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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连着几日来王曼这里帮忙, 也连着吃了几日的烤肉, 纯肉, 什么别的也没有,整个人都有些上火了。
眼瞅着晌午了, 只见王曼又升起了火堆,这是又打算烤肉啊。
张氏扯了扯嘴角, 忙停下手边的活, 叫住了她。
“大花啊,你坐着, 我来吧!”肉很好吃, 可也不能顿顿吃烤肉啊,她连着吃了几顿,只觉得腻味儿都很,这丫头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不用,婶子已经帮了咱很多了, 做点吃的怎么还能麻烦……”
虽然意动,不过还是拒绝了, 什么事都让人做了,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大花啊, 不是婶子说你, 肉再好吃,顿顿吃不也腻得慌?行了, 你就别忙了, 婶子给你做点好吃的!”
王曼有些囧, 她明白了,张氏这是嫌弃她手艺不好,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呢!
也好,王曼没在推辞,她其实自己也吃腻味了,连着几天烤肉,她肚子里的宝宝都在抗议了,时不时踢她一脚,皮得很。
王曼老实的让开了地儿,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又要麻烦婶子了!”
“不妨事!”张氏爽朗一笑,挥了挥手,提着篮子就往厨房去。
二丫不在,家里基本不见野菜之类的绿色食材。
张氏早就发现了,今儿来的时候,特意给她拎了一篮子自家种的瓜、菜过来。
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熟练的把肉切了备用,又洗了一些青菜,剩下的配料大花这里都很齐全,升火开锅,油盐肉一点点辣子,然后翻炒。
不一会儿,三菜一汤就出来了,这几天她也见识到王曼的巨胃了,特意煮了三个菜一个汤,就怕不够吃。
大花这丫头力气大也不是没道理的,真的是特别能吃,一般人家估摸着还真养不活她。
好在现在她自己能养活自己,日子也混得不错,倒是让人放心不少。
“好了,快来尝尝婶子的手艺!”张氏把菜都端了出来,王曼早就闻着香味儿把碗筷洗干净,盛了米饭放桌上了等着了。
“你还煮了米饭啊!”张氏看着自个碗里装的满满的白米饭,有些惊讶。
这可是精米细粮,可费银子了,这丫头,还真舍得吃。
“嗯,婶子快吃~”王曼招呼一声,拿上筷子就吃了起来。
吃的东西果然还是要多样一点,烤肉什么的,偶尔吃吃就好。
“这丫头~”张氏见她吃的开心,也笑了笑吃了起来。
谁家不是紧着吃食换银子,也就这丫头舍得这般花银子买吃的。
不过不用省着放油盐酱醋,做出来的吃食还真不错。
可香~
“啊呃,昂~”
驴棚里的驴打了个响鼻,一通乱嚎。
家里的草料都是二丫,昨夜就已经吃没了,饿了一夜的驴,心情贼不好,它家两脚兽就光顾着自个吃了,忘了驴。
张氏抬头看了驴子一眼。
“大花,你是不是没给驴子喂草料,咋老叫唤?”
“婶子,你别管它,这么大个驴了,饿不死!”
到最后,桌面上基本已经连菜叶都不剩下一根了,王曼抱着肚子,一脸心满意足,大概也是满意今儿的营养,宝宝也特别安分。
果然还是得快些把她家大厨二丫找回来才是,王曼微微感慨。
“汪~”小土狗奶汪汪的叫了一句,两只爪子搭在王曼腿上。
“额,把你给忘了……”王曼看了眼空荡荡的桌面,有些犯难。
王曼把陶锅里所剩不多的白米饭,就这盘子里的汤水拌了拌,放在狗盆里。
“吃吧!”
小土狗讨好似的,奶呼呼叫了一声,尾巴朝着她一顿乱摇,然后迈着小短腿往狗盆去,一头埋了进去,乐颠颠的吃了起来。
“这小狗崽子跟了你也是享福了,还有细粮吃!”张氏在一旁看的感叹不已,这大概是她见过的最有福气的狗了,真的是狗比狗气死狗,村里别的狗,哪有这福气啊。
“昂~”
驴不高兴的,后来的狗崽子都有吃的,它还得饿肚子,果然,它的两脚兽变坏了,越来越坏了!
王曼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被驴烦的不行了,起身解开了牵绳。
“自己找吃的去,记得回来,要是……呵呵!”威胁似的拍了拍驴大臀,让它自己找吃的去。
驴眸一闪,咧着一口大白牙。
驴是老实驴,说什么呢两脚兽!
抬着蹄子乐颠颠的往门外去,头也不回的。
张氏被她的这一翻操作,给弄懵了。
“大花啊,就这么把驴放出去,你不怕它跑了啊,你这驴可没买多久,都还算不上养熟呢……”
“没事,不会跑的!”顿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
“跑了也没事!”只是千万别让她抓住,不然她会杀驴炖肉,或者驴肉火烧什么的也不错。
大花啊,你怕是脑子还没好全乎了,这是人说的话吗?咋听着那么气人呢,一头驴啊,攒多少年银子才买的起。
啧,这丫头,可气!
张氏干脆不理会她了,把东西收了,就继续忙碌起来,剩下不多,加快点今儿就能做完了。
她得回家缓几天,这丫头一天天的,给她刺激坏了都。
吃饱喝足的小土狗,围着王曼瞎转悠。
王曼给它洗了狗盆,捏着它的后脖肉提了起来。
嫌弃的邹了邹眉头,这小土狗脏的,不能见人了。
王曼提了水,直接把小土狗扔水盆里去了。
香波什么的是不可能有了,猪胰子倒是有,王曼用手打了一些泡泡,抓着惨叫的小土狗,就是一顿搓洗。
再怎么挣扎也没用,小土狗还发现它不挣扎,乖乖的反倒没那么难受,还有那么一点儿舒服。
顿时就不动了,小狗头搭着盆子边缘,老实的任由王曼给它洗香香。
洗完了,似乎还不满足,奶呼呼的舔了舔王曼的手,像是再说还要的意思。
王曼曲着手指弹了弹狗脑袋。
“不许撒娇!”
完了直接捏着后脖子提着出了水盆,放到了一块没放什么东西的草席上。
狗天生就会抖腿甩毛,小土狗也一样,刚落地,就是一阵撒了欢的狂甩,最后累得躺在哪里,吐舌头。
只不过狗小力气也小,甩了半天,身上还是湿的。
王曼拿着剪刀,裁了一块棉布,包着小土狗又是一顿搓揉。
再掀开布的时候,收获了一只晕乎乎的小土狗,东倒西歪,不明所以的汪汪汪叫了几声。
有点可爱,王曼满意的笑了笑。
“哎呦,我这心……”张氏抬头就看到王曼手里的细棉布,捂着胸口,一阵肉疼,这败家的大花,太会刺激人了。
张氏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她得早点弄完,她怕在待下去,早晚被王曼的败家样给气死。
虽然不是她的钱,她的布,看着也肉疼啊,不看心里还好受一点。
“婶子,你没事吧!”王曼有些茫然的看了她一眼。
“我……没事!”略微艰难的回了一句,莫名有苦难言啊,这败家的傻丫头。
没事就好,王曼无所觉,又逗起了小土狗玩儿,天气干燥,没多久狗毛就干爽蓬松起来,又是一只可爱的小奶狗。
……
出了门的驴,欢快的蹦跶一翻,撒开蹄子朝着远方肆意狂奔而去……
脱缰野驴,大抵如此!
另一头,王树根家院墙内,再次传出了凄厉的哀嚎怒骂声。
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的,正好打他家门前过的几个村人,猛地吓了一跳,不免咕哝一句。
“这又咋了,一天天的没个消停!”
“还能咋的,还不是江氏那悍妇又在磋磨前头那个留下的娃儿。啧,可怜见的,还以为被接回来日子就好过了,谁知道比以前更凄惨,你听听这都骂的什么话,我听着都堵得慌!”
“谁说不是,我婆娘前几日还跟我说那江氏学好了,把人接回去了,谁想到……哎……可怜哦,亲娘跑了,后娘又心狠,不待见他们,亲爹更是当起了睁眼瞎,啥也不管,啧!”
谈话声越来越远,几个村人各自往自家方向去。
院子里,江氏骂得正欢。
“该死的灾星祸害野崽子,一回来就弄得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都给给老娘滚~”
江氏青白这脸,双眼布满了血丝,看着有些吓人。
“滚?为什么要滚,这是我家啊,为什么要滚?你可别忘了是你亲自把我们接回来的,现在又叫我们滚,啧,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江氏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冒着阴郁之气,眼神有些渗人的贱丫头,心中后悔不已,当初怎么就懵了头,还想磋磨她,到头来人没被收拾到,她却快被折磨疯了。
这丫头就是个灾星,谁招惹谁倒霉。
把人接回来后,她就动手去拔那贱丫头的衣服,可这贱丫头竟然还敢反抗,害她弄了半天也没能拔下来。
快没把她气死,本来想着晚上的时候,等他们睡着了,自己再去,谁知道夜里痒症突然又犯了,烧了热水烫洗了好几回,也没用,生生折磨了她一整夜。
第二天醒过来时,脸上脖子上身上,能挠的地方都被她挠了个遍,不少地方挠秃噜皮了,看着很是吓人。
王树根还以为她得了什么难缠的病,发了一次又一次,下意识的离着她,都不敢靠近她,也不让她靠近他和他儿子。
江氏差点没被他冷心的样子气死,好一顿伤心。
本以为就此好了,谁知道身子竟开始长了恶疮,一片片的盘结在她身上,不痒却痛得她哀嚎不止。
更奇怪的是,这恶疮只晚上长的,第二天就消了,到了晚上又长,第二天又消,如此反复折磨,神仙也受不了,何况江氏一介妇人。
去求了王老根帮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疼得受不了,还去了镇上,医馆里的大夫也不知道怎么治,说是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病症,瞧着更像是中毒了,反正一句话,他也治不了。
没办法只能又回了村,直到现在还没好,可她已经忍不下去了,只觉得所有的事都是那贱丫头带来的,她就是个灾星,专门来克她的。
江氏恶狠狠的瞪着二丫,她现在恨不得直接弄死了她去,可是对上她那浓黑的眸子,莫名又觉得渗人。
医馆那大夫说的话,一直在江氏脑子里转悠,再看这贱丫头时,就觉得她不对劲儿,怪得冒邪气,有些不敢动手。
甚至怀疑她身上这恶疮就是她弄出来的,可最后又自我否认了,王二丫不过就一小丫头,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或许是她不小心碰到什么有毒的野花野草了,这才沾染上了这恶疮。
二丫看着狼狈不堪的江氏,心里就是一阵痛快,本来她要是不来招惹他们姐弟俩,她是很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她。
可偏偏这人心贪恶毒,要抓着她跟弟弟不放,还时不时的跑出来蹦跶一下,膈应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屋子里江氏怒不可遏,二丫颇为悠哉淡然。
屋外却传来了王余的哭叫声,二丫脸色一变,直接推开挡在身前的江氏,快步跑了出去。
院子里,王余被江氏的大儿子压在地上打着,脸色苍白,头上流着鲜红刺目的血。
二丫怒红了眼,一刹那仿佛看到了他弟弟死的那一幕。
“谁也别想伤害我弟弟,你给我去死!”二丫暴喝一声。
整个人陷入疯狂,失去控制,一把掐着陈继的脖子,下了死力,任他怎么挣扎也不放,没一会儿开始脸色污青,像是要断气了。
“放开我儿子,你放开我儿子……”跟出来的江氏被这一幕,吓得快没了魂,伸手去拔二丫的手,想要把儿子救下。
可惜愤怒到疯狂的二丫,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浑身上下充斥这暴厉之气,力气也大到吓人,像疯魔了似的。
“二丫,二丫,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放了他,你放了我儿子,求你,我知道错了……”
眼看着儿子就要被掐死,江氏崩溃了,不停哭求着。
“姐,我怕~”王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发疯的二丫,满是害怕的说着。
只一瞬间,二丫恢复神智,松开了手,嫌恶的丢开了被她掐的翻着死白眼半死不活的陈继。
“余儿?”二丫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姐~”
她弟弟还活着,太好了。
“不怕啊,姐在呢,谁也欺负不了你!”二丫反过身一把抱住了王余,心这才真的放下,她弟弟还活着。
她不想让她弟弟看到他她阴郁的一面,所以让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谁知道,算漏了一个。
该死的陈继!
二丫面沉入水,伸手捂住埋着脸窝在她怀里她弟弟的耳朵。
看着江氏母子目光狠厉似乎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管好你儿子,要是再敢碰我弟弟一根汗毛,我有的是法子送他下地狱和他亲爹父子团圆去。”
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陈继,吓得抓着江氏的手,一个劲儿的往后蹭着,嘴里呜哇哇的叫着,眼泪鼻涕糊一脸。
喉咙好疼,喘不过气了,他不要死,不敢了,他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你……”江氏吓得嗓子有些发抖,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劲。
一时间怒火攻心,她竟然被一个小贱丫头吓住了,刚刚。
江氏觉得没脸极了。
“滚滚滚……贱丫头,你差点杀了我儿子,你个疯子!”
“江氏,这一身的恶疮不好受吧!”二丫突然笑问一句。
江氏猛地一愣,脸色越发难看,又隐隐害怕。
“我这几日遭遇的所有事都是你弄出来的?”
“你猜!”对于她的恶意,二丫仿若未觉,逗狗似的,说了一句,不承认也不否认。
可江氏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贱丫头没回来前,什么事也没有,偏偏这一回来,当夜她的痒症又犯了,是了,不是她还有谁,上回也是在窝棚碰了她,这才浑身发痒的,也是难受了一整晚,这回又是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恶疮也是你弄出来的,你给我下了什么毒……你个遭瘟的死丫头……”江氏抖着嘴唇,怒骂一句。
二丫冷冷的撇了她一眼。
“嘴巴还是不要不干不净的好,省得那天就说不了话,成了个哑巴,就不好了!”
江氏白着脸,忙不停捂住嘴巴,她怕她憋不住又骂了这该死的贱丫头,也怕真的应了她的话,成了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这丫头邪门的很,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是真的呢?她可赌不起。
“打今日起,只要你们不招惹我,安安分分的过你们的日子,我不会把你们怎样,要是再惹了我,或者伤了我弟弟,我多的是方法弄死你们,而且谁也查不出来你们怎么死的,你信不信!”
二丫满是微笑的说着令人惊惧的话,语气平和,又隐隐兴奋,就像再说什么好玩的事一般。
“疯了,你疯了……”江氏吓得跌坐在地,一脸恐慌的看着她。
二丫只是笑,压根不理会她的恐慌,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江氏的脸顿时扭曲,又惊又怕,这贱丫头就是个疯子。
把手从她弟弟的耳边挪开,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血块,不严重,只是破了块皮,流了些血,所以看着吓人。
心,顿时松了不少。
“没事了,一会儿姐就带你回家,有大花姐的家。”
柔着声在他耳边安抚着。
还有些发抖的小身子,顿时平定了不少,抬着小脸扬了个大大的微笑,以示开心。
他想大花姐了,想大驴子了,还有小狗狗,他要回家,才不要待这里。
……
“又嚷嚷什么呢,还哭上了,一天天的没个消停!”王树根扛着锄头从外边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王二丫嘲讽一笑。
江氏差点没被她气死,想起刚刚的一切,也想起了她在她耳边的耳语,让她做的事,心里是又迟疑又害怕着,只好冲着王树根吼了起来。
“你看看你生的这是什么祸害,太恶毒了她,刚刚差点就把我儿子掐死了,王树根你还管不管了!”
王树根有些不耐的看了一眼,也看到了陈继脖子上的痕迹,心中诧异,二丫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竟然敢打人了都。
又有些不以为然,陈继又不是他儿子,他养着他,已经算是仁慈,也不过是看在江氏是自个婆娘的面上罢了,真让他去疼他宠他,他还没傻到那个地步,他又不是没有儿子。
“管什么管,人是你接回来的,又不是我要接回来的……”
他说得凉薄,二丫也一点儿不在意,在她心里,这个人早就不配当他们的爹。
“你到底管不管,不管这日子老娘是过不下去了,儿子我带走,你自个一个人过去吧!她就是个灾星,专门来克我的,你看她一来,我都遭了多少罪了……”
江氏扯着喉咙歇斯底里的大喊着,甚至威胁上了。
王树根还真有些被吓到了,虽然他婆娘现在不知生了什么怪病,反反复复的,但又不过人。
晚上看着她生的恶疮,他是嫌弃的,可有婆娘总比当丢人的独棍好,王树根看了看撒着泼的江氏,又看了看缩在闺女身后的儿子,目光触及他儿子额头上的伤,眼神一闪,最终也没有问他是怎么受的伤,是不是受委屈了。
什么也没问!
这又是要让他再一次把自个闺女儿子赶出去?赶了,别人会怎么看他,不赶媳妇又闹腾说不跟他过了。
王树根纠结不已,一时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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