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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红衣的新娘端坐在婚床上,瘦削的新郎坐在轮椅上,默默无言。
屋外偶有孩子跑到婚房附近了,大人发现后急忙带回。孩子的嬉笑打闹声以及大人的呵斥声不时传来,衬得屋内愈发安静。
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姜七七知道陆家三郎就坐在床前。但这人进来后一直没说话,也没发出任何动静。
姜七七不想闻那血腥味,就屏住呼吸等了等——等他掀开红盖头,喝了交杯酒,就算完成死去的姜七七的愿望了。
陆闻人在走神,烛火的微光照不亮整间屋子,他的脸一半隐在暗处,一半显露出来,显得整个人有些危险。
“掀盖头吧。”
清脆的声音唤回了陆闻人心神。
陆闻人茫然的目光落到他的新娘身上,方才是她在说话?
他略一迟疑,又听那新娘催促道,“掀盖头吧。”
陆闻人抿着嘴没动。
姜七七听到那人呼吸一下加重,似乎被她气到,然后很快稳下来,却始终没来掀盖头。
她等了等,想到那人行动不便,干脆站起身,凭着直觉来到那人面前,半蹲下身,“掀吧。”
胆大包天!
陆闻人脑中只剩下这四个字,活到这么大,他还从未听说过哪里有催着丈夫掀红盖头的女人!
他有些怀疑,自己娶这个女人是不是娶错了。
惊疑间,他还是抬手掀开了那面红盖头。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若他不掀,这女人会直接自己掀开。
红盖头掀开,这胆大包天的新娘也露出面容来了。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陆闻人还是倒吸了口凉气,白惨惨的脸,红艳艳的腮。劣质的胭脂在脸上胡抹一通,非但没有美感,还很吓人。
全身上下,竟只有一双眼稍微能看。
娶这么一个人回家?他真能闭着眼睡下去也就吗?陆闻人想象了一下,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心下叹气,娶回来就这么放着吧,算是给母亲一个交代。
男人的视线落到身上,姜七七一顿,很快若无其事的起身。
她左右看了看,拿了桌上备着的酒,递给他一个杯子,“合卺酒。”
陆闻人接过杯子,脸色有些不好看。
姜七七不想管他心里想着什么,当然,她也管不了。手腕缠过他的手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就算走完所有仪式了。
她坐回床上,踢开鞋袜,终于正眼看向新郎。
二十岁的男人,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薄唇微抿,即便下巴冒了些青色胡茬,这仍是一个俊俏的男人。
许是常年在书斋读书,不事农活晒不到太阳的关系,他的肤色很白,白得有些过分,被大红的婚袍一衬,竟显得有些妖治。
二十岁,本该是阳光向上的年纪,又是洞房花烛夜,此时这个人的眼中看不到半分喜意。
一眼,姜七七就知道自己不喜欢他。
阴郁消沉。
她向来不喜欢这类人。
何况,盖头掀开的瞬间,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嫌弃。嫌弃她?很好,正好她也看不上他,两人以后应该可以和平相处了。
“你身上的伤,却处理一下吧?”
血腥味,她在末世闻得太多了。那个世界,逃不开躲不掉,只能忍受。如今换了世界,她不想继续闻。
腿上时时传来刺痛,但陆闻人还是拒绝了,“我没事。”
算这女人有点良心,知道关心他。
姜七七看着他的眼睛,“我闻不得血腥味。”
“......”
陆闻人一愣,不是关心他,却是嫌弃他?
“姜家那姑娘,娘见过,摸样标志,小姑娘也很中意你。当初娘去退亲,小姑娘拉着我,一口一个伯母,高兴得跟什么似得,我硬是说不出退亲的话。听娘的话,小姑娘嫁过来,会对你好的。你现在什么也不剩了,有她照顾你,娘也就放心了。”
母亲的话犹在耳边,陆闻人怀疑母亲说的那个对自己情根深种的姑娘跟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同一个!
听说这女人之前为了嫁给他,还寻死过,可眼前这个眼中分明没有半丝情意。
“你说什么?”陆闻人问。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七七抖开被子,“去收拾一下吧,你要是死了,我不就变成克夫的女人了吗?”
你要是死了......
要是死了......
死了......
陆闻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人会在洞房之夜对自己新婚丈夫说这种话?
毫无规矩!
他脑子里闪过这四个字,想着明天就让她读女戒,女则,让她学学规矩!
姜七七盖上被子,掩住口鼻,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轮椅上的男人,“快去啊,等人都去休息了,看你叫谁来帮忙?”
陆闻人稳了稳情绪,“既然闻不惯,你来处理。”
姜七七不为所动,甚至还将自己的小被子裹紧了些,“男女授受不亲。”
陆闻人差点一口血喷出来,顾不得维持从容,咬牙启齿的提醒,“你别忘了,你是我拜过堂的妻子!”
陆闻人已经面色几变,姜七七却还是神色平静,“反正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与其相看两厌,不如咱们现在就井水不犯河水。”
陆闻人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谁给她的胆子,在他家,坐在他的床上跟他这么说话的?
他涨红了脸,“看来你是不满意这桩婚事?陆某人不会强人所难,竟然你不满意,明日我就将你送回去。”
姜七七脸色不变,“行。”
陆闻人一噎,半晌挤出一句来,“你别以为我不敢。”
只是这句话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姜七七打了个哈气,眼角被浸湿,一双杏眼水汪汪得,看起来很无害,“你敢,但是你不会。”
两人目光相撞,陆闻人立即移开视线,“我不会?”
姜七七却不解释,而是继续说道,“你要是送我回去,我就说你不行。”
陆闻人:“......”
姜七七的洞房花烛夜,以新郎官摔门而去结束。
第一晚就与新婚丈夫针锋相对,换个人都该辗转反侧,姜七七则带着一脸的胭脂睡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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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七七坐下屋檐下,扶额叹气。空荡荡的院子里,她的轻叹声非常清晰。
嫁过来之前,姜母就整日忧心仲仲,说陆家给书生留的东西不多,她要受苦了。
对于书生的贫穷,她也做过想象,但现实比她想象的残酷多了。
她起床之后,首先去看的厨房,那里面全落了灰,不知道多久没用了。别说是食材,柴都没有一根。
泥砌的院墙,风吹雨打,已经有几个地方开始剥落了。最严重的,中间有一块直接塌下来了,塌下的泥在墙根处堆积,上面长了不知名的野草,随风摇曳着。
姜家的院子里就有一颗大梨树,伸伸手,就能摘到梨,又大又甜,吃一个,能管上一天。
陆家的院子......
举目四望,只有生机勃勃的杂草。
这种程度只有一贫如洗能形容。
眼看天光大亮,她有心找人问问,该吃什么,该怎么做饭,却找不到人。
姜七七疑惑,不是说书生还有两个姐姐,一个母亲吗?怎么一个都见不着?
就连那书生也不见人影。
肚子饿得咕咕叫,姜七七仰头猛吸了几口气,试图用空气填饱肚子。
虽说肚子饿的感觉不好,但这空气好,墙外也没有伺机而动,时刻想吸食她血肉的丧尸在,姜七七的心情不算差。
清新的空气进入身体,身体机能被唤醒,全部开始运作,于是姜七七觉得更饿了。
她来到井边,想看看能不能烧点水喝,凑过去一看,井上飘着杂草和飞虫尸体,很是恶心。
“咳咳咳——”东屋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姜七七推开门,就见一个穿红衣的人蜷着身子缩在破床上。
姜七七一愣,他怎么睡在这里了?
“咳咳咳”床上的人又咳了几声。
姜七七推了推他手臂,“书生,起床了。”
床上的人不动,姜七七索性将他翻过身来,只见这人脸上酡红,额上冒着冷汗。
竟然是感冒发烧了!
姜七七视线下移,书生睡的这张床,没有棉絮,没有草席,就垫了件婚袍,婚袍下面就是一块木板,又硬又冷,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在这睡了一宿的。
虽说是初秋,白天凉爽宜人,但入了夜,还是冷的。木板冷硬,书生又没个取暖的被子,他不感冒谁感冒?
难道是因为昨晚她说的话?可昨晚她让他出去处理,也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啊。他处理完伤口还是可以回来睡觉啊,就算他不去处理仍睡婚房,她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啊。
若真是因为她昨晚的几句话,就硬扛着在这睡了一觉,姜七七觉得这书生气性还挺大的。
气性大心眼小。
姜七七手背拍了拍书生的脸颊,“书生,书生?”
陆闻人没没醒来,他翻了个身,发出难受的呻/吟声。
这样子,烧迷糊了?姜七七眉头微蹙。
这书生腿上还有伤,又得了风寒,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不高,若是书生扛不过去,就这么走了,那她不就成了克夫的女人?
这可不行。
为避免以后可能出现的腥风血雨,姜七七觉得书生得活着。她站在床前犹豫了会儿,上前弯腰用力——将那书生抱了起来。
陆闻人正头昏脑胀,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失重感传来,他人便清醒了会儿。
睁开眼,眼前一团乌黑柔顺的长发,有几缕贴着脸侧,带着微凉,很舒服。视线移动,他看到了白惨惨的下巴,和脖子色差极大。
这是......姜七七?!
她,她她她抱着自己?!
轰,陆闻人觉得脑子里什么炸开了,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昏。
陆闻人挣扎着要跳下去,但他以为很大的动作,在姜七七看来跟挠痒痒差不多,她紧了紧手臂,免得他掉下去,“老实点,马上到了。”
陆闻人先是一僵,然后就是剧烈的挣扎。然后他听到了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急怒之下,竟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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