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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你特么有病吧我弄死你啊啊啊……！”
持续不间断的疼痛折磨的燕飞几乎丧失理智，这种痛像是什么呢，应该只有缺了水的鱼可以比拟。不同的是，鱼濒临死亡，而他死了，还在受折磨。
人家说世界上最痛的是女人生孩子，他感觉现在全身都在生孩子，不，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他只觉得痛痛痛痛痛……，只有痛，唯一的土痛，铺天盖地的痛。那是一副撕扯般的，把原属于他的灵魂撕裂开的痛。撕扯着什么呢？就算硬生生把他的胳膊腿撕掉，也没有这种感觉让人痛苦，因为胳膊腿总会被撕掉的，不行就大力一点。而这种撕裂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不会减轻，也不会有人觉得会有比这更痛的感觉。
而这一切都始作俑者，和他纠缠在一起，共同痛的撕心裂肺的灵魂，就是清流。他的痛和燕飞一样，可显然，他并没有燕飞能忍耐。如今燕飞还能保持点意识，抱怨几句，而他完全痛到意识模糊，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有无尽的疼痛。
只有两个词在纠缠着他，就算痛成这样也忘不掉……妈妈……人类……
半夏和高荇之坐在药庐前的石阶上，所有的人都围着清流和心魂俑想办法。半夏许是压力太大，跑到外面来透气，高荇之不放心她，一起跟来了。
照常的一句句安慰半夏，有的人很好安慰，比如像阿黄，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痛快的给人家说完就没事了。但有一个前提，是他内心单纯，没有这么多复杂的说不出口的情绪。而换做心思复杂的别人，有时候就算想倾诉，也无从可说。
半夏就是第二种，她很感激高荇之安慰她，可又说不出来什么反过去安慰高荇之。
“那个鹤妖，是叫清流对么。”半夏干巴巴的说，“你知道他吗？”
“好像有印象，”高荇之想了想，“这些灵兽一般是积翠山上的兽，数目众多，我是不可能有印象的，可这个仙鹤我爹提过，在我小时候，他好像说过……，这个鹤妖身世不一般，清流是被他娘半路带到积翠山的，后来他娘死了，他就一个人修炼，”
“然后呢？”半夏稍微来了兴趣，追问道。
“其他的我就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偶然见过他几次，也没什么特别的。”高荇之讪讪一笑。
“我住的那个院子，好像他常来，我和他有过接触。”半夏想起来清流高傲的样子，怎么都喜欢不起来，“但是他性格太不讨喜了，所以我就没与他多说话，如果我当时和她多说说，是不是就能知道他的动机了，每次想到这儿，我都……。”
“这不是你的错，千万不要自责。事发之前，谁会知道会出什么事呢。”高荇之清灵水秀的凤眼，温柔的看着半夏。半夏这段时间的负面情绪，看到这么包容的眼睛，一下子没有抑制住。所以，结果就是半夏趴在高荇之肩膀上哭了起来。
“我搞砸了……，我把师兄交待我的事搞砸了。辛辛苦苦赶到这，眼看就要完成任务了。我好想师兄，可是我该怎么见他呢……。”
半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满脑子都是南柯，南柯会不会不开心；南柯会不会无奈的一笑，对她说没关系；南柯会不会戏谑的取消她笨。她知道师兄不会怪她，可是她怪自己。
“没事的，事情会解决的，一切都会好的。”高荇之温柔的拍着她的肩，“我一直觉得你很稳重，什么事情都要尽量考虑周全，为张兄和阿黄操心。可现在我才看出来，你也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难过了就哭出来吧。”
是的，高荇之要稳重得多，他像一个兄长一样安慰半夏。如果没有这么多离家跋涉的经历，怕是现在要手忙脚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有人会对你失望的，你一路上每件事情都做得很好，这不是你的错，南柯兄不会责怪你，他会为你骄傲的。”
“其实我知道，我只是想师兄了。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到师兄，觉得他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他总是那样，轻轻松松就把难题解决了。我真是太幼稚了，我不能这么一直依赖他。”
“你会变得和南柯兄一样强大的，当你走过他走过的路，遇到他遇过的难题，然后从焦头烂额到游刃有余。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南柯兄也是，我也是，你终将也是。”
半夏慢慢擦干净眼泪，“你说的对，我的朋友们都是极好的人，他们说的总是对的。每次看到师兄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样子，我就猜测他是不是曾经受过更多的苦难，没有被困难难倒过，是不会解决问题，师兄怕是这世间的不公不平都经历了一遍。”
“我也是极佩服南柯兄的。”高荇之认真的说，漂亮的眼眸蕴藏着一闪而过的星光，他眼睛里满满都是天真，这是半夏所仰慕的样子，如果她到了这种程度还想保持天真的话，是要多难呢。
两人像一对亲密的朋友那样，依偎在一起，秋季凉爽的风刮的半夏眼眶疼，她刚想揉揉眼睛，就听到一阵阵破空声。抬头一看，一只漂亮的仙鹤飞了过来。
半夏凭直觉，认出了那是之前找清流的仙鹤，她怎么粗暴的被清流赶走，却依旧寻到这里来了。半夏有些感动，伸手让她过来，仙鹤乖巧的停在她面前，抬起头，把半夏的眼泪衔了去。
“谢谢。”半夏轻轻地抚着她漂亮的羽毛，那双洁白的翅膀，不比清流逊色。这应该是个还没有开了灵智的仙鹤，但似乎也快了，她很通人性，朦朦胧胧的对人类的话似懂非懂，但对人类的感情就很敏锐，她知道半夏喜欢自己，亲昵的把她所有的眼泪用自己的方式擦干。
“你是来找你的同伴的吗，可是他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来呢。”半夏充满怜悯的说，何况，现在清流昏迷着，她见了也会担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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