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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点中了顾青铃的死穴,之后她不再蹦跶,饭局也总算和顺地结束。
送别时,赵霁说道:“涂兄,今日我与仙儿诚意做东,若有不能尽幸之处,还望海涵!”
宁仙儿听出他话中之意,一直低垂的眼眸瞬时抬起,恰巧看到杜若灵的失意。
涂铭樾辞谢道:“已然尽兴,他日世子与宁四姑娘若到京城,定然让涂某一尽地主之谊!”
“世子,你方才说腿酸疼无比,我那里恰好有药!”可能是看到顾青铃又准备作妖,穆莨宸适时开了口。
赵霁转头看向宁仙儿,“如此最好,省得你晚间又喊腿酸。”
宁仙儿听到这话,偏又不能当面拆穿他,只能暗自咬牙忍下。
顾青铃原本是想将杜若灵留下让赵霁亲自送回王府,这下知道没戏,只能恨恨与她一道随了涂铭樾回去。
赵霁坐在马车上,见宁仙儿脸色不好,知道她在生气。
但他不想道歉,他就是让所有人知道,他与宁仙儿关系匪浅,让杜若灵知难而退。
“清明之事,已有了进展。”这话果然有效,宁仙儿立刻换了脸色,抬头看他,“是谁?”
“尚不能确定,但他们已然按捺不住,就如今日,总有人在旁边打探。”赵霁说完,宁仙儿立刻紧张地掀开了车帘,“是冲我还是,冲你?”
“有何区别?”赵霁不喜欢她分个彼此,在他看来,宁愿别人冲自己而来。
“怎么没有区别?动我只为给你好看,动你,这事就大了。”宁仙儿偏头想了想,“当今圣上是你叔父,伤你的人,当诛吧?”
赵霁点了点头,“你刚获敕封,动你也当诛!”
“那世子可有应对之策?”宁仙儿朝着后窗张望,疑心生暗鬼,她当真觉得后面尾随的人行迹可疑。
“我倒巴不得他们尽早现身。”数年的追踪,他早不耐烦,何况现在多了宁仙儿。
“如果是你身边亲近的人呢?”
赵霁沉默看她,虽然没打算瞒她,但毫无根据之事,他并未提及,陡然被她直白道出,还真是难以回答。
“记得幼时店铺失窃,娘就说过,远贼必有近脚,后来果然是伙计做了内应。”
赵霁不得不认同她的说法,“说得没错。”
宁仙儿想起了接旨那日,王府二公子赵霂和卢氏脸上难掩的失落和不甘。
就如宁府的三兄弟和族里,抱着吃绝户的心思,却又都想当个表面君子,最后眼见到嘴的馅饼被端走,那副嘴脸不也如出一辙吗?
更何况崇王府世子,将来的崇王,如何不值得舍命一搏?
可是,“这五年来,他们一直都有动手吗?”赵霁摇头,宁仙儿纳闷,“难道是因为你即将及冠?”
赵霁表情奇怪,“是也不是,可能觉得我会有子嗣吧?”
宁仙儿立刻联想到自己身上,“怪不得他们想先解决了我。”
“在你之前,我身边从未有过女人。”赵霁很想让她明白,“所以,坊间有些不好的流言。”
宁仙儿愣神之后,恍然大悟,可张开口马上又闭上了,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不能和他讨论这种话题。
赵霁却突然轻笑,“你猜得没错,世人都以为我伤了腿,也伤了根本。”
宁仙儿涨红着脸扭头看向窗外,“既然发现有人跟踪,为何不多带些人?”
赵霁也知道应当适可而止,“唯有放松警惕,才能引得对方动手。”
“为何出城了?”
“你不是说想去告诉爹娘敕封这件事吗?”
宁仙儿回头看他,“既然知道有人要朝你动手,带着我多累赘啊!”眼见出了城门,“爹娘最宠我了,必定时时留意着我,早知道了,我们还是等到中元节时,再去不迟。”
“你担心我?”赵霁内心升起焰火,烧得心暖暖的。
“嗯。”宁仙儿坦荡回答,“从清明开始,他们次次铩羽而归,岂会善罢甘休?我是怕,”
“怕他们再动杀心?”赵霁也学她掀起车帘朝外张望,“青天白日在渚州城外行刺崇王世子,除非他疯了。”
“连着几日大雨,今日难得的好天气,说不定真如穆莨宸所说,又有暴雨,到时候就难以出城了。”
窗外春光明媚,绿草如荫,桃李初成,青绿的果子坠满枝头,时有农人在田间地头劳作,春牛旁牧童短笛声声,确实很难与刀光剑影联系起来。
跪在爹娘坟前,在心中将许多无法诉诸于口的,尽兴吐露给爹娘听。
平白摔成了赵霁的妾室,清明时跪在这里,好一顿委屈。
这才多久,就被敕封了仁善娘子,依旧跪在这里,心情复杂,喜忧掺半,亦或许是不知该喜是忧。
好似冥冥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主导着这一切,让她原本离开王府的打算变得前路莫测。
伍月和莲香因为清明的遭遇,此刻都紧张戒备着四周,伍月甚至安抚莲香,“不怕,今日添了人手,任谁也无法得手。”
宁仙儿回过神来,知道不宜久留,心中默念:请爹娘庇佑自己的同时,一定对世子赵霁多加关照。
眼见城门越来越近,赵霁轻笑,“这下放心了?”
宁仙儿迟疑了一下,凑近他的耳边低语,“我是怕万一真有人动手,你该如何还手?”
鼻息间萦绕着她衣衫上的馨香,赵霁惆怅地望着顷刻远离的宁仙儿,摸了摸坐着的轮椅,“也是,确实不便。”
心想着,不如借穆莨宸的新药,让自己的‘顽疾’见见效,想着宁仙儿刚丢了拐杖,自己又要接过继续用,嘴角不由自主弯了起来。
“牛儿惊了!”此时正行在城门外一处坡地,一侧竹林,另一侧是荒坡,“烦请避一避!”
车外纷杂的蹄声和车轮声混杂在一起,赵霁扯住宁仙儿,“莫慌,当心摔着。”
受此影响的车队终究是散了,赶车的叁月为了避开直冲而来的牛车,拉扯缰绳闪避,直接让马儿嘶鸣着直立,已经被赵霁扯入怀中的宁仙儿听到车外坐着的莲香一声惊呼,透过掀飞的车帘,只剩下叁月一人。
“是他们动手了吗?”宁仙儿紧张地问,赵霁神情凝重地看着车外,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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