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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周萤儿的口气,他似乎知道其中有什么内幕,苏禾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苏梗生的话说出来:“苏梗生说娘因为家里穷,跟男人跑了。”
这里的人多半没读过什么书,说话也不中听,在平时,苏梗生和陈氏少不了对她打骂,嘴里都是些肮脏污秽之词,对于从小生长在这里的苏禾来说早已经习惯了,但想起来苏禾还是愤懑的不已。
周萤儿笑了笑,又闷了一口酒,示意苏禾和他一起喝,露出一口白牙:“你信吗?”
苏禾皱了皱眉,摇摇头,解开酒塞抿了一口,只觉得辛辣至极,一下子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说实话,对于这个原主出生不久后就消失的娘,苏禾并不是很感冒,但却是原主曾经的精神寄托,只不过,她走得太早。
喝了几口酒,周萤儿眼神里没有那么冷淡,嘴角咧开好看的弧度:“你还是老实做我娘子吧,就你这样不会喝酒的,明月楼也不要。”
苏禾眼中带着闪亮的泪光,擦了一把嘴角,瞪着周萤儿递出酒坛:“再来!”
周萤儿低头微笑,眉宇间有这些年来难得暂时放下的阴郁,抱着酒坛和苏禾碰在一起,
苏禾又胡乱喝了几口,身子暖和了不少,思维也变得更加灵活,虽然她不关心,也许是因为原主执念太深,听到红酥的消息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不把这件事弄清楚,原主走的也不安心,趁着酒意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周萤儿将酒放在一边,翻着红薯:“别听他们瞎说,你娘亲从小在叶家长大,是我娘身边体己的人,只是后来不听我娘的劝,非要嫁给苏梗生那王八蛋,后面家里开不开锅了,又回到叶家做事,只可惜十二年前……”
说到此,周萤儿拿着酒坛的手在空间一顿,眼神间满是阴鸷,正听到关键的地方,苏禾抬头问道:“怎么啦?”随即看到周萤儿好像换了一个人,直直的盯着火盆沉默不语,表情是她未见过的沉重。
苏禾微微一愣,明白这其中定有隐情,十二年年前叶家得罪了官府从此败落,传言周萤儿的爹娘双双坠楼,其他人死的死逃的逃,她娘红酥从此无了音信。
前几年还有人说叶家资助敌国大批物资,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提当年的事情,周萤儿不知道为什么活了下来。
周萤儿很快回过神来,仰头喝了口酒说道:“那个时候我还小,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苏禾点点头,不再说话。
烤红薯不多,周萤儿也一直在喝酒,吃了一个之后就没再动,苏禾吃了个半饱也停了下来,这年头食物精贵,周萤儿刚刚拿出五十两,应该没有余钱来买粮食,能省则省。
不知不觉中夜已经深了,为节省油火,各家各户早早地睡下,火势越来越小,寒意渐渐袭来,周萤儿江酒坛子放下,扒拉着树枝覆上灰烬将火熄灭:“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干活,早点休息。”
苏禾搓着手缓缓站起身,四处打量这间破烂的宅子,周萤儿没给她太多考虑的时间,下巴朝旁边的房间努了努,示意两人一起过去。
苏禾不禁有些为难,虽然周萤儿把她从那个泥沼里拉了出来,但是将自己的第一次给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一时之间脚像在地上扎了根,难以挪动。
周萤儿似是没察觉到苏禾的踌躇,兀自往房间走去,随着砰的一声周萤儿倒在床上,寒意渐浓,苏禾打了个冷颤,没了明火整间屋子看起来阴森森的,苏禾汗毛竖起,听着里面响起的鼾声,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
这一会儿的功夫,周萤儿已经睡着了,依稀能看到周萤儿在里面给她留了空间,苏禾脱了鞋子蹑手蹑脚的爬到里面,小心躺下,过了一会儿见周萤儿那边没有反应,整颗心才定下。
床上只有薄薄一层被子,不知道用了多久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说起来,这周萤儿其实过得并不比她好,十二年前他也才六七岁吧,想必这些年他为了活下来也吃了不少苦。
想起周萤儿跟苏梗生说的,苏禾不禁觉得十分解气,看原主那双皴裂的小手,苏禾替原主心疼,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周萤儿像一个小暖炉,被子里暖暖的,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苏禾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还没亮,苏禾便感觉身边一空,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便见周萤儿已经起身,腰带上别着把斧头就要出门,见苏禾醒了抬起头淡淡说道:“我上山砍些柴,中午抬到市集上去卖,你再睡会。”
苏禾哪好意思再睡,听到周萤儿要上山,整个人瞬间精神了几分,嗖的从床上蹿了起来:“我也要去!”
周萤儿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他们家也需要多带一些柴火回来,之前就准备了够烧火煮饭的量,现在有了苏禾平时自然要多费些柴火,过几天如果下雪可能要封山,他们要想进去就更难了。
苏禾麻利的穿好鞋子,背起墙角的竹篓就跟着周萤儿走了出去。
此时天还是灰蒙蒙的,风一刮,苏禾被刺激的一哆嗦,周萤儿皱了皱眉又折了回去,苏禾有些奇怪,还没来得及多问,见周萤儿拿了件外衣走了出来,披在苏禾身上,苏禾心里一暖,轻声说了声谢谢,将衣服穿好,跟着周萤儿往山上走。
暖暖的太阳透过云层,两人来到山脚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眼望去整片山看上去都有些荒芜,不时点缀着几丛干瘦的野花,周萤儿目标明确,走到一片槐树前就停了下来,相比于其他树槐树耐烧,火力持久,能卖个好价钱。
见苏禾四处看着便叮嘱她在这附近看看,捡一些树枝放进背箩里,不要走远,苏禾兴致正高,正打算看看这山里还有什么好东西。
这个时候的山里,着实没有什么好东西,根据原主之前的记忆,苏禾隐约记得这一带有一片竹林,这个季节正是冬笋萌发的时候,冬笋不仅味道甘美,并且含有蛋白质等人体必需的养分,这可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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