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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被动应敌，如此主动引战，也不失一种办法。”听了昨夜赵霁的解释，宁仙儿倒是理解他今日所为。
“昨日陈堂主受伤，说明兵匪另有藏身之处。”穆莨宸摇头，“这杜大人名声何其之大，怎么只晓得固守在邺城，全无建树！”
他的指点江山之语，宁仙儿无言应对，她自认比穆莨宸了解得多些，但军机要务，赵霁早警告过她，不可轻易泄露。
何况许多看法只是她自己的判断，对错尚不可知。
“穆大夫，今日会有风吗？”
“你们夫妻俩个，”穆莨宸瞪大眼睛，“还真是——，”
“我们，”宁仙儿想说她与赵霁并不是夫妻。
“这片灌木丛，自我幼时就有。应该说，自来就有。”穆莨宸轻叹一声，“因为砍伐不易，所以一直是府衙的官产，若真有人藏身其中，”
他突兀地停止，宁仙儿也未追问，因为骑在马上杜显彰，领着二十余人同时举起火箭，朝着数个方向射了过去。
占了高度的优势，箭比赵霁的落得远了两丈开外，顿时浓烟四起，燃烧的焦糊味，宁仙儿这边清晰可闻。
涂铭樾扭头大声说道：“你们！杜大人可有说过，外围由我说了算？！”
也难怪他会生气，好说歹说，赵霁才同意由他试射一箭，探探兵匪的反应。
没想到，这帮子人，招呼都不打，直接开干！
“这下，应该怪不到世子一人头上了。”宁仙儿轻笑回望，穆莨宸哼了一声，“妇人之见！”
“你可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如此狂妄，就是因为圣上就算怪罪，也落不到杜显彰的头上！”
这倒是提起了宁仙儿的好奇心，“杜大人凭的什么？”
“圣上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的妹妹若成了崇王世子妃，你最好早做打算！”
宁仙儿接话，“我已自请下堂，世子也已经允了。穆大夫若再求药，所欠人情归我，再与世子无干！”
“你们夫妻俩闹别扭的小情趣与我无干。”穆莨宸依旧紧张地观望着灌木丛的火势。
宁仙儿转身看他，正色说道：“宁仙儿所说句句属实。穆大夫从今往后，莫要再将我与世子绑在一处。”
穆莨宸总算将焦灼的目光收回，“如若这是你的真心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你太不懂他！”
“君子以信立身，相信世子不会言而无信！”
穆莨宸摇头，“你是头一个顺利攀上他的女人，他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为何？”宁仙儿十分不解。
此时灌木丛那边又起变故，应该见火势不如预期，马上的杜显彰率队又射了第二波火箭，方向与前次不同，明显是想扩大燃烧的范围。
只是这次，灌木丛中终于有人应对。
每一箭目的都十分明确，让杜显彰他们射出的火箭偏了方向，竟然调头而来。
赵霁轻挥了下手，他的队列中，立刻有数十支箭朝着半空中的火箭而去。
杜显彰这边，几乎在同一时刻，二十余支火箭，射向灌木丛中。
可惜终究射程有限，虽然他们坐在马上，能看清箭羽射来的方向，却仍旧离了一丈开外。
事已至此，赵霁大声吩咐，“烧！”
如雨的火箭落下，虽然无风助力，很快灌木丛外沿，又燃起了雄雄大火。
“烧得好！”染翠拍手称快，“将兵匪尽数烧死才好！”
穆莨宸明显见解不同，摇着头转身离开。
宁仙儿和苏无量他们倒有同感，希望这场大火之后，兵匪尽数缴械投降，渚州重归太平。
马上的杜显彰和赵霁想法大概一致，居然不顾火焰灼烧的热度，慢慢靠近，不断补箭，分明是想一把火将灌木丛烧尽。
涂铭樾眼见事已至此，开始排兵布阵，“左右俱防，但凡有兵匪出逃的动静，就点火为号。”
这场火烧得迅猛，也烧得持久。
刚开始还需要以火箭引导，到最后火势彻底蔓延，浓烟遮天蔽日，烧红了半边天。
就连天黑，都不太明显。
宁仙儿听见涂铭樾焦灼地和赵霁商讨，“劝你不听，这火果然难以熄灭。灌木丛后俱是山野，真要烧到私田，被人告上一状，你我都难逃干系！”
赵霁指了指骑在马上的诸人，“今日我们不过是配合杜大人立功，你不要忙着揽事！”
可马上的竟无一人回应。
宁仙儿远远看着，有些后悔没有告诉赵霁杜显彰就在其列。
犹豫间，那二十余人的马队，竟然转身离去。
涂铭樾见了，大声说道：“回去后，烦请提醒杜大人和盛将军，加强戒备，以防兵匪转道邺城或攻取渚州城！”
赵霁则专注于灌木丛，直至火焰渐渐熄灭，才转身回营。
见宁仙儿居然尾随自己入了营帐，“瞧了一天了，不累吗？”
看着赵霁得意轻笑的脸，她犹豫良久，还是将自己昨晚看到杜显彰的事说了出来。
赵霁只愣了一小会，“知道了。”
“我开始忘记了，后来，后来怕你怪我多事。”宁仙儿实在不愿打扰他吃饭，只是如鲠在喉，内心更有些懊悔的忐忑。
“人都走了。”赵霁神色恢复如常，“我若有事，你也难逃。”
宁仙儿愈发懊悔，“你若不总将我与他扯在一处，我也不会如此忌讳。”
“你白日其实有大把的机会。”赵霁慢慢咽下嘴里的饼子，“以你的慧眼，应该早就看出，他有意藏匿行踪。”
“大不了我与你同生共死好了！”宁仙儿越听心里越发毛，有些话脱口而出。
“呵！”赵霁点着头，喝完碗里的汤，“好！”
宁仙儿实在不喜欢这种诡异的气氛，她与赵霁的关系，犹如一团乱麻，先前是他想剪断，而后是她想撇清。
可终究有前尘牵绊，让她总是词不达意，又或许是情之所至，脱口而出。
“我既给你添了麻烦，就该努力为你解忧。”
宁仙儿回避了赵霁如炬的眼神，“我也不知道，对或不对。这灌木丛总让我想起庄子上的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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