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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晰那伙人一走，围观群众们也稀稀拉拉的散开了，不多时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舒靖和小周以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李小霖。
舒靖叹口气：“楼下好像有家药店，我陪你去买些药膏吧。”
李小霖轻轻摇了摇头，埋着脑袋往后退了两步，声如蚊呐：“我可以自己去，刚才谢谢你。”
“不客气。”舒靖说着又安慰了一会儿，见对方表情麻木始终没什么反应，便喊上小周离开了包厢，让李小霖独自静一静。
乘坐电梯上楼回房的途中，小周说起饭局上的插曲，不太赞同舒靖出风头的行为：“本来我们和季晰团队的关系就紧张，这么一来，矛盾直接白热化了。”
舒靖不以为然：“我连季晰心仪的角色都抢了，这件事算不了什么。”
小周撇嘴：“这哪儿是抢啊，明明是尤导看不上他，他也不是第一次参演尤导的电影了，从上部的男一号到这部的男二号，番位为什么会变化，难道他心里就没点逼数吗？”
“他演过男一号？”
“你不知道？去年尤导和公司为了捧他，拉来几个大咖给他当配，结果他把主角演成面瘫脸，高兴和悲伤全是一个表情，还被全网嘲，当时可把尤导气惨了。”
说到这里，小周似乎想到了什么，左右瞧着没人，悄悄咪咪凑近舒靖说，“我还听说他们那个剧组整死过人，不过消息被压了，就圈内一些人知道。”
舒靖愣了愣：“谁死了？”
小周抓着头发想了片刻：“我记着貌似姓李，反正是个没啥存在感的工作人员，死了就死了，不明不白的……哎！小人物没人权啊！”
舒靖没理会小周的咆哮，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房间后，舒靖洗完澡躺在床上发呆，他又试着去感知远在帝都的殷晏的存在，可惜仍旧一无所获。
百般无聊下看了会儿剧本，舒靖终于感到困倦，躺下没多久便逐渐睡了过去。
“咚咚咚——”
“咚咚咚——”
是敲门声，极有规律的响起，在寂静的房内回荡。
舒靖猛地惊醒，睁着眼睛愣了好久，才意识到他的房门在响，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才是夜里一点钟，这个时间有谁会来找他？
“谁？”
没人回答，倒是敲门声诡异的停顿了几秒，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开门。”
“尤蕴？”舒靖打开床头灯，踩着拖鞋走到房门前，“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舒靖通过猫眼往外看，刚好能看到尤蕴的上半身，他还穿着晚上聚餐时穿过的条纹衬衫。
尤蕴似乎知道舒靖正从猫眼里看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过来，视线仿佛穿透中间的阻碍物直接投到舒靖脸上，看得舒靖心里莫名发毛，扶在门上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开门。”尤蕴面部僵硬地动了动嘴唇。
未等舒靖回应，忽然听到肚子里的小东西说：“不要开门！”
舒靖：“怎么了？”
小东西警惕道：“外面的东西不是尤蕴叔叔。”
与此同时，等得不耐烦的“尤蕴”表情倏地变得格外狰狞，眼底浮出些许血红，它像是疯了一般地砸门，声音尖锐到刺耳：“开门！快开门！”
舒靖吓得连连后退。
奇怪的是外面那个东西弄出这么大的声响，住在隔壁的人和酒店的工作人员却毫无察觉，仿佛被屏蔽了这里的所有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和嘶吼声戛然而止，一切静得宛如刚才发生的事只是舒靖的幻觉。
舒靖再三犹豫后，轻手轻脚走到门前并把耳朵贴了上去，作为妖怪的他在听觉和嗅觉方面都远超常人，哪怕外面寂静无声，可还是被舒靖捕捉到了一阵微弱到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速度很慢，缓缓往走廊右边移动。
小东西：“它转移目标了。”
舒靖神情凝重：“你知道它下一个目标是谁吗？”
“不知道。”小东西说，“反正它的第一个目标是你就对了。”
舒靖：“……”这不是废话吗。
很快小东西又说：“通常情况下门是一道结界，如果我们没有主动开门请那些东西进来，它们就没有能力擅自闯入，也就是说只要那个人不开门，他就是安全的。”
舒靖听得懵懵懂懂，正想感慨他的崽崽懂得真多，冷不防听到远处隐约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那声音短暂而又急促，舒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糟糕。”舒靖脸色大变，“那个人开门了？”
“应该是的……”
这下舒靖再也按捺不住，循着微弱的声音冲到走廊最里面的房间，发现房门虚掩着。
舒靖小心翼翼推开门，一股浓郁到让人几近窒息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莹白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没开灯的房间里依稀可见一个漆黑的身影以极为扭曲的姿势趴在床边，似乎正在往嘴里送着什么东西。
牙齿撕咬骨头和皮肉的咀嚼声非常清晰地传入舒靖耳中，还有咕噜一下的吞咽声。
当舒靖意识到那个身影在吃什么的时候，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他猛地扬手，掌心化出一条长满荆棘的长藤，向那道身影鞭打而去。
没想到那个东西的动作异常敏捷，往旁一越避开了舒靖的攻击，它四肢微曲如同壁虎一样匍匐在墙壁上，抬起脑袋看向舒靖这边时，竟然露出一张惨白的人脸。
似乎在哪里见过，舒靖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舒靖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到那张脸冲他咧嘴一笑，阴森可怖至极，嘴里全是白灿灿的牙齿，还有看得清楚的猩红碎肉。
它似乎对舒靖没有兴趣，四肢并用沿着墙壁迅速从敞开的窗户爬了出去，留下一串带血的印记以及满屋子恶心到令人呕吐的狼藉。
半个小时后，赶来的警察封锁了现场。
舒靖和报警的酒店工作人员被带到警局进行盘问，舒靖向警察交代他是在睡觉时听到惨叫声，就寻着声音找过去，结果看到林禹惨死的画面，而酒店工作人员的口述和舒靖基本一致。
很快警察调出当天的监控录像，只见晚上九点四十分，林禹和季晰等人一起从酒店二楼的餐厅回到四楼，其他人都去到季晰的房间聊天，只有从头到尾不在状态的林禹独自回了走廊最里头的房间。
从九点四十分到凌晨一点二十分，走廊里的人来来去去，回了房的林禹始终没有出来过。
直到一点二十八分，穿着睡衣的舒靖突然冲进镜头，火烧屁股似的狂奔到林禹房前，不到两分钟，舒靖一脸恐慌的跑出来喊了酒店的值班人员，随后两人一起报警。
舒靖和酒店工作人员是在该时间段内唯一接触过死者的人，按理说也是嫌疑最大的人，但是他们在林禹房内滞留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五分钟，仅用这点时间怎么可能给林禹造成那么凄惨的死状？
林禹是被活生生咬死的，宛若一块柔软的蛋糕被人东咬一口西啃一下，最后变得残缺不全，内脏和血液流得满地都是，饶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警察到场后也没忍住扶着墙壁呕吐起来。
把人啃成那样是项大工程，警方甚至怀疑是不是某种凶残的兽类躲藏在林禹房间，并袭击了林禹。
然而酒店里面到处都是监控，就连窗户外面也装着可夜视的摄像头，一只苍蝇飞进去都被拍得清清楚楚，若是有其他生物进入林禹房间，不可能不被监控记录。
查到早晨七点钟，案件依然毫无头绪。
警方只能提前放了舒靖和另个人，舒靖是个妖怪，虽说一夜未眠不会感到疲惫困乏，但是经历了那么血腥凶险的一幕，难免内心受挫，脸色白了好几度。
尤蕴独自等在警局外，神色沉重倚靠在车前抽烟，见舒靖走来，他把烟头摁灭在垃圾桶上，随后将尤蕴和酒店工作人员招呼上车。
舒靖憋了一肚子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总不能说林禹是被脏东西杀的，可是除此之外，没有理由能解释林禹那么诡异的死法。
就在这时，尤蕴忽然开口：“消息暂时压下去了，你别想太多，先把戏拍好。”
舒靖艰涩地动了动唇：“今天的开机仪式呢？”
“已经推迟到后天，等你们调整好状态再说，到时候会有记者来，我们不能出任何岔子。”
舒靖从后视镜看了眼目不斜视开车的尤蕴，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到小周说的八卦，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在心头蔓延开来。
到了酒店，季晰一伙人和小周都坐在大厅等待，见舒靖和尤蕴回来，他们纷纷起身走近。
“靖哥，你没事吧？”小周眼下乌青，他担心得一夜未合眼。
“我没事。”舒靖刚说完，蓦然被季晰一把拽住手臂。
“到底怎么回事？”季晰眼含愤怒，声线颤抖，外泄的情绪中挟了几分易察觉的惧意，“林禹怎么死的？昨晚吃饭的时候他还好端端的，怎么转眼就死了呢！”
舒靖抬眸看向脸色铁青的季晰，却在下一秒看到季晰肩膀上的黑影探出个脑袋仔细端详着他，那惨白的脸及僵硬的五官很是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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