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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宴,齐国每年三大相亲宴会之首,如同宴会名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传言,宴会上促成的佳偶成功率最高,所以,只要有资格赴宴的适婚男女,都会千里迢迢赶赴京城参加桃花宴。
原本刚和离的金枝出现在桃花宴上,不合时宜,会被贴上愁嫁标签,是不被列入侯府出席名单的。这不,肚子有了,身价暴涨,风向骤转,名正言顺赴宴勾引曾经用过的男人,就显得安适如常了。
至于丞相的身份同金枝已然不在同一阶层,他乃国舅爷,皇太后的嫡亲弟弟,可谓朝堂新宠,风光无限。待他现身桃花宴,身份贵重直逼乳臭未干尚且不能充实后宫的皇帝同一级别,是齐国适婚女子中的首选香馍馍。皇家宴会,丞相大人自然是要游上一游,物色一下大奶二奶三奶人选。
赴宴日,金镶院里,太长公主扶了扶金枝鬓间琉璃孔雀头饰的位置,微微蹙眉,不甚满意:“去,将圣祖皇帝赐于本宫的珠链金莲花冠拿来。”
皇家司珍房制作的御用之物自是非凡,花冠中的金莲嵌着大约5钱祖母绿,远而望之,绿意盎然间莲花含苞待放,华贵至极。
太长公主捧着花冠在金枝鬓间比划了下,很是满意:“来,戴上看看。”
铜镜里的金枝,被珠链金莲花冠一衬,尽显柔情绰态,皎若朝霞。
太长公主点头赞叹:“本宫的幺儿,果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美?是为了谁?忽受刺激的金枝本因勾引丞相忧思烦怨纠结不解的悲哀,瞬间得到释放,毫无顾忌大放厥词:“娘,你放心,赴宴的适龄男子见完女儿这副祸水模样,定容忍不下他们的未来妻子。”
太长公主吃惊道:“幺儿!你说什么胡话。”眼见金枝神态怨忿,一瞬间了然,唯有叹了口气妥协道:“幺儿,本宫知晓你心气高,低不下头行这狐媚惑主之事。若是丞相真不好,本宫断然不会逼你跳火坑。”
金枝挑眉,试探着:“真的?”
太长公主无奈地点头,整理起金枝的衣襟是否妥当,感慨地呢喃着:“当年也是你跪求先帝赐婚,嫁的时候八匹马都制不住,如今伤了头,便将心上人忘的一干二净。唉,本宫也不晓得你将来是否会后悔?”
金枝在心底感慨,当年的混账事早已记不得了,丞相生的如何风姿卓绝也同路人一般无二,每每忆起五年的时间都没将一块冰焐热,自然不愿再与那人扯上半点关系,轻叹了口气:“娘,以色侍人能几何?”
太长公主愣了愣,错愕地看着金枝,不明白她如何能说出这等有深意的话,一时间噎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金枝又道:“女儿是死过一次的人,虽然丢了记忆,也该学会长大。侯府不比从前,怎能再容忍女儿任性妄为。再说,如今的丞相又岂是女儿能够掌控,相府里的女人只会像绽放的花朵一样络绎不绝,女儿怀有身孕尚且拢不住丞相的心,何况百花丛中争相斗艳。”
这番话自是令太长公主动容,无比震惊地用手抚摸着金枝的脸颊,欣慰的点头:“本宫的幺儿,长大了。”莫名地想起那日河岸边打捞出金枝浮肿的身体,心口就觉阵阵抽搐,顿了顿,好一会缓解了才开口:“既然幺儿想明白了,桃花宴上幺儿就自己做主,只需记着,侯府的大门永远为幺儿敞开。”
金枝感叹,果真是亲娘,女儿要和离自己带娃,也就亲娘不制止,竟选择了相信女儿,这是要让侯府抗住多大压力?
金枝宽慰道:“娘放心,女儿不会让那些看笑话的人有机会给侯府难堪。”
世子同世子夫人领着金枝坐上马车前往皇宫,车轱辘碾过青石长街发出的声响敲击着金枝的心房,车厢内出奇的安静。
世子夫人虽知道小姑子伤了头失了记忆,又被丞相休回娘家,却也不敢轻怠她:“妹子可是在担心一会相见的事?你就放宽心吧,有你大哥在,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嫂子讨好小姑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金枝也看的明白:“有大哥在,自是不会委屈了我。金枝让嫂子忧心了,我不过是在想,怎么解决我的情敌问题。”
世子夫人一噎,接不上话。
世子疑惑:“妹子说的是哪家千金?大哥也好给你参谋参谋?”
金枝坦然道:“不知。”
世子惊诧:“不知?既然不知道是谁,你又怎知有一个情敌。”
金枝丢了一个白眼给他:“大哥,我可不止一个情敌,是数不尽的情敌。”见世子满脸震惊迷茫,根本没听明白,只得解释:“三哥说过,想进丞相府的女人可以从街头排到巷尾。大哥你觉得,这群女人都针对我这个挺着肚子的丞相府下堂妻,那我不死也要蜕层皮呀!”
世子显然不擅长后宅争斗,瞧了眼自己夫人闭口不言,只得硬着头皮委婉道:“妹子,大哥其实也有听说你这些情敌都不是省油的灯,出身均是皇亲贵胄,你可有想到应对的策略?”
皇亲贵胄?京城里想爬上丞相床的女人有很多,出身能够配得上的却是不多,金枝心里有底,自然不觉惊讶。想当年失忆前自己无非也是靠着雄厚的皇室背景,将那时还不是丞相,羽翼未丰的男人给强行办了。如今,丞相位高权重,想爬他床的女人只得望其项背,竞技一下出身、才华、美貌,同金枝所料倒是丝毫不差。
金枝撑着腮帮子的手放了下来,转而盯着世子夫人看了起来:“嫂子,这些情敌里如今哪家小姐风头最盛?”
没等世子夫人作答,世子抢先答题:“兵部崔尚书家的二小姐,崔槿袖。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也生的一等一的好。”
世子夫人撇了世子一眼:“你倒是知道的十分详细,姓什名什,有何技能,都一字不差。”
世子尴尬地笑了笑,补充说明:“都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男人嘛,京城里拔得头筹才华横溢的贵族小姐,吃不上天鹅肉了,总归要欣赏一下,金枝倒也看的明白:“大哥以为这崔二小姐能入得了丞相的眼吗?”
世子看了眼夫人,迟疑地噎着没说话,但那眼神还是暴露了他没胆说出的话,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崔槿袖这种色艺双馨的名门闺秀。
世子夫人轻哼一声,回道:“据宫里传出的消息,崔二小姐是皇太后内定的新丞相夫人人选之一。”
果然,侯府不问朝政想撇清扶持三皇子的事,却不会不顾金枝死活,丞相府的一举一动都调查了个清楚明白。
金枝又问:“哪几位高官家的嫡出小姐想入丞相府,却最终错失了机会?”
世子夫人奇怪,金枝不是应该问丞相夫人的内定人选都还有谁?怎么反而追问了不在人选内的高官小姐?心有疑惑,却未多问,如实答:“虎威将军家的二小姐:武秋兰;陈阁老家的三小姐:陈君梦;刑部尚书家的大小姐:程素凌,她却是位庶出。”
金枝一下抓住重点,追问:“庶出?”
世子夫人点点头:“程大小姐也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女,可惜了,出身差了一筹,她也只能配为丞相的贵妾,或是许给其他高官庶子的正妻。”
金枝眼睛一亮,刚要追问,车夫打马停下车,恭敬道:“启禀世子,西华门到了。”
金枝嘀咕了句:“那么快?”
世子叹息解释:“圣祖皇帝在位时赐下广平侯府,那时的侯府荣宠最盛,娘又是太长公主,一众大臣府邸,自然我们家离皇宫最近。今日若不是西华门的宫门远了些,估摸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
虽然抵达西华门,马车停了下来,也没见世子撩开车帘下车的举动,金枝疑惑,却没敢多言,只因世子的脸色微沉了些。
世子夫人尴尬地笑了笑:“妹子怕是不记得了,收到桃花宴帖子的府邸,初略地数一数也有百余来家,如今皆从西华门入宫,自然是要排队等候守城将领盘查,方可入宫。”
金枝面上点头,心中却已了然,曾经的侯府乃是宫里常客,隆恩眷顾下,守门将领自然心领神会马屁拍着,恨不得同世子爷唠些家长里短,事必躬亲地安排侯府马车优先入宫,哪会存在排队这个环节。可叹,如今失了事,受到冷眼,实属正常。
若只是平等对待也就算了,奈何总有些阿猫阿狗,扒高踩低,也不怕摔断骨头。
有心多生事端的人见到广平侯府的马车停在西华门外排队等候,有仇没仇,奉承谀媚的人皆抱团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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