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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毁了大半,加上故意被拖延诊治,这会儿还是血肉模糊的。整张脸像是没有皮,只有血肉一般。一说话,面部肌肉牵动,显得更是狰狞,将夏至几个小丫头吓得够呛。
顾烟寒倒是平静的很,进来坐了主位,指着阴柔男子问常雅容:“你的姘头?”
“你胡扯!”常雅容大怒,拍着桌子就要站起来,又因为膝盖没好而再一次摔倒在椅子上。
她原本坐的也是主座,顾烟寒看见皱眉:“这府里还有没有规矩?我身旁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坐的?”
夏至忍着惊悚上前一把将常雅容揪下来。
常雅容自然不愿意,双手抓着椅子扶手不愿意动。
夏至从小就是做粗使丫鬟的,力气自然比常雅容大。用力一扯,就令常雅容失去平衡。整个人倒在地上不说,因为她一直抓着椅子扶手,还使得太师椅整个都倒在她的身上。
常雅容一把将椅子挥开,整个人狼狈的倒在地上,想要起来,又被夏至一脚踢到。
她恨得想要去扇夏至,夏至机巧的躲到白虎身后,愣是让常雅容的巴掌扑空。
“夏至,躲什么?我的人也是随便可以扇的?扇回去!”顾烟寒压着眼底的火道冷冷吩咐。她有种直觉,总觉得暖暖的伤和常雅容脱不开关系。
常雅容膝盖上的药膏来自漠北,霍诗诗衣服上的黑蹄兰也来自漠北。而且,整个王府那么恨她的人,除了诗诗就只有常雅容!
可她没有证据!
夏至大着胆子两巴掌下去,常雅容原本结痂的脸顿时迸出血来:“啊——贱人!”
顾烟寒不咸不淡:“再打。王府的奴才也知道该怎么说话,常姑娘这点素养也没有?”
夏至又是两巴掌。
常雅容好不容易因为毁容而缓解下去的疼痛,立刻卷土重来,疼的她龇牙咧嘴。
她不敢再跟夏至来硬的,转而看向顾烟寒:“王妃又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顾烟寒觉得可笑,“我抓了你的姘头,是你想干什么吧?”
常雅容看向阴柔男子的眼中满是恼恨:“他不是!”
“你房里抓出来的,不是你的姘头,还是谁的?”
“他不是姘头!”
“那他是谁!”
常雅容智商及时上线:“我怎么知道!你随便抓一个人来就毁我清白?你说是就是?”
顾烟寒就是这么蛮横:“我说是就是!来人,将奸夫**沉塘!”
白虎即刻将常雅容绑起。
常雅容惊呼:“放开我!顾烟寒你不能杀我!你草菅人命!”
顾烟寒不以为意:“反正我不是个好人,做什么坏事都是正常的。他不是姘头,那他是谁?”
“我不知道!”常雅容咬紧牙关,看向阴柔男子的眼中满是恼恨。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说话间她已经被侍卫绑好。
顾烟寒又看向阴柔男子:“张大夫,你有什么遗言?”
“堂堂洛北王妃,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就不怕天下人嗤笑吗!”
“我自逍遥快活,天下人与我何干?”顾烟寒看着他深邃的轮廓,心念一动,“你不是中原人。”
阴柔男子与常雅容眼中同时闪过诧异与惊慌。
顾烟寒便知自己猜的不错!
“说吧,来中原做什么。”她悠悠又问。
阴柔男子与常雅容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顾烟寒继续诈他们:“霍诗诗那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小。你们自以为什么马脚都没有漏,哪里猜得到那丫头知道的不少。”
“知道不少你们还杀她?”阴柔男子不信顾烟寒的话,可这话一问出口,顾烟寒便知自己猜的没错!
霍诗诗背后的人就是他们!
她强忍住心底的怒火,继续套话:“问完没有利用价值了,自然该死。害我女儿,不杀难道留着过清明?”
阴柔男子冷哼。
顾烟寒又道:“倒是你,假扮个老头子,对这种货色也下得了口!”她指着常雅容,语气间尽是鄙夷,“不是很理解你们漠北人的口味。”
阴柔男子不屑:“谁跟你说我们是姘头了!我们是——”
常雅容忽然尖叫出声,打断了男人的话:“你居然是外邦人!你来我中原要干什么!这里是洛北王府!容不得你们漠北人放肆!”
她的话像是当头棒喝一般,令阴柔男子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被顾烟寒套了话,恼怒的便要上前,却再一次被侍卫制住。
心一横,他最后看了眼常雅容,不甘心的闭眼倒地。
顾烟寒一愣。
白虎连忙去检查他的口腔,为难的抬头:“王妃,他咬破口中毒囊自尽了……”
居然没想到这一茬!
顾烟寒挫败的瞥了眼那尸体,又看向常雅容:“王爷常年征战漠北,此人肯定是细作。他是,与他来往过切的你必定也是!一起关入地牢,等王爷回来再做论断!”
“我不是!我是清白的!顾烟寒!你不能关我!”
顾烟寒冷笑:“要证明你是清白的,可别学他自尽!白虎,卸了她的下巴!别让她死了!”
清脆的声音响起,常雅容下巴被卸立刻没了声。
席慕远下朝回来之时,朱雀便向他报告了此事。他在书房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深深的叹了口气。
“王爷,此事恐怕打草惊蛇了……”朱雀为难的道,他哪里想得到王妃的侦查能力那么厉害。
席慕远仔仔细细听他讲着经过,沉思许久,道:“先把人放了。”
“可现在放也于事无补……”
“放人,本王自有办法。”席慕远起身回正院。
顾烟寒正在看医书,暖暖就睡在她身旁。席慕远捏了捏女儿小小的手,顾烟寒示意他去外屋说话。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怀疑常雅容是漠北细作。”顾烟寒道。
席慕远没有出声。
顾烟寒又道:“我知道她对你来说不一样,我这么说也并非是因为个人原因陷害她。我有合理的事实推测依据。”
她将今日在碎星阁发生的一切和自己的推测明明白白的告诉席慕远,“你有没有想过,乌苏里江旁的那一箭,也许只是演戏?”
“本王亲眼看到那箭穿透她的胸膛。”席慕远如实道。
顾烟寒的心一瞬间很疼。她的丈夫不相信她。她没有无理取闹,她耐心的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可席慕远不信。
“那暖暖呢?我怀疑诗诗背后的人就是他们!”顾烟寒盯着席慕远,“你信我好吗?”
“烟儿,本王一向信你。只是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不是一贯商量的语气,而是通知。
顾烟寒的心慢慢凉了。以往席慕远回府,第一时间便是回正院来看她和暖暖。今日非但去书房呆了半天,还让人去放了常雅容……
“烟儿,往后碎星阁的事,你别多管。”
“那暖暖你也别多管!”
顾烟寒转身进屋,直接将席慕远关在屋外。
顾烟寒几天没理席慕远,洛北王连看女儿一眼都只能靠翻窗。府里所有人都知道王爷与王妃闹矛盾,还是因为常雅容。
常雅容战战兢兢在碎星阁呆了两天,听见这事,彻底放了心。
看来席慕远还是相信她的!
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一根箭果然不是白挨的。
席慕远说不让她管,顾烟寒反而更不愿意松手,直接让国公府的人去查。
顾国公不理朝政多年,却不代表手里都是废物。很快便查清楚,妙手堂的掌柜和张大夫都是江南人士,但近期掌柜与张大夫都不知所踪,妙手堂关门已经好几天。
真正的张大夫恐怕已经凶多吉少,唯一的解释就在掌柜身上。
“找到那个掌柜,暗中跟着他,先不要打草惊蛇。务必小心。”顾烟寒嘱咐。
国公府的人自然理解。
然而,三天后,那人却和朱雀一道出现在正院。
“王妃,此事还请您不要插手。”朱雀恭恭敬敬的道。
国公府侍卫长面露愧色:“王妃,属下办事不力被王府侍卫抓住……”
“你先回去。”顾烟寒示意他退下,又问朱雀,“王爷的意思?”
“是。”
看来他是无论如何都要保常雅容……
顾烟寒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的转身进屋。席慕远来看她,就见顾烟寒在逗暖暖。
“看起来伤势好多了。”席慕远走上前来,看见暖暖恢复不少的脸,心下很欣慰。
顾烟寒没有出声。
席慕远习惯性的想要抱她,又被顾烟寒拍开。
“烟儿?”席慕远从背后拿出两副金手镯,“本王让人给你和暖暖各打了一副镯子,戴上看看。”
他抓过顾烟寒的手想给她戴上去,顾烟寒烦躁的抽回自己的手,让他摸了个空。
席慕远无奈,只能先去给暖暖戴。谁知还没碰到暖暖的手,顾烟寒抓过那两副手镯就猛地朝地上一丢。
金器落地的声音异常清脆响亮,顿时吓得满屋子的丫鬟不敢出声。
席慕远一怔,沉声问:“怎么了?”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若是我还在国公府,暖暖或许根本就不会被烫伤。”顾烟寒不是个喜欢后悔的人。所有的事一旦发生,她很少回头看。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她都承受,都只会往前看,给未来打算。
可如今每一次看见暖暖的脸,想起席慕远对自己的阻拦,她的心间就像是堵着一根木头,又刺心又压得她无法呼吸。
“此事是本王护卫不够。本王……”
“明日我就回国公府去。新的乳娘也不必再请,我前几日就停了药,往后可以自己给暖暖喂奶。”顾烟寒平静的说出这番话,让席慕远不禁皱了眉。
“烟儿,本王往后会多派几个人日夜守着暖暖,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你别走!国公府更不安全!”
“王府若是安全,暖暖会伤成这样?”顾烟寒想起女儿的伤口就难过的要哭。
“烟儿,你别犟。”
“我不犟了,所以我走。国公府不安全是对别人,至少我在国公府想做什么都成。”
“洛北王府也一样!”
“那我想常雅容死!”
“现在还不行。”
霎时,屋内安静的诡异。
暖暖好奇的盯着他们,觉得脸颊上痒痒的,本能的摇头想要在襁褓上蹭蹭。顾烟寒见状,怕她将药膏擦掉,连忙将襁褓一角抬起,令她扑了个空。
暖暖不高兴了,小脸一皱,小嘴巴撇呀撇就要哭出来。
她的伤口不能沾水,一哭就有眼泪会蹦到伤口,顾烟寒连忙哄她。好半天,暖暖才勉强原谅她娘亲,哼哼两声,闭着眼睡着。
席慕远再一次低声唤道:“烟儿——”
“出去。”
“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席慕远又道。
顾烟寒冷哼。
常雅容人逢喜事精神爽,心里仔细将顾烟寒与席慕远这几日的矛盾整理一遍,隐约猜出来席慕远肯定还不愿她走。
她找了顶幂篱将自己全身笼罩在黑纱之中,整个人显得愈发憔悴无助,哭着便去了正院。
此时整个正院寂静无声,哭声一响起,顾烟寒便认出是她。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
“王爷,人来了。”顾烟寒冷冷道。
席慕远皱眉:“丢出去,别吵着暖暖。”
顾烟寒冷哼一声:“人家忍着毁容和膝盖疼来正院,想必是有要事来找王爷。王爷何必如此装腔作势。”
席慕远不解。装腔作势这四个字他都认识,可摆在他身上他怎么就不认识了?他说的是真心话啊!
顾烟寒本不想跟常雅容一般见识,可又不甘心便宜她。将暖暖抱去内室让颜夏等好几个丫鬟照顾着后,自己则去院子里。
席慕远跟着她一道出去。
常雅容一见他来,当即哭诉出声:“王爷……求您放我出府吧……我自知比不上王妃,甘愿出府……”
“你前几日不还甘愿做小吗?”顾烟寒挑眉问。
常雅容哭声更大声:“是我不知好歹,惊扰了王妃。还望王妃高抬贵手,大发善心,放我一条生路。”
“说的好像我很恶毒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那么恶毒的一个人。”顾烟寒打断她,“你要出府还是要怎么样,我无所谓。前十个月的三千两银子和这个月的三百两银子你交了吗?”
“还没……”
“既然还没交,就把这卖身契写了!酒楼还没吃霸王餐的,更何况堂堂洛北王府!王爷,你说是不是?”顾烟寒问身旁的男子。
席慕远好奇的问:“什么三千两银子?”
“伙食费!啊,对了!还有住宿费呢!王府的屋子这么也比客栈的上房要好吧?一个月就算你三十两银子,如今十一个月,三千三百两!总共六千六百两银子!一分钱都不能少!”
“王爷……王妃这是无理取闹……我哪有那么多银子……王爷救救我……王爷……”
“王妃无理取闹又如何?没有银子就写死契。未免有逃奴,上黥刑。”席慕远没有一丝犹豫的吩咐。
常雅容诧异。她原是想要来演绎出欲擒故纵恶心顾烟寒,没想到非但没能膈应顾烟寒,反而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死契她不怕,左右可以逃!可黥刑却是把一个“奴”字烙在脸上的!
上次被毁容后,她还有不到拳头大块脸是好的!这下要是再被烙上一个终身都无法毁去的“奴”字,她往后就算逃也会被人发现!
“王爷……”
“交银子?”席慕远问。
常雅容咬唇思索一番,她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扫雪早就机灵的派人通知管事,不多时便拿着一份死契过来。
“常姑娘签上名字,画好押便可以了。”
活契还能赎身,还有人权,死契却是这一辈子都是洛北王府的奴才!生杀大权全部都在王府主子手里!
“王爷……”
“朱雀,带下去行刑。”席慕远不耐烦的挥手,再一次拥住顾烟寒,“别气了。”语气温柔,满是哄人的醉意。
常雅容想要叫出声,经验丰富的朱雀一把点了她的哑穴,和暗卫拖着她便离开。
她不甘心的看着席慕远在捏顾烟寒的脸,还被顾烟寒嫌弃的一把挥开。
席慕远也不在意,继续伸手给她整理碎发。男子素来凛冽的眼眸之中,蓄着一汪能温暖整个冬季的柔水。
地牢内,守卫翻箱倒柜才把黥面烙印找出来:“这东西都荒废好久了,王爷怎么今日想起来用?”
“主子的事,不是你我能插手的。”朱雀瞥了眼他。
守卫一笑,连忙去生火。
常雅容被绑在一边,现在见到炭火就恐惧。可她逃不了,整个身子都在不断的颤抖,惊恐的道:“我、我还没有签字!还没有卖身!”
“那你签字?”朱雀问。
“我不签!我没有欠这么多钱!”
“你又不是王府的主子,王府凭什么养你?不签字是吧?给她画押,常姑娘约摸是不认字的。”
朱雀吩咐完,立刻就有侍卫上前给常雅容木质上抹上印泥,在死契上画押。
常雅容气到极点,可绑的太紧,实在是逃不出。
烙铁很快被烧的通红,在常雅容的挣扎和惨叫下,一个清晰可见的“奴”字清楚的烙刻在她脸上完好的那一丁点地方。
常雅容的惨叫声划破几乎要划破地牢。伤势还没好,她就再一次被丢回碎星阁。然而,却不再是以客人的身份。
屋内的绫罗绸缎全部被换成了最低等的麻布,原本服侍她的丫鬟芳草这会儿也拿着教鞭候在她身旁:“明日寅时起来,将各院丫鬟婆子的夜壶去倒掉,清洗干净!”
还沉浸在毁容悲怆下的常雅容怀疑自己耳朵坏了:“你说什么?”
“倒夜香!洗恭桶!”芳草大声强调。
常雅容一张结痂的脸被气得通红:“什么!谁下的命令!”
芳草不屑的冷哼一声:“当然是王妃。你还以为自己真是王爷的心尖宠呢?王妃和小郡主才是!你要是,王爷会任由你这样?”
亏她还以为常雅容怎么也能捞一个侧妃当当,到时候她成为侧妃的贴身丫鬟,也能有一门好亲事。没想到常雅容这么不中用!
常雅容不敢相信:“我救过王爷!王爷不会任由我被顾烟寒那贱人这般作践!”
芳草抬手就是一鞭子打在常雅容身上,疼的她叫出声来:“小蹄子,反了你!”
“是你辱骂王妃在先!我若是报告王妃,你恐怕连夜香都没得倒了!”芳草自恃有顾烟寒撑腰,一点也不怕常雅容。
常雅容气极:“你头上可还戴着我赏你的玳瑁簪!”
芳草眼中闪过一道心虚,往后退一步,防止常雅容抢回去:“那又怎么样?你要不是欠着王妃银子,会沦落到这个地方?我看这簪子指不定也是假的!”
“胡扯!那是真的!”常雅容恼怒,抬手要去抢回来,却被芳草一鞭子打回来。
常雅容环顾周围,没有一个人在,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芳草被她这个笑容惊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的又是后退一步:“你、你笑什么!”
“不知死活的小贱人!”常雅容低骂。
“你骂谁!”芳草大怒,抬手便又要一鞭子落下,却没想到被常雅容躲开。
她一愣,常雅容已经以一种诡异的脚步绕到她身后。她夺过芳草手上的鞭子,用鞭子勒住芳草的脖子。
芳草惊惧,怎么也挣脱不开,竟是生生被常雅容勒死!
常雅容将芳草的尸体拖入碎星阁内,打开墙壁暗格内的机关,地上便出现一道暗门。
她将尸体丢进去,漆黑的暗门之中传来物体滚落的声音,最后没了声。常雅容这才关上暗门,调整好表情出门去。
书房内,席慕远静静听着暗卫报告刚刚在碎星阁发生的一幕。
“正院再加派两队暗卫,让扫雪寸步不离的跟着王妃与暖暖。”他面容沉静的吩咐着,完全没有提及常雅容半个字。
暗卫问:“那叫芳草的丫头该如何处理?”
“死有余辜。”席慕远冷冷吐出四个字。
他低头看向桌上的舆图,上面又不少地方都被圈了红点。有的已经划上叉,有的旁边写了一个“待”字,还有的写着“暂留”,更多的是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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