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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叶诚压低了嗓子，“这回竟有两条。”
赵霁正要转头，“千万别看，你们尚未成亲，运气不好。”
都是稍懂世事的半大小子，杜显彰还是再世为人，身边的随从也早已成年，猜到大概，自然尴尬。
赵霁朝着穆莨宸挤眉弄眼，后者见他快要笑出声来，紧咬的银牙都露了齿。
“随我一起，慢慢退避。”宁叶诚让大家轮流从他身边经过，由他殿后。
大家心里都明白了，为何在中心玩了许久，都没有惊动巨蛇。
原来正忙着传宗接代呢！
等终于看到肆月留下的红丝带，赵霁也终于忍不住开口相问，“宁三爷，我们怎么就找不到来时路呢？”
宁叶诚解释，“正是这红丝带帮了倒忙，要是全凭感觉，反倒容易出去。”
赵霁心想，后来我们倒是全凭感觉，不是越走越偏了吗？
可见你没说实话。
杜显彰却知道宁叶诚已经尽力，奇门遁甲，懂的人都未必能一说就透，何况于行外之人。
也就是说，人家解释了，你听得懂吗？
又走了一段，赵霁果然‘咦’了一声，“红丝带怎么到后面去了？”
之后就沉默了，偶尔回头看灌木丛深处，那一团团青墨色暗影，让他再不敢轻视。
外沿没有里面深密，光线也明亮许多，地面也干爽，走起来容易多了，赵霁率先窜了出去。
一个梳着双髻，上面串着数个银铃铛，穿着靓蓝色合身骑马装的小丫头立刻冲里面喊道：“爹！”
后面的宁叶诚赶紧回声，“仙儿，爹马上出来。”
杜显彰眼神一亮，紧跟着出了灌木丛，宁仙儿只扫了他一眼，就‘咦’了一声，“又是你啊？！”
“是我。”居然立刻被她认出，杜显彰难免高兴，难得地露了笑意。
宁叶诚出来，宁仙儿就扑了上去，腰间的银铃铛犹如山涧的鸟鸣，悦耳动听。
“爹身上脏，当心沾你衣衫上。”宁叶诚避开两步，“等我洗了手，换过衣衫。”
赵霁低头看自己狼狈的下半截，换洗的衣衫都在邺城，又没骑马来，还要走回去。
见宁叶诚用随身带的水囊洗了手，又去寻僻静处换衣衫，“老夫子，宁三爷竟和你一样讲究。”
一个清脆的声音接话，“爹为了救你们，骗娘说带我骑马，若是弄得一身脏兮兮回去，怎么圆谎？”
小丫头用手里的小马鞭甩着青草，鞭子上也绑了铃铛，赵霁挑眉，这全身上下都响个不停，像极了年节时到处腾挪翻滚讨赏钱的‘狮子’。
人家爹刚出手相救，这话可不能出口。
捡了句好听的，“小丫头，你会骑马？”
宁仙儿却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他，“我能踩到马镫吗？”
经她提醒，赵霁自然而然看向了她的腿，按说——确实踩不到。
杜显彰也想和她说上两句，但宁叶诚就在近处，必定能听到。
前次不过多看了两眼，就差点将他得罪，还是谨慎些好。
干脆侧过身，既可以看她，又不会被人家爹留意。
赵霁在里面时，因为不习惯与人共饮，推说不渴，现在站在太阳底下，口干舌燥，就问壹月可曾带水。
哪知壹月等了两天，干粮和水早没了。
发现只有宁叶诚骑来的马上有水囊，便不想再讲究，问宁仙儿：“还有水吗？”
宁仙儿走到马前，想解水囊，可惜身高受限，吃力得很。
赵霁看得心急，直接过去解下，“多谢，我自取吧。”说这话时，水囊盖子都已经打开。
因为只到他腋下，宁仙儿抬头看他，嘟着嘴说，“那是我的水囊。”
意识到自己解错，赵霁尴尬拿着已经被他一饮而尽的水囊，上面确实也坠着铃铛，可惜他只当是她身上响，并未留意。
“等回了渚州城，我赔你一个新的。”
“可我路上会渴啊？”小丫头委屈得不行，正好宁叶诚出来，巴巴叫了声爹。
宁叶诚立刻瞪大了眼睛，快步走过来，看分明后，开始哄她，“来时路过竹林，你不是想要个竹筒的水囊吗？爹帮你做。”
顺势将她搂转身，背了她的眼睛，朝着赵霁无声地轻笑，笑意明显，希望他不要跟小丫头计较。
赵霁愈发不好意思，脸都开始绯红。
杜显彰眼神莫名，看着这一切。
肆月望着远处说道：“长公子，应该是贰月和叁月牵着马来了。”
远处，贰月和叁月分别牵着几匹马，正步行而来，等终于走近，愁眉苦脸的叁月说道，“长公子，素骁根本不让我骑马牵它。”
肆月赶紧上前，从他手中接了赵霁的御赐白马‘素骁’，不同于刚才跟着叁月时的焦燥，这马儿缰绳一到肆月手中，立刻就温顺了。
赵霁将水囊还给宁叶诚，“宁三爷，当我欠宁姑娘一个水囊，回了渚州城就补上。”
“买的哪有爹亲手做的好。”小丫头又嘟囔了一句。
宁叶诚怕赵霁难堪，“那就再做一个新的，你不总说，自己长大了，水囊小了吗？”
“各位小公子，出来几日，恐怕家人担忧，尽快返家吧。”
自己则将宁仙儿抱上马，而后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宁某来此之事，望各位小公子莫要声张。”
宁仙儿仰头看他，“爹，娘若问起，就说我贪玩，你就不会挨骂了。”
宁叶诚轻笑，“好，夫子若罚你的字，爹帮你抄。”
“各位小公子，宁某直接回渚州城，先行一步。”
这里到邺城，全是一马平川，根本没有竹林，杜显彰一下想到，宁叶诚之所以来得如此之快，是因为走的山间近路。
就对赵霁他们说道：“不如我们也不要再转道邺城，直接回渚州城吧。”
赵霁马快，最先追上他，“嘉言，你如何知道有小路？”
杜显彰指了指前方那道身影，“现成的路标。”
赵霁很快又追上宁叶诚，应该是解释了意图，宁叶诚只回头看了眼杜显彰，就继续前行。
很快上了一道山梁，之后便是一大段山脊，背阴处，果然有竹林迎风飘展，“爹，竹林就在那里。”
宁叶诚说道：“各位小公子，宁某要稍作停留。竹林里有溪水，大家也下马歇歇吧。”
需要他引路，就算他不说这句客气话，也只能老实跟着。
赵霁抢先说道：“宁三爷客气了，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我这一腿的泥，确实需要好好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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