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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三合一)

作品: 女炮灰她失忆了(慢穿) |作者:满溢香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12-06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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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回没有问他怎么找来的, 只是问了他的需求。

得知他是想要替亲人求诊, 孟回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你家长辈如今在何处?”

“豫州府。”听她这么问, 他便知道这事约是成了。李元按下心中激动,看着她,等着她的回应。

此番前来他本不确定, 不过从他手下探听出来的消息看, 孟家很可疑。大概就是神医出世的这段时间里,孟家瘸了腿的腿好了,缠绵病榻的也好了, 且没有请过任何大夫。如此,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临河镇传得沸沸扬扬的老神医与孟家有关系,要么孟家这期间有了什么大机缘,遇到了另一个神医。他更倾向于前者, 毕竟天底下便是有再多的神医,也不可能相近的时间里都到了临河镇。

原还只是怀疑, 现在见了石山村人的样子, 又得知孟回有个师傅,想必她的师傅就是临河镇上沸沸扬扬的老神医。

思及此, 李元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想起之前打听来的老神医的习惯,李元压根不敢提让她与她师傅出诊,只是道:“孟姑娘放心, 我这就传讯回去, 让家人把祖父接过来……”

“不用了。”孟回淡声道。

不用了?

李元以为她反悔, 不愿意帮他祖父诊治,顿时急了起来:“孟姑娘……”

孟回看了他一眼:“放心,既然答应你了,便不会更改。

“那姑娘的意思?”李元松了口气,又问。

“师傅他老人家想外出走走,且等着就是。”孟回没有多说,只是扯着一个不存在的人做借口。

李元也不敢多问,怕问得太多惹了她的不快。她是他与神医的唯一勾连,若是惹恼了她,只怕这辈子他休想再请动神医。事关祖父,他不想冒险。但还是想挣扎一下,看了她一眼,试探性的开了口:“水路,陆路,李某都能为神医他老人家安排妥当,您看?”

孟回看了他一眼,知他心急,眼下的事也快了结,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想了想便道:“那就水路,劳你准备一艘船。随时出发。”

“怎么能说是劳烦,是李某要多谢孟姑娘才是。”李元立马说到,又朝身侧的小厮示意一下。

小厮连忙捧着匣子上前,打开后里边的金、玉物事也露了出来。金是足金,玉是好玉,一点没有含糊的意思。

李元看着孟回:“在下听说老神医好玉,这些还望孟姑娘笑纳。”

孟回把玩着箱子里的玉,心情不错的点了点头:“玉不错。若是未经雕琢应是更好。”

李元见她颇为喜爱那些玉对金子并不多看一眼,心中有了成算,又听她这么说,也没多想,还以为她在提点自己老神医的喜好,当下感激:“多谢姑娘,在下明白了。”

又说了几句,李元便告辞离开去准备船只。

生意的事他打算先放一放,好不容易老神医有了出去走走的念头,他怕迟则生变,压根不敢耽搁。

关山富带着捕头一行到的时候,李元刚走出院子,他的脸上还带着激动。这一出来就撞上了,自觉有人撑腰,雄赳赳气昂昂,来意不善的关家人。

孟家的小破屋很快便被围了起来。

“孟老头还不快快滚出来。”

孟家三人听到声音走了出来,那些人指着他们破口大骂。

“死丫头,叫你下毒害人,赶紧把解药拿来。”

“大人就是她,就是她下毒害得我们,大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一群人叫嚷着,恶狠狠地指着孟回骂着,然后又朝捕头哭诉着他们的委屈,痛诉孟回的罪行

关山富见捕头面色平静,看着孟家三人的眼神也没有要拿走审问的意思,不由皱眉。他不像其他人想的那么乐观,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尤其是对上孟回那平静无波的眼睛后,他心中也越发忐忑。那丫头□□静了,她真的是他以为的那样吗?

关山富不停自问着。

孟回没理会他们,原本要离开的李元也停下了脚步:“孟姑娘,可需要在下帮忙解决?”

他家虽行商事,可不代表就没能用的关系。且就算没有,用银子他也能砸出一条道来。

“不用。”孟回摆了摆手。

她说不用,李元还是没有离开,他知道她敢闹出那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保命的手段。短暂接触后他也很清楚的明白一件事,即便刚刚他没有出面赶走那些人,她一样有办法解决。

或许,还是他耽误了她的事。

具体如何他不管,他只知道她已经替老神医答应去豫州府,不管她有没有后手,他该做的亦不能少了。

捕头倒是没有被他们拱动火气,只是面色平静的朝着孟回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围着闹事的关家人,顿时紧皱着眉头,出声制止了:“都给老子安静。”

粗旷雄浑的声音响起,只一声便将那些关姓人镇住。

或许不是他的声音,而是他身上穿的衣裳,那代表着衙门,代表着权威。石山村人不过升斗小民,见了多是有些惧意。

“她有没有罪,不是你们说了算。咱们大人说了,不能冤枉了人。”捕头见他们安静下来,缓缓说着。说罢也不给他们机会,又道:“张大夫,你给他们看看是不是有中毒症兆。”

张大夫上前,装模作样的给他们检查了一遍。倒不是他不用心,只是这石山村人早前已经请过他。可惜,他也不知道他们这是染了什么怪病,这病似乎不过人,至少来过这村子诊治的大夫,无一人染上这病。但是同样症状的村人又不在少数,这让他也是糊涂了。弄不明白他们到底得的什么病,会不会死人他也不知道。

所以,后来石山村人再来请,他自认医术不精也是不敢出面了。

虽然没有出面,但是这病症他也一直放不下。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染了什么恶疾,为什么一个村子住着的,有的人染上了,有的人没有发病。且发病的多是关家人,发病的为什么会发病,没病的又为什么没有染上,其中有什么因果他一直弄不明白。今日会来,不过也是应了衙门的要求。在此之前,他一直还是不明白,直到来时于捕头同他说了一些话,一个念头突然就明晰起来。

想起于铺头路上与他说的话,张大夫收回跑远的思绪,沉吟道:“并无中毒症状,更像是一种恶疾,至于是何种恶疾,如何医治。恕在下医术不精,实在无能为力。”

“你个庸医,治不好咱们就算了,现在还在这里胡说八道。说,你是不是和孟家人是一伙的?”

关姓人一听立马暴怒,指着他谴责着。

越骂越厉害,越骂越难听,还想动手,被于捕头等人制止了。

张大夫被他们吃人一样的目光吓到两脚发虚,脸色大变,生怕他们暴起伤人。

“大胆。”于捕头沉着脸高声喝道。

“莫要以为你们得了病就可以随意乱来,胡乱伤人。谁要是敢乱来,一并抓回衙门问罪。”

一听到要抓人,原还暴怒的人瞬间吓萎了,不敢再乱动。

“一切已经明了,你们有病就治病,休要胡乱攀咬污蔑她人。关山富你作为石山村的村正,最好约束好他们,若是再敢乱来……哼。”于捕头扫了他们一眼,三言两语了结了此事,又抓着关山富敲打了一番,锐利的目光瞪着他震慑道。

“不敢,不敢。”关山富明知事有蹊跷却不敢吭声,连称不敢。

有人不满:“怎么就污蔑了,分明是她自己说的。”

“对啊,就是她自己说的,我们都听到了。”

“说什么说。我说你们杀了人,一样也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你们是不是就真的杀人了?那好,咱现在就以杀人犯的罪名抓你们回去砍头。”于捕头横着一张脸盯着那几人,吓得他们顿时跌坐在地上,抖个不停,还有一个直接尿了裤子,直道。

“没杀人。我没杀人。你们不能乱抓人。”

关山富面色灰白,咬碎了一口牙,若是还不明白那他真就是白活了,这些人那里是来给他们支持公道的,分明就是来给孟家人撑腰的。

于捕头万分嫌弃的扫了他们一眼:“衙门办案讲究真凭实据,不是你们想怎样就怎样。说人孟家害你们,我且问你们,可有证据?”

关姓人顿时哑口无言,他们要是有证据,要是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于捕头嗤道:“没有证据就敢胡乱告人,真是不知所谓。这次念你们初犯,不予计较,再有下次全都抓回去打板子。”

吓得动都不敢动的关姓人,连连说到:“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于捕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看向孟回,脸上的凶悍顿时消失不见,扯着嘴角朝她笑了笑:“孟姑娘,此事已了,我等就先行离开了。大人治下严明,若是他们再敢胡来,你且直接上了衙门,大人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大人说了,咱们临河镇容不得欺压良善的匪徒。”

说到最后又看了关山富一眼。

本就憋屈无比的关山富只觉冤屈,这捕头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打成了匪徒,真是太没有天理了,可是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尤其是看明白一切后。

“多谢。”孟回笑了笑。

于捕头挽手一揖,驱散围着的关姓人后便带着手下离开。李元见无事后也走了。

等人走远了,关山富盯着孟回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不是喜欢仗势欺人嚒?这不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受着吧。”

“你……”关山富压根没想到她这么张狂嚣张,竟然不遮不掩的就承认了,顿时气得不轻。

孟回笑了笑,带着孟元平还有朱氏转身回了小屋。

关山富盯着眼前的棚屋,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它。心思百转,到底没有冲动,只是阴鸷的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回到家后,关山富思来想去越发意难平。孟家该死,还有那歹毒的小贱人,以为勾搭上衙门里的捕头,就可以为所欲为?哼,他们关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关山富恶狠狠地想着,起身又离开了家。

哪儿也没去,坐了骡子车直接去了镇上。

关家有出息的几户人家,早就搬到了镇上。他这一趟就是要去找他们,有二人身上是有功名的,见了衙门里的老爷都不用下跪,他就不信一个捕头真就能欺上瞒下,只手遮天。

……

石山村孟家。

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孟家三人。

朱红梅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还时不时的看一眼孟回,她心中满腹疑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眼前的女儿让她觉得陌生极了,心中不由慌张。

孟元平虽也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明白,不过他比朱红梅淡定不少。

“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孟回给他们起了一个头。

“惠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些村人……”朱红梅吐了口气,还是问了出来。

她有太多想问的了,想问她为何是现在这个摸样,想问她那些村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是她做的,想问她那叫李元青年是怎么知道她会医术的,还有去豫州府又是怎么一回事。想问的太多,最想问的却不是这些,不过那个问题她想她一辈子也问不出口,只能深藏,她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是我。”孟回直接认下,也没有拐弯抹角的去想借口掩饰什么。

“他们辱骂你我,那我便让他们也尝一尝被人辱骂的滋味,他们仗势欺人我便就让他们尝一尝被他人仗势欺·辱的滋味,便是如此。”

她的声音很平静,也正是如此,朱红梅心情更是复杂。

她的惠儿变了,真的变了,变得过于狠戾,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那李元为何会知道你会医术?”虽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孟元平还是想确认一下。

孟回也不隐瞒,回道:“我的医术不错,治好了不少人,李元有点小聪明,顺着痕迹来的。”

“嗯。”孟元平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心中的怀疑也已经确认。临河镇人人口中的老神医约就是惠丫头了,只是这“老”字就有些荒谬了,他家孙女分明青春正茂。

也很欣慰,惠丫头在医术上的天分确实惊人,难怪他爹当年硬逼着他发誓,必要让惠丫头承袭药王典。

“那你怎么骗那李元说你有个师傅?”朱红梅想起这事,眉头不由一皱。

惠儿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孟回还没说话,孟元平便先开了口:“咱们家与那李元又不熟悉,谨慎一二也是应当。”

他开了口,朱红梅这做儿媳妇的,自然不能反驳,那句撒谎是不对的,自然就没机会说出。

“豫州又是怎么回事?惠儿你怎么不问一声就答应他去豫州府啊。”朱红梅眉头还是没有放开,说起豫州的时候眉头皱的更紧,隐隐有些排斥。

孟回知道她在排斥什么,原主的父亲便是死在茫茫的豫州河上,连同船一起,沉入河底,至今尸体都没找到,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想去外边看看。就算不是豫州府,也会是别的地方,正巧而已。”

想起刚刚的情形,朱红梅叹了口气,即便不去豫州,石山村也是不能待了。从那场大火中侥幸活下来后,她便一直是这个家的拖累。就算现在身体好了,她也不过寻常妇人,并帮不了他们什么。她想既然不能帮忙,至少也不能再拖累他们。想明白后的朱红梅,便将心中的杂念全部放下。她是一个女子,在家从父,出家从夫,父死从子,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两个孩子。所以,他们在那里,她便去哪里就是,没必要纠结太多。

躺在床上的几年,她对外界莫名有一种恐惧,或许是闭塞太久,一切都已经陌生,这让她有些焦虑。

孟元平也没有异议,他不知道惠丫头这一趟只是豫州,还是继续走下去,但是有一点他是放不下的。如今的的惠丫头就连对石山村这些人都能教训一把,她必定不会放过那害了他们一家的罪魁祸首,可这注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么些年,那人想必也已经凭着从他孟家就偷取的药王典闯出了一番天地。

生老病死没人能躲得过,就算是天皇贵胄他也有病的时候,这世间疑难杂症多,算得上医术圣手的却并不多。医家本事,多不外传,能修习的人不多,修到可称精湛的更是少之又少。药王孟家传承千万年自然不是吹出来的名声,药王典的珍贵可想而知。当年药王谷被抄的时候,谷主放了一把大火,烧典籍室,蒙骗了世人,让世人以为药王典已经不存于世,殊不知烧掉的只是一部分。可惜,时隔快百年,那些被转移出来的典籍,最后还是烬于一场大火。

便是药王典也被人偷走。

一切都是定数,那些典籍逃不过烬灭,他孟家也注定有这一劫。好在都过去了,惠丫头不守规矩,但好歹也算是承袭了药王典,他也不算是辜负了父亲的嘱托。

“闹腾了这么久,我去做点吃的。”朱红梅说着走了出去。

她自好了后就有点闲不住,而且她现在也想一个人静一静。

屋子里只剩下爷孙俩人。

孟元平叹息一声,开了口:“元帝曾下了令,药王谷孟家世代不得行医事,否则杀无赦。虽说现在已经不是元帝掌管天下,可是那位置上坐着的也是他的后嗣子孙,你若是决定了,还是得遮掩一些,也不得泄露了你的身份。药王谷传人的身份若是被有心人捅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说话时面容凝重,敦敦告诫之意更是郑重。他希望她在外行事时能更小心一些,不要被人抓了把柄。她既然决定要走一条布满荆棘的路,除了得拥有无畏的心,更重要的事,万事要小心再小心。要做的事也要一再盘算才能去做。

这样,他方能宽心些许。

他老了,经不起太大的惊吓,可他也清楚的知道,她要做的事他阻止不。既如此便只能全心支持,至少让她没有后顾之忧。他猜他孙女下一步就是想办法安顿他们这些老弱。

“您放心,我知道的。”

孟回点头保证,心有成算的样子神奇的安抚住了他的不安。

……

另一头,到了镇上的关山富,连同石山村走出的两位秀才公,给刘大人的府上递了拜帖。

刘大人也答应见他们,派了管家领他们进了府。

关山富也想进去,他想当面揭发孟家与衙门捕头勾结的事。可惜,刘大人的府上也不是他想进就进的,到底他是被拦在了外面,刘大人并没有召见他,门房自然不会放他进去。

关霖二人被管家带到了刘大人的面前。

“学生,拜见大人。”

刘大人与书院的先生是至交好友,他曾应好友之邀去书院讲过一回学,所以关霖二人便以学生自称。

“嗯。”刘大人轻轻的吹着茶杯中的热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可是为了石山村的事来的?”

“大人容禀,大人……”两人见他知道,便也没有迂回,直接道。

可惜,刘大人没有要听他们废话的意思,直接摆了摆手:“本官都知道,且不说这个。你们寒窗苦读几十载,又考取了秀才功名,是件不容易的事。”

这么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一句话,弄得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也不敢出声打断他。

刘大人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眸看着他们:“名声于每一位学子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你们说是吧。”

“大人说的是。”二人挽手作揖道。

“石山村的事,本官亦是有所耳闻,你关家那些族人是过于跋扈了。”刘大人神色淡淡的说着,让人看不出喜怒。

二人心中却是一骇,村中族人这是做了什么,竟然都闹到了大人跟前,还被大人批了跋扈二字。村中族人不过寻常乡下人,怎可能与跋扈二字扯上关系。

“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村中族人多是绕着田地做活的农人,怎会……”

“纠结族人,欺负邻里,假借名义讹人钱财,一村之正,收人贿赂,帮行贿者霸人家产……可还要本官细细说来?”刘大人说着,抬眸看向他们。

只几句话,听得二人冷汗直流,连忙将自己摘干净。

“大人,我等早已经搬到镇上,对村中发生的之事,着实不甚清楚。竟不知……他们变成了这模样,还望大人恕罪。”

另一人也急道:“是极,学生今日来亦是被他们哄骗了,以为孟家仗势欺人,乱了法度,这才……”

关霖二人有些后悔,若是知道是这般不堪,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来这一趟,平白在刘大人跟前留下这样一个偏听偏信,糟糕又无知的印象。

“本官自是知你们不知,否则也不会见你们。”

“大人英明。”二人松了口气。

“不久后便是乡试,有句话原不该本官多言,但本官是个惜才的人,你们为人端方,行事本分,本官很是欣赏。”刘大人说着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急着继续说下去。

“大人请说,学生定当洗耳恭听。”二人急忙道。

心中很是激动,早就听说刘大人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背景不一般,能得他的赏识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如何能不激动?他们又怎么能放过这么一个机会,所以不管大人接下来说什么,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他们只管点头应下就是。

“好的名声,与你们以后的仕途息息相关呐。”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他们不知,但刘大人的态度他们却是明晰了,二人互看一眼,各自心知肚明:“多谢大人提点。”

“明白就好。”刘大人摆了摆手。

二人起身告辞,管家将他们送出了府。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刘大人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地笑,她托他的事,到此也算是结了。他信她不会闹出人命,才会答应她的要求,不管石山村的事,否则但就这样规模的突发怪病,他又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好在,他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她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只是教训一二,并没有要人命。

“父亲。”门外进来一人,身材略有些瘦弱,脸上也是久病刚好的苍白,但是看着已经是大好了。

“衡儿,你怎么出来了!快,坐下。”刘大人忙让他坐下。紧张的看着他:“怎的这般鲁莽,你的腿刚好,不宜用力过度,仔细再伤了。”

又看了看他的腿:“感觉如何,腿没事吧?”

刘衡温和的笑了笑:“我没事,躺了这么多年,我只是想多走走。”

“你呀你。”刘大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又宽慰道:“等你的腿好完全了,以后你想去哪里都行,爹不拦你。”

刘衡没有说话,脸上的笑了淡了一些。

他少年时有一个游历的梦,后来成了双腿残废的废人,哪里也去不了。不过他很幸运,遇到了能让他恢复如初的神医。等他好了,自然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在此之前,他哪里也不想去。

刘大人心中叹息一声。

他又怎会不知他心中的郁结,自己心中又何尝没有不甘怨愤。

罢了,随他开心罢。

“大人。”管家走了进来。

“何事?”

管家将手中的药瓶奉上:“神医让游公子送来的,说是一日一枚,三日后,公子的腿以后便不再需要用药。”

“她消息倒是快。”刘大人笑道。

人才刚从他这里出去,她就让人把药送来,只怕是早就算计好。倒也没有生气,他还不是派人去探听过她的来历,盯梢的人现在都没有撤回。他们都清楚,也都没有戳破,算是达成一种共识。他得感谢她的理解,若是动真格,他还真威胁不了她什么,不说她自己本就神秘莫测,就她身边跟着的游尘也不是他身边的人能对付的。

刘衡接过丹药,便迫不及待得吞下一颗。

管家倒了水递给刘衡:“公子。”

“不用。”刘衡摆了摆手,又道:“这药与之前的不同,并无苦味。”

“这世间竟还有不苦的药?”刘大人听了有些诧异,怕有不妥,忙问道:“身体可有什么不妥?”

刘衡摇了摇头:“并无不妥。”

是有些怪异,但他又说不出到底是怎样的怪异,总之不是坏事。丹药入口即化,瞬间流入四肢百骸,似在蕴养修复着他的身体。不只是腿,那股温热的力量流经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阵暖意,让他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这或许,就是方外人士口中的灵丹妙药罢。刘衡看着手中的丹药瓶,心中惊叹不已。

……

关霖二人出来时,关山富正一脸焦虑的等在哪里,见他们出来了,急忙上前。

“怎么样了?”

二人并没有给他好脸色,其中一人脾气较急,当下怒道:“怎么样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样了。”

莫名其妙就被喷了一脸,关山富压根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人却是不理会他,直接甩袖离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朝我发火了。”

关霖看了他一眼:“关叔,你可害惨我们了。”

“什么意思?”关山富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刘大人都知道。错的是你,你却将过错推到他人身上。还伙同族人欺负邻里,收钱做事帮人谋夺家产,把石山村弄得乌烟瘴气,变成你的一言堂,你当自己是个什么大人物不成,竟然如此张狂跋扈……哼。”

关霖说罢,亦是甩袖离去,丝毫不理会已然吓愣在当场的关山富。

关山富心虚不已,他听明白说的是什么事了,当年孟家出事后,他收了王氏的钱,还有这些年零零碎碎做的那些。那些事竟然被人知道了,被衙门里的大人知道了。思及此,他怕的手脚发冷,也不敢多待,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至于告状,拆穿所谓的阴谋,这些他已经顾不上了。关霖说的那些话犹如一把刀横在他的脑门上,他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

关山富没有回去,而是在外边躲了一阵,见没有官差到村子里抓他,这才松了口气,提心吊胆的回了村子。

然而,回到村子后,一切全都已经变了样。

关霖二人联合了村中稍有出息的那几脉,召开了分宗会,关山富回村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石山村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了如今的上关、下关二村。这事亦是关霖等人主动提出的,刘大人见他们言辞诚恳、也坚决,便也就同意。他还亲自给上关村提了字,关霖等人自是感恩戴德。

王桂花那几家外姓的,也没有搬走,想要并入上关村,上关村现在的村正是个公正的,也知道他们的脾性,并不是什么恶人,便也就答应了。

“关叔怎么才回来啊。”

“是啊,你这几日去哪里了,咱们村可是被欺负惨了……”

“是啊,是啊,不是说去请人支持公道吗?怎么他们一回来就要闹分宗啊?”

一群人围着关山富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

听了半天,他不在的几日发生的事,他也大致清楚了。关山富只觉头都大了,眉头死死的皱着,压根不敢说实话,只是把责任推了出去:“这事,我是没法了。不知谁去告了恶状,说咱们仗势欺人,行事张狂,欺负邻里……哎!”

说罢,关山富一脸愁苦的又怨怪几句:“大家都是关家人,他们怎能这般无情无义,就这么撇下咱们不管,当真是凉薄的很……”

众人听他这么说先是心虚,后又开始义愤填膺。他们本就觉得关霖一众人不仗义,对分宗的事不满,但是他们又闹不过关霖一众。关姓中出息的人都归到了上关村,剩下的多是些空有脾气没有本事的,怎么可能阻止的了关霖等人。

不过,现在关山富回来了他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问道。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啊,咱们虽然暂时死不了,可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人人见了避我们如蛇蝎。现在又分宗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关叔,咱们都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都安分些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又能怎么办。”关山富一脸悲怆,踉踉跄跄跑了。

留下众人六神无主。

见他这么没用,就这么跑了,顿时不满起来。

“真是没用。”

“就是,以前说的多厉害似的,见谁都端着架子,现在怎么又什么也做不了,还让咱们安分些,呸。”

“都怪关山富那老东西不会办事,弄得咱们跟着被连累,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就是,还有上关村的人也是恶毒,踩着咱们得了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一群人不满的骂骂咧咧着,怨怪着所有人,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错,自私自利的无赖脾性,显露无遗。像是故意一般,他们的声音丝毫没有收敛,反而加高了不少。清楚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关山富顿时咬牙切齿。一群混账玩意儿,用得着他的时候,一个个都是一脸的笑,用不着他的时候,一个个恨不能多踩上几脚。

呸,看他以后可还搭理他们,更不要指望他再给他们出头。

……

又是一年。

上关村迁村到了村外,老屋子能拆就拆,新的屋子很快就建立起来。自此,上关村变成了一个独立的村子,与下关村彻底分离。上关村欣欣向荣,一片和乐,村民们也都是和气人,很少会有矛盾。便是起了磕碰,村正也能很好的解决,从不会偏袒哪一方。为人行事,让众人心服口服。

而下关村,则每天因为鸡飞狗跳的事,吵个不停。

关山富成了众人怨怪的发泄口,一家子在村子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熬了大半年,下关村的人,还是没有好转,依旧顶着一副可怖的样子。孟家二房原本想着他们必定是被归入上关村,可惜并没有。便是他们主动找过去也被拒绝了。这让他们觉得又丢脸又愤愤不平,只是愤怒也没用,该如何还是如何,就算是王氏那秀才儿子出面也没用,他们还是被拒了。

就单他们弃养王氏的行径,上关村人也不可能容纳他们。

孟家二房的人又不愿意回去面对一村子怪物,只能咬了咬牙把村子附近的田地给卖了。下关村的人每天怕得要死,怕那天就死了,自家的东西不知道便宜了谁,压根没有买的意思,外村的人又避他们如蛇蝎,即便那些田地便宜了许多,他们也不敢去沾染,生怕染上什么恶疾。最后,这些田地一降再降,价钱低到不可思议,倒是便宜了上关村的人。王桂花家也买了一些,夫妻俩又都是能干的,村人也好相处,只觉现在的日子是极好了,很满足。

王氏独自一人住在村子了,整个人比以往还要尖刻恶毒,见谁都要骂上几句。她在村子里可以说是人厌狗弃,十分不招人待见,可也拿她没办法,撒泼打滚哭闹,她是信手拈来。

闹不过就威胁,动不动就吊死在谁家门前。

外村之人避他们如蛇蝎,他们避王氏如蛇蝎,王氏如今就是这样的存在。

春耕日,午后。

下关村人正在田里忙活,突然的尖叫声,打破了田间的宁静,弯腰做活的人,也都好奇的站直了身板,看向发出尖叫的人。

有人冲他喊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好了,我好了,哈哈哈……我好了……”那人摸着自己平整的脸,激动得大喊大叫着。

这段时间受尽白眼,即便一开始还愤恨,现在他们也早就后悔。也深刻地体会到了被人欺辱、谩骂、非议的痛苦。才发觉以前以为不是什么事的事,随口闲说的话,真正落到自己身上后,他们才切身体会到那种痛苦。

不少村人听了他的话,直接冲了过来,抓着他仔细看着,见他真的好了,也是激动不已。他们又是嫉妒又是忐忑,也期许着,他好了,那他们是不是也能好?众人如此期许着,事情也确实如他们期许的那样,那日过后,下关村的村民,几日之内陆陆续续就都好全了。

这场来得无知无觉的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走了。

在孟元平一家离开一年后,突然就好了。什么药也没有吃,什么征兆也没有,就这么好了。他们现在也弄不清楚这病到底与孟家人有没有关系,不过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受尽白眼的他们,大多数性子都平和了许多,至少不会再动不动就出口伤人,更不会欺人。

他们也欺不了!

关山富被赶下了村正的位置,新的村正并不是关家人。

年前临河镇来了不少流民,刘大人也没有放任不管,愿意留下的最后被安置在了附近的村子,人口单薄的上关、下关二村安置人数最多。

新上任的村正看着凶悍,不过人还算是讲理,经过他的管理,下关村人的名声渐渐好了一些。至于被赶下台的关山富,他自是不甘。可惜,任他再怎么蹦跶也是于事无补。那些并入村中的流民不会听他的,就是村中的关姓人现在也不听他的。他则被新村正收拾了几顿后,也就没力气蹦跶了,往后的日子见了新村正都不敢大小声,老实的不能再老实。

一切步入正轨,新村正看着忙碌的村人,紧绷的脸松快了一些,嘴角隐隐向上扬着。

“真好啊,这里。”

果然如恩人说的那般,是个不错的地方,适合他们安身立命!

……

晋阳。

如今的晋阳城内,众人谈论最多的除了长平郡主,那就只有忻县疫病横行的事了。

长平郡主已经从忻县归来,这会儿正因为忻县的事得到了陛下的嘉赏,也得到众人的一致赞誉。外人面前她始终是面带微笑,一副温和的样子,无人的时候,却是眉头微皱,似是心事重重。

被嘉赏是一件好事,但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自忻县归来后,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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