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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元嘉犹豫了一会,才问道:“皇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宫中对这件事讳莫如深,难道真是父皇派人害了舅舅,又打压奉家?”
当年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元嘉还小,但萧湛已经跟着父皇学习处理政务了,只是关于这件事他知道的也不比元嘉多多少。
不过萧湛想起记忆里那个爽朗大笑的男人,每次来宫里都会给他带一些小玩意,还让自己骑在他脖子上,教他射箭,教他骑马,带着崇拜同他说,父皇是他在这世上最敬重的人。而父皇每次见到他,都会和母亲数落着他最近干的那些荒唐事,只是脸上却是露出无奈又温和的笑容。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都是亲亲密密坐在一个小圆桌前,母后照顾着他和妹妹,而父皇则和舅舅相谈甚欢。
这些记忆里不曾褪色的欢声笑语,让萧湛怎么都不敢相信,父皇会派人杀了舅舅,也不信父皇将奉家撸下来是为了打压。
可是,宫中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母后又决绝地自闭宫门,这一切都指向了萧湛最不愿意相信的猜测。他甚至在梦中见到母后都不敢问这件事,就怕这是真的,将他记忆里那些美好的画面都给打碎了。
“皇兄……”
萧湛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与奉翎也没什么关系,母后当年做主将他过继给舅舅承继香火,父皇也默认了。便是如今我要提拔他,想来父皇在天之灵,也不会为难这样一个孩子吧。”
元嘉见萧湛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多劝:“既然皇兄都想好了,臣妹也就不多言了。”
萧湛也就跳过了这个话题,同元嘉说起准备法事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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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顾清宁与顾泽慕并不知道他们刚刚才和自己的儿子擦肩而过,两人昏昏欲睡地回了京城,反倒清醒了。
马车驶进了威国公府,陶氏和李嬷嬷将他们从马车上抱下来,换了衣裳便去主院给闵夫人请安,谁知当他们进了主院,才发现这里居然十分热闹。
走进去一看,才发现一家人居然都在,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正坐在闵夫人下首,亲热地说着什么。
见到陶氏他们进来,他站了起来,拱手一礼:“泽禹见过三婶婶,三婶婶安好。”
顾清宁顿时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这就是大伯和大伯娘的嫡长子,也是顾家这一辈最大的孩子顾泽禹,他一直在西山书院读书,很少回家,再加上顾清宁他们年纪尚小,一直只闻其名,未曾见过。
他年纪虽小,但已然有了一股从诗书中浸润出来的风华气度,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让人观之可亲。
陶氏陡然见了这个侄儿,颇有一点局促,只得呐呐道:“不必多礼。”
顾清宁知道母亲的性子,为了化解她的尴尬,便自己走出来,朝顾泽禹行了个福礼,口齿清晰道:“大哥安好。”
顾泽慕也有样学样,拱了拱手:“大哥安好。”
顾泽禹好奇地看着第一次见到的这双弟妹,两人虽是同胞所生,但看起来并不相像,顾清宁笑眯眯的,顾泽慕则冷淡许多,两人宛如冰火,却又意外地和谐。
顾泽禹让丫鬟将盘子端过来,上面摆着两个盒子,他将盒子递给两人:“这是大哥给你们的见面礼。”
一个盒子里装的是一副设计精巧的璎珞,一个盒子里却是一个小巧的玉质九连环。想来他也是知道顾泽慕喜欢九连环,所以特意去找人打造的。
顾清宁有些惊讶于他的细心,乖巧道:“谢谢大哥。”
过了这段小插曲,顾泽禹又同闵夫人说着话,从话间,顾清宁才知道,顾泽禹这次回来原本是为了考童生试的,不过想要赶上朱氏的生辰,这才早早和学院请了假回来。
朱氏虽然心里高兴,但还是嗔怪道:“娘的生辰哪里比得上你的学业重要,何必这般匆忙回来。”
“孩子孝心可嘉,你欢欢喜喜应了便是。”闵夫人劝了她一句,自己却也忍不住有些担心,“只是,你年纪还这么小,现在去考童生试会不会太早了些?”
“老师说孙儿如今所学应付童生试应该没有问题,孙儿也想试着下场看看,若是考不上也无妨,反正孙儿年纪还小,日后还有许多机会。”顾泽禹虽然这么说,但却能听得出来他其实很自信。
朱氏也在一旁道:“娘放心,泽禹向来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再说,书院的老师都这么说,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她想起了什么,又看向柳氏,促狭道,“差点忘了,咱们府上还有个女状元呢,有她教导,不会比西山学院差的。”
柳氏当初还在闺中的时候,跟着柳太傅耳濡目染,一手策论写的沉博绝丽,令人拍案叫绝,当年的会试主考官还亲赞她有状元之才,这才传出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
“大嫂,你又取笑我!”柳氏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但转向顾泽禹的时候又露出了往常的端庄笑意,“虽说二婶久疏笔墨,但你若是有什么考试相关的想问,二婶只要知道,绝不藏私。”
顾泽禹露出惊喜的表情:“多谢二婶。”
顾清宁看着一身书卷气的顾泽禹,并不是像是勋贵人家的孩子,倒像是从诗书传家的清流家养出来的,她又想起了顽皮捣蛋的柳子骥,不得不感慨这两人怕不是投错了胎。
众人说了一会话,闵夫人便累了,朱氏也忙着去给顾泽禹收拾院子,顾泽禹自忖精神还好,便接过了带弟弟妹妹的责任。
只是顾清宁却发现,顾泽浩几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勉强,甚至顾泽禹的亲妹妹顾清芷,宁肯跟着母亲去收拾院子,也不愿留下来和哥哥多说一会话,不过她也没如愿,顾泽禹几句话就说服了母亲,把她一并给带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顾清宁满心的疑惑终于在顾泽禹领他们去书房的时候被解开了。
威国公府是有自己的家塾的,只是顾家毕竟以军功起家,对文化知识看得就没有那么重了,家塾也只是教孩子们认字懂礼,更深的却没有了,先生也知道,所以课业安排的很松,这几日因为朱氏要过生辰的缘故,还给他们都放了几天假。
万万没想到,顾泽禹回来之后,竟领了先生的活计。
没错,顾泽禹带孩子的办法就是带他们读书。
便是顾清宁与顾泽慕两个还没有桌案高的,也被他安顿到了第一排,跟生无可恋的哥哥姐姐一起乖乖地听着顾先生给他们讲课。
说来,教孩子读书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但顾泽禹却有他自己的办法,将这一屋子的小萝卜头收拾的服服帖帖,虽说年纪还小,但讲课条条是道,思维清晰,也不是一味引经据典,能看得出来他自己还是有很多思考的。
也难怪他的师长会放他出来考试,他这样的水平,考个秀才是绰绰有余了。
只不过对于一向轻松的顾家孩子来说,这简直就是噩梦的开端。
顾清宁看着顾泽禹细心地纠正了顾清姝握笔的动作,又鼓励了顾泽浩和顾清薇,最后用温和的语气指出了顾清芷的错误。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他们俩。
顾泽禹看着乖乖坐在椅子上的一双弟妹,有一点惊讶,更多的却是满意。
他半蹲在两人面前,柔声开口:“你们年纪还太小,不适合现在握笔,大哥教你们算术吧。”
“三婶给了清宁和泽慕一人一块甜糕,清宁吃掉了自己那块,又吃掉了泽慕那块,清宁一共吃了几块甜糕?”
顾清宁:“……”
萧胤是大周第四位帝王,他的父亲恭帝在位时曾因大肆封赏宠妃家族而差点引发宫闱之乱,萧胤登基后韬光养晦许多年才将这些后患扫除,甚至为了让太子登基后位置坐得更稳当一些,还打压皇后母族,造成他的结发妻子奉氏与他离心。
萧胤躺在龙床之上,耳旁是儿女与嫔妃的低低啜泣,却并不令他动容。他慢慢地转过头颅,嘶哑着声音道:“太子。”
太子萧湛恭敬道:“父皇,儿臣在。”
萧胤闭了闭眼睛,才低声道:“你的母后呢?”
萧湛脸上似乎有一些为难,但还是答道:“母后在佛堂为父皇诵经祈祷,望父皇早日康复。”
萧胤听着这谎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只怕是祈祷朕早点死吧。”
萧湛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连忙跪下来,惶恐道:“父皇何出此言……”
萧胤觉得有些腻味,他这位嫡长子虽然聪慧,性子却太过温厚懦弱了,不仅不像自己,甚至也不像他那性烈如火的母亲,实在是有些可惜。
萧胤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萧湛松了口气,却还是谨记礼仪:“父皇安心养病,儿臣先行告退。”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萧胤才对一直默默站在角落里的大太监徐方道:“去坤宁宫传朕旨意,请皇后前来……”话还没说完,萧胤又自己摇摇头,苦笑道,“罢了,她不会来的,当年她就说过黄泉碧落永不相见,如今反倒是朕看不开了。”
徐方轻声道:“娘娘那是气话,陛下还不知道她的性子吗?嘴硬心软,只怕心中不知怎么担心陛下呢。”
“你不必说这些好听的来安慰朕了,朕与她早就是解不开的死结了,伏姬之死,奉展之死,早就将我们之间的情分消磨得一干二净了。”
徐方急忙道:“可陛下,奉少爷之死与您……”
萧胤摇摇头:“你不必说了,这件事的真相你就牢牢地放在肚子里,不必告诉她。”
“陛下……唉,奴才领命。”
萧胤望着床帐上活灵活现的金龙,当初他曾经听说过,这金龙的一只爪子都要一个绣娘绣上大半个月,这样一件床帐要一年时间才能绣出来,而用在了龙床之上,也不过一两月光景,一旦这绣线褪色一丁点,就会马上换上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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