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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公子的恩情你也敢推,胆子挺大。”说话间,一少年走了进来,正是之前那个不讲理的。
这个客人其实也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跟俞回同年。
“见过六皇子,小人不敢。”于清说罢,上前粗粗地撒了药,又随意地缠了几下,便来告辞,“多谢公子,小人当铭记于心。”
俞回刚从这人是六皇子的震惊中回过神,见他这般不识好人心一时来气,反倒无奈道:“行,你记着吧。”
于清退下,六皇子还没走,俞回什么都干不了,不由下逐客令道:“六皇子,您不是来看戏的么?”
“啊,对,就在你这儿看了。反正都是自家人,我算是你表哥,就不拘束那么多了。”他倒是十分自觉地坐下。
俞回翻个白眼,长吐气,将话本子一拿:“您看,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六皇子在的几天她躲在房间里看话本子托病哪儿都没去,事实上没两天六皇子就又走了。原来他这次回来是因为大公主随净空师父游历到了都城外。六皇子刚走,她又和堂姐一起去了金雀楼,如往常一般。但她故意事事都找于清。
一来二去两人熟了,有时觉看话本子也无聊,她便让于清留下来陪她聊天看戏。戏楼老板见她是俞府的大小姐当时不敢上去骂于清怠工,俞回一走他便将于清鞭打一顿,责骂他不知身份,妄想攀贵。
没多久俞回便发现他日渐消瘦,身上经常伤痕累累,强问出原因,一气之下将他赎了回去,当她的贴身仆从,还动用身份逼得金雀楼换了老板。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任性,仗势欺人。此事还在皇子间传来传去,再看她眼神儿都不一样了,没想到懒猫也有亮爪子的一天。
其实当她的下人最为闲适,若堂姐和亲妹不来找,不去宫里学课,她便哪儿都不会去,就窝在房间里趴在床上,不是绣花就是看书,收拾打扮都不用。她的下人就闲的不得了,只剩下拍苍蝇蚊子。
她进宫于清自然跟着,还让他做伴读,跟着一起读书。听见有人嘲笑他,她立刻护犊子地骂回去。
后来又发现他想学武功,便跟父亲说自己的跟班得有功夫才行,不然无法保护她。俞相便让于清跟袁国公的手下学功夫。
俞回时不时无聊了就去国公府找他,这下倒是出门出的多了。
袁国公和俞相是生死之交,当初娶了宋帝的妹妹,两人有两子,一儿一女,儿子天生病魔缠身;女儿天生怪力,性格随母豪气奔放。当时三皇子也跟着袁国公习武。
八岁那年有次外出,她玩累了觉得口渴,在大树下歇息。于清见树上有颗果子,看起来甚是解渴,便摘下来给她。谁知吃罢,俞回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便哑了。
等她情绪好了差不多,才知道于清被俞相令人打了个半死丢在柴房饿了几天,最后扔到了大街上。她埋怨了俞相好长一阵,让俞相派人去找,自己也天天去街上找,结果再也没找到。
再知道他的消息,是在两个月后皇后姑姑病逝举国同丧的时候,那时他已经是杨府的大公子。
原来,他是杨家的私生子,杨贵妃的侄儿。
从此她没找过,也没去见他,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哑了以后她休整了一段时间,还是继续去宫里听讲,每次在宫里都能听到其他人故意说给她听的情况,她知道私生子的日子不好过,却觉得自己也没能力没资格帮他了。
她又变得懒懒的,那段她表现乖戾的日子于众人来说就像是做梦见到的一样。
堂姐已经不再去金雀楼了,因为那个戏子被她爹逼死了,她被关在阁楼,整日以泪洗面。事情曝光,她这个帮凶也被父亲训了一顿,为此关了禁闭。
过了一年,她已经十岁了。这时早已感到不对劲的人才确信,俞回长不大了!容貌身高永远停在了八岁那年!
俞回再次受到打击,从此她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躲在自己的一方天地。
这一年,宋帝放弃征服南蛮的策略,班师回朝带回了一名南蛮女子,封她为贵妃。
十二岁时,太子开始选妃,最后立袁国公之女袁千金为太子妃,没错,姓袁名千金。那是个闲不住的主,心思单纯却霸气十足,听说她不愿进宫,在宫里大闹了一场,差点火烧储秀宫。她只能感叹不愧是袁家的人。袁家脾气最不火爆的可能就是大公子袁昶了。
上元节那天,家里都被邀进宫参加宴席,她如往常一般拒绝了,自己换了身朴素的衣裳溜到街上参加灯会。
“小姑娘,叔叔这里有糖葫芦要不要吃啊?”一笑容猥琐的大叔拿着根糖葫芦凑到她面前。
这么明显的拐卖表现,俞回笑了笑拒绝,转身就要跑,结果大叔一把扯住她,扛在肩上就走。
她是个哑巴,只能挣扎呀呀大叫,人贩见此更为高兴,大声道:“哑妹儿,跟你买根糖葫芦的功夫就跑到了这儿,灯会人多别被坏人拐走了,别犟了赶紧跟阿翁回去。”
路人听闻,收回目光各玩各的。
俞回没想到居然栽在了人贩子手里,被按在肩膀上欲哭无泪。还没走两步,人贩子被两人拦了下来。一个锦衣华服额点朱砂,一个玄色衣袍面色冷峻。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佩刀男子。
“这位,不知你要带她去哪儿?”玄衣男子皱眉道。
俞回停下挣扎,抬头看去,却是太子和于清!讲话的正是于清,她一时五味杂陈,止不住地哭起来。
“我带我家姑娘回家,两位公子不是还要拦着罢?”人贩子理直气壮道。
“你家姑娘?她分明是当朝丞相的千金!”太子威严喝道,“将此人押送县寺,从重发落!”
话落,人贩子双腿发软跪在地上。杨于清看着俞回摔下,忍了忍终是没动。两便衣侍卫上前一个接住俞回,一个制住人贩子。
俞回笑着点头道谢,被太子和杨于清护送回家。上了马车俞回倒头就开始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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