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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就见高氏倚在门边张望,五好迈开小短腿,嘴里一边儿喊着外祖母,一边儿快步往高氏跟前跑。
高氏也往外走了几步,张开怀抱接住了五好。
“可要多吃点儿饭,你看你瘦的,外祖母抱着都觉不出有什么份量来。”高氏刮了刮五好的小鼻子。
五好吸了吸鼻子,脆生生的开口:“外祖母,这两天我吃的可多了,你瞧,我这肚子都圆滚滚的了。姐姐说了,胖瘦没有关系,只要我身子康健就行,姑娘家家的太胖了也不好,到时候漂亮的衣裳穿着都该不好看了。”
“你个鬼灵精,什么都听你姐姐的,才多大点儿,就想着好看不好看了。”高氏被逗乐了。
“姐姐说了,女孩子要从小美到大。”五好一本正经道。
“美美美美美,我们五好最美了,外祖母又给你缝了条裙子,一会儿穿给外祖母看看。”高氏笑的开怀。
“谢谢外祖母。”五好在高氏脸上吧唧了一下,“不过我都有好几件新衣裳了,外祖母不用给我做了,针线做多了,眼睛该不舒服了。”
小丫头这么贴心,这么乖巧,高氏只觉得甜到心坎儿里去了,还是丫头好。
待得苏语墨提了那一桶海瓜子走近,高氏眉头微挑,“带她俩赶海就弄了这么些海瓜子回来?有什么吃头?”
苏语墨一脸无奈,“今儿不是大潮讯前后,再一个我们过去的有点儿晚,沙蛤蚬子什么的都没了,就这海瓜子还挺多,三好非说这东西好吃,她们又捡的开心,就随她们了。”
高氏无奈,却也道:“三好,听老人说,这东西不能吃多了,吃多了会闹肚子的。”
刘三好点点头,海瓜子这类的海物自带毒性,当然,这毒性并非跟毒药一样,不过脾胃不好的吃多了容易闹肚子而已,若是烹制的时候放点儿兰香子或者紫苏,解了这毒就没事儿了。
紫苏她暂时没有看见,兰香子却是不缺的,刚才回来的路上她就掐了几株。
“外祖母,一会儿我把这海瓜子炒了,您尝尝味道如何。”三好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不急不缓的开口。
不过两天的接触,高氏发现她这个外孙女行事说话哪儿哪儿都像个大人。烧的一手好饭菜,说话做事儿又有规有矩的,真真是叫人心疼。在高氏看来,孩子本来是如花的年纪,怎么也得有几分烂漫,可现在……偶尔会给人小老婆儿的感觉。
都怪刘家那些人,若非他们对她不好,三好至于小小年纪就这么谨小慎微吗?
刘三好是不知道高氏这般想法的,若是知道,怎么也得纠正下,身体是十三岁孩子的身体,可芯子却是二十八岁的老姑娘,哪儿能烂漫的起来?
苏丁山正坐着轮椅在几棵竹子边上晒太阳,眼睛微微眯着,都快成一条缝儿了。五好从高氏怀里挣脱下来,欢快的跑向苏丁山,外祖父可好了,愿意抱着她,还会说好听的故事,她可喜欢他了。
听见五好的动静,苏丁山睁开眼,脸上堆满了笑容,“你这小丫头片子,还知道回来?”
“外祖父,等你腿好了,你也跟五好赶海去,可好玩儿了。”五好认真的道,“到时候我们捡好多好多东西回来。”
苏丁山略微弯腰,胳膊用力,把五好抱了起来,放到自己没有受伤的腿上,摸了摸山羊胡,准备给小丫头讲一段故事。
高氏已经做好了饭,三好把海瓜子用水缓上,准备晚上的时候爆炒了。这会儿炒的话,怕是能吃到不少沙子,硌牙。
洗净了手,跟高氏一起把饭摆好,一家人围在桌子跟前,舒坦的吃起了饭。
“小墨,头晌你王婶子来过。”吃完饭,趁着苏语墨还没离桌,高氏拉着他说起了话。
苏语墨脸色瞬变,“娘我都说了很多次了,不想成家。”
“你个混账小子,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到年就二十岁了。你也不瞅瞅,村里跟你一块儿长大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没成家?你那些个玩伴,哪个的孩子不是满地跑了?你这是要气死我跟你爹啊!”高氏一拍桌子,脸上有些怒容,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在成家这件事儿,死犟死犟的。
“娘,三好跟五好还在呢。”苏语墨见三好五好虽然低着头,可都支棱着耳朵好生听这高氏说话,顿时有些尴尬,忙不迭的提醒高氏。
“她们在咋了,正好叫她们看看你这个小舅舅有多不孝顺。”高氏瞪了苏语墨一眼,忿忿的说,“你若是十七八,再拖个一两年也成,你这都十九了,村里头的人都有猜测你是不是有隐疾在身了,不然怎么老不成家?”
三好咂舌,小舅舅才十九岁,就成了大龄单身汉了,还被人猜测身体有隐疾,这古代成亲可真早。他还是男人,那女人呢?刘三好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不会她用不了几年也要成亲了吧?
天,这也太恐怖了。
高氏淳淳诱导:“桃香是知根知底的,又是个勤快的,你王婶子都主动上门了,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苏语墨脸上闪过一丝难看,握紧了拳头,脖子一梗,“娘,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娶桃香的。”
小舅舅宁可顶撞外祖母,都不愿意这门亲事,难不成那桃香是母老虎?三好心里思衬,这都是一个村儿的人,乡下人也不太讲究那些个男女大防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存在盲婚哑嫁的,这般知根知底的,做个亲家,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可小舅舅怎么这般排斥?
“你这混账小子啊!”高氏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大口喘气,“你就犟吧,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
三好一边儿给高氏顺着后背,一边儿道:“外祖母,您莫生气,气大伤身,伤了身子可不划算了。这样的事儿,也急不得,这月老啊,早就把那姻缘线拉好了,该谁跟谁,那就是谁跟谁。等到姻缘到了,不用您逼着,小舅舅上赶着就来求着您了。”
听了三好的话,高氏的气儿顺了不少,确实也是这个理儿,可她儿子都这个岁数了,咋还没有等到姻缘?
苏语墨则是感激的看了看三好,这个外甥女是个好的,三两句就能把老娘的气儿消了,她对自己做的些小物件儿感兴趣,回头多做几个给她。再一个,这个外甥女真是个顶聪明的,脑子里装了不少新鲜玩意儿,自个儿最近做的些个小物件儿,叫她看了之后,又改进了不少,可比原来要好多了。
就连五好也插嘴道:“外祖母,你要好好帮小舅舅挑个小妗子,不然的话,家里可就热闹了。”
高氏一下被逗乐了,“你这小丫头片子还知道这个?谁跟你说的?”
“我自己看的啊。我们家大伯母,总是笑眯眯的,看着挺好的,可每次她跟祖母说了话儿,祖母转过头来就让我娘跟三婶儿做很多活,还要挨骂。我听五祖母说来,就是大伯母这个当长媳的不好。”五好认真的把以前听到过的话说了出来,惹得高氏想起闺女在刘家受的欺负,又红了眼眶。
五好有些讪讪的,看了三好一眼,“姐姐,我是不是说错了。”
高氏抱过五好,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没错,咱们五好没说错,说的可对了,外祖母可得好好的给你小舅舅挑挑,别的不说,以后你小舅舅的媳妇得拿着你跟你姐姐当亲闺女那样好。”
苏语墨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娘不着急,您老慢慢挑,多久都没关系的。”
高氏被他那狗腿的样子弄的哭笑不得,关于说媳妇这个话题,只得作罢。
帮着高氏收拾了碗筷,五好去院子里转了几圈儿,就被高氏抱着去睡午觉了,三好则是跟着苏语墨进了厢房。
“刚可是多亏了你了,不然的话,你外祖母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呢,这一次之后,她能消停很久了。”苏语墨认真道。
“小舅舅,那个桃香很丑吗?”刘三好询问。
苏语墨愣了下,摇头,“不丑,挺好看的。”
“那就是她性子挺暴躁的?跟母老虎一样?”
“也不是,她性子挺温柔的。”
“那她心眼儿坏?”
“也不能这么说,大家都说她是好姑娘。”
“既然如此,那你为啥不同意呢?都是一个村儿的,知根知底的,可不比那些媒婆们上门说的天花乱坠的好?”刘三好十分不解。
苏语墨有些犹豫,“三好,你还小,你不懂。”
“你觉得我像小孩子吗?”刘三好瞥了他一眼。
苏语墨挠挠头,这个外甥女还真是没有小孩子的样儿,行为举止说话,连娘都说她跟个大人似的。再想一想接触这几天她那稳妥劲儿,苏语墨略一思量就决定跟她说实话。
“桃香十八岁了。”苏语墨组织了下言语,开口。
刘三好一脸惊讶,“敢情小舅舅你是嫌弃人家姑娘岁数大?”
苏语墨急忙慌促的摆手:“那怎么可能!你别插话,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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