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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午半夏听了长庚一番讲习,有多感悟,也不找芷溪说话玩闹,坐在湖中小亭发带,似有感悟。
道法自然,妙不可言,半夏不想字字句句雕琢,那些话在脑子里一遍遍快速的掠过,每次都犹如新读,感悟都不同。半夏若有所思,想要去找师父寻道真人探讨一番,也不嫌路远,拔腿就走,待到了寒霄宫,已是气喘吁吁。
“师父,师父!”半夏高声呼喊,到了寻道的卧房,推门就进,“我今日听了师兄讲习,脑子乱乱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来找师父解答。”
寻道真人正趴在桌子上鬼画符,头也不抬,“乱就对了,有心才能乱,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是木头。”
“今日我听师兄一席话,要想得道成仙,就要摒弃七情六欲,人世一切渺小可笑,唯有大道至上,唯有抛弃之念才能正道。我唯一的欲望就是找回碎叶姐姐,这么说来,我怕是不该这样做,我也觉得师兄说的好极了,可若是要我造做,我做不到啊!”半夏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师父下首,苦恼的咬咬唇。
寻道真人抬起头,舒舒服服的往后一倚,“假如你以后找到了碎叶,把她带了回来,你要怎样呢?”
“自然是把她带回阿英哥那里!”
“假如你十年二十年才找到碎叶,或是更晚,百年之后,你与碎叶都是妖,寿命长久,那书生是人,怕是早就一杯黄土了,你那时该如何?”
“这——”半夏颓然低头,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隐隐避过,不愿面对。
“这事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从古至今,人妖相恋的麻烦事早被人说尽了,我不愿听,更不愿说。可若是碎叶以后不愿回来怎么办?”
“不愿……?”半夏想起碎叶温柔的双手,轻轻抱起她时身上的花香,眼泪止不住往下流,靠在寻道身上,轻声抽泣起来。
寻道轻轻摸了摸半夏的头,现已经是三千烦恼丝,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什么都不需要想的小猫了。“我要告诉你,不愿你也要去找。你不找,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愿意跟你走?不找,怎么知道她是早已忘记你,还是一直想念你。”
“诶?”
她呆呆的望着看似荒唐的师长,好似父亲的师父说出的话如昆山玉碎般,掷地有声,令人深省。
“我们修的仙,可做的是人,还没位列仙班,就装起了仙人的格局,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寻道哈哈大笑,“你觉得你们姐妹情深,愿为她赴汤蹈火,你就去做!后悔是事后的事,若是你知道,你找到她后她不愿理你,你还会找她吗?”
半夏摇摇头,“我要找到她,问她为何!”
“你知道自己以后总会要死,就什么也不做吗?做人是这样,修仙也是这样,修士要锻炼体魄,磨练意志,深入凡尘,不断证道,有所闻,而有所为,专心守性,而后随意自在,冲出桎梏,羽化成仙。”
半夏不知为何,泪如雨下,拽着寻道的袖子,“我知道了师父!我知道了师父!原来我不仅愚钝,还所知甚少,狂妄非法,知道一点儿东西就胡思乱想。”
“傻,”寻道卷起本书,对着半夏的脑袋就来了一记,“我看你聪明灵性的很。”
“哇,师父和师兄怎么都喜欢打人。”半夏揉揉脑袋,害羞一笑,“不过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嘿嘿。”
寻道摇头叹气,“你还知道说出来,哪像南柯,为师就怕他长歪了。”
“师父不用怕,师兄很好的。”半夏略带焦急的为南柯辩解,寻道失笑,复又摇头,不再说话。
寻道又与半夏授课半日,待夕阳西斜,窗外霞收,寻道赶了半夏回寒露宫。半夏折腾这一天,午饭晚饭都没吃,心想这里离南柯那里很近,去央他烤只山鸡来吃再好不过了。
待随眼惺忪的南柯被半夏拍醒,得知半夏只是为了吃只山鸡把他叫起来,气的都笑了。
“吃,吃,把你吃成二百斤的大肥猫。”
“哼,也不知为何大家都说你话少,我看话多的很。”
“还学会跟我犟嘴了,还想不想吃鸡了?”
“想吃……”半夏弱气的低头。
“为了一只烤鸡就低头了?”南柯面带笑意,稍纵即逝,“那就走吧,你变回原型。”
“哦。”半夏知道这人又要带着她疯跑了,为了美味,只好暂且忍耐,变回猫咪样子。
“抓紧了,这次不许大喊大叫,不然直接把你扔下去。”南柯呲牙吓唬小猫,半夏心想才不会呢,南柯师兄一向嘴硬心软,嘴上还是服了个软,乖乖应了。
“吓着了?”
“才没,让我吃烤鸡,干什么都行!”
“……没出息。”
半夏伸出指甲,悄悄对着南柯的衣袖比划,哼,我只是只猫啊,要什么出息。比划两下,过了把瘾,被南柯拎着一跃而起。
“喵呀————!”
此时天已经黑透,南柯灵巧的在悬崖峭壁上穿梭,半夏被南柯紧紧的揽在怀里,松开扒拉着南柯胳膊的四肢,在凉爽的夜风中舒展开。
“师兄,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啊!”
顶着狂风半夏大叫一句,南柯吓的一个趔趄差点掉下悬崖,送掉一人一猫的性命。
“你发什么疯?要不要我把你扔下去清醒清醒?”
“我就是喜欢师兄啊!师兄对我真好,和师父一样好!”
“哦,你早说,吓死我了。你还是喜欢寻道去吧!”
两人吼来吼去,来到上次抓山鸡的地方。南柯依旧熟练的抓鸡杀鸡生活烤鸡,半夏夜视能力良好,没想到南柯在夜里眼神也这么好,抓鸡一抓一个准。
“这次两个鸡腿都是我的,你想也不要想。”南柯把半夏拎到半空恐吓。
“不行!吃鸡不吃腿,还算吃鸡吗?”半夏气的化成人形,这样吵起架来气势会足点。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后来南柯还是递给了气鼓鼓的半夏一直鸡腿。
半夏拿到鸡腿马上就笑了起来,眼睛完成了两个小小的月牙,南柯忍俊不禁,微微一笑,“真是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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