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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语墨不笨,不看别的,就说他那一手木工活,真要是个笨的,能做的那么好?所以,苏丁山很快从怀疑态度改变成肯定了。就他儿子这样,苦读个一年,完全可以下场试试,当然,考到一个什么程度,他可不敢说。毕竟科举这事儿,运气也占很大一部分。就跟他,当年自负学富五车,从秀才再进一步到举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结果呢?他分到了厕号!
整个考场的人方便都在他旁边,那味道……
别说正经答题了,一场都没坚持下来,他就被被熏的晕了过去。
往后又考了几次,明明胸有成竹,可放榜结果……
不少同窗都说他是沾上了厕号的霉运,以至于屡试不中。
时间一长,苏丁山自己就信了这个说法,下了决定,不再执着。
厕号?!苏丁山猛的一拍脑袋,要是小墨也跟他那么倒霉可怎么办?这小子这几年做木工活儿倒是锻炼的身强体壮,可那臭味儿,不是说都能抗的住的。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他得想个办法。
是苏丁山思来想去的结果就是苏语墨每天要在茅房里读书两个时辰。
整整半天!
苏语墨从开始的大吐到最后的不动如钟,再到从茅房出来,能够坦然用饭,足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高氏是知道苏丁山考试时候发生的事儿的,虽然心疼儿子,却也没有阻止,毕竟,他们一介平头百姓,没有什么路子,不能提前把厕号排除在外,那就只能努力去适应了。
这三个月,金珠儿跑了苏家几次,说是来找三好的,可哪一次也都会问到苏语墨。
三好心下了然,这是心里有自家小舅舅了。
这种事儿,不知道的时候不会多想,知道之后,没事儿就会琢磨琢磨,这琢磨来琢磨去,存在感就会越来越强。是以,金珠儿不自觉的就关注起苏语墨来了。
同时,还发生了一件事儿,葛遇白执意要从军。
高氏已然把他当外孙女婿看了,自然是不同意的。谁不知道,从军打仗十分危险,闹不好,就再也回不来了,好端端的,朝廷又没有征兵,怎么就想不开要去送死呢?
三好一开始也难以理解,后来葛遇白跟他坦白了身世。原来,葛成天并非是葛遇白的亲爹,而是他亲爹的一个下属,葛将军在一次战役中死了。而且,还被破了一身脏水,说他通敌卖国。当时葛遇白的娘怀着身子,为了保全葛家的血脉,在葛成天的帮助下逃走了。生下孩子之后,葛遇白娘出去走了几次,后来回来就郁郁而终。
死的时候还紧紧攥着葛遇白爹爹的遗物。
原本这事儿葛成天一直瞒着葛遇白的,可前些日子他多喝了点儿,不知怎的就把过去的事儿一股脑倒出来了。
包括葛遇白娘调查出来的陷害葛将军的证据,父仇不共戴天,若是没有那些人背后使手段,他爹不会死,他娘也不会郁郁而终。双亲的仇恨,葛遇白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之后,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心平气和。想要找那些人报仇,不能靠一腔孤勇,他得徐徐图之,至少,要拥有一个能站到那些人面前的身份。
“我会等你回来。”三好如是说。
葛遇白走了,心有不舍,却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
“你这妮子,你若是叫他留下,他肯定会留下的。这下好了,去从军了,你不知道啊,从军危险的很,十不存一,到时候他要是有个好歹,你这辈子都会后悔的。”高氏气结。
“他若是留下,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三好给高氏顺着气儿,“再说了,我觉得阿遇不是池中之物。”
高氏还能说什么,自家傻外孙女甘之如饴,她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时间过的飞快,苏语墨下场考试失利,并没有如愿以偿。可大概上天注定他是要做官的,半路结实了一个身份尊贵的人,被带在身边,苏语墨进了官场之后如鱼得水,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人升迁的时候直接举荐了他,虽然之后个七品县令,可架不住贵人官大,又十分看好苏语墨,前途自然无忧。
且苏语墨不是迂腐之人,之前说过的要考个功名在身再去金家提亲,结果下场失利之后,他没有犹豫的就跑去了金家,跟刘金钗还有金盛丰两个剖白了自己心意,又立下誓言,这辈子都会把金珠儿捧在手心,不叫她受半点儿委屈。刘金钗自是提前打听了苏家人的品性以及苏语墨的品性,自个儿也觉得苏语墨哪哪儿都不错,很满意他这个人。加上温烁也确实跟县令家的小姐定了亲,所以,没有阻拦的就应了这么亲事。
当然,唯一的遗憾就是温烁去做官了,而苏语墨考试失利。
结果,任谁也想不到,自家女婿不用考试,最后也做官了,前程显而易见的好过温烁。最主要的是,温烁对她女儿是真好啊。女儿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再对比温家,娶了县令的家的千金,县令家的千金看不上温家,愣是拐着温烁到外面另外置办了宅子。后来,县令在京城的靠山出事儿,县令一家没有了靠山,往后再想进一步,就没那么容易了。温家原本想着靠这县令一家上位的希望没了,温母手段雷厉,把温烁叫回了温家本家,每天摆起做婆婆的谱儿,让县令家的千金晨昏定省的伺候着。
温烁开始还算对县令千金比较体贴,后来,只听千金哭诉,也麻木了,任由温母拿捏自己夫人。
苏语墨官职一步一步高升,温烁原地不动,金珠儿夫君疼爱,婆母喜欢,自己跟三好的面馆开了一家又一家,白花花的银子大把大把的赚着。用三好的话,她这就是人生赢家。而且,苏小墨也迫不及待的来报道,金珠儿怀孕。与此同时,温烁的夫人因为被温母罚站小产。
“葛遇白一直没信儿,你就这么等着?”金珠儿一边儿哄着怀里的小家伙,一边儿问三好。
苏三好怔住,随即笑笑,“苏小墨吃的太好了,有点儿积食了,少喂点儿,不然孩子该遭罪了。”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婆婆这两年为你操碎了心。”金珠儿杏眼一瞪,“你说这葛遇白也真是的,回不回来的,好歹有个信儿捎回来。他可倒是好,留下一句话让你等他就走了,至今连一点儿音信都没有。谁知道人还……”
见三好笑容有些牵强,金珠儿及时打住,“反正,你不能这么一直傻呆呆的等着,咱俩年纪相仿,我这都生孩子了。”
“我也没觉得着急,你看我现在每天都很忙,哪儿有那么多心思想东想西?”三好摊开手,“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回去配药。”
金珠儿一把拉住苏三好,“你别又搪塞我,你真想把你外祖母给急坏了啊?”
三好把拉住,走不掉,索性又坐了下来,“不是我搪塞你,是感情这种事儿,哪儿能说的明白呢?我对阿遇动了心,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等他的。”
“若是能等到也好,可若是等不到呢?若是他死了呢?若是他在外头娶亲了呢?”金珠儿一股脑儿的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三好沉默,她也想过无数种可能,可是不管怎么样,她希望他活着。
“徐商陆这两年对你什么心思,我们都看的出来。你师父也乐见其成,你看,为了你,他都继承了徐郎中的衣钵。你们两个在一起,你肯定会幸福的。”金珠儿叹着气道,“三好,听小舅妈的,你就别执着了。你还有几个三年能蹉跎?”
三好笑容苦涩,她何尝不知道徐商陆的心思?可感情这事儿,最是霸道不讲道理了。不是说单单对你好就能共度一生了。感情讲究个先来后到,葛遇白先住进她心里了,她也不敢说自己就是长情的人,可至少现在,塞不进别人。她也不想耽搁徐商陆,师父师娘都盼着能抱孙子呢,可徐商陆也是个固执的,情愿陪她一块儿等着。
因为这,师娘都有些恼了她了。
“小舅妈,给我点儿时间好吗,一年,再等一年。”三好声音很低落。
如今已经过去三年,再等一年,四年,若是人还没回来,她权当做了个梦,梦醒了,该干嘛还得干嘛。外祖父外祖母年纪大了,她不能叫他们一直操心她。还有徐商陆,她总要给他个说法。
“行,我去跟你外祖母说,再等一年。”
金珠儿跟自己喜欢的人修成正果了,她跟三好关系好,自然也希望她得偿所愿。
可那个葛遇白,就跟人间蒸发一样,自家男人托人寻找多次都未果。
就算有什么苦衷,送个信儿回来也成啊。
不光是三好等着他,葛大叔这几年也是一直记挂着。
“行了,你也别太逼着自己了,我也不是说一定要你怎么样,只是不想你一直沉浸在过去。这人,总得往前看不是?”金珠儿放柔了声音,“总之,我们大家都希望你好好的。”
三好点点头,“我知道。”
等待是漫长的,等待又是眨眼而过的。
一年之期很快到了,葛遇白依旧没有回来,也依旧没有音信。
三好把葛遇白送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大概,他们之间没有缘分吧。
葛成天来到苏家,一脸愧疚,“若不是我说漏了嘴,白哥儿不会离开,也不会跟今天这般下落不明。都怪我,害了白哥儿,耽搁了三好。三好,你忘了白哥儿吧。”
葛成天自己就是从过军的人,几乎可以断定,四年杳无音信,人多半是没了。
所以,他不忍心让三好再继续再等下去。
徐家向苏家提亲,高氏跟苏丁山应了,考虑到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便缩短了成亲的流程,把日子定在了三个月后。
徐商陆很高兴,三好也在笑,似乎笑的很开心,可金珠儿知道,这笑容只是表面的。
万一葛遇白没死,万一他还活着,万一他回来了呢?到时候三好该多难过?
可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只能说造化弄人,只能说两人之间没有缘分。
距离成亲还有一个月,徐商陆去山里采药,一夜未归,等徐家人还有三好找到人的时候,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他是从崖顶跌落下来的,身上骨头断了好几处,后脑袋也有个很大的伤口。
三好跟师父两个人耗尽了心力,保住了人,只是人却陷入了昏迷中。
若是在上辈子,这种情况,可以进行开颅手术,有一些列的医学手段去促醒。可是在古代,医疗条件太差,那些外科手段都无法实施,三好只能每日给徐商陆施针,按摩。
到了约定婚期,三好执意穿了嫁衣,进了徐家门。
高氏跟金珠儿哭的一塌糊涂,徐商陆这样,怕是没什么活头了,三好执意要嫁,她们拦不住,这以后可怎么办啊?就连徐泽清也说,没有必要的,若是徐商陆知道自己这样了,还要拖累三好,他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我应了这门亲事,以后便是徐家妇。”三好冷静的道,“商陆这样,总是要有人照顾着的,我们成亲了,我照顾最方便。”
高氏还有苏家众人也确实做不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儿。
成亲之后,三好对徐商陆的照顾十分用心,每天擦洗,按摩,针灸,还让苏语墨给做了个轮椅,每天晌午头都推到外面晒太阳。好在,徐商陆吞咽功能没有消失,东西填到嘴里,会咀嚼会往下咽。如此三个月,徐商陆睁开了眼睛,只是双眼无神,并不认识人。
上辈子对徐商陆的这种情况,有个词儿,睁眼植物人。
三好判断,他这属于浅层次的意识昏迷,照料的当,总会有机会醒来。
某天,三好给徐商陆按摩的时候,徐商陆的手抬了一下,一直无神的眼睛突然就像注入了神采一般。
三好愣愣的盯着人,眼泪夺眶而出。
徐商陆的手艰难的举到三好眼下,试图给她擦泪。
“三,三好,我,我回来了。”徐商陆声音嘶哑不清,断断续续的说。
三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阿遇?”
“是,是我。”
徐家夫妇发现自从儿子醒来之后,儿媳妇很沉默,虽然说对儿子的照顾一如既往的耐心细心。
“小两口的事儿,咱们别搀和,不然的话,没事儿也成了有事儿了。”徐泽清拦住自己媳妇,“三好是什么样的为人,你也知道,她既然嫁给了商陆,自然不会再有别的心思。咱们商陆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你没看儿子每天都在笑吗?你啊,就别操心了。”
徐商陆,不,应该说是葛遇白,他每天都在笑。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上天大概是可怜他,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那会儿我已经混到那些人的阵营里了,他们赏识我,却也防备我,我不敢跟你们联系,怕被他们抓到我的软肋。”葛遇白,“是我不对,三好,你原谅我吧。”
三好不言语。
“我知道你惋惜徐商陆,可徐商陆出意外,不是你,不是我,不是任何一个人造成的。我成为他的时候,他的意识还没有消散,他说叫我好好照顾你。他说,即便是我的意识,身体也始终是他的,他也得偿所愿了。他意识消散之前,是笑着的,是满足的。我答应他,照顾你,照顾他的父母。”葛遇白拉着三好的手。
三好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高兴,内疚。
她始终无法心无芥蒂。
是夜,陪葛遇白做过复健之后,三好躺在榻上睡着了。
“三好,我希望你开心快乐。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愁怨。我现在很好,很快会有新的人生等着我。”梦里徐商陆如是说,“所以,不要再折磨自己,也不要折磨葛遇白。你这样,爹娘看着也会担心。所以,答应我好吗?不然的话,我心里惦记着你们,怎么能开始新的人生?”
翌日一早,三好醒来,呆呆的坐在榻上。梦里,徐商陆说的话她记得清楚,看着床上的拥有着徐商陆容颜的葛遇白,她是不是应该如徐商陆所说?
床上的葛遇白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三好的视线。
“三好,我梦见他了。他说要我们好好的,他说,他要开始新的人生。他还说,让我替他完成他未完成的愿望,他想走遍大江南北,想要写一本完整的大周风貌游记。”
这件事儿,三好知道,是徐商陆没有出事儿之前,兴奋与她说过的。徐商陆说,他从未跟他爹他娘还有任何人提起过。
心里一直堵着的地方豁然开朗,三好下榻,走到床前,“你可要好好复健,不然,如何能走遍大周?”
葛遇白笑了,紧紧抓住三好的手,“我们一起。”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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