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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常站在原地,微怔了下,唇上的触感带着点血腥味侵袭而来,紧接着唇边传来一阵痛。他感受着唇角传来的触感,低头看着眼前这人。
师尊没了,他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人间几百年。他找不到了,一个人死了,怎么会连魂都没有。
他不信,可他找不到。
如今他这身血肉之躯不过死物而已,他就无所谓了。
一道血色红莲光芒从他们脚下绽开。
殷无常脑中晃过许多画面,他在魔界与墨倚楼朝夕相处间,转眼,已过了近六年。他什么都不在乎,看似忠诚却无心,他什么都给了墨倚楼,却也什么都吝啬给他。
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愿给他。
记忆如潮水般沉沉浮浮。
此时闭着眼的两人脑海中都闪过前世的过往,沧溟殿的春宵欲孽。
欲念潮涌。
墨倚楼微闭的眼睫轻颤,他喉间滚动,滋味蚀骨烫得他浑身发颤。
喉间的味道好熟悉。
他似惊醒一般,睁开眼,对上殷无常疏离淡漠的眼眸,立即伸手推开他。
被推开的殷无常,侧身而立,垂眸低声唤道:“尊上。”
墨倚楼见他这般冰冷木讷的样子便来气:“殷无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问题?”
“有问题?”殷无常重复他的话,自感体内灵气混乱,便点头:“确是有问题。”
“什么问题?”
“魂魄碎乱,身处异世。”殷无常感知了一瞬,道。
墨倚楼闻言,心中略微诧异,想不到他竟能察觉,又问:“何以碎乱,又何以身处异世?”
听到他的问话,殷无常微抿薄唇,低头细想,似想起了许久的前尘往事,低声道:“尊上可还记得,从前我寻一人,才到的这魔界。正是那人,一剑刺穿了我的心,碎了我三魂七魄,再后来,不知为何堕入了浮虚灵狱。”
墨倚楼琢磨不定他的心思,便问:“所以....你是寻仇?”
殷无常眼神飘远,淡淡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他将我害得那么惨,我自是要让他生不如死,至少,要死在我手里。可后来,我找了那么久,也恨了那么久,太累了。心里反倒回想的,全是他对我的好。”
“师尊他,曾送我一截墨玉,那是他亲手雕的,我之前生气,将它丢了。再后来我为了寻他,跑去垂天之云雪霁莲峰去找,在师尊的床头找到了。”
“那节墨玉裂了痕,是师尊一点点亲手补好的,可是我弄碎了,我才看到,那里面,还刻着字。”
“刻着‘遇厄呈祥,喜乐平安’。”殷无常苦笑着,声音微微发颤,转而看向墨倚楼道,“我到了那么久以后,才知道,那是禁术,师尊他....早就知道我是妖了,还是厄运缠身的鸦妖,他将我身上的妖气镇住,还将我的厄运转到他身上。”
墨倚楼闻言,也是骇然,若是禁术,还当真有可能。也难怪原本仙运极佳的慕成雪会一再修行受阻,化神失败,渡劫再失败。
墨倚楼问:“所以你寻他又是为了什么?”
殷无常:“赎罪。”说着他抬头看向墨倚楼,幽黑的瞳孔中映着他额角的朱砂痣。
墨倚楼心下生了惧意,不由往后退,忙与他周旋:“那你知不知道当年他与你那一战,本就神魂俱损,活不久了。所以....所以,本座的降世....只是顺应天命。”
殷无常闻言,看向他,勾唇微笑:“看来尊上是知道了。”
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气息,墨倚楼愈发觉得自己刚刚的决定有多正确。
墨倚楼:“所以你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为的就是为你师尊报仇?殷无常,你别忘了,逼死了他的人是你!”
慢慢走近他的殷无常闻言,眸中闪过痛色。
而墨倚楼虽这么说着,心中依旧没底,又道:“况且你不是说我虽然杀了他,却也救了他吗?”
“救了他?”殷无常神色中出现一丝疑惑,他脑海中出现不少杂乱的声音,他强忍着痛意,终于镇住那些混乱的声音,看定墨倚楼道:“尊上,我也并非一开始便知是你杀了慕成雪,我之所以寻到你,是因为你身上有他的灵息。”
“灵息?你什么意思?”墨倚楼有些懵。
殷无常道:“我也不解,世人若死,就会有魂有灵,可我却找不到他的,所以我断定,慕成雪没死,他活了,活成了另外一个人。”
“六年,我在你身边六年,”殷无常看向他,“尊上,很可惜,我在你身上寻不到一丝慕成雪的踪迹。”
墨倚楼轻嗤:“本座自然不是他!”相通这点,“所以你就要杀了我?”
他看着殷无常慢慢靠近,然后被他逼到沧溟殿上的尊坐上,最后退无可退,跌坐在冰凉的座椅上。殷无常伸手按在一旁的扶手上,将他圈住,倾身靠近他,一双原本浓墨般的眼眸中闪过红光。
他低声低喃道:“尊上,这世上有三大禁术,不知你知不知道,其中有一个是....起死回生术,你说,若是你吸了慕成雪的灵,而你死了,他便能活,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
“你——”时至今日,亲耳听到此话,墨倚楼不知为何,心口还是会闷痛,前世被刺穿的心,好似到了今世依旧如影随形。
殷无常忽而蹙眉,伸手扶住了心口。
墨倚楼了然,忍着痛道:“殷无常,你别忘了,我们结了血契,同生共死,共情共命。我若是痛一分,你便也会照样痛。”
然而他说完,头顶传来一阵轻笑,愈发苍凉,笑着笑着他道:“尊上,你怕是不知,这禁术....对施法禁之人极损,还有反噬,重则毙命。我殷无常,早就是浮虚灵狱中的恶鬼,难不成还会怕死吗?”
眼见着殷无常伸手化出了前世那把诛魔锥,墨倚楼心底的惧意愈发笼聚。
“不要....不要......”
墨倚楼猛然惊醒,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竟又身处另一道门前。
“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让他一震,回头看到对方,立即防备地后退。
“你是谁?”他戒备地问,“殷无常还是....殷容?”
殷容不解这人究竟怎么了,伸手便要推开眼前的门。墨倚楼见状,立即上前挡住他:“慢着。刚刚是怎么回事?”
“刚刚?”殷容见他一脸神情不定,便道:“刚刚我破了第三道喜门,这是最后一道,你让开。”
“你破了第三道?不可能。刚刚我们明明在魔界。”
“魔界?”殷容蹙眉,“刚刚我明明在....楼兰,救了全城的瘟疫......不对,楼兰沙城已过了近四百年......”
殷容方觉奇怪,他最近一直觉得自己的记忆时有时无,还经常很混乱,能看到许多从未发生之事。
墨倚楼听他这么说,便更觉诡异,便细问他方才的经历,才知两人刚刚均出现在了不同时空地点之中。
他看着眼前剩下的第四扇门,愈发觉凶险,若是之前全是凶魇、虚假之象,那么这眼前的门,又是真是假呢?
他犹疑了下,伸手推向眼前的门。
“慢着。”殷容喊住他,“你方才说你在魔界?你在那里看到了我?”
墨倚楼点头:“是也不是。”
殷容问:“那发生了什么?”
墨倚楼不语,他只道:“我玩腻了,赶紧破了这第四扇门出去。”
殷容早觉此人有异,现在看他语焉不详,愈发怀疑。他余光观察着他,冷声道:“那你让开。”
推开门,眼前是茫茫白雪一片。
“垂天之云?” 墨倚楼愈加觉得这次这个五级任务变化莫测。
而一旁的殷容见他一眼便识出此地,探究之色更甚。他从未见过此人,但此人却似乎对自己十分熟悉,乃至现在身处皑皑雪山之上,也能一眼认出此地。
他究竟是什么人?
而事实是由不得他们静静思考,不远处守山的高阶猛兽被他们两个外来人惊扰醒来,咆哮而起,地动山摇间,路两旁树上的积雪簌簌而下。
“不好,这是九幽雪谷的凶兽。”墨倚楼察觉到危险,立即纵身而起,脚点雪松匆匆向前跑。
而殷容听到他的话,立即抬头看他,见他跑远了才提步跟上。身后的凶兽虽然身躯庞大,动作却极为敏锐,不过几下便将他们拦截。
看着眼前高他们二人数丈高的凶兽,墨倚楼颇为无奈,他若是动手便暴露了自己,若是不动手,好像也挺好的。
这样一想,他便立即往殷容身后躲去,拉着他的袖子道:“殷容,这是你们垂天之云的九阶凶兽,就你对付了。”
殷容见他躲在自己身后,心下气郁,想想又道:“无碍,又不是没打过。”
“你打过?”墨倚楼讶然。
殷容抿唇点头,作出架势,准备迎战喘着粗气准备向他袭来的凶兽,纵身飞跃而起,他一边与凶兽鏖战,一边道:“这家伙,我十年前也跟他斗过,那时候,他守着一朵雪莲不肯给我,最后被我打得半死不活——”殷容最后一个“活”字还未说出口,那凶兽便气恼地一掌将他呼在雪地里。
墨倚楼见状不由捧腹大笑:“我看当初半死不活的那人是你吧!”
殷容被这人嘲笑,又摔在雪地里吃了一嘴的雪渣子,当即拍地而起,再次冲上去与他鏖战。
墨倚楼再一旁观战,心道这殷容当年难怪最后那么凄惨狼狈,原是遇到了九幽雪谷的守山兽。
不过他此时细看,这可是九阶高级凶兽,饶是他来年,也并不好对付,当年那个丁点大的殷容,是怎么从它手上拿到那株雪莲的?
而此时迎战的殷容也愈感吃力,他原本觉得现如今的他应对这凶兽应该没那么难,可几番下来,身上负了伤不说,这凶兽反倒愈发精神,他的攻击对他而言有如挠痒痒一般无关痛痒。
凶兽举起巨爪一爪子从他背后抓下来,四道深可见肉的血痕,一片鲜血溅落在雪地上。殷容额角发冷汗,吃力地单膝跪在地上。
墨倚楼想到之前在魔界,他欲对自己下死手,原想幸灾乐祸,然突然直感背后火辣辣地疼,立即变了脸。
不可能,那血契明明是在魇中所结,怎么会......
然而还未等墨倚楼再想清,你数丈高的凶兽已然踏着地震山摇的脚掌向前,准备手撕了殷容。
墨倚楼在这刹那间依旧在迟疑,不过下一瞬,他已迅速出手,挥动漱冰将凶兽一鞭子掀翻,轰隆巨响。出手完,他立即收了手,纵身向前,将殷容抱着飞离那片凶兽的攻击范围内。
殷容刚刚疼痛难忍,只知墨倚楼出了手,但迅雷之势太快,并未看清他的法器。
“你怎么样? ”
殷容脸色发白,坚持道:“死不了。只不过,这凶兽竟比十年前更加凶猛难以对付。还有....刚刚谢谢你。”
墨倚楼听他这么说,愈发觉得自己刚刚不该出手,一来,殷容十年前便能对付他,为何现在就不行,怎么着也死不了。二来,他让殷容独自来游猎,本就是想磋磨他,看他吃苦头,现在怎还心软了。
再说,现在他既然来到了垂天之云更好,他必须要好好调查一番,那禁术的事了。
思及此,他便动了动眼珠子,佯装受伤,猛咳了几声,施障眼法咳出一滩血来,艰难道:“殷容,我修为尚浅,这凶兽太过厉害....恐怕我们都......”
说着,他们身后被掀翻的凶兽狂躁地翻过身子爬起来,再次咆哮着向他们扑来。
“躲开!”殷容推开他,立即迎上去。不料再次被碾压。殷容强撑着翻身跃起飞到凶兽身后跳下,落脚在他背上,死死揪住他身上厚实的皮毛。
凶兽被揪得疼得嗷嗷大叫,拼命抖动身子想要将他掀翻在地,而殷容死死定在他背上,眼神忽而扫过他背上的伤痕,迟疑了下,伸手去触,那火红的伤痕上还留有深入血肉的冰碴。
他伸手捻开,能感知到尚未散去的灵力,那是慕成雪的漱冰才能造成的伤口。
他立即抬头看向远处的墨倚楼。
他竟是师尊?!
原来师尊虽说让他一个人来,却依旧不放心他,怪不得他身上有师尊才有的雪莲清香。
殷容心中愈发感动,双手中愈发充盈了灵力,想到刚刚这凶兽竟害师尊吐了血,胸中怒火熊熊燃起,揪起手下的皮毛,抡起来就左右开甩,砸得满地雪渣迸溅。
那凶兽嗷嗷乱叫,疼得不行,血气上来,更是愈发凶悍。
墨倚楼站在远处,不知这殷容怎么就一下子变得那么残暴,难不成是刚刚那爪子挠得疼了。果真是记仇之人,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摇头。
一人一凶兽两方打斗下来,凶兽浑身是血,轰然倒下时,苟延残喘,而殷容也浑身是伤,并未好到那儿去。
他最后瘫倒在地时,眼神直直盯着墨倚楼,想唤一句“师尊”,可满嘴的血,早就说不出一个字了。
墨倚楼准上前去看看他,哪知才走近,便看到他化回原形,变成一只乌鸦躺在雪地里。
他心下骇然,不会真有事吧?正欲唤他,哪知自己身子竟不受控制,有如被什么禁锢住了一般,化为一阵青烟被收了去。
他再一定神,已然看着自己从远处慢慢走近殷容,只是这视线比之他刚刚略低了些。直到他看到自己走到殷容面前,蹲下身去伸手去触殷容的原形,才看到那只手。
修长纤细,骨节分明,还小了些许尺寸。
他这是变小了?
“这小乌鸦怎么伤得这么重?”清冷却略有些少年稚气的声音从他嗓间传出。
墨倚楼愣住,这是慕成雪的声音?
直到少年慕成雪将殷容捡回了雪霁莲峰,他趁着慕成雪路过镜子扫了一眼,看到镜中少年,才确信,这确实是慕成雪。
墨倚楼身处慕成雪体内,看着他小心地照顾退回原形的慕成雪,不由疑惑,他们确实回到了垂天之云,可竟然是慕成雪还是少年时的垂天之云。
几日后,在慕成雪的精心呵护下,殷无常终于渐渐恢复,化回人形。
可墨倚楼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化成了六岁般大的孩童大小。
醒来睁着圆不溜秋的黑眼珠子,见到披着雪白的大氅从门外扑簌的大雪中走进门来的少年慕成雪,又伸手看看自己的身子,愣是没开口说话。
墨倚楼摇头叹气,瞧把人孩子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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