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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围着燕莱转了两圈, 抽出那么长一根银针, 针尖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骇人光芒。
思谢抖着嘴唇:“师、师父……一定要这么长的么?”
老头点点头:“这位年轻人皮比较厚, 应该的。”
燕莱其实有点怵, 他故作镇定道:“师父说的是。”
思谢看着他面如冠玉, 耳垂微微泛粉, 疑惑地想:“不厚啊。”
老头下手之前变戏法一般把针收了回去, 换了另一只正常大小的,“有感觉吗?”
“没有。”
常年不照太阳和缺乏运动让燕莱的双腿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分外丑陋, 别过头对思谢恳求道:“别看。”
思谢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在害怕,伸手严严实实捂住他的眼睛, 把他护在怀里。燕莱的长睫毛扫在她的掌心, 思谢觉得有点痒。
脚底传来久违的热量,仿佛被放在温水里浸润, 鼻尖是思谢身上女子的清香, 燕莱吸了吸鼻子, 他何其幸运。
燕莱的双腿与顾苏的笙篱一样, 都是累积多年的旧疾, 非一朝一夕能治, 除了仙池。老头提议带他上山,保准两个月后生龙活虎的。
思谢想跟着去,谢晏不大乐意, 两个月后就他们团圆之后第一次过年, 难道放着家里的哥哥嫂嫂不管,去和别的男人一起吗?
思谢现在已经能大概抓到她皇兄的弱点在哪,她一脸悲痛地回忆:“当初皇嫂在仙池治疗,过程苦不堪言,形销骨立,意志消磨,一次次痛昏过去又痛醒过来,那得多大的毅力啊。那时我就想,如果是我,一定要有人陪着才能坚持下去。换成燕莱,那也是一样的,皇兄,我觉得你一定能理解我啊。”
谢晏光听她形容就能想象那个场面,顾苏受得苦比刮骨之痛更深,反反复复苦痛无涯,但她从来不说。
可就算说了,时光也不能倒流,他谢晏再无可能弥补。他有多心疼就有多想去陪伴她代替她,而不是在她为未来咬牙坚持的时候一无所知。
他深深看了一眼思谢,他懂得这个感受,但他宁愿思谢不懂。
思谢一看她哥动摇了,也不多说,没有搬出顾苏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去求顾苏。
她在门口碰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顾苏,顿时心虚,唔。
顾苏无奈感叹:“啧,爱情的力量。”思谢也能杠上谢晏,还赢了。
就是这输的人还得自己去哄。
还很难哄。
“嫂子我对不住你,皇兄有点伤感你哄哄他啊我求你了!”思谢说完就跑了,怕晚一步会被顾苏压着打。
顾苏一进去,谢晏放下手里的奏折,笑着对她道:“新的器械已经到了西北,反馈效果很好。阿昆岐受重伤,西北军趁机追击,将其赶出了大宣的地界。”
这场战役旷日持久,阿昆岐内部的分裂也越来越严重,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侵掠征服。阿昆岐的疯狂宣战被人诟病,有些原本觊觎大宣富饶的人渐渐倾向了主和派,他们暗地里派人和大宣接头,想结束这场吃力不讨好的战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谢晏明白,这些人只是尝不到甜头暂时屈服罢了,明年开春指不定就要卷入重来。那时候是他与顾苏的大日子,举国同庆,断不能被这些糟心事搅了心情。
谢晏做出趁胜追击的指示,务必要把聚集在阿昆岐手下的各个支队打散,让他们成不了气候。
倒真是件好事,顾苏亲了亲他的嘴角,“觉得勉强就不要笑了。”
谢晏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胳膊上,“顾苏,朕多想当时陪着你,可是朕什么都没做。”
“你在我心里啊谢晏,我知道你在宫里等我回去呢所以我一定会撑过来。清和宫的油菜都长出几寸新叶子了,我们就朝前看好不好。”
顾苏执起他的手,“我们去清和宫看看吧,我种的菜。”
清早刚刚下过一场小雨,清和宫的菜园被雨水洗得闪闪发亮,嫩芽上挂着露珠,新叶片凝着水汽。顾苏管种不管养,清和宫的宫人把它打理地井井有条,一只菜青虫都没有。
地上有些泥泞,两人相互扶持着绕过菜畦,深一脚浅一脚。
谢晏提议抱她,被顾苏拒绝了。
“你好像越来越爱抱人了,有力气不如给菜浇浇水?”半吊子顾苏故意指着湿润的土壤道。
“朕在你眼里难道连地需不需要浇水的都看不出来吗?”谢晏好笑。
顾苏捧场,“陛下什么都懂,以后可以和臣妾一起种菜了。”
可惜她不会什么杂交技术,没办法给粮食增产。顾苏把这个遗憾说与谢晏听。
谢晏若有所思。他从顾苏身上看见了一个工匠的巨大价值,甚至能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行业前进数十年。如果能多出一些这样的人,最直接受益的就是百姓。寒门之子不会再只有科举这一条出路,只要对某个领域有所贡献,就赐予他应有的地位和荣耀。
谢晏不会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有一个务实的皇后,做一个务实的帝王,以提高百姓生活水平为执政目的。
顾苏听完笑得喘不过气,不愧是皇帝,思想觉悟很高,换到现代行策一定能考满分!
顾苏笑完认真道:“我可以帮你。希望我所知道的皮毛能成为他们的起点。很期待大宣涌出一批科学家,毕竟我也很想念空调电视和冰箱。”
谢晏没有听懂后半句话,但他能勉强理解她说的话,“朕会实现你所想要的一切。”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顾苏满脸感动:“谢谢你,谢晏。”
顾苏用粉嫩嫩的指甲拨落叶片上的水滴,她好像改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谢晏的决定能掀起多大的波澜也许他们这辈子都等不到,但那有什么呢,史书上会刻下谢晏的名字。
顾苏摘了一大把嫩的能掐出水的青菜,直接把面前那一大块给摘秃皮了。
“青粥小菜,陛下介意晚上吃得清淡点么?”
谢晏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介意。”
“……”
“朕介意你吃得太清淡,不行。朕吃青菜,你得让御膳房再顿一蛊鸽子汤。”
顾苏:“……”所以我大费周章地带你来菜园意义何在?晚上吃青菜多有意义啊,你这么聪明看不出我真实的意图吗?
顾苏在心里小声逼逼,并不敢说出口。谢晏他心里有愧疚,如果她每日大鱼大肉能减少他的自责,那她就做一个燕窝漱口的奢侈皇后吧。
谢晏当然不是眼瞎,也懂得过犹不及,顾苏一开口他就知道她这是给他下套呢。
他欣赏了一会儿顾苏吃瘪的表情,道:“用得着这么委婉吗?你说什么朕不答应?”
顾苏欢呼着把一大把青菜拱到他怀里,“陛下英明!”谢晏手忙脚乱地接住,还掉了两根在地上。
谢晏看她如此高兴,再想想今日似乎没有其他事,突发奇想道:“不如,朕给你炒个青菜?”
顾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这是存心不让人好好吃顿青菜吗?
但谢晏想动手,她自然是要支持的。顾苏坐在柴堆里看火,火光印在她脸上,热烘烘的,谢晏在烟雾缭绕中笨拙地挥着铲子,也满头大汗。
顾苏露出一个哲人的深思--这件事告诉我们,再厉害的人,位置错了,就会像我们陛下这样。
看他劈柴一样切菜,练剑一样翻炒,过还没干透刺啦两大勺油,顾苏心里憋笑,眼睛却总是亮晶晶的。直到谢晏想倒入一大勺盐的时候,顾苏阻止了他。其他的都能忍,但她真的想吃青菜啊今晚。
虽然油了点,但是青菜就是个简单的青菜,味道就在那儿,怎么都跑不掉。顾苏十分感动,吃得精光,让谢晏对自己的厨艺认知歪出京城。
燕莱自然不可能在京城久住,他向谢晏告辞,思谢也紧锣密鼓地收拾东西。好几大包,都是给山上的孩子的,其中还有顾苏给孩子们制作的玩具。
谢晏臭着一张脸给燕莱送行,他还没松口定亲的具体时间,但看小景这副紧张地样子,还有区别吗?
燕莱这厮长得极具迷惑性,完全看不出他比谢晏虚长几岁,谢晏用没什么说服力的“尊老爱幼”来告诫自己。
好像更生气了。他看燕莱的眼神完全就是“老牛吃嫩草”的鄙视。
燕莱被老头说脸皮厚是真的,他面不改色,语气都是带着对大舅哥的亲热和尊敬,把谢晏气得半死。
顾苏悄悄把思谢拉到一边,清了清嗓子,等思谢满眼期待地看着她要说出什么话时,她又低下声音。
“咳咳,思谢啊,有些事情呢,成年了才能做,懂吗?”
思谢不懂,“成年是什么时候?”
“就是十八岁整,你还差一年呢。”顾苏用那个世界的标准要求思谢。
“做什么呀?”思谢又问。
顾苏卡壳,燕莱转着轮椅过来,开口道:“请皇后娘娘放心。”虽然皇后上一次十五六岁就嫁给了谢晏,使了一招金蝉脱壳才变成顾苏,但这么明显的双标燕莱不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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