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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李俶再怎么询问,苏神秀也只是微微一笑,淡然的摇了摇头。
“明日进宫的事,我会安排好的。正好我也可以和我父皇提出我们成亲的事。”李俶还是决定不等了,省得诸多的变数。
这次苏神秀却没有反对。因为她知道明天如果她能成功的话,他们哪有时间成亲。
第二日,苏神秀在长安街引起骚动的事早就传到了皇帝的耳中。李俶这边还没安排。皇帝就下了旨要苏神秀进宫面见。
李辅国恭敬的站在了议事殿门口迎接苏神秀的时候,苏神秀只是倔傲的从他的面前径直走了过去。
李辅国望着这般女子,心里想法颇多。
这种女子大概就如则天圣皇一般,让人自然而然心生敬畏之心。李辅国自认与张良娣勾结合谋害过不少人,唯独看见苏神秀眼神的时候还是会心生恐惧和敬畏。
这也是他始终不敢和张良娣合谋去害她的原因。他总觉得这样的女子心里该藏着多少种折磨敌人的方法。外人也许不知道,但曾经杨启明一家的灭亡,聪明的人都知道和苏神秀一个也脱不了关系。那天衣无缝般的操作,每一次李辅国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对待她的态度,李辅国总觉得恭敬都还来不及。这天下也就一个苏神秀让他有所畏惧了。
“还请苏姑娘稍等,皇上马上就来了。”李辅国领着苏神秀进议事殿后,主动上前汇报。
“无妨。”
这“马上”两个字却足足让苏神秀等了两个时辰。但她无论时间如何流逝都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等候。当真是让李辅国佩服。
但没想到不一会,小太监便进来汇报。皇帝在张良娣那,没办法抽空过来。
苏神秀听后,也只是一个淡然的转身,便出了殿门。李辅国望着她的背影,心里还是毛毛的。
傍晚时分,皇帝又派人来下旨,要苏神秀第二日同意时间再到皇宫面圣。
苏神秀接过圣旨后,便扔到了一旁未曾理会。
隔天,李辅国提早了一刻钟就在议事殿门口等着苏神秀。但到了准点时分的时候,李辅国还是未见到苏神秀姗姗来迟的身影。
皇帝这次只晚了半个时辰到来,宣李辅国觐见的时候,才开口询问苏神秀来了没。
李辅国据实以报。皇帝气得脸都绿了。让李辅国派人去催。
不曾想,这一催居然是一个时辰半后才见到苏神秀姗姗来迟。
“请皇上圣安。”苏神秀淡然的行了一个礼。
“足足迟到了两个时辰,朕看你是第一个让朕等的人了。”皇帝冷哼一声。
“是民女的错。”苏神秀微微低头认错,但在李辅国眼里,这哪是认错,这分明是敷衍。
“看来你这是报复朕呢。昨日朕也让你等了两个时辰。所以你今日便如法炮制一番。果然是苏神秀的作风。”皇帝冷冷嘲讽了一番。但苏神秀只是淡然然的站着,神色未变。礼貌的回了一句:“皇上多思了。”
“行了,今日找你来,无非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来找朕履行之前的承若,允许你们成亲?”皇帝以前是不满意苏神秀,但经过睢阳那一战后。皇帝终于看到了苏神秀最大的价值。
虽为一个纤弱女子,心中却有沟壑。心中不仅有沟壑还有万千天地。统领千军万马仿佛是下一盘棋一般。
这样的女子给自己的宝贝儿子,他真不亏。若不是昨日真被张良娣给绊住了脚,皇帝也不愿意“冷”着苏神秀。
所以,今日苏神秀整整晚到了两个时辰,他也不想与之计较。就让她报复好了。
在皇帝陷入自己沉思的时候,苏神秀却一个上前抬着头,望着皇帝。开口便是一个惊天的要求。
“皇上,民女不是为了婚事来的。而是来请求皇上恩准民女用仁恕公子,苏也青的名义参与到围剿叛军的计划中去。”苏神秀双手高举,行礼在前,十分的严肃认真。
“你。。。。。你刚刚说什么?”不仅皇帝震惊得话说得断断续续,连在一旁伺候的李辅国也是一脸的震惊。
皇帝见苏神秀并未再开口,望了一眼李辅国,便示意李辅国先行出去。
苏神秀见李辅国出了议事殿便再度开口:“皇上,您还记得滏水之战吗?”
皇帝一听这一战,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并未回话。
“郭子仪将军,领了六十万的大军在滏水与史思明领的五万精兵作战抗击,居然输得一塌糊涂。不仅仓皇南逃。战马仅剩三千来匹。军粮及十万甲仗遗弃殆尽。害得洛阳城全程恐慌,民众惊魂失魄,散于各地各自逃命而去。各节度使还率兵逃归本镇,一路掠夺百姓。简直比叛军更过分。现在郭子仪将军退守在了河阳。试问这样的领军之人真的能带领唐军收复被史思明霸占的州郡吗?”苏神秀也不怕得罪任何人,更不怕揭开皇帝这失败的一面,慷慨陈词的质问着。
“你究竟想说什么?”皇帝黑着脸,咬牙切齿的反问。
“民女只想问皇上,想灭了史思明,收回自己的大好河山吗?”这一问,苏神秀大气禀然的以男子的姿势下跪在皇帝的面前。
皇帝望着足下一脸自信和势在必得的苏神秀,经不住要高开自己手下的大将,没有一个能与之相比。
“你的条件是什么?”皇帝思虑良久,决定信一次苏神秀的话。赌一把。再差也不至于像郭子仪这般让他丢脸吧。
“民女的条件很简单。”苏神秀抬起头,无比认真的看着皇帝的眼。
“说。”
“民女希望皇上立个证据。答应民女,不论将来有任何的事,只要太子殿下还活着,江山只能传给他。”苏神秀也不怕皇帝愤怒,这是她的条件,这对皇帝根本不亏。
“你。。凭什么左右皇室继承人的人选?”皇帝的脸色越发的看看。虽说他答应了他们的婚事,但可不允许苏神秀成为正妃。
“凭这里。”苏神秀十分自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李亨这辈子就见过她一个女子能在男人面前有这般压倒一切的气场。
“皇上,给您半天的时辰考虑。过时不候。”苏神秀说完后,便转身推开了议事殿的大门,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议事殿。
她可没时间与皇帝再讲下去。她答应邱让准点准时的进行身体的调养是认真的。没有好的身体,如何应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呢。
然而看着苏神秀走远的背影,李亨的内心却又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受。
经历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李亨怎么会看不出苏神秀这个要求是为什么。
张良娣背着他做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但人都是有情的。张良娣在那段烽火岁月里是唯一陪伴着自己的人,他没办法那么绝情对待她。只要她还算规矩,他便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但危及到天下大统的事,李亨却不会忍耐。
也许苏神秀也知道,自己并不会对宝贝的儿子做出什么,只是故意拿这个条件和自己谈判。她的唯一目的,只是想帮助他的俶儿。
这会,李亨才真的放下了对苏神秀的所有芥蒂。很快的提笔写了一份密旨,让自己的心腹暗卫送出了宫。
苏神秀刚回到苏府,便见李亨身边最信任的暗卫站在自己的门前恭敬的等着自己。
“苏姑娘,皇上的密旨。”暗卫双手递上。
“回去帮忙转告皇上,民女必定不辜负他的信任。但我还有一个条件。”说着苏神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准备已久的信递给了暗卫。
“务必亲手交到皇上手中。”苏神秀谨慎的交代道。
“姑娘,放心。”暗卫收到信后便迅速离开。一直站在墙角边的苏乘才现身在苏神秀的面前。
“小姐没什么事吧?”
“没事。还有,去准备几套男装。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苏神秀不想拖拖拉拉的,早日解决叛军,她也可以多些时日与李俶在一起。
“不告知公子吗?”苏乘有些担忧。
“出发后,再告诉他。”苏神秀早已下定了决心。
此时在处理整个皇城修建和各路官员问题打点,还有和回纥兵的事,早就忙得焦头烂额的李俶,每天连睡眠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是能来苏府见一面苏神秀。
第二日,很快便收到了皇帝的新命令。
皇帝李亨按照苏神秀信中所说的,任命李光弼为兵马副元帅彻底取代了郭子仪的地位。且成为朔方节度使节度使,接过了总领九镇之兵。成为了皇帝平定叛乱的将领人选。
苏神秀换上男装,带着苏乘、万飞还有小卓子召峰邱让简装跟上了李光弼的队伍。
召峰骑着马追上前路晃晃荡荡的大军,便提出了手中的剑。“且慢,此军谋臣仁恕公子,苏也青在大军队伍之后。请大军稍做等待。”
李光弼再怎么不懂官场政治上的事也是听过苏也青这个大名的。
睢阳之战中,起到很大作用的谋臣。于是李光弼命令整个大军原地等待。
苏神秀坐的马车赶上来的时候,李光弼手下亲自走到了前面来邀约苏神秀下马车面见。但苏神秀只是淡然的开口道:“让李将军亲自来。”
李光弼第一次见如此有架子的谋臣,心里对其佩服的心思突然败光。黑着一张脸驾着马上前傲气的喊道:“有请我们的谋臣仁恕公子下马车会上一面。”
苏神秀听到李光弼亲自邀约,这才缓缓下了马车。
她面上素白的面具上,火红的牡丹仿若她本人一般的桀骜高冷。只听苏神秀沉着声唤了一句:“礼待贤士乃是一个将领的修养。今日李光弼将军亲自来请。日后丁当竭尽全力助您成功。”
听完这句话,李光弼才觉得自己丢人。她却给自己这么好的一个台阶下。这让李光弼又不仅刮目相看。一改态度,将苏神秀请上了军营里的特制马车,才继续出发。
而此时,身处在范阳的史思明却没有将整顿好的范阳交到史朝义的手中,而是将这重任交给了史朝清防守,自己和诸将一同率军南下。一时间兵分四路,分别将滑州、濮阳等地收入囊中。
苏神秀按着史思明的进攻路线推算出了史思明的下一个目标,便让李光弼命人去通知汴州的节度使做好防备。但没想到这个没用的东西,力抗不住,竟然做了降。
意识到苏神秀的推算的精准,李光弼慢慢的开始信任这个突如其来的谋臣,甚至在内心偷偷佩服她这般不畏输赢的进取精神。
对待苏神秀,越发的“精致”起来。收起了自己一股子的行军蛮劲。有什么事也会找苏神秀来一同商量。
而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这洛阳城守还是不守的问题。
李光弼按着苏神秀的要求,召唤来了洛阳留守韦陟共同商量洛阳城的攻防之术。
然而韦陟一来,苏神秀便语出惊人的说道:“放弃留守洛阳。”
韦陟不敢置信的看着带着白色面具的苏神秀,话到嘴边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反而是李光弼没有露出太大的惊讶之感。淡然的等着苏神秀接下来的解释。
“这可是皇上最在乎的一城之一,之前我们夺得那么辛苦。就这样决定不守?您是不是脑子。。。。。”韦陟摇了摇头,万分不认可苏神秀这般语出惊人的言论。
“叛军乘胜而来,气势根本不可阻挡。洛阳就算要守,也是守不住的。一无天时,二无地利。三无人和。就算你有为国捐躯的雄心壮志也不过是浪费人力物力。”苏神秀在军事上向来直言不讳,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韦陟一脸的震惊,李光弼却一脸的敬佩。
这也是苏神秀看得上李光弼的地方,太原之战他打得极为漂亮。为人耿直坚贞,一心只为国着想。不为自己一丝一毫之利害,又非常精于战事。
苏神秀对李光弼同样是越发的满意。两人仿若是知己一般的互看了一眼。
“我赞成仁恕公子的看法。洛阳没有险要的地势作为依靠,就算守,也未必守得住。这个史思明的厉害之处就是精于利用地势来给自己寻找最好的进攻战术。”李光弼其实也认为洛阳不守没有关系,只要最后能打败了叛军,洛阳一时的失守又有何妨。
韦陟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不确认的再问一句:“这可是天子之“宅”。你确定真的不守了?”
苏神秀与李光弼两人互看了对方,纷纷笑颜一同说道:“提前将百姓、物资全部撤离。就留一座空城给史思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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