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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沾衣愣了愣,“给我?”
哑巴点点头。
“我不会喝酒。”
哑巴微微蹙眉,与她碰了碰酒盅,指着已经吃干净的饭菜,又指着她。
“你的意思是,今天你买了烧猪肉和酒,是欢迎我进门?”魏沾衣想了好一会,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哑巴点点头。
“……”她以手扶额,跟一个哑巴交流好困难。
“大哥,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
哑巴点点头。
“那,你能看懂手语吗?”魏沾衣比划了一下。
她曾经做过义工,会一些手语,跟聋哑人能进行简单的交流。
哑巴摇摇头。
“那,我教你吧,很简单的。”魏沾衣来了兴致,“我们从最简单的数字开始。”
手语是用手指和手势来组成的一种特殊语言。
哑巴学得非常快,她教一遍,他便能记牢。
这种过目不忘的本领,让她有些震惊,也有很强的挫败感。
当年,她为了学这一套手语,苦练了一个月,这个人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学会了……
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深,她也越来越不淡定。
比如……
她是穿着嫁衣过来的,哑巴还特意准备酒肉,分明是把今晚当成了洞房花烛夜。
如果,他提出需求,她该怎么办?
誓死不从?
或者,来者不拒?
她还不想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为爱鼓掌。
“那什么,时候不早了,你跟九思睡上面,我打地铺吧。”魏沾衣先发制人。
哑巴皱了皱眉头,指了指炕上,示意她睡上面。
他则将板凳拼接起来,躺上去,顺便吹灭了煤油灯。
“诶?”魏沾衣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这哑巴不想强迫她,主动睡板凳?
她和衣躺在被窝里,侧身。
这个赌注,她算是赢了吧。
跟着哑巴来,比在那个奇葩的家里要好很多。
哑巴虽然凶神恶煞的,却迷之温柔,也迷之绅士,跟想象中的粗暴不讲理完全不一样。
她躺在被窝里,辗转,过了许久,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
她看着什么都没盖的哑巴,犹豫了好一会,终于,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碰到他时,哑巴猛地睁开眼睛,有一瞬间的杀意。
“对不起吵醒你了,你这样睡着会着凉的,我跟九思挤一挤。”魏沾衣说,“后半夜会更冷的。”
哑巴没有拒绝。
他看向魏沾衣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魏沾衣回到被窝里,抱着小九思,沉沉睡去。
夜色迷蒙,夜半之后,雾气浓郁,小村庄里黑压压一片,树影摇动,风起萧瑟,吹过茅屋,隐隐带着血腥气。
寂静无比的夜空中,传来一声野兽的吼叫声。
叫声传遍村落,也随风传到已经陷入到沉睡的哑巴耳中。
他蓦然睁开眼睛,掀开被子,瞧着魏沾衣和九思还在熟睡中,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关好门。
寒风凛冽,吹动着寂静无比的小村落,伴随着一身冷气,他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林里。
“出来吧。”哑巴突然开口,声音冷冽,若这数九天的寒冰,遍是冷意。
“凤大人。”一个黑衣人单膝跪下,似乎有些震惊,“您,您的声音?”
“嗯?”哑巴摸了摸嗓子,眼睛微微眯起,他的声音好像恢复了一些?
“什么事?”他说。
“那边似乎已经注意到您还没死,现在正在挨个村落排查。”黑衣人说。
“哦?”
“您带着小皇子,万万要小心。”
“无碍。”哑巴垂下眼。
他已经万分小心,带着小皇子在山中藏了三年才来到这村子定居,九思生过一场大病,身量不足,七八岁的孩子看起来和五六岁一样,时间年龄都对不上。
他戴了面具,样貌跟从前完全不同。
更何况,从那个女人进门之后,他们更像三口之家,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是。”黑衣人踟蹰了一会,似乎还有话要说。
“说。”
“是……”黑衣人拱了拱手,“最近附近的几个村子发生了几起凶杀案,被杀的都是二八少女,心脏被挖,死状凄惨。”
“凤大人,万望你注意安全。”
“……”哑巴额角抽了一下,被挖心脏的是二八少女,提醒他注意安全有必要?
他抄着手,莫名想起今天刚刚过门的小女人,睫毛闪了闪。
似乎,也有些必要。
“凤大人,这是信。”黑衣人将卷轴递过来。
“嗯。”哑巴微微蹙眉,“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你尽量少接近这里。”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与黑暗融为一体,一阵风过,如同从未出现过。
哑巴冷着脸,将卷轴塞到袖子里,淡然转身,身形也隐藏在黑暗深处。
他回到家,借着外间屋土灶里的微弱火光,打开那卷轴,看完里面的内容之后,脸色微变。
看完之后,面无表情地将卷轴扔到火堆里。
零星的火光接触到纸卷后,纸卷被引燃,火苗窜来窜去,在这夜色之中,如盛开的红莲,映着他冷然无表情的脸,最终归于沉寂。
看着卷轴被烧毁,他又在土灶里放了几块木头,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里,瞧着土炕上九思和那小女人正睡得香甜,躺在板凳上,闭上眼。
魏沾衣难得睡了个好觉。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哑巴的踪影,板凳上,只有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屋子里很显然已经打扫过,一尘不染。
她拍了拍头。
从昨天到现在的所见所闻,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位哑巴仁兄,好像有点……洁癖。
凡是他待过的地方,必定一尘不染。
也难怪,土坯房子也能保持如此干净。
九思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穿衣服。
他还没睁开眼睛,睫毛贴在脸上,很长。
这孩子虽然面黄肌瘦,营养不良,长得倒是怪好看的。
“还烧吗?”魏沾衣摸着他的额头,低烧症状好像已经消了。
昨夜,她本想带着他去看大夫的,九思死活不肯,哀求着她不要告诉爹爹,她也只能作罢,好在,今早已经好了很多。
她穿上鞋,来到外间屋,看到土灶上正烧着水。
屋外,哑巴正站在厨房里,对着水缸发呆。
“呀……”魏沾衣拍了拍头,坏了坏了,昨天只顾着好玩,不小心把空水缸注满了。
绝对引起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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