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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母亲常说:不要跟陌生人走,不要随便去人家家里,你永远不知道叫你去的那户人家家里有什么。
母亲是吓唬还是事实已无从可考,读小学时,顾之桥看到一本杂志。说是杂志,倒像是案件集,里头记述的案子不是强//奸就是拐//卖,封面上赤//身裸//体的女死者面无表情。
顾之桥永远都记得死者的眼神,空洞迷茫,又好像有千万个为什么。
一本杂志抵过母亲的再三叮嘱,在这方面,顾之桥比任何人都听话乖顺。警惕心不止用来防备陌生人,夜晚回家,下意识留心周围的人,绝不让人跟在身后走在一条直线上。进了大学、工作后独自旅行,她也始终保持警觉。
警觉的后遗症之一是很少会发生春风一度的风流韵事,不管是哪个传说中的桃花圣地,一夜邂逅从来与她无缘。
这是她给自己找到的理由,论为什么站在程充和房门口会有莫名的紧张和迟疑。
比起客房,程充和的房间装修更胜一筹,色调素洁,陈设简单、实用,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浮夸装饰。房型结构与客房相似,有书架有CD架。阳台直通洱海,有个小码头,小码头处停泊着一艘充气艇,可供人随时划船洱海泛舟。
美中不足的是,靠近水域湿气重,若是长期居住楼上会更好一些。
“充气艇会定期维护,日常检查,有兴趣可以划出去看看。不过得跟别人一起,或是等你能说话之后。”
可不嘛,一个人七手八脚划出去,在湖心打转,划不回来了,叫天没声音,叫地也无语,连个电话都没法打。
程充和对顾之桥没有避讳,自顾自将沙发上的衣服叠好放进抽屉里。
看出顾之桥的拘谨,连打量都是小心翼翼。她说:“洱海边潮湿,幸好太阳好,衣服晒着干起来很快。要洗衣服的话可以用洗衣机,晾在顶楼露台,一天肯定干。”说完她偏头看一眼老老实实端着杯子,立在身后的顾之桥,“会做家务?”
不会做就代表平时全是她女儿干活,顾之桥求生欲很强,连忙点头。
她们分担家务,谁空谁多做一些,两人都不是推脱的人,也没有放任房间不干不净,视若无睹的本事。唯一的问题是对干净的标准不一样,达成协议花了不少时间。
“哎,你坐呀。”程充和实在看不下去,拿走她手上的杯子搁在一边,推着顾之桥去坐沙发,让她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眼看她眼睛瞪得老大,仓惶又胆怯,脸都红了,她忍不住笑,“你这样,真像一只嗷嗷待宰的羊,唔,小羊羔。”
顾之桥窘迫,张嘴摆出“咩”的口型。
程充和把杯子重新塞回她手里,“快喝掉。哎,顾小姐,真的不用去医院吗?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明天去药房看看胖大海,泡茶喝能润喉哦,再看看有没有罗汉果。”
她一手叉腰,时而思索,时而蹙眉,时而微笑,使她充满了精灵似的灵动之美,超越年龄与性别的界限。
难怪那些年轻男人对她趋之若鹜。
床头柜上的一只相架吸引了顾之桥的注意,背景是正在装修的房子,应当是飞鸟与鱼客栈的毛胚雏形。一个男人光着膀子站在只有水泥柱子的客栈前头,双手竖起大拇指,笑得阳光,棕色卷发搭在额前,能看出肌肉的线条,潇洒自然。不得不说,卖相挺好的,起码甩林建学十八条横马路。
“这是安德烈,五年前我们决定在这开客栈的时候拍的,他笑得像个孩子。”程充和在顾之桥身边坐下,“他喜欢这里,喜欢自由的空气,就算为了开客栈跟村头村委各种机构打交道到焦头烂额。国内的情况你知道,流行老夫少妻,像我们这样的比较少,而且,我确实大他许多。年纪这种事情瞒不住人,我也不想去整容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那时候有人误会我们是母子。”
她笑了一下,像是在说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安德烈跟对方解释我是他的妻子,对方一脸震惊、深觉遗憾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困惑。在国外,尤其是欧洲,年轻男人追求成熟女人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
嗯,顾之桥点头,像法国总统马克龙,他老婆就比他大二十四岁。东亚文化热衷用年轻女人采补。
“安德烈本来有机会进一步了解这项国内风俗,他做外教是为了体验各国生活,没想到遇到了我。为了我他放弃了周游之旅。后来,他留起大胡子,好使自己看起来沧桑一点,免得我被人说心里难过。”
安德烈是个好人。顾之桥心想,他真的爱她。爱一个人才会处处为她着想,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他是个善良正直又体贴的人。其实和他在一起,最初我没什么信心。我一个近四十岁的已婚女人,我不漂亮不年轻,有丈夫有女儿,凭什么被他看上。他喜欢我什么呢,这个问题始终伴随着我。”
顾之桥不同意她的话,拍拍她,对她竖起大拇指。
“谢谢你,顾小姐,你也很好。”
人类发明语言一定是因为动作所能表达的意思太过单薄。顾之桥想说的远比一个“好”要多得多。
程充和弯着眼眉,笑容生光,“怎么样,觉得我和他像母子吗?”
顾之桥摇头,用手机打:父女。
程充和笑道:“你啊。”
顾之桥又打:璧人。
“唉,有时候我也觉得奇怪,难道现在的男人自小缺少母爱,跑我这来找母性了。”
这是想到了“人民路彭于晏”,顾之桥在心里给她补了一句:全民找妈,不分男女。
“我看起来那么有母性?”
对上程充和真诚困惑的侧脸,顾之桥仔仔细细看了一回,她不解的沉思里有一分时人少见的天真。
拿手机给她看:小姑娘。
“女儿都是大姑娘了,我还小姑娘呢。”提到林涵音,程充和发愁,“刚和音音关系和缓些,就碰到小杨一家胡闹。你听到没有,音音叫她爸爸,跟叫我不一样。”
顾之桥心道:是啊,一个叫爸,一个叫妈,那当然不一样。转念又觉得非常奇怪,被泼妇骂上门这种狗血晦气事,在程充和那只得到一个胡闹的评价。那是胡闹吗,明明是胡搅蛮缠、撒泼啊。
程充和无不感慨地继续说道:“也难怪,我离开她那么久,和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终究不同。”
忽然她意识到身边坐着的是她女儿的爱人,失声带来的沉默使她忘记对方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倾吐对象。
“抱歉,今天我话太多了。”
多吗?顾之桥不知道多喜欢听她说下去。一来,事不关己。二来,程充和声音温和平静,哪怕是抱怨,听来不会觉得烦躁。不像林涵音,动不动“你你你”,手指头快戳到脸上的感觉。
“你一定觉得我很唠叨吧,人老了就容易唠叨。哎,回去得找个咨询师聊一聊。”
顾之桥晃晃手机,一个字一个字打:今天很漫长,发生了许多事,想说就说,请把我当作哑婆婆。
“哑婆婆?”
【不戒大师的逃妻@恒山派,笑傲江湖。】
看过书,记得那个角色,程充和勾起唇角,“谢谢你,顾小姐,已经足够了。”
说家常聊心事的气氛一扫而空。
“顾小姐,没想到你那么会骂人。”
会骂人是赞美吗?顾之桥捂住脸。
“你这样很好,不容易吃亏。”
不不不,顾之桥在心里大叫,她平常根本不会这样。被人骂了,她毫无招架之力,除了生气只会哭。
意外,这次真的是意外。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其实你不希望我们出现,不希望涵音知道。】
“街坊邻居都知道,音音怎么会不知道。地方越小,笑话传得越快,越容易走样,瞒是瞒不住的。改天她想听我再跟她解释。今天幸好有你。”
顾之桥不是很想要这种幸好。
【明早醒来就当无事发生好吗?苦苦哀求脸。】
程充和看着她笑,好一会儿才说:“我是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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