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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贾琏目光闪烁了一下—的确,他南下之前,老太太,太太都有过暗示叮咛。大概是想分一杯羹?毕竟林家富过五代,且单传的,钱财基本没分流过,林如海又掌管盐政,哪怕清官,也的的确确有点灰色收入。这些加起来,数字便很可观,让人心动。
所以之前才会不管不顾大闹一场?
贾琏心思转了两转,他在接到贾蓉邀请一聚时,已经收到了京城的来信。信中写了贾珍种种恶行,不孝忤逆都还是轻的,责打老爷,打残了赖儿,一读那信活脱脱一个恶霸。
当然,信中也说了,让他想办法探探底,看看贾珍这邪门的天生神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因为由此要求,他才能有钱摆阔啊!
不然,穷啊!
想到最后,贾琏抑郁叹口气,看眼气场全开的贾珍,倒是一时没在意人的气势。反正在他眼里,贾珍若是要唬人,还是有点刷子的。哥两好的笑了笑,贾琏开口:“珍大哥,你还是那般爱开玩笑。弟弟知晓你的爱好,特意包了两花、魁给你乐乐。”
“既然付钱了,也别浪费,先谈个琴唱歌曲。”贾珍侧眸看眼贾蓉:“你自己个说去。”
“是,爹。您……”看看燕瘦环肥各有特色的花魁,贾蓉目不斜视,把贾琏身边的妓、女都赶到外间:“你们给我爹唱曲去。”
贾琏见状,想想自己目的,也不在意,挥挥手让人离开:“给我好生伺候好我大哥。”
说完,贾琏眼角一扫,正好瞅着贾蓉从包裹里掏出两本厚如金砖的书籍,其中一本还因有信笺,显得特别厚。
迎着贾琏的困惑目光,贾蓉清清嗓子,认真道:“琏二叔,我爹说荣府他们肯定提前跟你联系过了,你没准还是因他们才出手那么阔绰,请我们到此一聚。但这不是重点,我也不跟你谈什么多年感情。感情这玩意太不可靠了。我跟你说律法。”
“这一本是我来的时候从书局买的,崭新崭新的,你拿着翻;这一本是一路上我和我爹学习时候用的。我重点条文都在信笺上给你罗列出来的,户律有关于绝户财,有关于爵位的继承……”
“等等。”贾琏完全懵逼了。
可贾蓉可不管他家二叔是不是懵逼状态,想当晚,他更懵逼呢。可他爸爸啥反应时间都不给他留,非但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不给他反应时间,还武力威慑呢。
现在风水轮流转啦!
贾蓉倒豆子一样飞快说了些他所知晓的贾家现状,重点显露一下大房有可能成为甩锅对象的之事,然后还毫不犹豫开口:“反正信不信随你。我已经看在往日你带我玩的情分上,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是非好歹,你自己选吧。”
“还有最后一句,别以为我们宁府要扒着荣府的权贵亲戚还有宫里没准有大造化的女官。”贾蓉说到最后,不由得冷笑一声:“元春就算封妃了,她还有亲爹亲弟弟亲侄子,也轮不到你的。”
“不对,还有最后一句,我们要分宗哦,把你们荣府甩掉。你可以拿着这件事回去复命,报销今晚找花魁的费用。”
贾琏恍恍惚惚,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边,贾蓉贴心留下自己做好的功课信笺,便将自己的书册小心翼翼包回包裹中,步入外间,瞧着他爹听得一脸认真模样,自己也乖乖坐下听曲。
“爹,这个江南小调倒也是很有韵调,但还是京城兰穗阁茵茵姑娘唱的好听,等回京了,我请您去!”
“好,等着你孝敬。”贾珍闻言老怀欣慰道。这种色艺双绝的花魁搁后代也是小花明星,听听曲,也是正常娱乐消遣。
“那一言为定。”贾蓉见贾珍茶盏没水,还自己动手给人续了一杯。
贾琏瞅着父子两听完小曲,飘然离开,垂首看看黑封红字的《大周律》,眼皮跳了两下—这叫什么事?
端起酒盏,喝杯茶,贾琏一时间也没心思趁公款来寻花问柳,甩袖起身离开,但跨出门时,回眸扫了扫桌案上的金砖厚书,拧了拧眉头,反身把书揣着走。
且不提贾琏就此返回扬州,带着待遇返回京城,一路上依旧恍恍惚惚天人交战着,这边贾珍对于是否劝导贾琏这事也并不是放在最要紧的位置上。他只是打着给贾蓉找个帮手的心思,故而想拉贾琏一把。毕竟贾琏也算荣府中难得能拿得出手的男人了。
但也没想到贾蓉这小屁孩,还这“小心眼”的。
不愧是他教出来的。
贾珍带着抹骄傲,带着宁府一行回了江宁的祖宅。对于知晓消息而来的金陵族人,贾珍尽量态度和善的应对一二,等完成了祭祖以及秦可卿棺木的埋葬后便闭门守孝,谢绝访客。知晓秦的真实身份后,贾珍倒是熄了找人解刨验尸的心思。至于对贾敬说的身世是否验证,也不是如今该做的事情。
现如今是最为燃眉之急的事—提高贾蓉的战斗值以及培养嫡系。
在来的时候,贾珍借着锻炼贾蓉,也挑选了十个看起来眼神清明老实的护卫跟着一块跑步。但只有十个是远远不够的,而且这十个到底是家生子,家里联络有亲的,没准困于家庭压力。所以,他还要另外再寻找合适的,与贾家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仆从。青壮年的要二十个,十三十四岁的少年郎也要十个。这些人培养个五六年,正好给贾蓉当帮手。
听着贾珍细细说着仆从培养规划,贾蓉噗通一下跪下,满脸羞愧的说着他之前让贾蔷留意京城周边之事。
“爹,对不起。”
听完前因后果,贾珍倒是有些欣慰的揉揉贾蓉脑袋,把人扶起来:“还好,你还不太傻白甜,有点提防探测求证的心完全是正确的。我就怕你太傻,愁呢。”
“爹,你对我那么好,全心全意帮我,我却……”
“不许哭!再哭真揍你了。”贾珍瞧着已经两眼通红,金豆豆不知不觉滚下的贾蓉,抬手捂了捂额头。他刚才还是高心太早了。
“哇,你明明是豆腐心为什么要刀子嘴啊?”贾蓉直接哭出了声音,倒不敢抱贾珍,双手揪着贾珍衣袖,将自己这些天,以及不知不觉消化了的事,那痛苦与仿徨还有依赖,全都一泄而出。
贾珍:“…………”最多五分钟,等等,现在似乎应该有怀表了吧?想办法弄一个来,省得时间也不太会转换。
“够了,闭嘴!”贾珍心里默念了一下时间,毫不客气扯回袖子,“你是男子汉,懂不懂,不揍你,你给我站一个小时军姿去!”
贾蓉抽噎得应了一声,乖乖背靠墙壁,昂首挺胸站直若松柏。
贾珍见状,转身抑郁叹口气,抬手抹了抹先前被扯的袖子。听话是听话的,就是太感情丰富了点,这袖子沾的眼泪感觉都能拧出水来了。
恩,红楼梦里的男孩子也是水做的骨肉啊!
边把男孩子往男子硬汉风引导,贾珍把人带着微服出了宁府,在周边县城买仆从,顺带打探一下老百姓对贾家的风评。
十个人里六个不敢说三个破口大骂剩下一个状告无门。
贾蓉完全惊骇到傻了。这金陵十二房已经离他们荣宁两府血脉关系很远很远了,居然还打着荣宁两府旗号行事;留守祖宅的仆从更是罪恶滔天。他都没调戏过良家妇女,这……这居然敢逼、良、为、娼!
这狗胆包天!
每每一想到此,贾蓉对于他爹秘密训练的艰苦,倒是咬牙一句诉苦都不说了。非但如此,他还把稻草人当做仆从当做族人暴揍。
对于贾蓉的用功上进,偶尔露出的杀气,贾珍倒是颇为满意。就怕这可爱娇气的哭包男孩子没点斗志。能强身健体,但遇到真刀真枪干架,保准得怂。
他借口了守孝,单独带着贾蓉,在江宁隔壁县另买了一套宅院,故而一时倒是没人打扰。至于家里如何,对尤氏的管家能力也是一种考验。考验不通过,那只能请人当个闲人贵妇,莫要再插手事物。
反正马上就到分宗好日子了。
所有东西全都毁、灭后,他将会建立宁府新的秩序,新的制度。
看着操作上自己按着后世特种兵训练出来的护卫们,贾珍眼中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来。
等春暖花开,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后,贾珍接到了消息—元春封贵妃。
“蓉儿,准备好了吗?”
“爹,时刻准备着呢!”贾蓉虽然小脸依旧白,但也多了份硬汉之气,闻言,铿锵有力道:“我们杀回去!”
“文明法治社会,喊打喊杀干什么。”贾珍拿着戒尺佯装要打一下贾蓉:“先前跟教你的道理忘记了?让刘老汉去顺天府告我们去。”
刘老汉是他们先前走访时候发现的一位苦主。这刘家一家子勤快,攒了五亩良田,也算富农了。岂料宁府守祖宅的杜升之子建私宅的时候看上了刘家的田,还看上了刘家的女儿,强逼了她去,最后刘家女上吊自尽。刘家长子告状,反被江宁县县令张栋打折了腿。
这刘家对贾家可恨之入骨。
“恩,我马上去跟刘二哥说一声。”贾蓉闻言,点点头。要新生,之前的罪恶自然要赎干净了。
哪怕牵出萝卜带出泥,爵位因此被撸掉了,他们靠着实力,也能重新挣回来。
看着贾蓉双眸清明,贾珍满意笑了笑:“走,咱回京城!杀个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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