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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侵动作滞了一下，然后，目光落在了那张小纸条上。
白纸黑字，只有短短一行——谢谢你，江侵同学。
字迹是很清秀的那种，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来自于他旁边的这位，上午他曾不经意瞥见她的字迹。
语气也是一本正经。
那个称呼……到目前为止，更是只有她这么一个人喊过。
简单总结一下。
这张纸条，和这些花花的，看起来幼稚十足创可贴，都应该来自她。
江侵缓缓抬眸，看向他旁边的小姑娘。
奕舒看过来的视线还未来得及收回，一瞬间，四目相对。
空气似乎有一秒钟的凝固。
然后，她看到江侵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
他好像猜到了，是她。
……
她只是想偷偷表达下善意。
一点，都不想被揭穿。
不管他说什么，好像都有点尴尬。
奕舒猛的回神，热度在刹那间窜上脸颊，她低下头，把自己整张脸埋进了臂弯了。
像只缩回壳的小乌龟。
江侵：……
想起她刚刚睡醒脸上还带着一道被书压出来的红痕，眼神茫然的样子。
他到底没说出那些不太好听的话。
他收回视线，顿了几秒，动作有些僵硬的，把那些创可贴连同小纸条一起收起来，随意塞进了书包某个角落。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没看到，她这些蠢到有些好笑的行为，和模样。
-
等边上彻底没了动静，讲台传来老师讲话的声音，奕舒才慢吞吞的把头抬起来。
余光里，江侵已经又开始垂着头看书，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桌上的那些东西，也不见了。
她不自然的蹭了下鼻子，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出这节课要用的书，在第一页上，一笔一画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级。
一班的老师似乎都是这样，不会浪费太多时间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是直接进入主题。
而下面的学生，也不会感到枯燥。
奕舒听着那道严谨浑厚的男声，也没再想什么，打开书，认真的听起课来。
-
第二节课是节副科。
一中的高一课程里，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取缔所有副科的程度。
音乐、美术、体育这些几乎每天都会适当的来一节，以达到劳逸结合的目的，使学生不那么昏昏欲睡。
这节是音乐。
音乐老师是个挺帅的年轻男老师。
难得活跃，从上课起，明显能感觉到课堂气氛不再那么沉闷。
当然，这也阻挡不了一班的学生学习的劲头，作为这个学校乃至齐城最优秀的一批学生，班上几乎有一半学生选择在这节课上做别科的作业。
江侵就是其中一个。
奕舒不是，她不太聪明，没法一心二用。
她依旧很认真的听课，然后跟着学唱。
全班的合唱里，隐约能听到江侵的歌声，和他念课文没多大区别。
男老师又新教了一句，奕舒提气，开口。
温婉软糯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的同时，还有另外一道声音，像是伴奏一样，从她的肚子里冒出来。
“咕……”
很绵长的一声——肚子叫。
旁边的人听到没，奕舒不知道。
但这个响度和长度，江侵肯定是听到了。
因为他正在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看了过来。
奕舒眼睛一瞪，立马闭住了嘴，捂住肚子，试图阻止这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然而，大概是因为中午的小面包消化太快，她太饿了，她的肚子不太能听话。
像是一个开始，她的肚子开始时不时的发出咕咕叫的声音。
千奇百怪，或长或短，抑扬顿挫，比歌声还精彩。
江侵听了几次后，就神色如常的继续学习了，仿佛天塌下来都不能阻止他做题。
但奕舒瘪着嘴抱着肚子，别过头，脸红的像颗虾子。
好在，全班合唱的声音挺响，盖过了她肚子叫的声音，老师和别的同学都没发现。
这节课，在她肚子叫的伴奏声中，落下了尾声。
一下课，奕舒就抱着肚子站起来，准备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填饱这个不争气的鼻子，避免她继续丢脸。
后面夏凝却跟过来，圈住她手臂：“小奕舒，上课是你肚子在叫？”
哦。
原来后面也能听到。
不知道，前面的人听到了没有。
奕舒完全不想讲话。
夏凝笑的脑袋靠在她肩上：“哎呦喂，你怎么这么可爱……”
“……”
“饿了？中午没吃好？走，一起去小卖部。”
“好，我请你……”
两人去小卖部挑了一堆零食，奕舒把所有的东西一起结了帐，然后两人拎着一小袋零食回了教室。
恰好是活动课。
教室里乱烘烘的。
但江侵一如既往的在埋头学习。
奕舒不敢大声，只从里面拿出两包奥利奥，一包给夏凝他们，一包拆开自己吃。
刚吃了一块儿，腮帮子鼓鼓的，边上，忽然飘来一道视线。
奕舒嘴巴一顿，静了两秒，对上江侵已经收回去的侧脸。
想了想，她吃干净嘴里的，试探性的，拿出一块儿，递到了江侵面前：“江侵同学，你吃吗？”
江侵垂眸。
她的手又小又白，拿着一块儿黑色的小饼干，紧张巴巴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善意的讨好。
嘴唇上还有一点奥利奥中间夹的白奶油。
像只刚吃完小鱼干来不及处理的小花猫。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几秒，无情拒绝：“不吃。”
“……”
奕舒手僵了僵，有点尴尬。
原来，他不是那个意思啊。
也是，他怎么可能会表现出想吃她小饼干的样子。
她一定是饿到失去理智里，三番五次在他面前秀智商。
不过，就这么收回来也太傻了，好像她特意只给他吃一样。
又想了想，奕舒把饼干分给了前排的男生和女生。
虽然一班的人不是很喜欢奕舒这种靠家里关系进来的空降兵，但奕舒长的可可爱爱，也就不是那么讨厌了。
两人迟疑了下，还是接受了奕舒的好意，并跟她道了谢。
终于，没那么尴尬了。
奕舒看了看江侵，开始继续吃东西。
在吃到第三块儿时，看着旁边翻了一页习题册的江侵，奕舒忽然后知后觉的想到，刚刚，江侵看她，会不会是……
因为她吃东西太吵了？
好像，很有可能。
手里拿着小饼干，安静了几秒，奕舒把剩余半块儿小饼干塞进嘴里解决掉，扭后身去：“夏凝，我能不能坐你边上？”
夏凝从手机里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江侵，了然：“好啊。”
奕舒抱着零食，搬着凳子，轻轻的坐到了夏凝边上。
这样，应该好多了。
奕舒开始继续投喂自己。
几秒，身边的夏凝忽然发出压制不住的笑声，连身体都在抖。
奕舒好奇的凑过去：“什么啊？这么有趣？”
“这个小说……逗死我了……”夏凝把手机屏幕放到两人中间。
奕舒咬着小饼干吓了一跳，含混不清道：“你不怕给老师看到吗？”
“老师不管我的，而且，手机没收了再买就是。”夏凝无谓道：“不用怕，小可爱，你看这个。”
“……”怎么就成小可爱了。
奕舒想了几秒，到底没有抵住夏凝饶有兴趣的表情的诱惑，低下头去。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冰面太滑，林要要一个不察，腿不受控制的拧到一起去……眼看就要摔倒，她慌忙伸手，随意抓了个身边的什么东西……陆清远裤子滑落稍许，还被林要要压在了身下……两人的嘴，就这样碰到了一起……”
“……”这个，好像不是正经小说。
奕舒脸又发了红，她别开眼，赧然的看着夏凝，喃喃道：“这是什么啊……”
“就小说啊，男主裤子都给扒了，有意思吧？”
“唔……就，就那样……”
夏凝看着奕舒吞吞吐吐的样子，几秒，笑了：“不是，你脸红什么？不会……你从来没谈过恋爱吧？”
奕舒怔愣：“你谈过？我爸妈不让我早恋的。”
虽然初中班里也有几对小情侣，但爸妈管的严，奕舒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几个小男生给她送的情书她都拒绝了，表白也没接受。
还有那些塞进桌肚的小零食，她也都还回去了。
“我爸妈也不让，但可以偷偷的谈啊，我初中谈了一个，高中不在一个学校，就没联系了。”
“可是早恋被发现会被请家长的。”
“那有什么，最多被骂一顿啦。”
是吗？
她从来没想过因为这种事被喊家长挨骂的。
自从读书以来，她都没被喊过家长。
感觉，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夏凝看她表情，就知道奕舒是很乖的那种，她笑笑，往她手里塞了一颗软糖：“你就好好学习就好，谈恋爱也没什么意思，男人都是猪。”
“唔，是吗？”奕舒把软糖放进嘴里，甜味蔓延开来。
她其实看过一些小说。
也看过一些小情侣在学校小树林，花池旁边牵手、拥抱、还有……亲吻。
感觉，画面和嘴里的软糖一样，甜甜的。
她不是不向往，虽然没想过早恋，但也想过有一天，会碰到自己的盖世英雄。
只是……
长这么大，她好像都没有碰到喜欢的人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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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饼干不吃，你，可以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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