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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恰纳卡莱(2)

作品: 同生 |作者:御井烹香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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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恰纳卡莱.特洛伊城

男人是个麻烦,这多少在y意料之内。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识,傅展可能会是他欣赏的那种企业领导人,很狼性的那种——虽然他的履历很平凡,但从他的表现来看,傅展私下应该一直在锻炼身体,有基本的搏击素养,而且是个头脑清醒的聪明人。他们从机场溜走的手法并不新奇,但这份意识难能可贵。

这种人能在战争里活下去,如果没有成为他们的目标的话,但无论如何,业余选手怎么也不能和专业人士竞技,他们确实挺滑溜,差一点就跑掉了,但抓住尾巴只是时间问题。

“辨认到目标了。”k的声音冷静地说,“已经为你锁定了他们的轮廓。”

是这样,遍布在全球的间谍卫星并非无所不能——是的,在某个特定时段,它可以拍摄到高精度照片,识别出地面行驶的车牌号码,但你不可能随时随地在全球范围内都这样做,不是吗?那需要的卫星就太多了。要在某个局部区域达到这样的精度,需要大量的文书工作,获取权限,调动卫星,而这无可避免地会在系统内留下痕迹。再说,这需求的权限也有些过高了。马尔马拉海一带局势和缓,短期内没有战争危机,情报中心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叙利亚,所以后勤能提供的帮助就显得有些寒酸了,但k仍可以把两个目标的轮廓锁定,标记在y的视网膜辅助系统上,以免他们再次趁乱逃之夭夭:如果不是傅、李两人的履历无懈可击,他们几乎怀疑这两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情报人员——起码他们换装的速度是一流水平。

“收到。”他确认一遍,把顶着司机的枪移开,土耳其人松了口气,试图说些什么,但y没给他机会,他伸手握住他的领带,向两边用力收紧,动作又快又熟练,是千百次练习的结果。——通常来讲,直接扭断脖子会更好,但那得在目标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实现,一旦目标提高警觉,有意识地绷紧肌肉准备打架,那再强健的壮汉也没法一击得手,这种情况下,扼杀是更有效的处决手段,快速、安静,目标一般都没机会胡言乱语,也就不会给任务带来什么变数。

这次也一样,当然,徒劳的挣扎总是难免,但y经验丰富、力大无穷,甚至还没完全成年的瘦小目标只是有气无力地抓挠了几下脖子就蹬了腿,他把他拖到树边放好,免得提前被发现,低下头戴好帽子,悠闲地逛到木马边。

终究是业余,特工永远不会在标志性景点边碰头,人们就像是吸铁石一样被吸引到雕塑边上,来往过于频繁,再老道的特工也会失去警觉。一切如y所想的一样,在枪口触及傅展腰际的那一侧,他的反应很迅速,本能地一歪,几乎滑出去,但这全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一把抓住他,拉着那女孩一起来到了小径里侧。

这条路是通往停车场的捷径,政.变未过,景点挺冷清,人并不多。但也不是个理想的逼供场所,但一对二不是好主意,这不是特工电影,一个人很难一次控制住两个人,他必须快速减员一个俘虏。

y没有开枪,他得找到u盘,它应该还没被打开,但他们也不确定傅展和李竺在过去几天有没有把它交给谁,潜在的买家很多,james所属的组织应该也在发疯地找寻它的下落。

“u盘在哪里?”他从女人下手。

他们的判断没错——傅展是主心骨,下决心的人,也是那个有用的人,这女人完全被吓傻了,一个不幸的平民,被卷入这场风波,在这游戏里是无用的废物。为了保住傅展的命,她肯定什么都说。

如果她知道u盘在哪的话——看起来她真的不知道,首先,她被吓傻了,其次,她看起来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直在跟着傅展跑,即使她愿意说,也没什么可说的。

y改变策略,用李竺的性命为筹码威胁傅展,他既然带她跑了上千公里,那也有很大概率为她交出u盘。

“u盘在哪里?”他的手压上扳机。傅展说不说,她都得死,但他能在这里说是最好,那会为双方省去许多不必要的不愉快。(y并不喜欢再带一个男人,找间旅馆对他进行不引人注意的残酷拷问,这很累人,也十分繁琐,他只是在干活,他并不残忍)。

“你拿她威胁我也没用。”

他在说真话,这人对李竺的生死毫不在乎,y能感受到这点,傅展就像是他一样——他们都有必要时刻能够毫不犹豫地取走性命的那种宝贵天赋。

“那她就没用了。”

李竺看起来根本对自己的命运毫无察觉,她甚至没听懂傅展的话,面临生死,这女人完全吓蒙了。

y举枪瞄准。

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他该想到的——傅展拥有这种天赋,但若无磨练,很难有人能这么流畅地决定他人的生死,大部分普通人至少会挣扎一下。

傅展并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没法从y的擒握中挣脱出来,他不但力气大,还受过专业训练,拿住手腕上的筋络会让人没法用力,但傅展经过磨练,起码是经过一段时间严格的军事训练,他的身手很不错。

被头槌撞到下巴的时候,y有瞬间的迷惑,他被撞懵了,下巴是脆弱的器官,这是人的本能反应,但还不足以让他输掉整场战斗。一开打他就差不多摸清了傅展的实力——和普通人比,他的身手算很不错,但对y来说,即使傅展舍生忘死地缠着他想要同归于尽,拿下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跑!去找u盘!”

傅展的身形无法和他相比,所以他一直贴身缠斗,用自重关节技和他打,扬长避短,利用初始体.位的优势,聪明的打法,同时他的话也给y带来一定的心理压力:他知道傅展也许是故意的,但不能不去想李竺逃走的后果——她在希腊边境,他们有一辆车,u盘在某个未知的所在,而且她应该也很擅长逃跑,最重要的,枪飞出去了,要让傅展完全失去战斗力,赤手空拳的话,至少要3分钟,甚至更久。

女人跑得很快,几乎是屁滚尿流,但速度不慢,她完全被吓得慌了神——这根本不能说是挑战,拿下她大约只需要几十秒,k在耳机里厉声说,“先去杀了女人,男人要活的!”

肾上腺素充斥着大脑血管,激昂的热血之外,y隐隐知道k的部署是正确的:傅展不能死,u盘也不能被转移,杀了李竺就消灭掉机动风险,还能拿回枪,他只需要一段很短的时间。

他转头撤离战局,一拳打在傅展脸上,趁这个当口转头就追,傅展不屈不挠地跟上,在后头试图擒抱住他,妈的,这一架打得真难看。

事实是,特工的日常从不会像是电影一般酷炫,大部分架都打得很难看,而且短暂。能用枪就不会有人用匕首,能用毒就不会有人用枪,y并没有特别沮丧,总体来说,任务进展还不错,是的,女人拿了枪,但——她能拿那把枪做什么?

转过弯角,视网膜辅助程序首先锁定了一个轮廓,数微秒后y才意识到她在做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感到一阵紧张——被枪口指着的本能反应,但紧跟着,一阵笑意冒了上来,他一边侧身,一边几乎轻松地一耸肩,k甚至已经发出了笑声。

那笑声拖得很长,第一声ha似乎就用了很久,在极致的肾上腺素中,时间似乎变得很慢,y几乎能看到女人眼睑的颤动,他注视着她扣下扳机,一枚子弹伴着一闪即逝的火光飞出枪口——

这怎么可能击中?

这是个轻松又有把握的想法,首先,李竺是个中国人,中国对枪支管控极为严格,她应该根本不会用枪,而对不会用枪的人来说,第一次试发(刨去没上膛、没开保险的情况),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没打死自己,其次,□□对运动目标的打击能力很有限,一个在十几米外跑动的目标——试着打打看,你会发现射空的几率比你想得更大,即使经过训练,在实战中也经常出现数发击空的现象,对于一个新手来说,他根本无——需——

这是个不可能的视野,也许是因为视网膜辅助系统,他异常清晰地看到子弹来袭的轨迹,就像是精神短暂地脱离了肉体,超然于时间的束缚,轻盈地审视着这一幕,但躯壳却沉重得要命,他拼命地催动身体,想要侧身让过,耳中传来k变调的声音——

‘s——h——i——’

“bang!”

随着一声清脆的炸响声,y的脑袋碎成一团血雾,他的身子还在继续前奔,多迈了一步才像是一袋垃圾一样倒向地面,激起一阵黄土。

“ahhh———!”

远处传来尖叫声,这里的人对枪声敏感度很高,这种声音不会被误认为鞭炮,或是谁家炸了个震天雷。

傅展从地上爬起来,惊骇地望着y的尸体,李竺被后坐力震退一步,依然端着□□,她憋着的那口气到现在才吐出来,满脸震惊与茫然,像是还不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傅展才一动,她本能地移枪瞄准他,他立刻举起双手,后退了一步。“嘿!”

有那么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隔着枪默然对视,都在平复着呼吸,理智飞快回归,李竺渐渐平静下来——但枪口依然没有移开。

骚乱的声浪往他们接近,傅展心中一凛,他举着手靠近一步,李竺的眼仁收了收,她的眼神锐利得第一次让他也感到被刺痛:没有人说话,但,却似乎有一层纸在刚才被戳破。他心中曾有过的考虑,她曾想过的对策,曾有过的猜疑,两个人的小算盘,在这一刻的眼神交流里,都被摊了开来,只剩用言语说开。

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看她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对她了。

人声越来越近,傅展举着双手又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催促,“人就要来了!”

李竺震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在他和y的尸体间快速来回巡梭几眼,像是忽然完全回到现实,她急忙把枪口放下,锁死保险,一把把它塞到了口袋里,又因为口袋太浅,再度取出来塞到腰间,用外套挡着。

“走!”她转身要跑,傅展赶上去一把把她抓回来,李竺挣扎,“你干嘛!”

傅展先把枪拿出来,开了保险往天放了一枪,激起又一阵尖叫,这才把枪塞回去她怀里,拉着李竺往回跑,跌跌撞撞的,遇到人了就喊,“树林里有很多人,打我们——然后开枪!”

他惊慌的神态和满脸淤青鲜血,以及惊魂未定的李竺,形成绝佳的说服效果,战战兢兢组团来探的希腊人以为是恐.怖袭击,在尖叫中四散逃窜,李竺和傅展如一滴水化在人群里,拐上通往停车场的大路,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快点,快点。”李竺又开始怂了,杀人后更慌张,不断回看,好像就怕警察忽然神兵天降来抓她。

“你怎么会用枪!还射得这么准!”傅展边跑边喊着问,他的速度也不慢,天知道是不是有同伙正在找他们。

“我在美国学过!和搏击一起!”李竺喊回去,“只是出于好奇!他们说我很有天赋!我以为他们只是客气!”

“你怎么什么都在美国学的!你不姓宫口姓工藤吧!是在夏威夷学的吗!会开直升机吗!”

“现在是吐槽的时候吗!”

没人留意他们的对话,所有人都忙着逃命,他们跑进停车场,哈米德的车就停在打眼处,车窗都没关。他们俩飞快地钻进车里——钥匙还插着呢,哈米德一定是回来找他们的时候在停车场被盯上的。

“现在去哪里?”李竺套上安全带,傅展看着后视镜,从混乱的停车场里横冲直撞地倒出去。“希腊?”

“希腊不能去了。”傅展说,“还得换辆车,这辆车曝光了,我们有机会就换——他们知道我们要去希腊,就一定会在希腊口岸找我们。”

“那我们去哪?”李竺没异议,对方神鬼莫测的寻人能力也让她印象深刻。

车开上路,一辆又一辆恐慌的租车把他们超过,景区警察在后视镜里迷惑地从办公室里走出,越变越小,刚才那片刻的对峙好像只是错觉,傅展和她对视一眼,知道自己欠她一个解释,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把哈米德的包给我。”他一边开车,一边在哈米德的包里翻找了一下,找出地图边开边看,鼻子随呼吸隐隐抽痛——应该没骨折,但扭歪了,一会得停车正回来。

从土耳其往西,不去希腊就只能渡海去非洲了,航程还比去希腊更远,起码摩托艇绝对搞不定,地图的边无意刮到额前的淤青,傅展嘴角疼得抽搐一下,恶狠狠地一拍方向盘。

“妈了个巴子的,”他气道,“我们干脆直接去巴黎!”

“啊?该怎么去?”

“坐火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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