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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不是他不想给她承诺，只是他是一个太信守承诺的人，他怕给她承诺，无法兑现，到时候，更对不起她。
幽暗之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感受到了让人心灰与不安的沉默。
“叶子，我只能答应你，在有限的生命里，能照顾你们母女俩一天是一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牧歌微笑着，也平静地说道。
这傻.瓜，他还不知道弟弟为他捐肾的事呢……
她暂时不想告诉他，这件事，要他的父母告诉他才好。他能这么回答，她已经很感动了。
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有着无尽的心疼和心酸。
牧歌以为自己在做梦，从未想过，他今生还能和叶子一起相拥而眠，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爱，更是做梦都没想到，他还会有女儿……
这大半年里，他每天想起她的时候，心都会疼一下，也会怨她一下。
此刻，他心里既感动又酸涩地疼，他多想拥有如此美好的她一生一世，可惜，命运弄人。
她渐渐地睡着了，发出平稳的呼吸声，他的双眼却一直注视着她的脸，即使只能看得清她的轮廓，一只手，悄悄地轻轻地放在她高耸的肚子上，他闭着双眼，想象着宝贝女儿在她的子.宫里，正安然睡着的样子。
这一天，对于他来说，惊喜太多，伤感也太多。
他就像个已经被判了死刑缓期执行的囚犯，没有资格拥有这么多惊喜，更没有资格拥有幸福！
——
留院观察一晚上，她并无大碍，已经可以出院。
来接他们的是叶家的车，叶子怕牧歌跑了似地似乎牵着他的手，紧紧握着不肯松开。
“小姐，叶首长吩咐，直接接你和牧先生回老宅，家里准备了午餐，一家老小今天都在！”司机对她说道。
叶子皱眉，她看向身侧的牧歌，“牧哥，去我家，你没意见吧？”
他还从没去过她家呢，作为叶家的未来女婿，要面对她的一大家人，她得征求他的意见。
牧歌感动于她的考虑周全，微笑着点头，“我当然没意见，不过，得回酒店换身衣服，我身上快臭了！”
“好！我陪你去！”叶子激动道，她侧着头，枕着他的肩膀，一脸的幸福。
两人不仅去酒店换了衣服，牧歌还细心地问了她的家人情况，听说他哥和堂.哥家总共有三个孩子，他去商场给他们买了礼物，至于长辈们的礼物，叶子不许他买，说什么都是红色家庭，很忌讳送礼。
牧歌只好作罢，只给孩子们买了礼物。
当轿车驶入大院大门，门口的配枪警卫敬礼示意。此时此景，牧歌想到了自己的家，想到了他和叶子之间的差距。不过，和身体健康比起来，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你不要紧张！我爸妈你都见过了，我们家，也就我爸最具权威，其他的二叔、三叔，都看我爸眼色的！我那些哥啊嫂子的，你就更不用担心了！还有，其实在叶家，我才是老大！我爸都管不住我的！”怕他紧张，叶子给他做心理建设。
看着她满脸骄傲的样子，牧歌莞尔，“我的女儿要是像你这么叛逆，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牧歌看着她，沉声道，一脸酷酷的样儿。
哪个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女儿是个准寡妇？如果，她女儿如此执迷不悟地爱着一个没有未来的男人，他会气死的！
“牧歌！你想造反啊？我怎么了？！我追求自己的真爱，有什么错了？！”她立即撅着嘴反驳他，当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小乖乖，别听你爹的，妈妈支持你！无论将来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只要他不辜负你，也真心爱你，妈妈就支持你！因为，妈妈知道，能够爱你所爱，你会很快乐！”她低着头，隔着衣服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肚子里还有一个多月就出世的小宝宝，柔声道。
这话其实是说给身边这个大笨蛋听的。
牧歌懂。
正想说什么，轿车已经停下了。
他立即下车，绕过轿车另一侧，司机已经为叶子开了车门，牧歌弯着腰将她扶着，“慢一点，一只脚先落地，别着急。”他耐心地说道，怕叶子磕着碰着了。
这时，叶家的年轻一辈，也都出来了。
叶子被牧歌扶着，转了身，他们看到了两个堂.哥、嫂子。
牧歌面带微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上前给他们发烟，“二嫂、三嫂，二哥、三哥，他叫牧歌，我老公！”叶子则在一旁给他们介绍。
“二哥好！三哥好！请抽烟！”牧歌礼貌地彬彬有礼道，两个英俊成熟的男人，分别接过了香烟。
牧歌又和两个嫂子打招呼。
“牧歌？！不会真的就是那个牧歌吧？！《雪夜》那位作者？！”三嫂年纪小一点，是一名舞蹈老师，看着牧歌，激动地问。
听到三嫂这么说，叶子激动极了，“当然是啊！我家牧歌是一位非常低调的音乐人！”她很骄傲地介绍他。
“你家你家，人牧歌愿意娶你了么？！”二嫂这时对叶子打趣道。
叶子可是一点都不脸红，骄傲地指着自己大肚子，“娃都这么大了，他不愿意的话，试试看？！”
牧歌腼腆地微笑着，没说话。只觉得她的哥嫂们都是很随和的人。
到了家里，三个很大了的孩子，一口一声“姑父”地叫他。
每个人都很有修养和礼貌，没有一个人瞧不起他什么的，午饭宴席上，大家都在夸赞他的音乐才华。
午饭后，他陪大家聊了一会儿后，被叶子叫上了楼。
这是她的闺房，随处活跃着小女生的元素，蕾丝、粉色。
不过，叶子自嘲地说，这些装修风格还是十多年前的，挺着大肚子的她，在床.上躺下，正是夏季，没开空调的房间有点闷热。
她不喜欢打空调，让牧歌搬了老式的落地扇，放在床边，“牧哥哥，你来陪我！我不许你走！”
她小女孩似地对他撒娇道。
牧歌脱掉西服外套，挂在衣架上，不疾不徐地走到床边，穿着西裤、白衬衫的他，在床沿坐下了，“你睡吧，我不走！”
叶子幸福地看着他的俊脸，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家人都很好吧？他们可爱有才的人了！”
“他们都非常好！那三个孩子也都非常有礼貌，被教育得非常好！我们以后要取取经！”牧歌诚恳道。
叶子会心一笑，安心地闭着双眼，继续跟他聊，聊着聊着，孕晚期的她，瞌睡虫就上来了，她沉沉地安心地睡着了……
她就喜欢牧歌默默陪在她身边，忠犬一样地对她好，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牧哥……你不要走……你要永远爱我……”她在睡梦中，还这么不安地说道。
牧歌低头，轻轻地亲了下她的脸颊。
——
“这小子，在岳父大人面前，也不活套点！咱大伯的脸色都变了！”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下，三个男人正在围观叶父和牧歌下中国象棋。
他们小声道，叶莫凡不停地咳嗽，就差没贴牧歌耳朵边明说了，让他让着点老爷子。
这个愣头青！
“牧歌，象棋玩得不错啊！”叶莫凡沉声道。
牧歌右手虎口抚摸着下巴，左手拿着两枚象棋，不停地敲打，一副在认真思考的专注样子，像个大师，“大哥，我棋艺不精，偶尔玩玩。”
他谦虚道。
这愣头青！
叶莫凡气得想吐血，他都要将老爷子的军了，还说棋艺不精，这不是在说老爷子更差么？！
不过，想着自己那个精得像跳蚤一样的妹妹，跟这个愣头青在一起生活的画面，叶莫凡只觉有趣，这愣头青肯定被他那个心眼多多的妹子吃得死死的！
这时，只见牧歌拿起一只军就要吃老爷子的帅，叶莫凡差点叫出声。
“牧先生！小姐醒了，找不着你正哭着呢！您快请去看看丫！”就在牧歌要落棋的时候，家里的保姆急匆匆地跑来。
听说叶子哭了，原本认真专注的牧歌，随手丢掉象棋，慌张地站起，大步跑了！
“这愣头青！”叶莫凡笑着道。
叶父这时瞪着儿子，“下个棋，一个个地在这挤眉弄眼的，不就一盘棋么，我输不起还是怎么着？！”
“爸！您没输！谁说您输了？！”叶莫凡连忙安抚自家老爷子。
——
即使为人母了，叶子的小脾气还没改，仍然有起床气，现在的起床气比以前还厉害，挺着大肚子的她，躺在床.上，蹬着白.皙肉呼呼的玉.足，一脸的不高兴。
“你说不走的，还是走了，说话不算话你！”叶子哭着道。
牧歌莞尔，立即坐下，“你睡太久了，我想跟你家里人维系好关系，就陪伯父下棋去了！”
“我不管！我爸重要，还是我重要？！牧歌你讨厌！总是说话不算话！可恶！”叶子哭着，大声嚷道。
牧歌苦笑，不知怎么安慰他，索性直接堵住了她的小.嘴！
果然，叶子不哭了，她瞪大双眼，看着他的俊脸，渐渐地闭上双眼，专心地享受他的吻，忍不住地回吻他，他要离开她还热情地拉下了他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吻得越来越深，也是重逢以来，吻得如此缠.绵。
孕晚期的她，受体内激素水平影响，比以前更有感觉，吻着吻着，她情不自禁地捉住他的手……
牧歌如触电般，眸色立即变深了，看着她。
“牧哥……”她那娇滴滴的撒娇.声简直能要了他的命，全身的骨头都酥了，看着面色潮.红，大眼睛里春波潋滟的人儿。
“叶子……你……这样，对宝宝不好吧？”他哑声地问，语气里饱含浓浓的情.欲。
叶子的脸更红了，她气恼地将脸埋进枕头里，“人家难受嘛……”
听着她那如小猫发.春一样的声音，牧歌真想逮过她狠狠地要一顿，不过，他哪敢！
“那也不行！”他板着脸道，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讨厌讨厌！说得人家好像真的欲求不满似的！”叶子不好意思了，埋着头在枕头里，大声道。
他莞尔，不由得想到了最后那次。
“叶子，那天晚上，我，太粗.鲁了吧？有没有伤害到你？”他柔声地问。
“哪一晚？”叶子抬起头，糊涂地问。
“就是——”
“我知道了！什么伤害？那天晚上，你好猛……好man！我喜欢！”叶子不羞不臊地大声道。
穿着白衬衫，坐在床沿的牧歌，听着小女人如此豪放的话，简直……满脸黑线，又哭笑不得！
叶子跪在床.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你个傻.瓜不会还在心里愧疚吧？那天晚上，是我跟你在一起后，最满足的一晚呢，这几个月，我常常梦见，那一晚……”
她说着说着还是害羞地垂下了头。
“那一晚什么？”和叶子比起来，牧歌简直就是个纯洁的好青年！他都没一下明白她的意思！
“春梦啦！笨蛋！”叶子气呼呼地反驳。
“姑姑！什么是春梦？！”卧室的门没有关，跑楼上来看热闹的三个孩子，站在卧室门口，其中一个大声地问。
叶子正亲密地抱着牧歌呢，看到门口一脸懵懂的小侄女和两个大侄子，她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真是丢死人了！
“娇娇！什么春梦，你，你听错了，姑姑没有说！”叶子只好装傻，立即松开了牧歌的脖子，牧歌也一脸羞涩，他抿着唇轻轻咳嗽站了起来，将叶子从床.上扶着下来。
“姑姑刚刚就说了！姑姑这么大人还哭鼻子，好羞人！”六岁大的可爱小女孩，一脸嫌弃的样儿，站在门空，大声道。
“臭娇娇，乱说什么！姑姑哪有哭鼻子？！姑姑明明很开心！”叶子走到门口，对门口的小侄女反驳道。
牧歌看着叶子这么“厚脸皮”简直想笑，刚刚哭鼻子的就是她，在孩子面前还撒谎！
他脑子里不禁幻想一出将来叶子这个妈妈和他们的小闺女一起哭鼻子的画面……想着想着，他甜蜜地笑了。
“你在笑什么？”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三个小屁孩，叶子转身时发现牧歌在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地开心，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还露出一口白牙。
牧歌连忙抿唇，却还是忍不住地笑，“没，没什么！”
叶子一脸狐疑，不信他的话，“你到底在笑什么？！那么开心的样儿！”
“我，我笑你在娇娇面前撒谎！就该让他们看到你这个大姑姑哭鼻子的样儿！”牧歌板着脸，故作严肃地打趣她道。
“谁、谁哭鼻子了？！牧歌！你，你也在笑话我！”叶子气呼呼道。
“你肯定是在嫌弃我！”她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气呼呼道。
“我没有！我真没嫌弃你！只是觉得，你可爱！”他很少夸她的，不善赞美她，一切都藏在心里。
可爱！
叶子心里甜滋滋的，不过，可爱是不是幼稚的意思？情绪多变的她，又皱着眉，“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我幼稚！”
说完就转了身，不理他。
牧歌立即从她身后将她抱住，“没有！不是！可爱就是可爱的意思！”
叶子撅着嘴，满心的甜蜜，“这还差不多！牧歌，我发现你都很少夸我，以后，你要多学学说甜言蜜语，知道吗？！”
他迟疑地点点头，对她说：“好！”
他爱她，却在她面前也不善言辞，只因为心里的那个沉重的包袱……
——
叶子没有在叶家住下，她虽然在牧歌面前有点小白，但是一个见过世面，心思缜密的女人，她很懂人情世故，也很了解牧歌。
为了牧歌，她才执意要走的！
怕他在家里觉得拘束，而且，她还未过门，他这个未来女婿住叶家不合适。他们也没回山区，那里虽然空气好，但不方便。
去了她在市区最繁华地段的公寓。
让保洁公司彻底地打扫了一遍，偌大的公寓，整洁如新。
“你以前一个人住？”牧歌好奇地问，他正在厨房。
“对啊！那你以为我跟谁一起住？对了，以前的助理小蛮也经常住这！”叶子扬声道。
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以后！我就在这待产！等宝宝大一点，我们再回大理好不好？”叶子双臂环着他的脖子，中间隔着他们的小宝宝，她对他甜蜜地问。
牧歌点头。
“我去超市买点菜和生活用品，你乖乖在家，好不好？”他柔声问。
“楼下就有大型超市，人家想跟你去……”叶子撅着嘴，撒娇道。
“不行！你这样大腹便便的，超市人多，不能去！听话，我很快就回来，你，可以帮我把我的行李箱收拾收拾！”牧歌沉声道。
“没关系的……那超市又不像菜市场……人不多……”叶子撅着嘴哼唧道。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牧歌一点都不肯妥协，一脸的严肃。
叶子气呼呼地坐一旁沙发上了。
牧歌宠溺地看着一脸气呼呼的她，她实在可爱，教他无法自拔！
走过去，在她跟前蹲下，握住了她的手，“别生气，医生说了，你这个时候很危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叶子也真不气了，咽了咽口水，“你想做什么就买什么啊……我不挑食的……”
牧歌笑了，站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很快，拿了电梯卡和门卡，出去了。
叶子想起牧歌的话，立即去找他的行李箱，她跪在地毯上，看着打开了他的行李箱，以为他箱子里都是衣服呢……
结果，映入眼帘的尽是一些陈旧的她做歌手时的一张张专辑。
那明显是他珍藏的。
还有一本笔记本，打开，都是他写的歌，其中很多歌都是写给她的。
看着那些让人心酸的歌词，那些歌词，记录着他爱她的心路历程。
从暗恋，到相恋，到想爱不能爱……
她苦笑，眼里含.着感动的泪水，“傻.瓜……”
不一会儿，她打了电话给牧歌的父母，告诉他们她和牧歌的情况，也劝他们带着弟弟来京城和牧歌见见面，告诉他实情。他们答应了，这几天就会过来。
是时候告诉他一切了，免得他还以为自己病入膏肓了！
——
牧歌提着三只大购物袋，身上还背了两只，像个化缘的和尚，可当他开了门，兴冲冲地进屋的时候，叶子却不在家。
他一下就急了，她去哪了？！
“叶子？！”大吼几声，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有，打她手机也没人接！一时间，他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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