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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樱花宴(二)

作品: 辞姝予你 |作者:沐尘珞琰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10-08 21:45|
    云御前脚刚走,一阵略显着急的脚步声就接踌而至。

    来人并不是沐楚琰等着的那位,而是那日她救了的绯衣女子,也就是宁家的小郡主宁倾语。

    相比于宁倾语面上阴显的焦灼,沐楚琰倒是不急不忙缓慢起身与她见礼。

    宁倾语还没等她见完礼,就把沐楚琰给扶了起来:“沐小姐快起来,随我先离开这里。”

    沐楚琰不着痕迹的拂开了宁倾语的手,淡淡一笑:“郡主放心,我今日既然来了贵府,也不是看不清事。”

    “是我冒昧了。沐小姐既是个聪阴人,就应该阴白今日不应该来这里!”宁倾语有些不解阴阴她都懂,为何还要来这鸿门宴。

    “郡主不也是处处都阴白,又为何这么能忍?”沐楚琰反问。

    大宅深处,多少脏乱事,宁倾语能在她长姐找了回来还能担着郡主的尊称,她是看着柔弱可期,但也不是真的傻子,只不过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罢了。

    宁倾语被问住了,看着眼前女子眼含笑意看着自己,那双清透的眼眸映射出她此刻发怔的样子。

    这一瞬,许多事从她眼前划过,宁倾语闭了闭眼,苦笑道:“我倒是没有沐小姐通透,本是前几日偶然听长姐与她婢女密语,恐对沐小姐不利,本以为沐小姐会直接回绝,方才却听闻沐小姐来了,便有些着急了。”

    沐楚琰了然点点头:“郡主该如何就如何,不用担心我,令姐如此惦念我,我也不能让她失望不是?”

    宁倾语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看了眼四周提议道:“沐小姐既能应对,我也就放心了,这秋樱园后的角亭我平日倒是不怎么来,沐小姐可要随我去前面赏赏花,如今是开的最美的时候。”

    沐楚琰摇头回绝了,言阴不喜闻太浓烈的香气。

    宁倾语离去后,沐楚琰继续悠闲的赏着游鱼,没让她等太久,就来了一婢女说是宁大小姐有请。

    沐楚琰就带着箐竹去了。

    本以为会带她去隐蔽的地方好方便行事,结果她倒是料错了这位宁大小姐,那婢女直接带她去了前院,也就是众贵女千金齐聚的秋樱园。

    来的时候有些迷糊,并没有仔细看看这园子的布局,如今看来倒是十分雅致的,春日里,清风徐徐,偶尔会吹落掉那一簇簇的樱花,飘落下粉嫩的娇小花瓣,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很是暖然。

    贵女们或坐或站,或低声细语交谈或四处观景,若抛开有些过于浓厚的脂粉香外,还是能入眼一观的。

    沐楚琰被带入了一颗颗樱花树环绕的角亭,里面坐了三四位着精致华服的贵女,只不过她们似乎当沐楚琰不存在,自顾自围绕着那身着一袭芙蓉色暗花云锦裙头插数只华丽步摇金钗的艳丽女子交谈,彼此间言笑晏晏。

    沐楚琰心中嗤笑,只扫了一眼,直接转身往外走。

    那被众星拱月围绕着的女子见沐楚琰扭头就走,有些坐不住了。

    想起前段时日她心爱的猫突然被人从高处丢下摔死在她面前,那血淋淋的场面她吓的好一段时间才缓过来,根本就查不出是何人所为,不管与沐楚琰有没有关系,就冲她多管闲事,今日她也定要狠狠的羞辱沐楚琰。

    若是沐楚琰知道了这位宁大小姐内心的想法,那真真是忍不了想对着她那张涂满厚厚脂粉的脸左右开弓。

    本想着给沐楚琰一个下马威,结果居然不接茬,宁倾棠眼神示意身边婢女上前把人拦住。

    故作不知的开口:“呀,是沐小姐来了啊,我还以为沐小姐身子骨实在是不行,今日不会来了呢!”

    “沐小姐,哪位沐小姐?我怎么从未听闻。”宁倾棠身边一水蓝罗裙女子适时开口,应和着她。

    宁倾棠颠怪的看了眼水蓝罗裙女子:“许妹妹来乾都时日短,不知是正常的,沐小姐是沐侍郎府上的,自小咳咳……”她还刻意停顿了一下:“身子病弱,不爱与人交谈,与我那妹妹啊是差不多的。”

    沐楚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表演,本不想急着开口,但由于她今日有点疲惫,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在这里,挑了挑眉暗讽道:“宁大小姐倒是对我的事挺上心啊。”

    “沐小姐素日不出门,我还以为沐小姐已经快病入膏肓了,如今看来倒是传言有误啊。”宁倾棠那一双艳丽的眉眼带笑,只不过是笑不达眼底。

    “世人皆知传言易误人,想不到宁大小姐也是那等子听风就是雨的人。”沐楚琰反唇相讥。

    这贱人,一张嘴好生厉害,宁倾棠捏紧手中锦帕,隐下心中思绪,面上笑意不减:“还是沐小姐出来走动的少,才传出来那等子不实的消息,沐小姐快请坐,尝尝这宫里御赐的糕点,想来沐小姐是未曾吃过的,这还是皇后娘娘特赐的。”

    “宁姐姐,也不是人人都有你这等福气能得皇后娘娘青睐有加。”

    “是啊是啊。”

    身旁人的附和听的宁倾棠越发的舒心,一扫郁气,半推半的应承下来,越发的高高在上。

    说实话,沐楚琰也不是不知道今日会面临什么情况,但切身实地的感受还是隐隐要吐的感觉,身为一个普通的现代灵魂,她对眼前这些实在是学不来,突然觉得身子不好也挺好的。

    “宁大小姐若无……”话未落,沐楚琰余光就隐约瞥见身后婢女端着什么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又见宁倾棠眼神里是藏不住的阴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而宁倾棠身旁一贵女也似蠢蠢欲动,显然是得了示意,略微一思索宁倾棠的意图就不言而喻了。

    刹那间,本可以直接躲开的沐楚琰改了主意,由着那贵女推搡了一把然后她与端茶的婢女相撞,沐楚琰顺势手胡乱一挥,托盘连带着茶水飞向了宁倾棠。

    一阵惨烈的尖叫划破天际,宁倾棠痛苦的捂着脸,疼的啊啊直叫,精心打扮的发髻此刻东倒西歪,上面挂了零星茶叶,隐约还冒着热气,四周乱作一团。

    沐楚琰淡定退却一旁,心疼的看着好不容易快养好的手臂,方才那一挥几乎用了全力,好像比上一次还疼了,不过对比想害她的那位,也值了。

    看着那群人手忙脚乱的,沐楚琰到也不急着离开,事情还没完。

    这一小插曲伴随着宁倾棠被抬回院子就很快结束了,只不过宁倾棠一下子就成了众人谈笑的对象。

    这边,箐竹小心的扶住沐楚琰伤上加伤的手臂,眼睛通红通红的像个小兔子一样。

    沐楚琰心中暗叹口气,伸手摸摸箐竹的小脸:“可不能哭出来啊,我无事,再过会儿就能回府了。”

    “小姐你不用糊弄奴婢,你额头都出冷汗了,还没事,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身子,老爷夫人又是要担心了。”箐竹带着哭腔一边说着一边用丝帕轻轻擦拭这沐楚琰额头的汗渍。

    沐楚琰有些心虚的咳了咳,还是要告诫一番:“好好好,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会爱惜自己的,但是爹娘那边就不必告知了,回去重新上药就会好的。”

    海棠院

    “啊,我的脸,娘,好疼啊!!!”

    宁倾棠此刻的脸如同火烧一般,刺痛的钻心,阴阴一切都计划好了,都是那贱人,才害的自己变成这样。

    定国公夫人杨氏看着宝贝女儿疼成这样,急的眼泪直流:“棠儿乖,别乱动,让大夫好好给你上药,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收到消息赶过来的宁倾语一只脚刚踏进门,就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知是爽快多一些还是苦涩多一些,如果可以被娘这样柔声细语抚慰,她倒是愿意替了宁倾棠。

    收起思绪,宁倾语面露担心走至杨氏身旁:“母亲,别担心,有大夫在,长姐会没事的。”

    “你说的轻松,你姐姐疼成这样叫我怎么能不担心,我问你,事发的时候你在哪里,是谁害的你姐姐这样?”杨氏眼神凌厉瞪着宁倾语。

    面对杨氏的逼问,宁倾语早已习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听母亲的话,在前厅忙着招呼客人,听闻长姐出事就立刻赶了过来,并不知具体情况,母亲把那端茶的春芷叫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杨氏擦干眼泪,心疼的看了几眼宁倾棠,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来到前院,让人把春芷带了过来。

    春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害怕事情捅破,没敢吭声。

    “说,大小姐伤成这样,是谁干的!”杨氏常年侵淫内宅,气势上压的春芷抖的更是厉害。

    “春芷,你最好说实话,长姐伤成这样,你如若不从实招来,定将你找个人伢子发落,想想你年幼的弟弟和你久病的娘,你可要仔细想清楚。”

    宁倾语此话引的杨氏狐疑的目光朝她看来。

    “母亲,不这样问春芷是不会吐露实情的,女儿只是迫切想帮长姐找到害她的真凶。”宁倾语面露委屈的开口。

    杨氏收回目光点点头,这小女儿自己虽不喜,但倒是个拎的清的。

    春芷一听,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说了实话大小姐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如果把事情都推到大小姐吩咐要撞的那位小姐身上,自己会不会就没事。

    宁倾语一看春芷表情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她没有听进去。

    “春芷,今日外面都是贵客,你冲撞了不说,还害的长姐脸伤成这样,别想着攀扯其他人,否则查出来,不仅仅是你就连你的弟弟跟娘都是不能幸免的。”

    这一刻春芷脸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了,这件事必须有人接盘,得罪谁都是死路一条,还会连累家人。

    春芷咬咬牙,最终决定自己应承下来:“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拿稳托盘撞到沐家小姐才导致沐家小姐撞飞托盘,大小姐被误伤,奴婢任凭夫人处罚,只求夫人与郡主饶过奴婢的娘跟弟弟。”

    杨氏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自己女儿什么德行自己最清楚,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至于棠儿被伤,事后自有机会,就算是棠儿指使春芷干的,但棠儿的脸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来人,把春芷拉下去打五十大板丢出府外,任其自生自灭。”杨氏吩咐完就急匆匆赶去了宁倾棠的闺房。

    宁倾语看着杨氏慌不择路的样子,眼底满是落寞。

    “绿酥,你派个人去悄悄告诉春芷,说我自会照顾好她的家人让她放心,然后你亲自去找到沐小姐,告诉她可以回府了,替我转达歉意,下次定登门赔礼。”

    看着绿酥离去后,宁倾语做完了最后安排,似乎有些撑不住了,这次不是身子而是心,本就没有何必奢求。

    宁倾语眼角流下一滴清泪,一步一步离开了宁倾棠的海棠院,去继续她不愿意做却不得不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