五成群的在讨论一件事。
因为穆云琛没在，这些小职员难得放松，声音不大不小，难免有几句钻进林岚的耳朵。
林岚听到了穆云琛、肖楚、酒店这样的字眼。
这些东西联系在一起，足以让人明白大概是发生了什么。
林岚呼吸一滞，白着脸不轻不重的警告了小职员一声，拎着包朝办公室快速走去。
在自己座位坐下，林岚拿出手机，点进微博。
果不其然，热搜第一条，赫然是一行触目惊心的爆料：
——穆氏集团总裁穆云琛与天盛千金肖楚酒店共度春宵，地下恋情初现端倪。
爆料附了数张照片，远景近景各个角度。
同床共枕三年，穆云琛那张脸，她不会认错。
是他。
林岚愣愣的盯着那则新闻，手一抖，手机从掌心滑落，砸在地面，屏幕霎时碎裂。
她双手撑着桌面，眼泪一滴一滴砸下，红了眼眶。
削瘦的肩膀在空气里无声颤抖起来。
......
林岚没想到，她先见到的会是肖楚。
新闻曝出来的第二天，她收到了一通陌生电话，电话里，那个未曾蒙面的女人约她见面。
跟在穆云琛将近十年，林岚想知道，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让她和穆云琛十年的情分刹那间分崩离析。
她应下了。
翌日，海上咖啡厅。
林岚到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在了。
她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烈焰红唇，垂眸搅拌着杯里的咖啡，吊起的眼尾蔓延出一条黑色的眼线，微微上挑，勾魂摄魄。
看到林岚走近，她掀唇一笑，极尽轻蔑：“林小姐？”
林岚脚步一顿。
看清那张脸的一瞬，她就明白，她输在了哪里。
不是未曾蒙面。
她曾见过这个女人。
在一张照片里。
就在结婚不久之后，有一次她替穆云琛收拾书房，一张泛黄的照片从书里飘出，落在她脚边。
照片里，少女脑袋轻轻靠在少年的手背，少年垂眸看着少女，眼里全是温柔。
那样的亲昵。
而眼前的女人，同照片里的少女眉眼无二。
原来，很多年前，她就已经输了。
林岚站在原地，窘迫的无地自容，甚至想落荒而逃。
不远处却传来一声轻笑，满含嘲讽。
林岚浑身一僵。
是了，就算是输，她也该输的体面，就那么落荒而逃，算什么？
她攥了攥手指，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到肖楚对面，坐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知肖小姐今天找我来是什么事？”
“很简单。”肖楚染着丹红指甲的手指在桌面轻扣两下，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想必我和云琛的事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一张支票送到林岚面前。
肖楚端起咖啡不紧不慢的喝一口：“收了它，离开云琛。”
支票上的面额是林岚拼死拼活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
可她的爱情，又岂能是用金钱来交换的？
这样的侮辱......
林岚脸色发白，攥紧包带的手都在颤抖。
足足有一分钟，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在眼眶打转。
“林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争不过我的。”
像是被人戳中了脊梁骨，林岚心尖一颤，那些软弱霎时变得尖锐起来。
她知道，她都知道。
可现在，还没到最后一步不是吗？
也许，穆云琛还会念着这三年的夫妻恩情。
她吸了吸鼻子，收回还未落下的眼泪，站起身来：“不管结果如何，这都是我跟云琛之间的事，我要亲口听他跟我说，让他自己来找我。”
“何必呢？”肖楚慢条斯理的撩了下头发，眉眼间带起一丝怜悯。
林岚没再开口说话，她倔强的挺直脊背转身离开。
一股风掀起桌上那张支票，徐徐落在地面。
......
这场会面后的第三天，林岚终于见到了消失了将近十天的穆云琛。
客厅的沙发上，那个男人冷漠的像是一个突然到访的访客，平静的看着她：“好久不见，林岚。”
林岚看着那张让她痴迷的脸。
她从来没见过这张脸如此的容光焕发过，连眉眼间都是难掩的意气风发。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她苦涩一笑：“你终于，肯见我了吗？”
“楚楚都告诉我了。”穆云琛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确实，这件事我应该尽快给你一个交代。”
楚楚......叫的可真是亲昵。
如此讽刺，她跟在他身边十年，同床共枕三年，都不曾听他叫过一句岚岚。
而且，她再见到他，竟是托那个女人的福。
林岚垂下头，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指尖方才蕴起几丝暖意。
她长睫颤了一下，鼓起勇气缓缓抬头看向穆云琛，眼底含着最后一丝期待：“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
短暂的沉默。
穆云琛松了一下领带：“离婚吧。”
“离婚协议我都找律师拟好了，我名下两套房产两辆车外加一千万给你，这些足够保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一只修长的手把一份沉甸甸的协议送到她面前，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离婚协议四个大字。
林岚直勾勾的看着那几个字，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直至最后，再无光亮。
所以，这就是结果。
所以，这些天他就是在准备这些。
这场婚姻，于他而言，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林岚紧紧咬住下唇，却还是没忍住，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纸面上，晕开了字，也晕花了精致的妆。
她为了见他特意化了两个小时的妆。
穆云琛见状，蹙了眉：“林岚，别哭，如果你想要道歉，我可以道歉给你听。”
“你明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道歉。”带了哭腔的声音，压抑到极致的委屈。
穆云琛神色冷了下来：“可我能给你的只有道歉，抱歉。”
这场长达十年的相处，三年的婚姻，最后，只余下这两字吗？
有些时候，人心可真冷啊。
林岚抱着手臂，泪如雨下。
安静的客厅都是低声的哭泣，一声一声，像是沉重的鼓点，砸在人心头。
穆云琛心里的歉意渐渐变成烦躁。
永远都是这样，这个女人总是怯弱的看着他，总是无能的掉眼泪，卑微懦弱的像是低到尘埃里的花。
他真是厌极了她这副模样。
许久，穆云琛捏了捏眉心，终于忍无可忍：“林岚，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地方吗？”
林岚心口一滞，梨花带雨的抬眸看他。
男人面上冷的没有一丝温情：“明明和她长了一张相似的脸，可你永远比不上她，半点都没有她的肆意洒脱，总是那么软弱。”
眼泪忘了落下。
林岚呆呆看着穆云琛。
半晌，她狼狈的擦干眼泪，轻声问：“所以当初你之所以留我在身边，是因为这张脸？”
“是。”
原来如此。
她当了整整十年的替身还沾沾自喜。
林岚忽然觉得累极，累到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还在争辩什么，明明，早就输的一败涂地。
再纠缠下去，只会是一场笑话。
她闭上眼睛：“离婚协议我签，但房产车子和钱，我不要。”
就让她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断的干干净净。
穆云琛稍稍诧异：“你想好了？”
“想好了。”
几秒，穆云琛点头：“好，我让律师重新拟定协议，过几天会有人给你送过来，你签了就好。”
“好。”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再，见。”
穆云琛起身。
林岚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见他了。
明明他薄情至此，可到最后一秒，她唯一的感觉，还是舍不得。
这场长达十年的喜欢和追逐，总觉得，有点遗憾。
还有一句话，很想问问他。
明知已经足够卑贱，不该再做任何事情，可身体远比心诚实。
等林岚回神的时候，她已经站起身来：“穆云琛。”
玄关处，男人回头，面上没什么情绪：“还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林岚深深望进那双眼睛：“这十年，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哪怕一次，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她，而是因为我是林岚。”
穆云琛眼底浮现丝丝内疚。
从始至终，他都没再开口。
林岚懂了。
这场婚姻，终究把她一颗满腔炙热的心熬成了死灰。
......
签了离婚协议后，林岚一并递上了辞呈。
她拿着自己的积蓄离开了穆云琛，离开了这个城市。
可不管走多远，不管离开多久，她总是记起那年，绝望之中，那个男人逆光而来，朝她伸出手，从此她的世界有了光。
见过阳光如何再忍受黑暗。
这场长达十年的爱恋，耗尽了她此生全部的力气，再没办法去喜欢谁。
那些疯长的思念，终于像是海水一样，淹没了她。
这个世界，真的会有人因为离开一个人而活不下去。
那十年是她全部的人生。
穆云琛和肖楚的婚讯传遍全国的那天，某个偏僻小镇的一间公寓里，林岚灌下一整瓶的安眠药，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
彼时，一栋奢华的别墅里，夏岚垂眸看着眼前餐桌上凉透的饭菜。
她穿到了那个女人还未回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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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不小心上了热搜。
季节看了电视一本正经道：妈妈，这是我爸爸！
边缘看了看和自己同框的钻石王老五：瞎说，你爸早挂了。
已经被死亡的敖总：......
还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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