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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爷子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栩夫妻。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手一歪，杯中的水大半都洒在了白色床单上。
身旁的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帮他整理着湿透的床单，害怕老人因为湿被子而受潮，可老人家却仿佛没有感受到周围的变动似的。
一双苍老的眼睛定定地盯着眼前人。
良久，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间溢出：“……小茗，阿栩，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绮茗和林栩几步走到许老爷子身前。
林栩拉住老爷子的手，张口就唤了一声“许伯父”。
物是人非，再相逢已是经年。
几个人都有些感慨，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长辈们说话，小辈也没有办法插上嘴。
长安和许曜彼此对视了一眼，本想着转身离去，却在掩门的那一刻，听到了老人的声音。
许老爷子道：“长安，你……过来。”
长安一怔，不明白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她向来乖巧，爷爷说什么便照做什么。
她乖乖地走过去。
许曜也停下了往外走的脚步，一双琉璃似的桃花眼紧紧盯着小姑娘的纤瘦背影。
长安走近许老爷子，声音软软的：“爷爷，您叫我，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她本以为，爷爷是因为见到故人，心中高兴，想要介绍自己和故人认识。
毕竟，许老爷子并不知道自己早已和慕绮茗有私交。
可即使是介绍，也总该叫上哥哥一起啊。
她有些诧异，等了好几秒钟之后，却并没有听到老爷子说话。
气氛有些凝滞。
不知为何，她心中惶然而不安，甚至带着些隐隐的无措。
长安下意识地转头，望向许曜。
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在脆弱时寻求男人的身影。
尚未对上他的眼睛，下一秒，老爷子有些颤抖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在病房中。虽沙哑，却如同金石坠地，让人无法忽视。
“安安……爷爷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许老爷子顿了顿，才接着开口：“其实，我在收养你之前，就知道你的身世。”
长安怔然，没想到爷爷竟然会突然说起这个。
几乎是瞬间，她的眼眶中就弥漫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这些年，她以为自己拥有足够多的爱。
早已经不在乎被抛弃的苦痛，却没有想到，只是被人这样说出来，心脏便隐隐地发疼。
终究，她还是痛的。
小姑娘的呼吸有些急促，粉唇也骤然变得苍白了几分。
她张了张嘴，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人家的目光又转向慕绮茗和林栩，见他们二人神色已变，明显是有所察觉的模样。
他朝着夫妻二人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幅度虽小，可却让慕绮茗和林栩这么多年来悬着的心，骤然落到了实处，只留满腔看到女儿的欢喜和难以言表的心酸激动。
慕绮茗没有忍住，捂着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许老爷子接着开口，这一次，再没有丝毫的隐瞒。
他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安安，你其实，是林家的女儿。这两位，就是你的亲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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