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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时沉默下来，留六六都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抬头看看她们。
大疯知道西溪的性格，她不说，她也不问，她相信，要是西溪真的想告诉她，总会开口。
画廊里没什么人，一幅幅画挂在墙壁上，它们有的来自年轻的画家，有的则来自一些大师，有人想买画，就有人想卖。
画廊一般都会有画家过来开画展，可是西溪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没看见一个画家过来，冷冷清清的。
莫名伤感起来，西溪叹口气。
“晚上去喝酒吧？”
这样说是想跟她倾吐心事了。
“行啊，等你下班再说。”
“嗯。”
六六听两人说话，看看表，突然出声，“老师应该要来了。”
这句话放在她们学生时代可是威慑力十足，西溪这个刚成年的小屁孩被吓了一跳，问他，“什么老师？？”
六六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叹了口气，模样有些滑稽。
“我的老师。”
大疯被两人逗笑。
西溪囧囧的。
六六自己收拾好桌子等老师，她们就在一边聊着天，时不时调戏六六，被六六嫌弃地躲开。
没多久，画廊门口停了一辆车，西溪以为是六六口中的老师过来了，但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姑娘从车后座蹦下来，朝着她们这个方向眉眼弯弯。
西溪愣住。
不会这么巧吧？
一一小手推开门，怕她伤到，大疯还细心地过去给她扶着。
“谢谢漂亮姐姐。”小姑娘俏生生地说。
大疯一颗少女心被撩得不要不要的。
谁家孩子这么懂事，一碰面就夸她漂亮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一已经张开了双手，“姐姐，抱抱。”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撒起娇来，就算是大疯这个糙的不要不要的女人也化作贤妻良母，伸手把人抱起。
“哎呀，小宝贝好轻呀。”
一一笑的更开心了，还朝六六眨了下眼睛。
大疯抱着她走过来。
一一自然也认出了西溪，“姐姐好。”
又看向自己哥哥，“哥哥！”
六六一张冷冰冰的脸上竟然有一丝笑意，虽然看着和他的气质不太和谐，但这种违和莫名有点戳西溪的萌点。
直到两个小孩子并排坐着，西溪仔细看了看。
一一和六六年纪差不多，所以，是双胞胎？
哇。
苏姐真厉害啊。
西溪不禁感慨。
见到妹妹了，六六话多了起来，还教一一画画，两个小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大疯是个闲不住了，尽管和两人差着一轮年纪，还是凑了上去。
“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啊？”
一一脆生生答道，“我叫苏唯一。”
“那你哥哥呢？”
“哥哥大名是苏流，流水的流哦。”
“咦，你们名字很有意思诶，是爸爸还是妈妈给你们取的啊？”
大疯语气词用的飞起，跟幼儿园老师一样哄着两个小宝贝。
只是西溪听她问起一一和六六的父母，还没来得及提醒大疯，一一就回答了。
“爸爸妈妈很早就离婚了，我们都没见过爸爸。”
一一看着活泼开朗，但毕竟是小孩子，向别人说起自己没有爸爸，还是有些伤心。
大疯看她小脸上的表情心都揪了起来，想给自己两下，这见人就喜欢乱问问题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没事哦，姐姐也没有爸爸呢。”大疯说。
“是吗？”一一睁大眼睛看着她。
一大一小就这么聊起来，连六六也在认真听。
西溪在边上笑笑。
大疯的家庭情况她是清楚的。
大疯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后来跟着妈妈到了另一个人家里，好在大疯妈妈和那个男人感情不错，两人后来又要了一个孩子，夫妻两自然更宝贝那个孩子，而且在他们那一辈人眼里，儿子总比女儿重要，更何况大疯还不是那个男人亲生的。
大疯很早就自立了，靠着自己跳舞参加比赛得来的奖金来养活自己，高中毕业就没有再和家里要钱。
可是现在和两个小孩子谈起这些事情，大疯没有说自己在家里的那些不平衡，反而说了很多妈妈独自一人照顾她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一一个六六都是聪明的孩子，三人也算是有了一个共同点，顿时熟络起来。
西溪很佩服大疯这点，她和所有人都能维持一个很好的关系，但又保持着自己的原则，受人喜欢，独立自主。
西溪想，如果自己有目标的话，那就是成为大疯这样的人。
一一和六六正听大疯说着，忽然一人进来，打断三人谈话。
看见来人，西溪一愣。
今天第二重惊喜。
六六说的老师，竟然就是她最喜欢的严青老师。
苏姐……
真是太厉害了。
让严老师教一个小孩子画画。
额，虽然六六的确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
严老师今年快五十了，穿着朴素，但看起来精神很好，面上带笑，他手里拿着一个包。
“严老师好，我是西溪。”西溪紧张得手都有些抖。
严老师很和蔼，“你好啊，名字有点耳熟，是不是喜欢画石头？。”
“嗯，”西溪点点头，“都是跟着林老师学的。”
“原来是林老的弟子，难怪了。”他笑笑。
老师来了是教学生的，西溪不想打扰六六上课，打了招呼就站在一边看严老师教六六画画。
严老师对六六评价很高，看起来很高兴。
一一格外讨人喜欢，尤其是严老师这样刚有孙女年纪的老人，没多久，一一就跟着学起来。
等到了西溪下班的时间，西溪看看时间想提醒他们，但是又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大疯在这呆了一天一点也不嫌累，反而看着两个孩子画画觉得很有意思，在一边看着，也不做声，几个人默契十足。
大概是知道时间到了，严老师对西溪说，“今天我把孩子送回家吧，现在也到点了，你们年轻人晚上时间都很宝贵的。”
西溪笑笑，“那麻烦您了。”
大疯还有些不想走，两人出门时感慨，“小孩子真可爱，西溪你们这里还缺人吗？”
西溪白了她一眼，“你就这么闲吗？”
“当然啊，最近没什么事情做，不过我觉得我年纪也不小了，该在找个男朋友认真谈谈恋爱嫁人生孩子了。”
西溪有些惊讶，她以为以大疯的性格是不会想着结婚生孩子这样的事情的。
“还早吧？”
“不早了，”大疯拍拍她脑袋，她比她高半个脑袋，像个大姐大一样，“我都二十四了。”
“你不是有秦安吗？”西溪想起他，问道。
“都说了只是炮.友，我对他这样的男人没什么兴趣。”
西溪一时不知道该是为秦安默哀，还是为大疯默哀。
她觉得秦安可不是那种被人骗身骗心后还能一笑淡然就此放过的人，毕竟这种大度，不是中央空调，就是白莲花，秦安那种气质，更像狐狸。
“别说这些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咱们喝酒去。”大疯拦上她的肩。
西溪无奈，这人说话总是前后矛盾，她提醒她，“你刚刚还不是说想嫁给男人？”
“哎呀，那是指前男友和林砚那种人，他们都是渣男，渣男。”大疯说。
西溪了然。
可是林砚那样，应该不算渣吧？
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西溪都有些鄙视自己。
以前不懂事往人身上贴还不够，现在还念念不忘，护着别人，是欠虐吗？
在心里给自己一巴掌，西溪告诫自己：西溪你是小仙女，小仙女是不能在犯相同的错误的。
“今天姐姐给你找的一家新开的酒吧，听说环境很不错，就是离得有点远，你明天可能上不了班。”
西溪豪气，“没关系，咱年轻，熬个夜不算什么。”
“有志气！”大疯给她竖起大拇指，“我定个包间，咱们就睡那，反正是余二的酒吧。”
西溪有些无语，“他还开酒吧啊？嫌钱多？”
“管他呢，谁让他有钱。”
两人打了计程车过去，路上大疯给余二打电话说了下，余二说了，她们今天去捧场就是给他面子，不要钱，随便玩。
大疯笑着挂断电话，朝西溪抛了个媚眼，“看见没，我就说二狗有钱。”
西溪也弯了嘴角。
很久没这么放肆地喝酒，西溪把自己灌的不省人事，两个人窝在沙发上想两个老婆婆一样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投入的不行。
尤其是大疯，说起自己那一段初恋，声泪俱下。
她和那个爱尔兰小哥哥是在国内认识的，小哥哥是留学生，两人谈了一年恋爱，小哥哥要回国了，大疯义无反顾地跟着去，结果惨败而归。
到了他熟悉的环境，她才发现，无论两个人有多相爱，一个人永远不能为了另一个人放弃原来的自己。
争吵妥协，争吵妥协，最后大疯是哭着回来的。
其实后来想想，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现在想想甚至会觉得有些可笑，但在当时的两人来看，却比天还大。
一段感情结束，大疯一直觉得是自己那是太年轻，要是现在的自己去一定能坚持下来，也能获得他的家里的好感，所以一直抱着这样一份希望和幻想。
西溪跟着她哭的眼睛都肿了，茶几上一盒抽纸已经用完。
想起自己和林砚的事，倒豆子一样说给大疯听。
等一切说完，好像轻松了很多。
***
第二天，西溪是被自己手机铃声吵醒的。
是画廊的人打电话过来，已经十点钟了，西溪还没来上班。
西溪起床气全无，一边道歉一边去洗手间洗漱。
等收拾完了，看床上咸鱼一样的大疯，想了想，还是不要把她吵醒了，留了字条出门上班。
可能是昨晚喝了太多，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本来想到旁边的面包店买点东西，但一闻到那个味道差点忍不出吐出来。
算了，到了画廊再说。
西溪站在一边等车，四周看看。
最后目光停在一辆车上。
车型很熟悉，但她只能看见一个侧面，驾驶座车窗一片黑色，看不清里面是不是有人。
有点像林砚的车。
但西溪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抛在一边。
她可能是有点疯了，林砚怎么可能在这。
恰好一辆计程车经过，西溪乘车离去。
在她走后，那辆车好一会都没动静，最后车窗被降下来。
林砚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掐掐眉心，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下巴上也冒出些胡茬。
打开手机看看，松了口气，然后靠在座位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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