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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今日赴宴的人全都看到了,她会有活路吗?”正为儿子前途伤心的田氏直接愣住,她要如何说,这样失掉脸面的事,日后怕只能低嫁,还会连累族中同辈议亲。
“哪能没有活路?”她不想儿子再为这事伤神,保不住世子之位,已经足够悲伤。
“母亲,不如给她一条活路吧。”赵霁看着母亲,露出了恳求之意。
田氏沉浸在伤心之中,不忍与他对视,撇开脸,踌躇说道:“收了她,也不是不行,只是,”
“那便娶了她吧,全当积些阴德。”赵霁藏住心中的喜悦,满脸的不在乎。
“娶?不行!”田氏烦燥起身,“就算宁府的嫡长小姐,怕也不配。”
“那要如何?”摸透母亲心性的赵霁步步紧逼,两家门第悬殊,他心知肚明,自己世子之位并不会旁落,那就不可能正娶,但他急切地想要护住她,再不受人欺凌。
“纳了吧。”田氏被他诱导,无奈说道。
“她毕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若没有五年前兵乱,她也是宁三公子身边娇养的女儿。”
“我岂会不知,她母亲当初嫁入渚州,比我的嫁妆还要丰厚。”田氏嘴角轻撇,眼见就要不爽,赵霁生怕坏事,“她那是将娘家全都搬了过来,有什么好比的。”
田氏见儿子如此贴心,轻笑说道:“落到这位四姑娘身上,恐怕没剩多少嫁妆了。”
“宁府竟是如此狠厉?”赵霁想起宁仙儿当初,最在意的就是拿回家财,他虽不在意,还是想让她高兴高兴。
“你若肯纳了她,宁府自然不敢全昧了去。”正好有人前来回话,田氏让他先回去歇息。
赵霁见母亲并不上心,走到门口,又转过了轮椅,“母亲,听今日那些人的口气,她恐怕会有顿好打,女儿家气短,若真有三长两短,总绕不过我去。”
儿子的名声最为要紧,田氏吩咐莲心,“去看看王爷得不得空,若得空,我即刻过去。”
赵霁知道大事已定,不好太过显眼,谨慎说道:“就做侧室吧,好听些,免得孩儿日后又招口舌。”
田氏心疼地看着儿子,“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不会污了你的名声。”
宁仙儿正独自跪在祠堂中,天都黑尽,还没人送饭给她,看来是要饿到明日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立刻屏住呼吸,他们应该是来执行家法的。
今日之事,就算她再冤枉,也丢尽了全族的脸面,反正躲不过,就挨一顿打,让大家消气吧。
可她还是紧张,族中家法,她只看过别人受罪,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吓得她连做了几日的恶梦。
“也是你的好运气,三弟在天有灵,世子爷开恩,要纳了你。”大伯满满的醋意,好像宁仙儿抢了他的好事一般。
宁仙儿半晌都没回神,更让他厌弃,“这种好事,怎么偏巧落到了你这痴傻的头上,还不快给祖宗们叩头谢恩。”
宁仙儿不想从他这里将这事弄明白,她跪得膝盖生疼,只想尽快回去躺着。
回到小屋,趁着月色,将今日新得的凤尾苔藓宝贝似地重新栽好,月光下,如凤羽一样的尾瓣闪着银色的兴芒,好看极了。
“你看他们多趋炎附势,见我得罪了世子爷,就恨不得即刻将我剥皮抽筋,一听见世子爷要纳了我,立刻变了脸色。”说完将自己都吓住了,“纳,纳了我。”
娶妻纳妾,娘亲昔日每每与爹置气,总将纳妾二字挂在嘴边,爹要哄上好一阵才肯和好。
所以她与生俱来,对这两个字有些排斥,失魂落魄想了许久,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刘氏想让她嫁给自己的破落户侄儿刘仁,想想都觉得恶心。
而族中其他人,全都打着她家财的主意,一样让人恶心。
忐忑地问月光下的凤尾苔藓,“我看他面像挺好的,应该不是坏人吧?”
“可我有些怕他,他眼神像能看穿人心。”
可惜这样的问题,满屋子的苔藓都不可能告诉她答案。
第二日一早,刘氏就叫了她去,宁倩舒的眼神直接让她想起,兵乱之前,她每每看着自己,都是这样羡艳嫉妒的眼神。
宁倩茹比她更甚,恨不得与宁仙儿换个躯壳,“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好算计,你我同龄,好事倒让你占了去。”
刘氏开口,“崇王府来人,说下月初二是个好日子,到时候来轿子接人。”
宁仙儿抿紧了唇,下月初二,就是三日后,这也太——草率了。昔日爹娘论及她的婚事,都说至少两年方可,不然根本来不及准备。
“王府重规矩,明日就会有人专门来教,你今日搬去左院住。”话音一落,宁倩茹直接冷哼,“就会欺负我。”
“你且先去大姐院中待两日。”刘氏宠溺地看着她,“你提的要求我可是答应了。”
宁仙儿知道她们是怕崇王府的人来了,撞破她们刻薄待她的丑事。
“换洗衣衫我已经让人送过去了,明日一早就换上吧。”刘氏打量着她,“去了王府,莫忘了我们这五年来待你的恩情,若有机会,多在世子爷面前提提你长兄,他可待你不薄。”
宁仙儿内心鄙夷刘氏的装腔作势,熬过她的说教,回到自己小屋,看着满屋子的书和她种的苔藓,王府的人会帮忙搬吗?到时候求谁比较好?
崇王妃身边的田妈妈指着一位与宁仙儿差不多年纪的丫鬟,“这是莲音,以后就留在四姑娘身边侍候。”
五年前,宁仙儿身边丫鬟婆子足有八人,兵乱之后,莫说叠被铺床梳头,就连衣衫都要自己去洗。
昨日晚间,刘氏突然送了身边的翠蕊过来,她实在不想要,听田妈妈这样一说,“如此甚好,就无需长婶割爱了,翠蕊姐姐,你跟了长婶多年,长婶怕是离不了你。”
田妈妈话接得比翠蕊都快,“四姑娘是个懂道理的,也省了老婆子的口舌,毕竟身份有别,有莲音一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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