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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档子事？”方思暖轻呼，“苏州不是三皇子的地盘吗？”
“不不不，苏州现在虽然是三皇子的地盘，以前却是太子的地盘。”王建国撸起袖子，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你知道太子的生母宸妃是谁的女儿吗？”
方思暖摇头。
“她是上一任苏州知府的大女儿。”
“怪不得宫里那些官员都捧三皇子，原来是因为太子生母的娘家没什么实权啊。”方思暖恍然大悟，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你知道宸妃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我知道，”她连忙答道，“是在宫里病死的！”
“你这消息是从哪看来的？”王建国一脸鄙夷。
“史书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人告诉你史书要和野史掺着看吗？”王建国一脸嫌弃，继而接着道，“先不说这个，回归正题，这个宸妃其实是被人毒死的。”
“皇后下的手？”她试探地问道。
“不，是太子。”王建国一脸高深莫测。
“啊？”她听言，眼睛瞬间放大，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
“这件事其实我也持怀疑态度，但是据说当时被定罪的是太子。”王建国凑近来低声道，“那时候太子才七岁，皇上为了安抚宸妃的爹，将他升为巡抚，并将这个事情压了下来。”
“所以，太子其实很有可能是冤枉的？”
“没错。后来太子长大，非要到宸妃的家乡住上一段日子，这才去到了苏州。”
“他去苏州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方思暖笃定地说道。
“有没有什么目的我是不知道，不过太子到了苏州后整日饮酒作乐，据说为了捧一个舞姬，整箱整箱地往台上倒银子。”王建国做了一个抱着箱子的夸张动作。
“假象，他这个套路我太清楚了，那时他连我的脸都不记得，还送我一颗夜明珠来捧我呢。”她轻笑表示不屑。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太子他捧着捧着，捧出事儿来了。”王建国拿起桌上的茶水润了润嗓子，“那个舞姬其实早就被当地的一个盐贩子看上了，可是盐贩子没那么多银子，又气不过舞姬整日只看着太子，终于决定铤而走险，和一个从不相识的商户交易了私盐。”
“贩卖私盐可是死罪啊，他居然敢卖给不熟的人。”方思暖可惜地摇头，真是色令智昏啊。
“是啊，他这不就栽在这人身上了嘛。买盐的这人，其实不是个普通商贩，而是扮作商贩的一位总督察。这位总督察抓了他，一路顺藤摸瓜，摸到最后，摸到了宸妃的父亲身上。”
“所以太子这是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姥爷？”她皱眉，不懂太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错，此事过后，太子一夜成名，稳坐燕国第一败家子的位置，到现在都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方思暖一只手无意识地抠着桌子，默不作声地思考了一会儿，继而问道:“所以宸妃的父亲死后，当时的苏州知府接替了他巡抚的位置，而后再下一任的苏州知府，就是三皇子的人了？”
“没错。”王建国贱兮兮地笑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太子这人脑子有点问题？折腾了半天把自己姥爷整死了，还给死对头的手下让了个好位置。可以说是自损八千，让敌九百，智商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我觉得可以有他一个位置。”
“不可能，太子这人你不了解，他做事怎么说呢……非常地稳准狠，而且过程中你绝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默了默，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想法，“你说当初给宸妃下毒的人会不会就是宸妃这位亲生父亲？”
“不会吧，苏州离京城那么远，怎么下毒啊。”王建国想都没想，一口否决道。
方思暖还在思考，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头向窗口看去，太子的身影由远及近，慢慢地走了过来。
她赶紧换了话题，对着王建国说道:“你跟着我们身份比较尴尬，对外就说是清远的远房表哥，叫清建吧。”
王建国也很有眼色，立刻点头道:“好，清建。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
“我也觉得怪。”太子推门而入，“不如就叫二狗。”
王建国一听这话，立刻改口道:“就清建了，我就喜欢清建这名字。”
太子挑眉，没有说话。
方思暖见气氛要僵，赶紧对着太子问道:“你刚刚不是看房间去了吗？房间如何？”
“还行，”太子琢磨了一下，接着道，“那床板硬得很，你正好可以正正你的腰椎。”
他居然还记得这点破事！
“真是谢谢太子殿下关心了。”方思暖皮笑肉不笑，站起来对着王建国道，“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你回房睡吧。”
王建国得令，逃一样顺着墙根溜了出去。
方思暖见他跑远，转头看向太子说道:“你为什么这么针对他？”
“有吗？”太子一脸无辜。
她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要死皮赖脸否认到底，于是果断选择不和他纠缠，回道:“走吧，今天太晚了，先回房间睡觉。”
太子不置可否，跟着她走了出去。
侍女已经将床铺好，方思暖等她走出去才低声问道:“谁睡地上？”
太子一把抱起床上的被褥，无所谓地说道:“床板这么硬，谁睡地上都一样。”说罢，就将被褥在地上铺好，自己躺了上去。
还算这厮有点人性。方思暖心情大好，躺到了床上。
蜡烛被太子吹灭，整个卧室中一片黑暗。方思暖想着王建国同她说的那些事情，怎么都睡不着。
地上的太子翻了个身，动静在安静的室内格外响亮。
“你还没睡着吗？”她用气音轻轻说道。
“快了。”太子的声音低沉。
“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
“你的生母，是怎么死的？”
她问完这一句，太子就再也没了声响，仿佛连呼吸都不存在了。
空气中安静得尴尬，就在她以为永远也等不来答案的时候，太子突然开了口。
“是我毒死的。”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悲。
“不可能。”她肯定地回答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要是害人绝对不会让人捉到把柄的。”
“我姑且认为你是在夸我。”太子轻笑一声，接着答道，“我小时候没什么心机，被他人利用，将一碗毒糕当作天大的宝贝送给了母妃。所以她真的是我毒死的。”
“这怎么能算是你毒死的呢？”她翻身，将脸转向他，认真道，“说白了，你其实也是受害者啊。”
太子沉默良久，一张脸半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他突然开口，吓了方思暖一跳。
方思暖听言，心中明白他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于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迷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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