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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在张沐处理完一切不久，虬髯汉子和他的那些手下便回来了。
“怎么样？”虬髯汉子人还没走到凉亭下，就急切地问道。
张沐笑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前辈想先听哪一个？”
虬髯汉子道：“事关重大，小友还是别买官司了。”
张沐则自顾道：“好消息是罗彪虽然杀了那个佛郎机传教士灭口，可在此之前他的确带着那个人到了《毒经》的藏匿之地，并逼着对方依照《毒经》写了一份假的给花泽浅舞，现在我已知那地方。但坏消息是秦怀义很谨慎，就算我们知道了地方，如果不好好计划一下，恐怕也得不到《毒经》。”
虬髯汉子急道：“还请明说。”
张沐道：“《毒经》有一部分缺失了，这也是秦怀义这些年一直在试毒研究的原因，而他的试毒之地就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山洞里，他在那里早已埋好了大量火药，一旦引爆整个山洞都会崩塌，而他们的人则能带着《毒经》从早已挖好的暗道逃离。秦怀义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防备万一消息泄露有强敌抢夺，他可以将一切毁的干干净净，不仅死无对证，还能连一连痕迹都不留下，毕竟抓无辜的活人试毒，让人受尽折磨再死，这事要传出去对他那位名满天下的大侠绝不是什么好事。”
虬髯汉子脸色一寒，沉声道：“当真？”
张沐认真道：“消息千真万确，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虬髯汉子面色不由冷峻了下来，喃喃道：“如若真如你所言，那个山洞必定守备森严，高手如云。我们派的人少只怕还不够人家杀的，可如果不惜代价去抢，要足以逼得里面的人带着《毒经》逃跑，那就算我们堵在暗道口夺下《毒经》，可杀进山洞里的兄弟岂非都要死在里面，这代价……”
虬髯汉子身后一名中年莽汉忽然大声叫道：“五哥，大事就在眼前，咱们兄弟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岂会怕？由我带人冲就是！”
未等虬髯汉子回应，张沐说道：“在下倒有一个办法。”
虬髯汉子等人立刻看了过来。
张沐道：“既然杀进去的事并不好做，不如让给东瀛人去，他们对《毒经》的渴望可一点不比旁人低。而我们不仅可以坐山观虎斗，还能就在暗道外坐等《毒经》送上门，岂不快哉？”
虬髯汉子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要告诉倭寇？”
张沐不由反问：“这计策不好？”
虬髯汉子沉默了下来，显然脑中在想着各种可能。他至今也没有完全信任张沐，所以不敢确定张沐的话是真是假。即便张沐说的都是真的，可张沐得到的消息可靠吗？毕竟在此之前他也逼问过罗彪，但什么都没问到。哪怕罗彪说的也都是真的，可让东瀛倭寇去直接抢夺《毒经》，万一出现了什么变故怎么办？要知道在他们看来，与其让倭寇夺走《毒经》还不如让秦怀义拿着呢。
《毒经》牵扯太大，现在又有太多的不确定，岂能草率行事？
好一会后虬髯汉子终于低沉道：“敢问罗彪在哪里？他既然已经对你开口了，我想也没有理由再跟我们嘴硬了，我想亲自问问。”
张沐道：“看来诸位还是不信任在下。”
虬髯汉子毫不退让道：“只是再确认一下而已，难道这都会让你很为难吗？”
张沐叹道：“原本没什么为难的，可惜罗彪已经死了，所以你恐怕问不了了。”
虬髯汉子目光眯了起来，双方都沉默了，场面也陷入僵局，许久之后虬髯汉子不得不打破僵局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引倭寇过去？”
张沐道：“我好像提过一次的，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再说一遍，我现在就身处东瀛势力中，事实上东瀛人夺取《毒经》的行动我一直都有参与。”
虬髯汉子神色又带着几分凝重，他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张沐道：“小友，这么大的事你就这么信任我们，没有任何条件的就与我们相约合作？”
张沐也理解对方的谨慎，叹道：“咱们已经接触了这么久，有些话也不必遮遮掩掩，我是真的只有孤身一人，实在找不到帮手，而你们的目的与我相同，合作对大家都好。当然，还有第二点……”
说到这里张沐略作犹豫，最后深吸一口气看着虬髯汉子等一个个人，道：“二十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虽然还没查清楚，但我知道与《毒经》有直接关联的只有三方，东瀛倭寇，秦怀义还有那支曾经威震天下的铁军，只有那支铁军能让秦怀义和东瀛倭寇也忌讳三分，也只有那支铁军现在只能隐姓埋名，谨小慎微，不敢轻易暴露身份。如果你们就是，那便值得我真心合作。既然话已说开，敢问你们是还是不是？”
听到张沐的话，虬髯汉子神色并未有任何异样，只是微微被打断了思绪。但张沐还是察觉到他带来的人中有几个出现了很大的精神波动，那一双双眼睛中都迸发出雄壮与豪迈的锐气，这让张沐心里的猜测更加确定了几分。
虬髯汉子没有正面回答张沐，而是缓缓长叹道：“告诉我山洞的具体位置吧，还有那暗道所在，我要先去查探一下，如果都如你所言，我自然会力劝兄弟们同意你的计划。”
张沐没有强问，也转口回道：“我要提醒你动作要快，罗彪不能失踪太久，否则秦怀义一定会怀疑，而且我现在很着急要《毒经》。”
虬髯汉子道：“你放心，我现在就亲自动身。”
“好！”张沐再度点头：“还是万家客栈那间客房，你派人住进去，如果一切顺利，东瀛倭寇动手的时候，我会派人再送一封普通书信过去，你们也就该动身了。”
虬髯汉子道：“一言为定。”
……
原本张沐以寻找《毒经》为借口去搪塞柳生宗男等人，还担心不知如何圆话，毕竟在张沐看来，就算真的找到了《毒经》也不可能告诉东瀛人，但他没想到秦怀义的谨慎反而帮了他一把。
以秦怀义的老辣阴狠，这的确符合他的行事风格。而当柳生宗男得知了《毒经》的藏匿之地后，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就这样找到了。和虬髯汉子的想法一样，柳生宗男的第一反应便是先派人去查探一番。
“掌柜的，那个山洞果然大有玄机，我看真的很可能就是了。”
蔡泉亲自查探回来后，他的回复也是令柳生宗男的脸上尽是欣喜之色。
“哦？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柳生宗男霍地一下站起来，大叫道：“知道了地方事情就好办了。”
一旁的浅舞冷眼瞧了张沐一下，忽然开口道：“主人，秦怀义不是寻常人物，他对《毒经》的保护也一定滴水不漏，是不是让蔡堂主先想办法把里面的情况再查的详细些，我们再动手？”
柳生宗男闻言也犹豫起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一失手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谨慎一些总不会错。
张沐一直都在暗暗观察着柳生宗男的神色，他心中暗呼不妙，立刻说道：“浅舞大人说的对，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些好。可惜我只查到了《毒经》的藏匿之地，却还没等问出更详细的情况，那个罗彪就受不了酷刑死了，只恨他对秦怀义实在太忠心，一直叫嚣着秦怀义一定会找到他、救下他，直到真正临死时才开始怕了，说了几句有用的话。”
张沐的话瞬间让柳生宗男的脸色再度阴沉了下来，他表情冷峻的沉吟着，好一会后忽然又看向蔡泉，道：“蔡泉，我最多给你两天时间，你有多少把握能把里面的情况探得清清楚楚？”
蔡泉顿时面露为难道：“禀掌柜，那个山洞方圆十里之内几乎每隔五百步就有一处暗哨，待到近处更是戒备森严，属下之前也是怕打草惊蛇，所以早早的就退回来了……。只要掌柜的有令，属下自当全力以赴，但……但我也没把握一定不会暴露行踪，也没把握能查清里面的虚实。”
柳生宗男长叹一声，就连一直对张沐心怀戒备的浅舞也不说话了，她是聪明人，也知道这件事太过勉强，如果什么都轻轻松松办到，她早就拿到《毒经》了。
柳生宗男忽然目光冷冽起来，幽幽道：“此事不能拖，迟则生变。那山洞当然不会太容易闯，太容易就不是藏《毒经》的地方了。蔡泉，马上安排人马，明晚动手！”
“是！”蔡泉立刻应命。
张沐心中暗喜，他知道柳生宗男是个很精明的人，就是因为精明，所以张沐才确信他一定能听懂自己刚才话里的意思。
柳生宗男忽然又看着张沐，道：“张沐，你这次做得很好，明晚就由你引路，只要大事功成，我不会忘记对你的许诺，以后你就是新阴堂苏州堂口的新堂主了。”
“谢掌柜的。”张沐回应的声音很高昂，可是内心却冰冷了下来。让他带头冲进山洞里面？这可跟自杀没多少区别啊，可眼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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