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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毛兔毛洗刷干净梳理成型, 再捻成丝线就可以编织了。林菁也是会织毛衣的, 虽然一开始有些生疏,不过熟练过后便速度激增, 赶在年前给小淑窈做了一身小衣服小裤子, 穿在身上暖暖的。楚氏看着这个方法也觉得有趣,尤其是羊毛不同于羊皮, 是可以年年收获的。她在算了算产量后就咋舌:“这倒是一门好生意。”
尤其是这法子如今只有沈府知道,更是不宜宣扬出来。不过沈安侯却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连同做好的羽绒服一起送到了穆荇的面前。
都要封笔放假的皇帝陛下也是好奇, 等看完折子又研究了会儿成品,立刻就明白其中的巨大价值。沈安侯的折子也写的光棍,大意是说自己虽然醉心享乐,但这种对百姓有利的事儿若是因为害怕被忌惮就闭口不言, 总觉得于德行上过不去。不过沈家如今已经够多麻烦了,圣人您要是想推广,随便捏个借口都好,别提我就行。
穆荇虽然防着沈大老爷,却也知道他是个坦荡高洁之人, 对于他这番说法心有戚戚焉, 自是透过楚怀答应下来。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事儿还是让人宣扬了出来。虽然还不明白羊毛变成衣裳是怎么回事,却挡不住常在浮云间混迹的学子们对沈大老爷又是一波吹捧。
沈安侯不胜其烦, 干脆闭门谢客, 过年也不出来走礼, 一心呆在家里抱孩子,没事儿就钻进厨房给闺女整吃食。为此他还特意“赋诗”一首:“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兔。”
这首诗很快在京中流传开来。如此坦率的表白让不少为人父者感同身受,还有不少人以诗赋应和,最后这些文章都被浮云间收集刊印,做成一本《怜子集》的册子,道尽骨肉亲情与为人父母的不易。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沈安侯和林菁一起抱着女儿守夜,度过了在这个时空的第三个春秋。当子时的梆子声响起,他轻轻吻了吻林菁的额头:“有你在,真好。”
林菁亦握他的手回以微笑,小淑窈早已睡沉,不知做着什么美梦,嘴角抿了抿,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来。
过了年便要走亲戚,看着天气不错,林菁拉着丈夫带着儿子儿媳小女儿一块儿去了林府。如今林老爷已经致仕,呆在家里教徒弟,看到小外孙女喜欢的不要不要的,抱在手里就不撒手,连林夫人都抢不着。小淑窈也是极乖巧的,一点都不害怕,还伸手揪住了林老爷的胡须,扯下来一大把。
“这手劲儿真不错。”林老爷一边抽气一边眉飞色舞:“比你当年可强多了。”
林菁就算再读取原主的记忆也找不到半岁之前是怎么个情况,林夫人看她无语的样子便拉着她往后宅走:“让你爹稀罕着,咱们说会儿悄悄话。”
说起来随着林菁在世家夫人的圈子里名声渐起,林夫人收到的礼遇规格也水涨船高,若说最开始她还担心女儿在沈家过的不好,在知道林菁这个当家夫人坐的稳稳当当之后,就只剩下满心得意了。
不过这次回门,林菁却看出来她脸上有几分纠结,好几次欲言又止,不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看出她将自己拉走是有事情要说,林菁交代了沈安侯照看宝宝便顺从的跟着去了。
后院正方,林夫人才屏退左右,脸上有几分懊恼:“我有一桩事儿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了。之前你弟弟在外头结识了一些朋友,也不知怎么的被人三哄两哄就和他们玩起了六博。原本这也没什么,只当是个消遣,没想到他越玩越大,输了不少银钱。他自是不敢告诉家里,却没料到要债的直接赌到家门口来了。”林夫人说到这里忍不住垂泪:“你爹爹一生清廉,我哪里拿得出这许多银钱给他填补窟窿。还不敢把这事儿让你爹知道,只怕他能把你弟弟打死。”
林菁给她擦眼泪:“您先别哭,咱们把事情理清楚,您确定弟弟是被人哄着玩的?”
林夫人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我都问过你弟弟了,他说一开始就没准备上场的,是那几个朋友直说他这般不合群不够意思才下了场。后头输了钱,他也是准备抽身,可还是那群杀千刀的,一直借钱给他,反倒让他越输越多。”
“银钱的事儿且不说,这里头明显透着猫腻。”林菁拧着手帕道:“若不是弟弟说了谎,就是有人设局害他,而目的大概是我和我家老爷吧。”
“怎么会这样?”林夫人一听也慌了:“那可怎么办?”
“钱可以还,但是人也不能放过。”林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最讨厌的就是用家人威胁设计的阴谋诡计:“真当我沈府如今没人吗?便是沈府不行,后头还有楚家呢。”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问题问清楚。林夫人也顾不得什么规矩避讳,直接把林蓢叫过来问清楚。小青年不过二十出头,正是脑子一热争强好胜的年纪,如今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闯了祸,心里愧疚的不行,看到姐姐差点没掉眼泪下来。
林菁把之前说给林夫人的推测又讲了一遍,让林蓢认真回忆:“那些人都是谁,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你可知道?还有,他们约你玩是在哪里?是不是每次你快要放手了,必然有人借钱给你,或是正好让你赢上一局,只是最后输多赢少,才会欠了钱?”
林蓢一边听一边点头:“就是如此,我总觉得大约好运要来了,再听他们起哄,就忍不住继续玩下去,谁知道最后会欠下那么多帐。”
这事儿简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林菁冷哼一声:“若是他们再上门讨债,你只说这事儿我接下了,过几日必然给他们一个交代。敢算计我的亲人,不管他们身后是谁,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从来没见过姐姐这般霸气四射的林蓢小青年睁着星星眼崇拜的看着林菁,觉得她比自己无所不知的姐夫还厉害。林菁便顺手薅了一把他的脑袋:“你以后切记不可再赌了。”
林蓢乖乖点头:“姐姐你放心吧,以后不管他们怎么激我,我都不会上当的。”
“最好是根本不接近这种心思不纯的所谓朋友。”;林菁点拨道:“若是真心为你好的友人,只会督促你变的更优秀。只想和你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虽然也可以有一些,却不能太用心了。”
林夫人看他们两姐弟之间并未因此出现龌龊,也是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担心起女儿来:“这比银钱可不小了,你若是拿出来,家里可如何交代?”
这种事情自然是要交给沈安侯大教官来搞定的,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当沈教官决定欺负谁时,那人一定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不过这种事情就不用告诉林夫人了,林菁笑眯眯的假装高深:“山人自有妙计,您别担心就行了。”
在林府用了午膳,惦记着事儿的林菁就找借口拖家带口的告辞了。林老爷还在不满:“我和女婿聊的好好的,偏她事情多。”
沈安侯听说了林小弟的事情也是皱眉:“这是有人要搞事情了啊,你别担心,等我找人查一查。”
林蓢给出的名单里,有几个是京中的小纨绔小衙内,也有一些是地痞闲汉,还有两个竟然是国子监的学生。沈大老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金台庄里训练的家将往外头转了两圈便摸清楚了情况:“最开始是一个多月前,两个国子监的学生在路上说浮云间不好混进去,没想到被尚书左丞家的小公子听到了。正好王公子也得知家中对楚氏多有不满,而楚家这几年就是和大老爷接触后才日渐兴旺的,再又听说大老爷正是娶了大夫人才有此气运,这才想出了这计谋。他们原本的计划是骗着林少爷把林家家产输的一干二净,再以此牵连大夫人,而那几个地痞闲汉就是精通千术实施计划之人。只是林少爷为人谨慎,便是在兴头上也没失了理智,反而总想着抽身,他们想用欠条逼着林少爷继续玩下去,反而因此将他们暴露了出来。”
“两个学生三五个纨绔并几个闲汉。”沈安侯眯着眼冷哼:“你们先趁人不注意好好审问审问那几个小角色,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家将自是领诺而去,沈安侯则开始盘算起那几个子弟的关系网。国子监里的学生要么是受了师傅们的影响,要么就是被人当枪使了,反而是这个王公子颇有些意思,只不知道这是王家想要对付楚家,还是依旧只是障眼法?
四家五姓一直以琅琊王氏为最尊,楚氏紧随其后。但随着纸张印刷的推出,楚家在世林和文人中的名声被刷的极高,把琅琊王氏都甩在了身后。尤其是这两年他们又陆续多了不少产业,瓷器茶道都是文雅又赚钱的行当,若说王氏毫无紧迫感,对楚家一点意见都没有,沈安侯也是不信的。
但这么直白的被扔到视线之内,似乎有又有些得来的太轻易了。尤其是这个局做的粗糙,甚至还有些可笑,好像是这群没脑子的纨绔能干出来的,可沈安侯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林菁看他纠结的模样也有些担心:“事情很难办吗?是不是又牵扯到哪些高门世家了?”
沈安侯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若是牵扯到了哪家还好办些,就是这样看似巧合才让我觉得里头只怕还有后招。”
他试着分析道:“若是楚家因此交恶了王家,你觉得谁能坐收渔翁之利?”
“世家的话,后头是范家和陈家。”林菁也掰着指头算:“二房和咱们这算是交恶了吧,不过只因此就设计到我家中去,会不会小题大做了些?只陈家又更不像了,孔夫人和咱们老太太交情挺好,还一块儿张罗着会所,基本上是利益共同体。而京中陈平和陈广若两位老大人和咱们家业没什么过节。”
陈家家主陈平封滁国公,官居侍中,是朝中三位相爷之一。而陈广若是陈氏的亲哥哥,官拜尚书左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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